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傷角度下的《女勇士》中的華裔身份書寫

譚行

摘要：馬克辛·洪·金斯頓（又名湯亭亭）在所有的華裔美國作家里毫無疑問是最負盛名的。她被視為將華裔美國文學帶入到美國主流文學和文化中的領軍人物。本文試圖從創傷角度來討論湯亭亭的小說《女勇士》中的華裔身份，特別是華人女性的身份。在與其他文化相處的過程中，華人文化是如何做到的避免沖突與融合。

關鍵詞：華裔；身份；創傷

《女勇士》這部小說共分為五個部分，湯亭亭運用亦真亦假的白描手法，將中國的歷史典故、傳說故事放入其中，書寫了一位二代華人移民女孩的成長經歷及其周圍的女性的故事。在這里，中西方文化的沖突與碰撞展露無疑。比如第一代華人移民與其子代之間的不和諧的關系，以及第二代華人移民在學校中和社會上面臨的種種困境等。國內外的學者從女權主義、后殖民批評、后現代的角度等對《女勇士》進行了闡釋，本文將試著從創傷理論的角度來解讀這部小說。

一、創傷理論

在20世紀90年代初，美國學者凱西·卡魯斯在其著作《沉默的經驗》中提出創傷理論（Caruth，Cathy，1996）。一開始的時候，創傷被定義為身體方面受到的傷害，后來延伸到人們的心理方面在面對災難時也會受到傷害。可能這種創傷在面對災難的瞬間并不會發生，而是會出現在災難過后的未來生活中。

創傷理論按其定義分為心理創傷，文化創傷，歷史創傷和民族創傷。心理創傷指的是災難事件對受害者的心靈造成的傷害，在心理的發展過程中造成的深遠且嚴重的壞影響，甚至導致精神方面的失常，危及到受害人的身心健康。心理創傷包括個人創傷和集體創傷，受害人可以是個人也可以是集體。文化創傷指因為不同種族不同民族間的不同文化背景而導致的差異性所帶來的創傷。在湯亭亭的《女勇士》中，中西方文化經歷了一個從碰撞到融合的艱難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湯亭亭的理想和愿望：民族與民族，文化與文化之間要溝通與融合而不是對抗或沖突。

二、華裔身份喪失的原因

《女勇士》的開頭講述了一個無名姑媽的故事。“我要對你說的話，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湯亭亭，2018）故事中的“我”聽著家族人說的關于中國的傳說長大，無名姑媽因為做了令家族蒙羞的事情而被全村人毆打，最后和剛出生的孩子一起死在井水旁。通過閱讀小說我們很容易發現故事中的我為姑姑的保密行為做了諸多的假設：姑父在與姑姑成親的第二天便走了，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姑姑后來遇到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姑姑是為了保護自己愛的人而選擇不說出他的名字。在中國人的觀念里，中國的女性必須要遵守三綱五常，姑姑的離經叛道之舉實在是為家族所不齒。

小說的第二部分講述了一個美國版的花木蘭的故事。在“我”的夢中，“我”是一個女劍客，在戰場上奮勇殺敵，保家衛國，功成身退后在家中相夫教子。后來我們不難發現，生活中來自性別上的歧視令“我”感到不安。身為女孩，“我”不解并且羨慕著男孩子們所享受到的權利。弟弟出生后家人都十分高興，并把照片寄往中國的老家。雖然“我”努力用功，考試得了全優，卻也得不到家人的青睞。因此在夢中，“我”化身成為一位女勇士，帶領著我的軍隊奮勇殺敵，當我平安回家時，父母殺了一口豬祭拜神明，為我接風洗塵，村里的人也世代傳頌“我”的孝德。但在現實生活中，父母和同村的移民卻都說“養閨女就像養八哥”，或者“管教女兒也是白費心，姑娘都替外人養”。叔公要出門買東西時呵斥“女孩不能去”，男孩子們卻滿載而歸。性別上的不平等是造成華裔女性身份受到創傷的重要來源。

另一方面，種族歧視是造成華裔女性身份受到創傷的另一個原因。在小說中，“我”在學校中是個沉默的孩子，不和任何人說話，上廁所也不告訴老師。后來我明白了，我們沉默，是因為我們是華人。華人給人的印象是喜歡用沉默來掩飾自己的不安。薩義德的《東方主義》對西方世界產生了廣而深的影響，西方普遍認為自己所處的世界是優越的，是高人一等的，而東方是從屬于自己的，是低人一等的。正是這種長期以來的意識形態使得華裔女性自移民之日起便生活在種族歧視的夾縫中。

三、小結

雖然創傷對華裔身份帶來的影響是不容小覷的，文中的“我”，無名姑媽以及姨媽月蘭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體現，但在小說的最后，作者湯亭亭還是借由蔡文姬這一中國傳統歷史人物的故事表達了自己的理想。在歷史上，蔡文姬成功得融合了漢族文化與胡人文化而后帶來了名垂千古的《胡笳十八拍》。面對創傷她用自信和智慧使得漢胡兩族人民重新接納了她。而正是在這樣的結束語中，我們看到了華裔女性面對創傷時燃起的希望，在異國面對不同于自己的他國文化時亦會有感情的寄托。

參考文獻：

[1]Caruth，Cathy.Unclaimed Experience：Trauma，Narrative，and History.Baltimore and London：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6.

[2]Maxine Hong Kingston.The Woman Warrior：Memoir of a Girlhood among Ghost.New York：Vintage，1976.

[3]安妮·懷特海德.創傷小說[M].李敏譯.河南大學出版社，2004.

[4]湯亭亭，王愛燕譯.女勇士[M].新星出版社，2018.

[5]田冬青.中西文化的撞擊與融合[M].山東師范大學.2006.

[6]王建會.性別與種族政治：華裔美國女性文學作品研究[M].中國海洋大學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