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應兒童回歸自然

摘要：在當今的教育實踐中，成績掛帥的評價理念和機制使各校排名爭分現象嚴重，違背兒童身心發展規律的教育事件大量存在。作業、考試、老師和家長帶來的壓力壓迫了小學生的天性，使他們不能得到自然快樂的成長。面對小學生失去的童年，老師和家長應該認識到孩子的成長比成績重要，愛是教育的靈魂，家庭是孩子安全的港灣。

關鍵詞：自然主義教育：兒童天性；自然發展

中圖分類號：G4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4289(2012)01-0008-03

一、自然主義教育的內涵、特點及實施現狀

自然主義教育萌芽于古希臘一些哲學家的思想中。然而，真正提出自然教育并進行論述的，當屬夸美紐斯。他在《大教學論》中指出教育應當適應自然的原則。所謂“適應自然”包括兩層含義：第一，教育要遵循自然界的秩序；第二，要依據人的自然本性和身心發展的規律進行教育。18世紀中期，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提出教育必須適應兒童天性的自然發展，培養“自然人”。在《愛彌兒》一書中，他闡述了自然主義教育的兒童觀，賦予了“自然”內在的含義，使自然主義從客觀走向主觀。之后，瑞士著名教育家裴斯泰洛首次提出了“教育心理化”，指出心理有其自身的發展規律，教育應當以此為出發點，與其相適應、相協調。德國著名教育家第斯多惠進一步發展了自然主義教育理論，并提出了文化適應的原則。美國進步主義教育家也重視自然主義教育，“兒童中心主義”和“教育即生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自然適應原則的深化。隨著歐洲新教育和美國進步主義教育的先驅者在自然教育理論中找到了兒童中心主義思潮的萌芽，自然主義教育思想的核心——教育必須順應自然，順應人的自然本性，被歷代教育大家傳承、發揚下來。

在當今的教育實踐中。成績掛帥的評價理念和機制，使各校排名爭分現象很嚴重，使得學校無暇顧及兒童天性。違背兒童身心發展規律的教育現在大量存在。作為教育工作者，有必要對此進行認真的反思。

二、違反兒童自然發展的教育實例

木木，女，10歲，小學六年級學生。喜歡讀書，是一個聽話、安靜、敏感、脆弱的孩子。不喜歡做作業，但害怕受到老師批評，所以一直都認真按時完成。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經常受到老師、家長、親戚朋友的稱贊。很要強，考第一名是木木學習的主要動力。家長對木木的考試成績持較開放的態度，告訴木木不用非考第一名，但是經常會表現出對木木有較高期望的行為。

故事一：“我考不好她鄙視我，我考好了她無視我!”

升入六年級的時候，學校重新分班，換了新的語文和數學老師。分班后不久，木木對小姨說不想去上學。

木木：“上學時，一想到有語文課我就覺得緊張、煩惱。要是該上語文課了，課間時我都不敢去廁所。”

小姨：“為什么呀?”

木木：“我們語文老師可愛發火了。遲到了老師就讓你站在門口，在全班同學面前批評你，多丟人啊!”

木木：“語文老師要求回答問題或者做課堂作業的時候，就給留一點點時間。每次我都是快得出答案的時候，老師就讓舉手了。老師還嫌不舉手的同學太慢了!”

木木從小酷愛讀書，語文一直是她比較喜歡的科目，也是她的強項。但是木木告訴小姨她不喜歡語文了。

木木：“我發現了，我考不好她鄙視我，我考好了她無視我!……我還是喜歡以前的語文老師。以前的老師，讓我們看課外書，雜志和童話還有小說，還有別的都讓看。現在的老師什么書都不讓看，看到有人看課外書就沒收。”

慶幸的是，木木并沒有因為和語文老師關系不好就放棄學習語文。但是，不難發現。老師的一言一行都對學生有很大的影響。從認知方式來看，木木屬于沉思型的學生，而語文老師的提問方式則更適合沖動型的學生，這是造成木木上語文課感到煩惱的原因之一。從人格差異的角度講。學生的自我意識、自尊是與教育緊密聯系的。語文課上，木木的自尊感、成就感和力量感都受到壓制，自尊感被降低是木木對語文課產生排斥的原因之一。就木木所處的教學狀況來看，課外閱讀是被禁止的。失去了藝術性和科學性的語文課堂教學使木木失去了學習語文的興趣，這是木木不想上學的根本原因。

裴斯泰洛齊說：“什么是真正的教育呢?它就如同是一位園丁的藝術，在他的照看下，百花齊放，萬木爭春。他對花木實際的生長沒有任何作用，生長的要素寄存于樹木之中，園丁種植澆水，但是上帝讓其成長……教育家也同樣如此。他不能給人任何一點力量，他既不能給人以生命，也不能讓他呼吸，他僅僅能注意不讓外來的暴力來損害或打擾他。他要關照讓發展沿著固有的規律前進。”當孩子某種缺失性需要不能得到滿足時，發脾氣、激勵措施不當、禁止看課外書等行為。都會成為學生學習和自我實現的主要障礙。所以，教師不僅要關心學生的成績，更要關注學生學習興趣的培養和情感的健康成長。

故事二：作業、考試焦慮癥

進入六年級下半期，學校的主要學習任務是為小升初做準備，作業和考試自然就增多了。

清明節后，木木的情緒明顯地低落：每天都一臉憂愁，性格也變得急躁，常常因為一些小小的不如意長時間哭泣；給小姨打電話的頻率大大增加了，每次打電話都哭著擔心考不好，表示對作業和考試的憎恨。進入五月份，木木每周都會哭泣好幾次。一向以木木優秀的學習成績為傲的媽媽，做出了一個決定：要求全家配合，以后對木木考試成績不作任何反應，全部100分也沒有贊揚。但是，如果木木能夠考前、考后都不哭，且比較放松的話，則及時給予獎勵。六月份后，木木的焦慮情緒明顯減輕。

木木性格要強但脆弱且非第一不可的行為，沒有得到及時的矯正，反而在老師和家長的贊賞中得到了強化。每次都要考第一，本身就是一種不合理的現象，所以，在不能達到這個不合理的目標時，脆弱的性格使得木木陷入了難以調節的低落情緒。自我施加壓力，作業、考試附加壓力，使上學成為了木木嚴重的心理負擔。原應無憂無慮、開心快樂的童年變得灰暗沉重。可是，分數高就代表優秀嗎?學習好就代表成功嗎?盧梭指出：“大自然希望兒童在成人之前就要像兒童的樣子。如果我們打亂了這個秩序，我們就會造成一些早熟的果子，它們長得既不豐滿也不甜美，而且很快就會腐爛，我們造就一些年紀輕輕的博士和老態龍鐘的兒童。”

三、教育應當順應兒童，回歸自然

“在萬物的秩序中，人類有他的地位；在人生的秩序中，童年有他的地位；應當把成人看作成人，把孩子看作孩子。”教育關注的對象首先是人。是人的發展。教育應通過合理的要求和科學的方法來幫助兒童發展，讓兒童盡情享有與之身心發展相適應的快樂童年。

(一)成長比成績重要

兒童的成長離不開教育，離不開成人，但主要還是要靠自身成長。教育應創造兒童主動發展的條件，滿足兒童成長的需要，促進兒童的健康成長。但從當前的教育實踐中我們卻悲哀地發現：兒童的天性沒有受到應有的尊重，孩子的童年期正在消逝。比如木木從小酷愛讀書，語文老師卻為了追求應試成績禁止學生看課外書。再如因為害怕考試，木木每周都會哭泣好幾次。處于童年期的木木，不但不能盡情享受童年的快樂，反而被老師、作業、考試等等焦慮團團包圍。失去了興趣和自由，木木也就失去了童年。

當下，受升學率的影響，成績成為衡量教學效果的唯一標準。為了追求高升學率，教師不惜剝奪學生的愛好興趣，使得學生生活無論在校內還是在校外都被上課、考試和做作業占據。學生沒有自己的主體地位，正淪為某些外在力量任意加工的原料。在某種意義上，成績代替了成長，教育在一定程度上發生了異化。異化的教育忽視對兒童成長的關注，一味追求考試成績的提高，使得兒童生存與發展的基本需要不能夠得到滿足。

裴斯泰洛齊指出：“兒童有權發展他的一切才能”，“那些有悖于心理學的學校從本質上說只是違反自然的、使人窒息的機器。”童年作為人生的一個重要階段，有其本身的價值所在。在兒童期，孩子的成長比成績重要，我們應該尊重兒童，把一個幸福快樂的童年還給他們。

(二)愛是教育的靈魂

愛是教育的靈魂，愛學生是教育的前提。裴斯泰洛齊說：“教育的主要原則是愛。”教育者必須了解學生的性格特質，努力用愛心為學生創設愉悅的情緒體驗。因為學生只有在從事學習活動或探求知識的過程中伴隨有愉快的情緒體驗，才會產生進一步學習的需求。

木木因為不能適應語文老師的教學風格，開始對語文老師產生排斥情緒。試問，對于木木膽小、脆弱的缺點，語文老師究竟有沒有察覺到呢?是怎樣的淡漠才能讓孩子說出“我考不好她鄙視我，我考好了她無視我”這樣心灰意冷的話呢?盧梭認為，教師應當對兒童懷有母愛之情。教師做好教育工作，不僅僅需要技巧，更需要情感的投入。有了愛心，教師才能夠會充分考慮學生的要求、興趣以及情緒傾向，才能夠讓他們感受到學習和成長的快樂。

(三)家庭是孩子安全的港灣

家庭作為一種基本的社會單位承擔了大量的教育任務，特別是在培養兒童健全的人格方面是學校教育無法取代的。面對當前教育功利化的現象，家長采取適當的教育措施應對學校教育的局限，對兒童的身心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

當學校教育使孩子“苦不堪言”時，家長決不可再抱有“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的想法，給孩子增加更多的負擔。相反，家長可根據孩子的性格特點，探索幫助孩子減輕壓力和負擔的途徑，以促進孩子的健康成長。木木的家長對考試成績經常表現出較高期望的行為，使木木產生了“喜愛我是因為成績好”的錯誤認識，也成為了木木追求第一名的誘導因素之一。但是，后來木木能夠成功走出學校教育壓力帶來的困境，家庭影響也起到了無可替代的作用。

“家庭是教育的起點。”在兒童的發展過程中，家庭教育是至關重要的。“在有愛和愛的能力的家庭環境中，可以預言，不論哪種教育形式都不會沒有結果。孩子肯定會變好。幾乎可以肯定，任何時候，孩子如果表現出不友愛、沒朝氣、不活潑，那是因為他的愛的能力沒有形成，還沒有在家庭中得到應有的扶持和引導。”家長和孩子的親密關系是無可比擬的，家長對孩子的性格、需求都易于掌握和了解，孩子的情感、態度、價格觀的形成過程跟家庭教育密不可分。正因為如此，相較其他教育形式而言，家長對孩子的教育具有更強的指導性，是任何力量都無法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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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首都師范大學初等教育學院，北京 100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