
5月5日,原創音樂劇《聶耳》作為第29屆“上海之春”國際音樂節的展演劇目,公演于上海大劇院。上世紀三十年代,聶耳從云南來到上海,從歌舞團小提琴手成長為人民音樂家,寫出《義勇軍進行曲》,震撼并感動了無數中國人。原創音樂劇《聶耳》的音樂創作兼編劇上海歌劇院副院長李瑞祥和編劇兼導演上海戲劇學院副教授石俊,暢談了這部作品的誕生過程和現實意義。
李瑞祥:歌劇院的音樂劇開山之作
創作《聶耳》的想法來自于一個夙愿。2009年,李瑞祥去云南見了聶耳當年好友的兒子、云南省歌舞團團長,他一直想實現父親的一個夙愿——創作一部關于聶耳的戲劇,于是創作了一部歌劇劇本《聶耳》,并希望與上海歌劇院合作。由于聶耳也是上海文化名人,上海歌劇院覺得這是個非常好的題材,當即決定合作。為此上海歌劇院的主創人員幾次赴云南,在聶耳出生并留下足跡的地方采風,后來云南省歌舞團由于種種原因不能參加此次創作,于是上海歌劇院組織力量,重新打造劇本,尋找資金。
從歌劇轉為音樂劇,出自兩方面的考慮:從形式而言,音樂劇更容易被觀眾接受,更具時代感和親和力,也更容易把各種元素結合在一起,而且主創對音樂劇非常偏好,喜歡音樂劇這種更自由、空間更大的表達方式;在內容上,主創從開始就希望能夠在這個作品中融入具有民族風情的音樂,況且聶耳的創作階段大多是他在上海明月歌舞團的時候,音樂劇的形式更容易把聶耳創作的歌曲融入進去。對上海歌劇院來說,這不但是歌劇院歷史上的第一部音樂劇,而且,上海歌劇院將成立音樂團,將來還要成立一個音樂劇團,《聶耳》就是開山之作。
作為“開山之作”,上海歌劇院力爭打造一部獨具藝術風格和水準的音樂劇。李瑞祥說:“音樂劇可以有多種樣式,史詩性的、文學性的、音樂風格方面可以說搖滾的、民俗的、鄉土的、流行的,各種風格都可以有,《聶耳》中就融合了不同樣式,但是保留了作為一部正劇的嚴肅性。而且這是一部陣容強大的作品,使用了合唱團,交響樂團,舞蹈團,這種規模只有上海歌劇院這樣的綜合性院團才能完成。另外,演員也由歌劇和音樂劇兩批演員構成,在排練過程中不斷融合,這也是在音樂劇的制作中不多見的。
《聶耳》的文本創作是從去年春節開始的,曾經設想了很多方案,目前這個方案是編劇李瑞祥和石俊重新結構過的,音樂的創作從去年五月份開始,去年七月二十三日的試演版本與今年的演出版本在上半場有比較大的改變。抗戰、愛國、義勇軍是較早確定的三個主題,基本沒有變,但是上半場表現聶耳接近底層民眾的部分,表現他性格和生活的部分,經歷了一番周折。最初的演出比較松散,現在比較緊湊,劇情的邏輯鋪排也更通順。現在劇中聶耳的形象更清晰,音樂節奏更快,做了很多減法。而對于作曲李瑞祥來說,其音樂被肢解后的重新組合是個比較大的挑戰。
在《聶耳》中,穿插了五首聶耳作曲的歌曲——《賣報歌》、《碼頭工人》、《鐵蹄下的歌女》、《畢業歌》和《義勇軍進行曲》,其中《畢業歌》和《義勇軍進行曲》是被完整使用的,其他三首只用了片段。聶耳的這些歌曲對于觀眾來說耳熟能詳,被傳唱多年,有既定的風格,所以李瑞祥在將它們融入到音樂劇中時,回避了先鋒、搖滾和草根的傾向,努力使他們發揮出戲劇張力、展現出人物性格、表現出音樂風格,并把每首歌都用在特定的戲劇情境中,使歌曲與音樂、與劇情在整體上和諧一致。
石?。翰荒鼙贿z忘的人,不能被遺忘的歷史
這是一部主旋律作品,導演石俊對這部作品有明確的定位。但是,他強調主旋律也是“心旋律”,主旋律的創作更要盡心盡情投入,把自己的情感和心靈完全沉浸在創作中。在石俊看來,聶耳是個叛而不逆的人,他叛離了當時的傳統思想軌道,但是順應了民族的要求,聶耳的精神是當時也是當下中國社會所需要的。
全劇采用了倒敘的方式,時間從聶耳去世的兩年后,由田漢和黎錦暉對他的緬懷帶出他短暫而絢爛的一生,其中,穿插了他跟女演員小鸝的感情線。聶耳的出場是在明月歌舞團的排練現場,田漢要求聶耳為《揚子江暴風雨》譜曲,讓他有了去體驗生活的契機。在與底層民眾接觸過程中,主創有意突顯了聶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性格。這個創作靈感來自于聶耳的日記,其中有一篇說到他當時坐在電車上,很想揍一名欺負中國人的混蛋老外。之后聶耳在碼頭上,體驗到的碼頭工人的苦難生活,而這又銜接起一·二八事變后上海軍民的憤怒和反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霎那間涌上所有人的心頭,學生們在唱完《畢業歌》后紛紛投筆從戎,去了抗日戰場,中華兒女血灑疆場,最后,在《義勇軍進行曲》中,全劇落幕。
雖然劇情不復雜,但是個性很鮮明。石俊認為,只要有歷史記憶和民族情感的人,都會被這部作品感動,這是聶耳的成功,也是這次藝術創作的成功。對當今而言,這部作品既是一聲警鐘,也是一次啟示,聶耳不能被遺忘,而那段歷史更不能被遺忘。
主創們的構思很多都來自于聶耳的日記,其中有一篇記錄了他過生日的那天,旁邊的房子遭到飛機俯沖掃射,一顆流彈飛進來,聶耳以為自己被擊中,幸好只是擦傷。《聶耳》想帶給觀眾的,就是這樣的感受。《聶耳》的故事就是想讓現在的人知道,那時候的人是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去實現理想。
在創作的過程中,石俊時常深陷歷史情境中,但回過神來面對當下,卻又不免有些失落。這個發生在上海的故事,如今看來好似過眼煙云一般,這段歷史在上海似乎正被遺忘。
今年是人民音樂家聶耳誕辰100周年,《義勇軍進行曲》被確定為國歌30周年,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聶耳》的誕生有著特殊的意義,它用振奮人心的故事和音樂,告訴今天的青年人:居安思危,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