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楷
語文教學漫談(一)
■梁世楷
(一)當語文教師最光榮
我執教語文40年。和一些同仁談心,無論是年輕的,還是中老年,不少人都“后悔當語文教師”。綜合起來,其理由大抵有三。
第一,教語文最辛苦。這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是語文教材不像數理化學科那樣穩定,變化較大,備起課來,要比這些學科多花幾倍的時間。二是語文課要求一周一次作文(大作文和小作文相間),批改起來非常費時,有時把休息時間投進去還不夠用。
第二,中學生普遍認為,語文考試的成績彈性很大,你認真學它考試成績不一定就好,反之,考試成績也不一定就差,因此相當多的學生對語文課不重視。這樣,教師便有了教語文“吃虧不討好”的感受。
第三,語文的教學改革搞了幾十年,至今似乎仍無規律可循,專家們有的要求這樣,有的又要求那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當教師的左右為難,無所適從。
上述三點“后悔”的理由,看似合情合理,但認真思考起來,也有可商榷的地方。
光說第一點。語文教材變化大,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未嘗不是好事。“教學相長”,自古皆然。教新教材,教師得學習新的知識,思考新的教學方法,這不僅可避免因循守舊、固步自封,而且依著“教學相長”,你的知識將不斷地更加豐富起來——你將更有力量,更具靈氣,更顯風采!葉圣陶先生教了十年小學、二十年中學,然后教大學,從而成為中國杰出的語文教育專家。其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在長期的教學實踐中能不斷地學習和思考。至于作文批改,若以“改革”的精神來面對困難,在“導’字上下大功夫(“導重于改”),定可收到“費時少、收效大”的教學效果。
再說第二點。愚以為,學生對語文課重視與否,主要原因在于教師的教學能力的高低和教學態度的好壞。一般說來,如果教師的教學能力強,教學態度好,學生不僅能認真學習,而且還可能樂此不疲,以致達到學習的最佳狀態。原沔陽師范學校的語文教師楊元虎先生,可謂教學能力強、教學態度好的典范。我曾旁聽他向荊師函授生講《永不掉隊》,他雖然運用傳統的“講授法”,但吐詞清晰,用語精當,有板有眼,形象生動,富于啟發性,對學生有極大的吸引力和感染力。他講課十分投入,感情真摯而豐富,加上適當的面部表情和手勢等輔助手段,有時竟能達到明代著名說書人柳敬亭的藝術效果:“言未發而哀樂具先乎其前,使人之性情不能自主!”講析之中,他引經據典,信手拈來,恰到好處,令人暗自叫絕。楊元虎先生的學生說:聽楊老師的語文課,真是一種享受!
至于第三點,語文教學的現狀確實如此。然而,面對“無所適從”,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你可以從你的學生實際和教學條件考量,擇其善者而取之。更有甚者,投身于改革的洪流之中,自己闖出一條路來。去年,我校從杭州請來的講示范課的三位年輕教師郭初陽、蔡朝陽、呂棟便是范例。他們在中學執教語文始,就致力探索一種理想的語文課堂范式,讓學生成為具有獨立之精神與自由之思想的現代公民,被人們譽為“新銳派”。我曾看過他們的有關文章和發言實錄,他們站在體制之內,大膽挑戰現行教育和各種權威,包括語文界的名流錢夢龍、于漪和魏書生等人。有位年輕教師和我談心時說道:“誰不想走自己的路,難啦!”古人有云:難能正可圖大功!就我了解,郭初陽等并沒有什么特殊條件,和一般中學的語文教師一樣,只是普通的師范大學的畢業生。改革開放以來,當今社會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提供了不小的空間,你完全可以鳥飛高天,魚躍闊海!
我說當語文教師最光榮,主要在于語文在我國的歷史發展和社會生活中有極大的功能。
你看,在我國幾千年的封建社會,無論是民間的大量的私塾,還是少數高雅的書院,全都只學語文。從隋唐到清末,歷時一千三百多年,歷代王朝均實行科舉考試制度,朝廷選用大小文職官員,上至宰相,下到縣令,絕大多數都是靠“一篇文章”走上仕途的。由此可見,語文對于我國歷史發展的促進作用是無可比擬的。
就當今的學校來說,語文也是學好其他各門學科的基礎。政史地自不必說,即使學數理化,語文基礎差的學生,絕對學不出好成績來。就我所見,大凡數理化冒尖的學生,他們的語文成績也比較好。正是由于這個道理,所以我國現代的許多科學家,他們在語文上的造詣也相當深厚。數學家華羅庚寫的古詩,人見人愛,其文字功底非同一般。建筑學家梁思成的散文美極了,說它達到了專業作家的水平也不算過譽。
再者,就社會生活來說,運用最多、最廣泛的,莫過于語文了。無論用文字交流,還是用口語表達,誰也離不了語文。無論你從事什么職業,語文素養的優劣,會直接影響你工作效益的好壞和生活質量的高低。
綜上所述,你能說當語文教師不是最光榮的嗎?也許有人會說:你這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愚以為:如果王婆婆賣的瓜果真是甜的,夸它一夸又有何妨呢?
湖北省仙桃中學)
責任編輯 向保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