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 艷
(武漢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430072)
中國收入分配差距的稅收調節研究*
——基于基尼系數的計量模型分析
熊 艷
(武漢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430072)
將稅收負擔率、所得稅比例、消費稅比例作為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解釋變量,利用中國稅收以及衡量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基尼系數時間序列數據進行實證研究。在考察中國稅收制度對收入分配差距的作用力度和方向的基礎上,對政府稅收制度的運行效果進行了分析,認為稅收對收入分配差距具有逆向調節作用,稅制結構不合理,稅收制度缺位,稅收征管效率低,并提出了今后的改革方向。
稅收調節;收入分配差距;基尼系數;協整回歸
據統計顯示,收入分配是2012年“兩會”以來最熱門的話題之一。今年的“兩會”強調,要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切實扭轉收入差距擴大趨勢。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高級副行長林毅夫也曾表示,中國經濟發展迅速且潛質巨大,如今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貧富差距仍是經濟發展中的關鍵問題。林毅夫認為,在中國眾多的不平衡當中,最關鍵的不平衡首先是收入的不平衡,是城市與農村、富人與窮人之間收入的不平衡。作為國際上比較認可的標準,基尼系數一直是廣泛用來綜合考察居民內部收入分配差異狀況的一個重要分析指標。根據世界銀行的報告,中國基尼系數已由改革開放初期的0.28上升到了2007年的0.415;2009年的基尼系數高達0.47,在所公布的135個國家中名列第36位,已經接近于某些社會分化嚴重、經濟增長停滯的拉丁美洲和非洲國家的水平。如此懸殊的貧富差距不僅給中國的經濟社會帶來消極影響,甚至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中國社會的安定。
如此嚴峻的社會現實,讓中國的經濟學者們不得不對中國居民的收入差距狀況及其形成根源進行更加深入的分析與研究,他們需要找到行之有效的途徑來緩解中國社會收入分配不公的現實境況。由于一次分配中的工資定價機制主要由市場決定,改革的當務之急是通過制度監管的完善,來保障勞資博弈的平衡。就中國的現實情況而言,更需要解決的是勞資分配以外的收入分配不公問題,但市場對這種不公是失靈的,因此只能依靠政府的調控。稅收制度正是一種能夠較為有效地控制收入分配狀況惡化并促進分配公平的政府調控工具,它對收入分配的調節作用是不能為其他制度所替代的,深入而系統地研究收入分配的稅收調節問題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長久以來,稅收一直作為政府取得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因此,傳統型政府也一直將有效籌集公共資金作為稅收制度最主要的任務。然而,隨著公眾民主意識的日益增強,傳統政府的執政理念發生了動搖,服務型政府應運而生。服務型政府是指在公民和社會本位理念的指導下,政府必須以為公民服務為宗旨并承擔服務責任,要求政府在加強和改善經濟調節和市場監管的同時,要更加注重社會管理和公共服務,以維護社會公正和社會秩序,促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這使得稅收制度從客觀上跳出了公共資金籌集的小圈子,而衍生到了保障和促進社會公共利益發展的大環境中。由于稅收能夠讓民眾共同享有社會安定這樣一種非排他性的公共效用,因此它也具有公共產品屬性。事實上,稅收的本質就是作為權力集中體的國家為了滿足其社會公眾的基本需求而對社會剩余產品進行集中分配的手段[1]。政府通過整合稅收規模、稅制結構、稅種稅率等稅收要素,形成了較為完善的收入分配調節系統。中國社會科學院財貿經濟研究所所長高培勇認為,在政府所掌握的調節收入分配不公的各種手段中,稅收制度是最適宜于當今市場經濟環境的一種[2]。政府將稅收的行政、法律和經濟手段特性加以配合,將其滲透到收入分配流程的每一個環節,力求對收入的流量、存量及轉移進行全方位的調節與控制。
美國、西歐等許多西方市場經濟國家很早就認識到了稅收調控對收入分配的重要性,也投入了較多的研究資源,取得了較為成熟的理論和現實研究成果。這些國家運用統計和計量等實證方法分析各自稅前與稅后的收入分配格局,發現稅收對收入分配的調控的確效果顯著。
近年來,中國的稅收收入大規模超經濟增長,2011年其規模更是接近9萬億。當然,稅收的高速增長保證了中國政府財政政策的順利施行,但對于收入分配的調節方面,稅收制度卻并沒有發揮其應有的作用,我國城鄉、區域、行業及群體之間的收入差距仍然不斷拉大。如果這種情況持續惡化,那么不僅會制約中國的經濟發展,影響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進程,更會危害到中國社會的安定與團結,其后果的嚴重性不容小視。因此,在現階段甚至未來經濟的發展中,中國必須正視收入分配差距的稅收調控問題。
國內關于收入分配與稅收調節的研究,是隨著近十幾年中國收入分配差距的擴大及教育、衛生等民生領域問題凸顯而展開的。
國內學者多數是從流轉稅、所得稅和財產稅等方面對收入分配與稅收調節進行研究。蔣曉蕙等認為,以間接稅為主的稅制模式在調節收入分配的作用上要弱于直接稅為主的稅制模式[3]。劉怡和聶海峰則實證考察了在不同的收入群體中我國流轉稅類的負擔情況,他們認為,整個間接稅是接近比例負擔的,在營業稅的負擔比例上高收入群體大于低收入群體,而在增值稅和消費稅負擔比例上則剛好相反[4]。魏志梅認為,在國內和國際之間都可能發生股息的重復征稅,因此我國在稅制改革中應參考國際上的做法,充分考慮企業所得稅與個人所得稅一體化現象[5]。劉小川利用累進性指數作了實證分析,得出的結論是地區間個人所得稅中工薪所得稅負累進性達到了發達國家水平,個人所得稅的財產性所得與經營性所得地區稅負呈現累退性,差異問題較嚴重[6]。
另外,有學者從公共品成本分攤的角度研究了收入分配的稅收調節問題。盧洪友認為,對于同一種公共品,農村居民與城市居民卻需要支付不同的享用成本,由于公共品基本上由國家稅收提供,它就是公共品生產成本的分攤,這種“一品兩制”的制度安排必然導致城鄉收入分配差距的加大[7]。
盡管國內學者針對稅收調控收入分配問題積累了較為豐富的研究經驗,但縱觀相關研究成果,依然存在一定的問題,許多已有成果忽視了中國的特定國情及社會背景,簡單地套用了國外的經驗和理論;缺乏對稅種之間相關性的研究,多為單稅種討論;對策性研究較多,而對稅收調節效果的實證研究較為缺乏。因此,本文在具體分析中國社會背景及國情的基礎上,對稅收調節收入分配差距的整體效果進行實證分析,以期為相關研究提供參考。
理論上講,稅收應該具有對收入分配差距進行調控的職能。而在中國多年的稅收實踐中,稅收政策對收入分配差距具有何種效應,是正向效應還是逆向效應,則需要進行實證分析。我國稅收體系包括流轉稅、所得稅、財產稅、資源稅以及行為稅等五大稅類。就稅收總體的調節效應而言,由于各個稅種調控收入分配作用力度和方向存在差異,比如流轉稅一般具累退性更可能導致收入分配的逆向調節,而所得稅一般具累進性,因此更能有效縮小收入分配差距。正因為如此,稅收總規模對收入分配差距調控作用方向和程度具有不確定性。
對于調節收入分配差距的稅種,目前學界較為普遍認同的主要是對反映收入流量的所得課征所得稅以及對反映收入存量的財產課征財產稅(如房產稅)。另外,流轉稅中的消費稅也起著重要的調節收入差異的作用。從我國現行稅收體制和實踐來看,2011年房產稅在上海和重慶試點,試點效果均不盡如人意。因此,現行稅收制度中所得稅和消費稅是我國調節收入分配差距的現實手段。就稅收結構對收入分配的效應而言,所得稅和消費稅具有各自的調控作用,因此,需要實證研究所得稅和消費稅對收入分配差距有沒有影響,如果有,是縮小還是擴大了收入分配差距。鑒于我國現行稅制,本文將對所得稅和消費稅的收入分配調節進行實證研究。
根據上述分析,欲實證研究不同稅收對收入分配的調控效應,需要設定不同的實證模型。
模型一:gini=α1+β1taxburden+ε1
模型一設定的目的是考察總稅負對基尼系數,即收入分配差距的影響方向和力度,這主要是通過對β1的估計結果進行判斷,如果β1顯著為正(負),則表明總稅負擴大(縮小)了收入分配差距,如果β1不顯著,則說明沒有顯著影響。
模型二:gini=α2+β2consumption+ε2
模型二設定的目的是考察消費稅對收入分配差距的影響方向和力度。如果β2顯著為正(負),則表明消費稅擴大(縮小)了收入分配差距,如果β2不顯著,則說明沒有顯著影響。
模型三:gini=α3+β3income+ε3
模型三設定的目的是考察所得稅對收入分配差距的影響方向和力度。如果β3顯著為正(負),則表明所得稅擴大(縮小)了收入分配差距,如果β3不顯著,則說明沒有顯著影響。
模型四:gini=c+λconsumption+γincome+ε
模型四設定的目的是考察消費稅和所得稅對收入分配差距的影響方向和力度。如果這兩個稅種的系數估計值λ和γ顯著為正(負),則表明其擴大(縮小)了收入分配差距,如果系數估計值不顯著,則說明沒有顯著影響。
1.變量選擇。經濟學一般使用基尼系數來衡量收入分配差異程度,本文也遵循這種做法。為研究稅收規模和稅收結構對收入分配的調節作用,本文選擇了稅收負擔率、所得稅比例、消費稅比例三個解釋變量。各變量定義見表1。

表1 變量定義
2.數據來源及統計描述。在待分析的各變量中,消費稅是我國1994年分稅制改革之后開始課征的稅種,而真正意義上的個人所得稅是從1999年開始課征的,因此,根據我國稅制改革和發展的歷史以及數據的平衡性和可得性,本研究選取了1999年至2010年共12年的時間序列數據作為研究基礎和對象。各個稅收變量來自于歷年《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稅務年鑒》,稅收的計算口徑為國家稅務部門和地方稅務部門組織的收入之和減去出口退稅。因為各變量是以比例形式出現,因此不需要對數值進行平減。
目前,對我國全國基尼系數進行估算的主要有世界銀行、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統計局及有關學者和民間機構,如聯合國大學的世界發展經濟學研究院(UNU-WIDER)給出的世界收入不平等數據庫(World Income Inequality Database(WIID)),由于口徑、計算方法以及采用的統計數據不同,各方的計算數據一直不盡相同。通過對相關文獻的梳理,筆者得到1981年至2009年的基尼系數,對于2010年的數據,本研究構建時間序列模型ARMA模型預測得到。1981年至2010年基尼系數值見表2。

表2 1981~2010年中國居民收入分配差距基尼系數

續表2
待分析的各個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3。

表3 各待估變量的統計描述
1.平穩性檢驗。關于時間序列Yt的平穩性檢驗,就是檢驗單位根的存在與否。常規方法是ADF檢驗,即檢驗:
檢驗水平平穩性

檢驗一階差分性

其中,ΔY為序列Yt的一階差分,Δ2Y為序列Yt的二階差分,m為滯后差分項個數,δ為截距項,γt為趨勢項,m值的確定既要考慮節省自由度,又要以消除殘差εt的自相關為準則,確定是否檢驗截距項和趨勢要根據序列的圖形走勢判斷,各個變量的圖形見圖1。


圖1 各變量圖形走勢
根據圖形走勢可粗略判斷這些變量非一階平穩序列,且GINI和Taxburden兩個序列有整體的時間趨勢,因此在選擇外生檢驗類型時需要考慮截距和時間趨勢。本文采用擴展的迪克-富勒ADF進行單位根檢驗,原假設為時間序列存在一個單位根,各結果由Eviews6.0匯報給出,檢驗結果見表4和表5。

表4 各變量水平序列單位根檢驗結果

表5 各序列數據一階差分后單位根檢驗結果
表4給出了各個變量水平單位根檢驗結果,根據t統計值與臨界值的比較,以及伴隨概率我們可以知道這四個時間序列為非平穩時間序列,為考察它們之間可能的協整關系,需要進一步確定單整階數,這里先做一階差分來檢驗是否存在單位根。
從表5中可以看出,時間序列GINI、Taxburden、Consumption和Income的一階差分t統計值小于5%的臨界值,因此在0.05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因此,這四個時間序列均為一階單整I(1)過程,這樣就滿足各變量協整檢驗的基本前提條件。
2.協整檢驗。本文利用Johanson檢驗方法(跡統計量)對前面四個模型中變量進行協整檢驗,如果檢驗通過,則說明該組數量關系之間存在著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就可以建立相應的協整方程,如果不存在協整關系,則表明該組數量關系不存在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對其進行的數量分析也是無效的。四個模型協整檢驗結果都顯示跡統計值大于0.05顯著性水平下的臨界值,拒絕不存在協整方程的原假設,同時模型一、模型二和模型三在至多存在一個協整方程的原假設下跡統計值小于臨界值,則接受了原假設,表明模型中的變量存在協整關系。而模型四在至多存在一個協整方程的原假設下跡統計值大于臨界值,且在至多存在兩個協整方程的原假設下跡統計值小于臨界值,表明模型四中的變量存在協整關系,協整方程個數為2個。
3.協整回歸。通過上面的協整檢驗我們可知這四個模型中的變量間存在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這樣就可以對模型進行回歸分析,從而根據回歸估計結果分析稅收對收入分配的調控效應。見表6。

表6 模型回歸結果
從表6的結果看,模型一的回歸結果較好,擬合優度、模型總體顯著性和變量顯著性都較好。且DW檢驗表明不存在序列相關性。總稅負變量的系數估計值為1.797,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這表明我國總稅負對收入分配差距存在正向效應,即稅負增加使得基尼系數增加,即居民收入差距擴大。
從模型二、模型三和模型四的回歸結果看,模型擬合的效果均不理想,首先是擬合優度調整的R2都較小,模型二甚至是負數。F統計值也很小,均沒有通過模型總體性顯著檢驗,另外,DW統計值均在1.5以下,這就說明這三個時間序列模型存在強烈的正的一階序列相關。進而,本文采用拉格朗日乘數檢驗(LM檢驗)確定了模型二為擾動項2階序列相關,模型三和模型四為1階序列相關,因此對這三個模型的結果就不能給出準確的解釋,因此,必須對這三個模型的擾動項序列相關結構進行修正來消除它對模型估計結果帶來的不利影響。
對序列相關進行修正的方法主要有杜賓兩部法和AR(P)模型法,本研究采用后者對序列相關情況進行處理。修正后的模型二、模型三和模型四,見表7。

表7 序列相關修正后的各模型回歸結果
從表7的回歸結果看,較之于表6,擬合優度、F統計值都有了較大程度的提高,表明模型總體擬合效果理想。DW統計值也表明利用AR(p)方法修正后的模型消除了擾動項的序列相關。另外Inverted AR Roots的值都在單位圓內,表明AR模型的穩定性。這樣就可以對回歸結果進行解釋了。
根據模型二的回歸結果,解釋變量消費稅比例的系數估計值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表明消費稅比例對基尼系數的正向效應并不顯著。該結果符合我國消費稅稅制的實際情況,消費稅主要起著引導居民消費,增加稅收收入的作用,對特定的消費行為和消費品課稅,比如奢侈品。消費稅雖然有一定調節收入分配的功能,但這種功能是有限的。實證結果也證明了這一點。
模型三的回歸結果顯示解釋變量所得稅比例的系數通過了10%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其系數估計值為-4.133,表明了所得稅對收入分配的調控有顯著的效應,所得稅的比例越高,越有利于縮小居民收入分配差距,且所得稅比例每增加一個百分點,反映收入分配差距的GINI系數就減少4.133個百分點。
模型四的回歸結果也表明了在可能調控收入分配的稅收結構中,消費稅比例對收入分配沒有顯著的效應,而所得稅比例有助于縮小居民收入間差距。
總的來講,盡管所得稅對收入分配差距具有負相作用,但由于消費稅無顯著性作用,其他稅種可能存在累退性,且對于收入分配的影響程度大于所得稅的調控作用,弱化了稅收對收入分配調控的總體作用,進而呈現逆向調節。
根據上述模型的協整檢驗結果已經知道,模型均存在協整關系,為反映稅收對收入分配調控的短期效應,本文采用E-G兩步法建立誤差修正模型,來分析短期失衡向長期均衡回歸的誤差糾正。四個誤差修正模型的回歸結果見表8。

表8 誤差修正模型估計結果
在誤差修正模型中,誤差修正項ecm的系數標示了短期非均衡偏離長期均衡態勢時,重新回到均衡狀態的調整速度。ecm(-1)的系數估計值為正,意味著(t-1)期,GINI系數大于其長期均衡值,那么t期GINI的變動量就會減小,反之其系數估計值為負,則t期GINI系數的變動量就會增大。
從表8的結果看,在模型一中,總稅負與GINI系數的估計值表明了長期關系,即從長期看,稅負變動一個單位,GINI系數將顯著同向變動1.754個單位,因此表現為對收入分配的逆向調節。Ecm(-1)的系數估計值為-0.049,但沒有在10%的水平下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短期(滯后一期)來看,稅負對GINI系數沒有顯著的調整效果。
根據模型二、模型三和模型四顯示,在長期內,各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的關系和協整回歸結果相似,而ecm(-1)的系數估計值在1%和5%的水平下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值為正,表明在短期內(滯后一期)自變量對因變量有顯著的收斂作用,即如果被解釋變量GINI系數在(t-1)期內大于其長期均衡解,則消費稅或所得稅比例將調整其在本期回到均衡狀態,其調整速度分別是0.809,0.755和0.676。
從上述實證分析我們可以發現,理應成為調節收入差距的稅收杠桿并未發揮應有的作用,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拉大了貧富差距。通過對現行稅制的考察,筆者認為,中國稅收制度收入再分配職能的弱化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稅收的“逆向調節”。在稅收收入、個稅占GDP比重逐年增加的情況下,勞動者報酬占GDP比重卻呈下降趨勢,中國的稅收制度在對個人收入的宏觀調節上呈現出“逆向調節”的態勢,且兩極收入差距日益加大。這主要是因為個人所得稅的納稅主體實際是勞動要素報酬較低的工薪階層。由此反映出稅收宏觀上的逆向調節及相對無效率。
第二,稅收結構不合理。在每年的稅收總額中,只有6%左右來自個人所得稅,70%以上都來自流通環節的流轉稅。這與中國以流轉稅為主的稅制結構有關。由于增值稅是一種間接稅,商品每流通一次,都可能被征稅,稅收被隱藏在了商品的價格之中,而最后往往是由消費者來埋單。
第三,稅收制度缺位。現行稅種對收入的調節主要體現在收入流量上,對存量的調節非常乏力甚至缺位,使得稅收對個人收人分配的調節不全面。
第四,農業稅取消之前,農民一直是我國農村公共品成本分攤的主體,“二元”的財政制度安排影響了公共品成本稅收分攤的公平性。全面取消農業稅賦后,雖然情況有所好轉,但在公共品成本的稅收分攤中并未完全遵循能力原則,導致城鄉收入差距依然明顯。
第五,稅收征管效率低。現行稅收制度在調節高收入群體收入時有些“失靈”,高收入群體稅收“管不住”已成為各級稅務部門面臨的主要難題。這就造成原本國家該拿的拿不到,個人應繳的卻不用繳,國家與個人口袋分配失衡。
中國稅收制度的改革應該適應世界稅收制度格局,構建適合中國國情和稅情的稅負體系,改革的主要方向應該是完善稅制結構,健全稅種體系,統籌城鄉公共品稅收負擔,加強稅收監管制度及提高征管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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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ax Regulating in Income Distribution Disparity in China:Econometric Analysis Based on Gini Coefficient
XIONG Ya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Wuhan University,Wuhan 430072,Hubei,China)
Using time series data of tax and Gini coefficient in China,this paper takes tax bearing ratio,income tax ratio and consumption tax ratio as the explanatory variables of income distribution disparity in empirical research.We find out how the tax system in China affects income distribution inequality and the operation practice of tax system in China.The main problems in operation are as follows:converse direction in tax regulating,unreasonable tax structure,lack of tax categories and inefficiency in tax collection and administration.Then we put forward the orientation for the reform which may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policy making and further research.
tax regulating;income distribution disparity;Gini coefficient;cointegration and regression analysis
F812.42
A
10.3963/j.issn.1671-6477.2012.04.006
2012-03-24
熊 艷(1982-),女,湖北省武漢市人,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財政學博士生,主要從事財政稅收理論與制度、公共部門效率研究。
湖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011LJ022)
(責任編輯 易 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