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萍
(漳州師范學院外語系,福建漳州363000)
生態美學是生態學和美學相交叉而形成的一門新學科。關于生態美的內涵問題,徐恒醇教授明確提出:“生態美是人與自然生態和諧關系的產物,它是以人的生態過程和生態系統作為審美觀照的對象。生態美首先體現了主體的參與性與自然環境的依存關系,它是人與自然的生命關聯而引發的一種生命共感和歡歌。”[1]它是包括自然萬物與人類在內的“天人合一”作為整體系統的生態平衡功能所顯現的審美意義。這種生態美學觀超越了以往的人與自然對立的“物化”功利的審美觀。另外,從生態美學意義上去看自然的美,美不是體現在個體生命上,而是體現在人的價值與自然的價值均衡發展與動態平衡上,追求人與自然的親和關系,最終達成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為最高宗旨。生態美學在審美視野上的轉換為諸多文學作品的現代性闡釋提供了新的言說空間和理論資源。
拉爾夫·沃爾多·愛默生(1803—1882)集哲學家、詩人、散文家于一身。他是美國文學史上第一個把自然當作主要審美對象進行創作的作家,尤其是散文《論自然》的發表,為美國思想界文學界吹來一股清風,被譽為美國自然文學的“精神寶庫”。《論自然》中所呈現的自然之美,自然之精神價值,自然之整體和諧觀,蘊含著豐富的生態美學資源,其對于今天的人們從生態美學的新視角看待自然的價值具有重要意義,對現代人重建心靈與自然的對話也是一個極大的啟示。
自然世界在人類的藝術文化視野中,已不再是一種無知無覺的本然存在,生態意識已然從宇宙天地潛入了人類的內心,人類在自然生命的涌動中感受到一種美產生的微妙的愉悅。正如席勒所說:“美是形式,我們可以觀照它,同時美又是生命,因為我們可以感知它。總之,美既是我們的狀態也是我們的作為。”[2]在美學層面上,審美必須“以我觀物”,是一種心靈表現,即人已經化入自然了,與自然渾然合一、共鳴了。故詩哲們的文學作品中對自然的描寫留下的不僅僅是一幅幅風景畫,而更是傳達了由自然之美而生發的一種普泛之愛,歸根到底是生命精神的體現,是建立在對宇宙間所有自然生命觀照基礎上的生命精神。因而,可以說“生命精神于外,就是愛的精神,愛的情感取像于宇宙的變易,宇宙在一陰一陽之道中建立萬有之情,優美的生命才能于焉實現”[3]。宇宙生生不息的變化和延續的生命之道給了人類關于愛和美的審美體驗。美在自然,同樣,愛也在自然。建立在與天地、宇宙相通的審美結構基礎上的愛和美無疑是一種人與自然宇宙的和諧共振,是更高層次上的審美愉悅,是具有現代生態意識的審美趣尚。能將自然美和愛完美結合起來,是當今生態審美的重要特征。愛默生詩歌和散文中對自然美與愛的謳歌也正反映出這樣一種獨特的生態意識的審美取向和內心深處的生態審美追求。如在《杜鵑花》中,愛默生描述自己在森林潮濕的角落發現一叢杜鵑花,那盛開的明艷動人花朵展示出的獨特的美與感染力令他驚詫不已,詩中寫道:“紫色的花瓣,飄墜在池塘里,給幽暗的水面增添了幾分明媚。……這種美不需要任何解釋,它無須有形,只為感官上的愉悅。”[4]440花瓣紛紛飄落的這個自然現象在其勾勒下已成為一種美妙的意境,他充分感受著大自然的神奇之美,同時也發出了深切的感悟:“美麗自身就是存在的緣故。”[4]440體現了作者對自然中所有生命遵循自然界的規律而自由生長、自由存在的接納與包容,這就是宇宙的大愛,超越人類之愛的宇宙之愛。只有真正把自然萬物作為生命共同體的一部分的人,才會具有如此博大的生態審美意識。在這樣的生態審美中,自然中的動物、植物都與人一樣,是完整的有生命力的個體,它們和人類一樣是平等的,人類沒有也不應該高踞于它們之上。相反,人類應該融入自然,這才是美的最高境界,這才是愛的最高體現。
愛默生認為:“對于善于發現的眼睛,大自然的每時每刻都體現出它那獨特的美。即使在同一個地方,也可以在不同的時間里看到不同的美。”[5]11對自然美和自然愛的追求已內化為他的一種精神上的信仰,以今天的生態美學理念和理論觀之,這是生態審美的最高境界。在愛默生筆下,世間萬物,無一不美,如:天空、樹木、山巒、動植物,它們都會表現出各自所具有的美的形式,它們各有靈性,往往會使你與它們產生共鳴,并以其溫馨靜謐為人類營造出一種和諧安樂及賞心悅目的氛圍。如在《暴風雪》中,他運用生動的描述和形象化的語言描繪出一幅大雪紛飛美感頓生的冬日景觀畫。詩中描述了暴風雪如何造出一座奇幻的“雪的嬉戲”的建筑。……它一邊驚愕人類花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一磚一石,用一個時代來壘造飛雪一夜揮就的建筑——暴風雪的游戲之作,一邊用自己的積雪做出一些諸如‘白色花環’和‘天鵝模樣造型’的藝術品裝點自己的建筑[6]。作者描繪了暴風雪的無限生機和它的鬼斧神工,正所謂:“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從而,暴風雪不再是令人類恐懼的存在,而是一個可親可近的審美對象。愛默生正是在與物同化的渾然狀態下,用超功利的審美意識去觸碰自然的真美,實現物性與人性的和諧交融之美,從而觸及了自然最根本性的美,即生態之美。
“他們轉向自然,他們尋找自然,也就是尋找自己”[7]。尋找自然,融入自然,就是尋找人類已遺失的與自然的精神聯系,尋找人類被文明、經驗、理性、欲望所重重包裹的本真之美。在愛默生看來,自然包含了兩層含義:一是人類生命之外的自然,指的是鳥語花香、流水潺潺的客觀物質世界,這種自然是人類和自然萬物賴以生存的基礎和土壤,具有本源性的意義;二是人生命之內的自然,指的是人生命內部的本真自然境界,這種自然境界根源于生命之外的自然界。由于外部自然界充溢著真善美,所以人心內部也呈現著具有自然人性的狀態,一旦人的內心世界被外物所役,人心就容易迷失方向,找不到根和家園,就會感到生命的委頓、生存的危機,最終陷入病態和苦痛之中。這往往是由于遠離外部自然所致,而人要消解這種困境,回歸自然就是最好的選擇。愛默生所處的年代,工業迅速發展,人與自然的關系日益失衡,先是造成了環境污染、生態失衡等一系列問題,接著就是人的精神生態出現了危機,主要表現為物欲膨脹、精神空虛和道德上的虛無主義。面對這些社會問題,愛默生從對人生存狀態的現實關注和對人的生命的終極關懷上去思考融入自然的必要性。他認為:“大自然對人的影響力程度不一,它既能使人遺世獨立,也能給人的想象力和心靈以極為珍貴極為重要的幫助。我們依偎在大自然的懷抱里,就如寄生蟲依靠她的谷物和根莖來生存。”[8]他這樣眷戀自然,是對現代文明疾患的一種深刻認識,顯然不同于盧梭的“返歸自然”,因為他不把自然與社會完全對立起來。他意在引導人們從“美”的角度,用全新的,浪漫主義的眼光看待自然,發掘自然的精神價值。他提倡融入自然也是為了讓人不要陷入極端悲觀厭世的精神狀態中。從這個意義上說,他不僅視自然為生命整體,而且視自然為逃避現代文明污染的凈土,這確立了愛默生生態審美的內涵與本質:人源于自然,因而成為自然的一部分。在《論自然》一文中,他寫到:“對于那些處于工作的壓力和受著復雜的人際關系所困擾的人來說,自然是醫治他們心病的良方,可以讓他們的精神得到恢復。”[5]10與喧囂復雜的社會相比,大自然往往具有一種無欲無求,質樸天成,寧靜純潔的氛圍美,對現代人來說,這無異于是用以慰藉疲憊心靈的雞湯。正如華茲華斯在《丁登寺旁》里所表達的對自然神秘氣息的體會:“好似盲人看不見美景,但當我孤居喧鬧的城市,寂寞而疲憊的時候,它們卻帶來甜蜜,讓我從血里心里感到,還進入我更純的思想,又恢復了恬靜,記起了一種歡欣。”[9]同時,愛默生認為,自然是最純凈的,是超靈的外衣,無論是天空的云,樹叢的鳥,還是溪畔的花,乃至整座森林,都蘊藏著人類的真理和奧秘。如,沖擊礁石的海浪教人堅定,蔚藍而深邃的天空教人寧靜。因而,它們能在人身上產生圣潔的道德影響,人能獲得心靈的撫慰和精神的超越。在《論自然》一文中,他這樣追述自己在自然中的感覺:“站在曠野中,我的精神沐浴在自然的靈光中,思想提升到了至高的境界,所有卑劣的念頭都消失了,……在這里,人們變得更親熱,更理性,可以看到隱含在本性深處的美,這些東西原本在生活中是難以發現的。”[5]10堅信融入自然以及對真理和美的熱愛,會使人以煥然一新的目光來解讀自然的文本。自然如同一本書,展示著理性與忠誠、道德與崇高、美與愛。愛默生堅持這樣的信念,就是要把人們引到自然的大課堂上來,使人們仰頭望見的不再是神秘的自然,而是人類一位可敬的心靈導師了。故在《美國學者》一文中,愛默生又說到:“對人類心靈影響最大的是大自然,其重要性首屈一指。”[10]45他著文倡導人們回到自然中去,沉浸于自然的影響力中,以便在精神上重新達到完美的境界。因此,對他來說,充滿自然生態的鄉野,比起都市生活來,顯然有意義得多。同時他又指出,問題是“自然之光直射我們的心靈,但我們卻無視它的存在。”[5]18這樣的忠告,直到現在依然擲地有聲。其也表達了愛默生在精神上放逐自我,去鄉野、去自然中找尋理想的生命形式的向往。自然在他的精神視野里,已不再是無知無覺的本然的存在,而成了一種類似宗教信仰乃至理想生命形式的一種象征。
愛默生在《論自助》中說到:“人與自然的關系是如此之直接,以至于尋求任何中介的幫助都會被認為是一種褻瀆,……一顆純真的心,隨時都可以得到神的啟示。”[11]這種對自然懷著向往、熱愛和崇敬,并融入自然,物我合一的境界,是他同自然萬物交流的最高層次。因他深受康德先驗論及歐洲浪漫派理論家思想的影響,崇尚直覺并憑直覺認識真理,所以,他能時常以孩童般純真的心靈觀物感物,把自然萬物都當成與人類平等的生命和朋友,是可以交流,甚至是可以分享悲歡的對象。故自然中的花蟲鳥魚、山川草木皆成為他筆下有知覺有靈感自然美的抒情體,寓含著某種人化精神。在《論自然》一文中,他這樣寫道:“如果誰真正熱愛大自然,那么他的內心與大自然是相通的。他的心與自然息息相通,與自然傾心交談已是生活的一部分,自然與他是忘年交。每次與自然交流時,都會在內心產生一愉悅之情。雖然生活中會產生一些麻煩和悲傷,但只要融入自然中,就會時時覺得快樂。”[10]4對自然萬物的獨特感悟,蘊含著愛默生廣博的愛物之心和生態情懷。這是他的主觀精神世界投射到自然物中散發出的光彩,是審美主體審美觀照時與自然界的一種呼應和融合,參透出一種“境界”和“理性”。而這種“境界”和“理性”就是與自然建立了一種玄妙的精神關系。在《論自然》中,他還寫到:“置身空曠的田野或森林深處,最大的感受就是那時表現出來的人與自然的關系,是那么的神秘。在自然中,人不是孤獨的,每一棵樹,每一棵草都在與人交談,都在向人點頭致意。”[10]5愛默生以隱逸超脫之情懷表達了在自然之中尋求精神歸屬的文人情結。他仿佛視己為自然界的一員,在與天地萬物同類相通、物我合一的狀態里找到了自然本真的自我,達到如中國莊子所呈現的:“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獨與天地精神相往來”的精神境界。這種人與天地自然交融無間的宇宙哲學,為現代生態美學提供了具有價值的思想資源。
按生態哲學看來,自然是一個有機的活的系統,它是不能分割的,事物的整體與部分的分別只具相對的意義,不具絕對的意義。離開部分,整體當然不存在,而離開整體其部分也不成其為部分。整體與部分不存在誰決定誰的問題,整體可以影響、決定部分,部分也可以影響、決定整體。生態美學不同于別的美學就在于它是以有機整體的觀念來看美學的問題。生態美不只是某一物的美,而是整體生態系統的美,更是整體上的和合與生成之美。任何一物,只不過是生態系統的一個環節,它們多樣分化,協調和諧,互補共生,綜合超越,構成自然生態的基本秩序。生命只有在這樣的一種秩序和廣泛聯系之中,才能呈現出生機勃勃的生態之美。愛默生在討論自然之美時,深深認識到自然萬物的生命性、秩序性、聯系性的生態屬性,他在比較有名的《個體與整體》一文中具體闡述了這個觀點。他寫道:“那山頂田間的紅衣草人,雖在俯視卻未把您放在心里;山莊小牛的叫聲傳得很遠,……整體寓于個體,美不是個體的離群索居。”[12]437作品第一部分營造出一個個生動的意象。紅衣草人在山岡田地間兢兢業業值勤的畫面,讓人想起豐收時碩果累累的喜悅。更有那炊煙裊裊的幽靜村莊和悠閑自得的牛群,以及小牛的叫聲應和著教堂的鐘鳴。每個意象看上去都是分立的,但實際上存在著一種將它們連成一體的隱形元素——美,即體現了整體離不開個體,美不是孤立的寓意。在這樣的意境中,溫馨、幸福、康寧、靜美的和諧整體之美躍然紙上,尤能引起人們獨特的審美感受和體驗。其接著寫道:“清晨,山雀在楊樹枝頭鳴唱,曼妙歌聲好似來自天堂;……當優雅的新娘終于來到他的房子,就像林間的鳥兒進了籠子——夢幻般的魅力頓時消失,佳麗成妻珠變黃。”[12]438這詩歌的第二部分,描繪了具體的意象來凸顯和諧的意境美。同時他又感嘆,陽光下海邊熠熠生輝的貝殼,它們精美的讓人賞心悅目。但當它們從沙灘中被分離出來,它們就變成了“相貌平平,有礙觀瞻”的東西。把歡唱的小鳥帶回家所唱的“同樣的歌卻再不能給我快樂。”同樣,沙灘上的貝殼被視為海中誕生的寶物,但當它們從沙灘中被分離出來,它們就變成了“相貌平平,有礙觀瞻的東西”[12]438。因為自然物的美是不能離開自然物本身的生態的,是必須首先建立在自然物自身自由存在的基礎之上的。它們離開了賴以生存的自然生態環境,它們的靈性和美就隨之消失了。詩人告誡人們:“歌聲從此不再動聽,是因為河流天空仍然留在原地,而它只能對著我的眼睛嘆息,貝殼已將美麗留在海岸上,陪伴沙灘、咆哮的海浪和陽光。”[12]439接著,詩人又進一步說明,新娘當她還是窈窕淑女與伙伴相處時,似乎有無窮的魅力與優雅,一旦脫離了天真爛漫的生活環境,她就好似鳥兒被關進了籠子,就失去了美的光華。他顯然深刻體會到,自然生命之美并非美在自然中某一單個事物,而是諸多事物之間的緊密聯系,相互映襯。它們依照生態系統的運化規則,安于各自在生態系統中的位置,以各自不同的生態形態,呈現出生命的活力之美。它們不僅僅體現在個體的獨立表象,而且充盈于整個宇宙,呈現為欣欣向榮的生命形態。正是事物的這種內在關聯喚醒了他的美感意識。于是,他說到:“我追求真理;永恒的天空高懸在頭頂,充滿光明,也溢滿神性;我再次說話,再次聽見,流淌的河水,晨鳥的樂音美又潛行在我的每個感官,我讓自己融入這完美的整體。”[12]439由此,愛默生對生態美的感悟在作品的結尾處升華了。自然中的諸多意象——松樹、紫羅蘭的香氣、河水以及小鳥的歌聲——相互映襯,組成了和諧而完美的畫面,他的感悟也因此升華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美在我的感覺中潛行,不僅自然萬物是一個和諧的大家庭,就連我本人也是其中的一分子,離開它,我就成了孤家寡人,每一部分只有作為整體的一面,才能既保留其單個美,又能維持整個環境的和諧美。自然萬物廣泛聯系,整體才能生發和諧的混融之美。生態觀念下對美的觀照,從來不是就個體或物種的獨立存在來看待生命之美的。顯然,愛默生也認識到了自然生命間存在著的這種普遍聯系,體驗到了混融的生存之美和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共生,最終達到“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的境界。這是愛默生站在自然共同體的高度來審視人與自然之間所建立一種平等、和諧的關系,從而消除人與自然之間的對立,進而使人類能超越自身狹窄的視野,實現對非人自然的尊重和義務。這種強調生命互感,整體聯系的美學思想,超越了物我二分的對立思想,是現代生態美學值得去深度挖掘的核心之處。
社會在進步,文明在發展,但人類追求與自然的和諧之美卻始終未變,它是人類亙古不變的一種最原始,最純凈,最善良的美。“美在自然”,“美在和諧”是古老的命題,愛默生欣賞、體驗自然之美,參悟自然物語的啟迪,強調自然萬物之間生命互感,整體聯系,消除人與自然之間的對立,提倡回歸自然,融入自然,創造人與自然和諧的境界,表達了他對人與自然的本源性和諧的向往和追求。這無疑是希望人們從人的自然本性中尋回人類從原始時代走向現代化的過程中曾經失落的真善美的精神樂園。愛默生憑著這種藝術精神,“將會把我們重新帶回涌動生長的大地,帶向至高無上的神圣”[13]。在大地之上,實現人與自然,人與自我,人與人的大和諧及大完美。
[1] 徐恒醇.生態美學[M].西安:陜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119.
[2] 席勒.美育書簡[M].徐恒醇,譯.北京:中國文聯出版公司,1984:150-151.
[3] 方東美.生命理想與文化類型[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2:151.
[4] Ralph Waldo Emerson.Selected Writings of Ralph Waldo Emerson[M].Ed.and fwd.William H.Oilman.New York:Penguin,1965.
[5] 愛默生.愛默生文集[M].李 磊,文小勇,譯.北京:當代世界出版社,2002.
[6] 愛默生.愛默生詩選[M/OL].[2011-12-08]http:∥blog.Stnn.cc/ljhe/Efp B1 1002376857.aspx,2011-01-02.
[7] 里爾克.藝術家畫像[M].張 黎,譯.廣州:花城出版社,1999:16.
[8] 愛默生.中外名家經典隨筆(愛默生卷):生命中的財富[M].陳 悅,譯.湖北:長江文藝出版社,2007:135.
[9] 王佐良.英國浪漫主義詩歌史[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1.
[10] 愛默生.愛默生文集[M].張世飛,譯.北京:當代世界出版社,2002.
[11] Ralph Waldo Emerson.Selections from Ralph Waldo Emerson[M].Stephen E.Whicher.Boston:Houghton Mifflin Co,1960:157.
[12] The Norton Anthology of American Literature:Shorter Fourth Edition[M].London:W.W.Norton &Company,1992.
[13] 魯樞元.生態文藝學[M].西安:陜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