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服務貿易與國際物流服務貿易——戰略性的發展機遇

王之泰

（北京物資學院，北京市 101149）

一、一個戰略性問題

國際服務貿易是國際間新的經濟形態，是我國經濟領域最近比較關心的一個話題。

什么是國際服務貿易？簡而言之，就是以服務為獨立貿易對象的國際間進出口經濟活動。現在的國際服務貿易實際上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領域。可以這樣簡單地概括為：把服務作為一種新型的商品，國際服務貿易就是不同國家之間的服務進出口貿易活動。

有人這樣歸納國際貿易發展的歷史進程：“先有商品貿易，后有跨國投資，再有服務貿易。”這里所說的是一種歷史軌跡而不是絕對的先后順序。其實，在商品貿易發展的過程中，會不斷有伴生的或一定程度獨立的服務融合進去。直到近年，服務才成為具有相當規模、具有許多種類、獨立存在的貿易對象。

因此，國際服務貿易是世界經濟高度化與一體化發展的結果，盡管其實際上已經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但用國際服務貿易這個新的類別來涵蓋和表述，并不是很久遠的事情。20世紀前半葉，國際服務貿易在世界經濟貿易領域并不是特別引人注意，對世界具有巨大影響的關稅與貿易總協定組織的多輪談判都沒有涉及過這個問題。

長期以來，一提到國際貿易，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實物商品的國際貿易。應該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特別是東西方“冷戰”結束以來，這種貿易形式出現了幾十年的大發展，今天已經發展到了一個高峰。若干年來，世界經濟面臨著新的選擇，需要新的發展動力，在這種情況下，要搶占未來國際經濟領域新的制高點，國際貿易有很多新的東西，非實物形態商品的國際貿易，如技術類型商品的國際貿易、知識文化類型商品的國際貿易逐漸顯露出來。以服務為貿易對象的國際服務貿易的種類和數量有了很大的發展，逐漸出現了與國際商品貿易并駕齊驅的勢頭，正在改變著國際貿易的內涵和結構。現在，再提到國際貿易時，人們就會想到國際商品貿易和國際服務貿易這兩種貿易形態。近年來，國際服務貿易受到了許多國家的重視，出現了強勁的發展勢頭。

國際服務貿易是國際貿易發展和國際經濟長遠的戰略問題，應當看到，這是未來新的經濟增長點和經濟發展的重要機遇，因此，需要進行戰略性的思考和長遠的安排。

我國政府已經開始重視這個問題，2012年在北京召開了首屆中國（北京）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溫家寶總理親自出席了這個會議并發表了題為《在擴大開放中推動服務貿易發展》的講話。這不僅反映了我國對這個戰略問題的重視，而且表明我國在國際服務貿易方面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績。此外，商務部會同33個部門一起發布了《服務貿易發展“十二五”規劃綱要》。

但是，總體來講，與國際實物商品貿易這種傳統的國際貿易形式相比，國際服務貿易對我們來講，還是一個新的事物。若干年來，我們非常重視國際間的實物商品貿易，注重在國際上提高競爭力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相對來講，對于國際服務貿易，我們尚未給予足夠的重視，目前在這方面還缺乏總體的競爭力和強有力的國際服務貿易企業。我們在對國際服務貿易內涵和意義的認識方面，還存在著很多不足和缺陷，在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實際運作方面也還存在不少問題，需要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

二、認知國際服務貿易

如上所述，盡管國際服務貿易之中有一些貿易形式在世界上實際是長期存在的，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古老的貿易形式，但用“國際服務貿易”歸納之，并形成一大類別的貿易體系，卻是近些年的事情。因此，總體來講，國際服務貿易在這個大的世界貿易領域還是一個新的事物。目前，在經濟界還存在著對于國際服務貿易認知程度不足的問題，當然，在能動地發展國際服務貿易、抓住機遇、迎接挑戰方面就更存在欠缺了。

國際服務貿易的內涵，目前比較權威的解釋來自于WTO的《服務貿易總協定》。這個協定從貿易方式的角度出發，對國際服務貿易的具體內容作出了非常原則化的表述，具體包括以下四個方面：

第一是“跨境提供”。指跨越國境提供服務的貿易形式。一國的服務企業在本國境內向另外一個國家的需求提供服務，由于服務主體與服務對象不在一個國家，需要橫跨兩個國家的國界，跨越國境，因此稱之為“跨境提供”，最為典型的具體例子如國際電信服務、衛星傳播服務等，此外也有相當數量的國際運輸服務屬于跨越國境提供服務的形式。其特點在于，在一方境內操作就可以跨越國境為另一方的需求提供服務。

第二是“境外消費”。指在境內向國外來的服務需求提供服務的一種貿易形式，這種形式也能夠直接或間接地取得外匯收益，因此也構成了服務貿易的重要形式。隨著開放程度的擴大以及人員交往的增加，這種服務貿易具有很強的增長勢頭。具體的例子是：一個國家的消費者通過在另外一個國家出行、就醫、學習等所構成的服務貿易。

第三是“商業存在”。指以商業的形式存在，在境外進行的商業服務貿易形式。一個國家的商業企業“走出去”，建立商業實體，在其他國家的市場上為另外一個國家的需求提供服務，這是當前服務貿易的主要形式。具體的例子比較多，如我們比較熟悉的沃爾瑪商業、肯德基和麥當勞快餐等就是這樣的商業服務貿易形式。

第四是“自然人流動”。指服務者作為“自然人”到境外從事服務的貿易形式。例如，醫生到境外去行醫、農民到境外去種地、工人到境外去干活兒等所構成的服務貿易。

長期以來，在物流這個大的經濟領域，與國際服務貿易能夠掛上鉤的就是國際運輸服務。在國際服務貿易領域，國際運輸是傳統方式中的重要方式，前文提到的“一種古老的貿易形式”所指的主要就是它。至于這種服務貿易上升為系統物流服務，成為國際系統物流服務貿易，迄今為止可以說還沒有受到足夠的關注。在這個領域，從傳統進入現代，從運輸上升為系統物流，正是我們應當重視的問題。

三、國際物流服務貿易——國際服務貿易的新課題

按照我們的理解，國際物流服務貿易指的是物流這種服務的輸入和輸出活動。目前，在國際服務貿易領域，與物流關系比較密切的主要是國際運輸服務，特別是不包含在商品貿易之中的獨立的國際運輸服務。應該說，運輸服務包含在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范疇之中，屬于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局部。

廣義上講，可以說國際運輸服務貿易在國際服務貿易的結構體系之中是基礎的、久遠存在的服務貿易，因此也被稱為“古老的”國際服務貿易項目。盡管目前存在這樣一種狹義的認識：國際運輸服務貿易是不依附于商品貿易的獨立的服務貿易領域，但與國際商品貿易伴生的國際運輸服務是實際存在的。可以說，長久以來國際運輸服務是與國際商品貿易一直伴生的一種涉及國際服務的形式，它實際上貫穿了整個國際服務貿易的歷史，直到今天，這種服務仍然是國際商品貿易的一個支柱。長期以來，國際運輸服務成為了國際服務貿易中長期增長且相對穩定的一種國際服務貿易形式。國際運輸服務規模和數量增長得非常快，國際運輸服務的方式，特別是在空運、海運、公路運輸、鐵路運輸等傳統國際運輸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聯合運輸與多式聯運也取得了很大的發展。可以說，國際運輸已經發展到了相當的高度，實現了一定程度的物流系統化，但它畢竟只是物流的一個領域，而不是系統物流的全部。

國際物流服務貿易應當是國際服務貿易一個新的課題。從理論上來講，國際物流服務應當是發生在國際之間系統化的物流服務方式，國際運輸僅僅是這種服務方式的一個環節。國際運輸服務是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基礎構成和局部形式，跨越國家的國際物流也與發生在一個國家的物流一樣，硬件技術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只有實現了全程化和系統化，才能夠達到并實現充分滿足用戶需要的高水平。因此，長遠的戰略考慮應當是在國際上實現運輸、倉儲、包裝、裝卸、流通加工等物流的各個領域按優勢系統化之后所進行的國際范疇的系統物流服務貿易。所以，國際物流服務貿易可以視為國際運輸服務貿易的升華和發展。

把系統物流的理論、觀念和方法融入到國際服務貿易中去，把國際運輸服務貿易上升為國際物流服務貿易，能夠大大地方便和促進國際間從商品到技術到知識到服務的全面融合。對我國來講，讓系統化物流這種新的服務方式進入到國際市場上去，再加之我國對其他國際服務貿易的重視和發展，會促使我國國際服務貿易的水平大幅度提高，無疑，這會變成我國新的經濟增長點，應當成為我們繼續發展的一個戰略選擇。

四、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推進

物流是系統化的產物，要形成系統化的物流，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具備相對獨立的系統元素，國內物流是這樣，國際物流也是如此。這就需要對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內涵進行擴展。盡管國際運輸服務貿易是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重要環節甚至主體，但畢竟不是全部，擴大這個領域的服務，并與國際運輸服務形成有機的系統，應當是提升和擴展國際服務貿易的重要選擇，是一條重要的途徑。

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推進可以從兩個方面進行：一方面是以系統物流為獨立的服務形態進入到國際服務貿易領域里面去，這應當是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主體；另一方面是作為國際實物商品貿易共生的、配套的、派生的物流服務，隨同實物商品的國際貿易進入到國際貿易領域。在多數情況下，這已經成為國際商品貿易的一部分，盡管其在市場上不被看成獨立的國際物流服務貿易，而僅僅被看成商品貿易的一部分，但這是客觀存在且總體數量巨大，不容我們忽視。

推進國際物流服務貿易，除了要從數量上推進以外，內涵的擴展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領域。

至于內涵的擴展，首先要想到的就是國際倉儲服務。國際倉儲服務本身就是一個獨立的服務貿易領域。實際上，這個領域在國際市場上已經存在，并且已經在某些國家和地區具備了一定的規模。國際倉儲服務與國際運輸服務結合并系統化，能夠形成國際物流服務的主體。

在很多情況下，裝卸和搬運的功能與內涵已經成為國際運輸服務貿易的一部分，可以比較容易地與國際運輸相結合，達到系統化甚至一體化的要求。

再有就是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末端服務——配送，這是提高國際貿易水平重要的服務項目，用配送來延伸國際運輸服務貿易，是推進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重要舉措。應該說，這是一個很有前途的領域。

國際服務貿易與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發展，會遇到很多困難和問題。例如，不同的國情、不同的法律、不同的規則，甚至還有許多“潛規則”。這些都是國內貿易中不會存在的，對此我們要有充分的準備。

以上是筆者對國際服務貿易與國際物流服務貿易的一些原則性看法，這是一個新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