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放圖書室的時候,趁學生在查找圖書的時間,我也隨手拎出一本看看。拿到手的是云南與文化名人的叢書之一——《云煙渺渺——汪曾祺與云南》。我喜歡汪老的文章,喜歡教《端午的鴨蛋》一文,喜歡觸摸他在云南的經歷及他作品中濃濃的云南情、云南味。他很多文章都寫云南的風物,如昆明的雨、昆明的花、昆明的小吃等等,讓人倍感親切。而眾多的寫云南的文章中,我對兩篇特別感興趣:一篇是《沈從文先生在西南聯大》,發表于《人民文學》1982年第5期;另一篇是《星斗其文》,好像發表于《北京文學》。兩篇都寫沈從文。作為一代文豪的弟子,汪老對恩師自然有獨特的感情。我看了汪老的文章,除了體會到汪老對老師的感激懷念之外,更多的是學到了沈從文先生寫作教學的思想及方法。
“創作能不能教?這是一個世界性的爭論話題。很多人認為創作不能教。當時西南聯大中文系主任羅常培先生說過:
‘大學是不培養作家的,作家是社會培養的。’”汪老在文中以沈先生以后沒有培養幾位知名作家來證明。但也談到了可以教一些東西。他寫道:“但也不是絕對不能教。問題是由什么樣的人來教,用什么方法來教。現代大學很少開創作課,原因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教。偶爾有大學開這門課的,收效甚微,原因是教得不甚得法。”
一、讓學生多實踐多動手。“教創作光靠講不成。”汪老回憶沈先生的時候這樣寫。還有魯迅先生論小說創作時的觀點:“教學生如何開頭、結尾、刻畫人物等等沒有用,應該讓學生先寫,之后再講。”這里所闡述的是文學創作問題,但與作文教學同理。與其講許多這樣那樣的理論,不如先讓孩子們放開手腳去寫,無所顧忌地寫,寫后再根據不同問題作有針對性的評改。我每周讓孩子們寫一篇命題作文,再寫一篇生活隨筆或三篇日記,不拘一格地寫,寫出“真我”為最佳。日記字數不限,周記稍作限制。沒有量的積累,就不會有質的飛躍。語文課程標準中要求:每學年不少于14次作文訓練,還要寫不少于1萬字的課外練筆。少一些框框條條,多動手多實踐無疑是提高作文水平的有效途徑。
二、多做片段練習,扎實練好基本功。沈從文先生很少讓學生寫大命題,一般不寫命題作文,即使寫也只是很小的命題,如“教室里的空氣”之類。把生活中細小的局部寫好,再寫大篇章。他用學好車螺絲才能裝機器來比喻。老師在寫作時容易貪多、圖大,學生對局部的表達都不過關,何談寫大命題?
三、追求樸實的文風。華麗的文章固然也是一種美的體現,但語言的儲備及運用是因人而異的,樸素的文字有時也會有撼人心魄的美。沈先生講課不喜歡引經據典,盡管他也算博覽群書的。在寫作教學中他也提倡樸實的文風。沈先生的文章雖然很有詩意,但語言是生活的自然流露。我們中學生的習作,一般寫出自己對生活的見聞感受即可。初中生求華麗的語言,顯得很成人化。這也是一種悲哀。
四、下水寫作有引領作用。沈先生是創作頗豐的作家,他對汪老等學生的影響自不待言。語文老師多下水寫作,這是多數語文老師的共識。葉圣陶先生對此有很系統的理論及實踐,魏書生、李鎮西、于漪等無一不是寫作的好手。我們喜歡寫點文章,對激發學生寫作興趣的作用是很大的。汪老對先生的寫作多于理論評論很高。他說,自己不夠有心,否則就可以寫一本《沈從文先生論創作》了。
五、鼓勵學生投稿。沈先生經常把學生的習作認真修改好,投遞到報刊。學生的作品發表是他最高興的事。這對汪老及其他的學生都有很大的影響。語文老師就是幕后英雄,要把學生作文發掘出來,修訂好,給孩子們一個發表作品的園地。淺層次的作文,可以拿來發表在板報、墻報上,更好的可以投遞到各級各類報刊,這一點很多老師不愿做,因為沒有眼見的利益。可是經常做一點這樣的苦差事,也許會激發很多孩子的寫作興趣,有利于我們平常的教學。
六、強調自身的修養。語文老師的修養,當然有很多方面,如語文專業的修養、文學修養、口才等,但道德的修養也很重要。作文問題也就是做人的問題,老師在做人方面的修為會對學生有很多影響,做人的質量也會影響作文的質量。沈先生從一個普通人,一點點發展到最高學府的老師,寫作了《邊城》等許多現代文學的精品,其為人的不少精神讓學生佩服。就是在平時的教學中,他也樸實、真誠地熱愛著學生,體現了一代文豪的師心、風采。我們語文老師在乎平時的一言一行,也會給學生樹立榜樣。魏書生老師在這方面給我們做了榜樣。我們老師都很難養成寫幾十年日記的習慣,在給學生做示范的過程中,不但鼓舞了學生,還讓我們自己養成堅持的習慣,培養堅忍的品格。
在偶爾的閑讀中,我收獲了許多:既感受了沈先生的人品,又感受到汪老對老師的深情,最重要的是學到了不少關于作文教學方面的思想和方法。
(作者單位:云南省迪慶州維西縣拖枝中學)
推薦理由:這篇博文可貴之處就在于讓我們了解到幾十年前一個優秀的作家是如何教自己的學生作文的。我們在課堂上常常追求新理念、新方法,但不應忘記,有些法則是亙古不變的,博文中所述的某些教習作的方法當是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