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在南方科技大學辦學思路的分歧中,“規律論”者們所擬遵循的規律,不是大學上位的應該擁有自治權的規律,而是下位或中位的具體如何辦學的規律。“國情論”者們所順應的國情,是行政權力干預大學事務的習慣或傳統,而這正是南科大創辦時意欲克服的弊端。其與自己初衷相悖的現象,表明大學制度的改革極其艱難。南方科技大學“內憂”的啟示為:讓大學成為完全獨立的教育和學術機構,讓教師和學生成為大學中真正的主人是大學改革的真正方向。
關鍵詞:南方科技大學;內憂;大學自治;教授治校
中圖分類號: G64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8381(2012)01-0025-05
由“南科大內憂”(本文將南方科技大學簡稱為“南科大”,下同)引發的輿論浪潮,估計在“南科大決定面向國內外招聘200多名教師和工作人員”、“南科大成立理事會”、“南科大聘任一位副校長”等一系列舉措的影響下,將會很快地歸于沉寂[1]。而導致南科大“內憂”的一些問題,也將在南科大內外力量的積極努力下很快化解,然而,經歷過“成立黨委會、理事會”以及朱清時校長“市長任南科大理事長是現實下必要選擇”的表態,在許多人的心目中,此南科大已非彼南科大了,其感覺正如某學者所言:“‘另類’的南科大已經徹底被官方‘招安’了,走向了一條中國特色大學的不歸路”[2-3]。
這雖然是一些“夢想南科大能夠引領中國高教改革未來之路的人士”不愿意看到的結局,但在筆者看來,這樣的結果其實并不奇怪,它是南科大邏輯的必然結果,也是南科大模式無法避免的社會形態。而筆者之所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是因為南科大“內憂”風波雖然停息了,但導致“內憂”的大學體制和教育問題還依然存在,“內憂”的矛盾還在發酵和繼續,它不僅會影響南科大的道路和前景,而且會為中國大學的整體性發展提供負向的提示和警戒,有必要對其進行深入的探討,給南科大以及中國大學的整體性發展提供理論性啟示。
一、 大學應該先遵循什么規律
審視南科大“內憂”的爭論,可見其基本觀點主要有兩個:一個是所謂的“規律論”,另一個是所謂的“國情論”[1]。其中,朱清時校長的主張被歸結為“國情論”,他認為南科大應該立足中國國情來辦學,因而更多考慮的是如何利用一些有利時機,大膽地采取“改革性”行動,來破除阻礙大學體制進步的“堅冰”,以便為南科大贏得發展的空間。比如:自主招生、自授學位,以“既成事實”倒推大學體制改革。而香港科技大學3位教授的主張則被稱為“規律論”,他們主張南科大應該與現體制保持平衡,在現體制的框架下立足教育規律來辦學。具體的思路是應該認真規劃好辦學思路和教學制度,然后根據規劃和制度按部就班地辦學。比如:他們不主張“倉促招生”和“盲目上課”,認為這種做法有違教育規律。綜觀雙方的主張和分歧,筆者認為這兩種觀點都有道理,但都有值得商榷之處。
在規律論者而言,所講規律無疑應該是全面意義上的規律,而不能只是某一種層次上的規律。而香港科技大學3位教授所講的“先制定大學發展規劃、大學章程、培養目標、課程體系,然后根據大學發展需要,有的放矢地聘任教師和設置課程”的規律[1],在大學發展中的確很重要,但立足中國大學的實際情況,尤其是立足像南科大這樣意欲“要為中國大學改革創路”的大學的實際情況,這樣的“規律論”顯然是不合時宜的。因為一是這樣的“按教育規律辦學”思路,既不是南科大“創校”的初衷,也無法顯現南科大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因為南科大“創校”的目的,就是要在傳統的大學中創出來一條新路,就是要反傳統大學的潮流,若“循規蹈矩”地辦學,南科大就失去了創辦的意義。二是這樣的規律并不是大學教育中的上位規律,而是中位或下位規律,對其遵循是需要在上位規律實現后才應該考慮的事情。而對南科大以及中國所有大學而言的上位規律,就是根據世界大學通例,國家和社會對大學辦學自主權的肯定、確認或授予。也就是說,大學要有完全的辦學自主權。
筆者這種看法的依據是,大學的自主權對大學而言,是大學能夠成為真正大學的最基本的思想和制度條件。如果沒有這個條件,大學的思想就會由于受到外界力量的禁錮和束縛而失去大學的精神和靈魂,變得殘缺不全或萎靡不振;大學的制度就會因外界力量的干擾,而背離教育本性,變得左支右絀、自相矛盾;大學的文化就會因為抵御不住強權威懾和利益引誘,而陷入奴性和欲望的泥沼,變得腐敗、墮落、投機、勢利、庸俗。而朱校長在辦學過程中的“當機立斷”(自主招生)和“艱難選擇”(設立黨委會,由市委組織部選聘副校長,成立理事會等),可以說都與這個規律的內容缺失有關。否則,若南科大與外國大學一樣,天生就擁有大學的自治權,那朱校長就不用去糾結于是否要自主招生、自授學位、由組織部選聘副校長這些事了,他完全可以專心致志地考慮“如何選教師,如何籌集經費”這些國外大學校長們所從事的工作。因為在世界大學的制度和活動邏輯中,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本文認為,有兩方面的內容需要特別注意:
其一,根據世界大學發展的歷史經驗,世界上最早時期的大學自治權的授予或獲得,都是需要仰賴當時的國王、教皇或諸侯的理智和開明的。大學雖然需要進行爭取自主權的努力,但這些努力似乎并不是大學能夠獲得自治權的主要原因。這一點于我國大學而言非常重要。因為我國目前的社會體制,還處于“只有絕對權力才能糾正絕對權力錯誤”的歷史時期,由體制外力量來糾正體制內錯誤的想法還不太現實,因而對體制性缺陷的改正辦法,最有效、最經濟的方式,還是“體制內的自我糾錯”,也就是由體制內的“卡理斯瑪”人物,亦即理智、開明的統治者來為大學的體制“破冰”——為大學下放自治權。這種方式從表面看起來似乎與世界性的民主潮流不符,但可能是我國大學制度進步思路中的最合理的選擇,也是中國大學體制改革中的真問題。
其二,由私立大學為主形成的大學自治的文化和制度傳統,是現代大學形成的重要條件,尤其是公立大學消除自身缺陷(容易被行政權力控制)的重要條件。因為由私立大學所堅持和彰顯的大學自由、獨立傳統及思想,形成了大學之所以為大學的思想和文化標準,引導著現代大學制度和文化的發展趨向,限制了公立大學、教會大學的自我性利益趨向(行政的、教會的),使他們不敢背離大學的本質和規律太遠,只能規規矩矩地按照大學的規則活動。如果這些大學囿于舉辦者的自身利益,背離教育本性和社會公義,就會面臨被同行蔑視和唾棄以及大學內部人基于教育本性而反對的壓力,從而使公立大學不敢在大學本質方面走得太遠。這就是大學行業規則,或者說大學文化生態的作用,也就是世界上各個國家的公立大學雖然很多,但都基本上恪守由私立大學創立的三A原則(學術自由、學術獨立、學術自治)的原因,也是大學這個世界性組織能夠跨越時空、跨越地域而長期存在的原因。正是這種傳統和文化的力量,才使許多國家的公立大學,不敢堅持“誰創辦、誰控制”的方式,而是選擇“支持(出資)而不控制”的模式[4]。亦即國家雖然出資創辦或資助大學,但并不控制大學,而是理解和支持大學實行教授治校、大學自治的制度。也可以說正是這個傳統和文化的作用,所以才使許多以移植為特征的國家的大學,一開始就因為移植的原因而享有自治權,省略了他們為爭取大學自治權的艱難、代價和痛苦。也使許多國家的公立大學,無法在國內形成壟斷同盟,必須自覺地按照世界大學(也就是私立大學)的模式來設置自己的制度,組織自己的活動。
二、 遵循大學上位規律的基本條件
對于大學活動上位規律第一方面的內容,筆者以為,我國大學發展的歷史表明,我國大學的發展顯然是無法脫離世界大學的發展規律的,也是無法超越世界大學的發展規律的。而世界大學發展過程中所經歷的一些基本步驟,甚至有些問題的解決方式,我們可能都無法省略和回避,而需要認真地學習甚至模仿。在大學自治權的獲得方面,世界大學的歷史經驗是,由當時的教皇、國王、諸侯及市政當局授予和賦予。比如:巴黎大學是從教皇手中獲得“自治”許可證的(1215年),牛津大學、劍橋大學是從國王(亨利三世)手中獲得“自治”許可證的(1209年),薩來諾大學(意大利)是從國王(腓特烈二世)手中獲得“自治”許可證的(1231年)[5]。那么,由誰來給我國的大學頒發自治許可證呢?
審視我國大學目前的外部環境,大學對外不是一個享有獨立自主權利的教育和學術機構,而是各級政府的下屬。對內不是以學術、學問規則為基礎運行的學術共同體,而是被官本位原則控制和覆蓋了的準行政機構,大學中活動的基礎邏輯是權本位、官本位的意識,大學師生在大學中基本上沒有發言權,他們只能按照“上級”的指示從事教學和研究活動,其身份只能被定位為“凡事被決定”的大學成員。從世界歷史上看,這種制度的打破方式一般只能有兩種,一是由“絕對權力”自己打破,讓大學回歸自己的本性;二是由“改朝換代”的革命打破,一切從頭再來。我們現在并不希望有什么革命,那可能的方式就只能是由“卡理斯瑪”式人物主導的“自我打破”了。而由“卡理斯瑪”式人物主導的大學制度改革,在目前來說可能是一種最有效、最經濟的方式。只是這樣的活動一般需要兩個基本條件:一是必須要有“卡理斯瑪”式的領袖人物以及他們推動教育進步的意愿和決心。當然,他們的意愿和決心,不能是那種得過且過、順水推舟式的敷衍了事行為,而應該是一種能夠讓人們感受到其決心和魄力的實實在在的行動,像鄧小平當年決策“恢復高考制度”時那樣,當機立斷、斬釘截鐵、立竿見影[6]。二是要改變國家對大學的認識,轉變國家的大學觀念,亦即在國家的層次上,要改變對大學的傳統觀念,承認大學是研究學問和培養人才的專門機構,而不能是社會政治或者經濟的工具。承認大學教師是大學中天經地義的主體和主人,承認大學需要通過自治來實現自己的理想和對社會的責任,應該由教育家按照教育規律來獨立辦學。強調改變國家大學認識的原因在于認識是行動的先導,沒有先進的認識,就不可能有先進的行動。而“卡理斯瑪”們的努力,是需要明確的認識和信念支撐的。
需要說明的是,由“卡理斯瑪”式人物主導下放大學的自治權,是世界大學的歷史經驗,也是后發展國家促進本國大學進步的理智的、必須的舉措。由于在世界大學發展早期,“卡理斯瑪”式人物主導賦予大學自治權的行為,與大學人對大學自治權要求的意愿是一致的,因而這些自治權一旦下放到大學,就能夠很快地在大學中“生根發芽,并長成大樹”——形成大學及社會中穩固的制度、文化和傳統,使大學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大學。而對于大學制度改革的外部阻力,大學人當然也需要努力,需要通過爭取大學自治權的斗爭,對統治者施加影響。但客觀地說,一方面,他們努力的力量是微弱的,是無法在大學與社會關系,尤其是大學與政府關系的調整中起主導作用的,而其中起主要作用的還是統治者的自覺和明智。另一方面,大學人爭取大學自治權斗爭的方式,在一般情況下都是間接的、和平的、理性的,比如通過大學“遷徙”來對當地教育、文化、經濟造成影響等。亦即是通過媒體和社會輿論的力量,來對“卡理斯瑪”們進行呼吁和要求,催促他們采取下放大學自治權的行動。顯而易見,這是一種對權力的軟約束,其效應全在于統治者的反應和態度。這也是世界大學發展歷史其所以曲折、甚至經常反復的原因。
從世界大學發展的歷史上看,這是一種常見的方式,也是政治人物對大學進步所應該承擔的歷史責任,當然也是他們名留青史的歷史機遇。然而,這里需要強調的是,由一些特定的統治者下放給一些具體大學中的自治權,轉變成世界大學中普遍性的傳統和文化(蔡元培先生強調的“世界大學通例”)以及社會中大學與權力機構關系規則的原因,是接受自治權的大學本身是一個相對成熟的“學術共同體”,大學的核心價值觀是學術性而非行政性的,大學內部具備了使自治權“生根發芽,并長成大樹”的思想和制度條件。而反觀我國目前的大學,顯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因為我們的大學在本質上還是行政性的,大學教師和學生在大學中還是“沉默的大多數”,沒有基本的表達權和參與權,由“上級”下放給大學的自治權,極容易變成領導者們的“集體或私人權力”,因而我國大學獲得自治權的一個基本前提,是改造現實的大學內部領導和管理體制。而這于我國大學而言,顯然是一個十分艱巨的難題。應該說,香港科技大學幾位教授的想法很自然,那是因為他們長期在香港或國外大學中工作,根本不存在大學沒有自主權方面的困擾,因而所想的只是怎樣實際地組織教學活動。
三、 理性地遵循規律與國情
在國情論者而言,首先,對國情的定位非常重要。因為國情是一個具有多層次、多維度的復雜性問題,其中既有絕對性的一面,也有相對性的一面;既有客觀性的一面,也有主觀性的一面。比如,在粉碎“四人幫”之后的上世紀70年代末期,人心思變、渴望平反冤假錯案和改革開放可以說是國情,而“兩個凡是”、“按既定方針辦”也可以說是國情,人們應該以那一種國情為準呢?再比如,在高考改革問題上,社會誠信資源貧乏、權力腐敗,使高校完全自主招生難以推行可以說是國情;中小學教育應試化、學生個性被抑制、創造性意識和能力難以培養也可以說是國情,人們又該以哪一種國情為準呢?而在南科大的辦學問題上,不囿陳規,大膽創新,為中國大學改革探路可以說是國情;而周密規劃,穩妥推進,與現體制保持平衡,對所招學生負責也可以說是國情,辦學者應該順應那一種國情呢?所以,國情雖然是一種客觀現象,但人們在認識和理解國情時,卻包含有主觀的成分,很容易將自己主觀性的認識說成是客觀性的結論。另外,國情也不是一種唯一的狀態,而是一種多樣化的狀態。人們在解釋國情時以什么樣的國情為依據,取決于其認識水平和精神境界,而朱校長在強調立足國情時,則極可能使南科大的理想變形,因為真正的大學的一個顯著特征,就是對于自己理想的堅持和固守,是不因為社會的變化而隨波逐流。而南科大新成立的理事會人員結構,從外觀上看,就是對大學“學術共同體”本質的挑戰。顯而易見,這樣的“順應國情”于南科大以后的發展是有精神障礙的。
其次,應該全面理解國情與教育的關系。一是國情決定著教育,有什么樣的國情,就有什么樣的教育。二是教育也在決定著國情,有什么樣的教育,就會有什么樣的國情。另外,國情與教育還是互相包容的,一是國情中包含了教育,國情的形態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教育的形態。二是教育中也包含了國情,教育的形態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國情的形態。而國情與教育之間的辯證關系提示我們,一方面,對教育與國情的關系不能進行機械性的理解,亦即只認為國情決定著教育,而忽視了教育對國情有反作用的性質。想當年,由鄧小平果斷作出的“恢復高考制度”決策,就不僅解決了高校招生中的質量和公平性問題,而且推動了全社會尊重知識、尊重人才風氣的形成,也就是改變了當時的國情。另一方面,應該從積極的意義上來看待國情與教育的關系,亦即二者的關系是動態的而非靜態的,是有機的而非機械的。具體到南科大的問題上,就是南科大建校的靈魂是什么?是追求真理?是追求普遍知識?還是建立一所真正的大學?為了達到這個目標,要進行怎樣的制度和文化建設?毋庸置疑,朱校長堅持的自主招生、自授學位的舉措,是符合世界大學活動規律的,人們無須因其不符合教育部規定而懷疑或動搖。但朱校長對自己辦學信念的堅持,是應該做怎樣的選擇呢?應該說,朱校長的選擇可以是多樣的,既可以是蔡元培校長“我絕不做這不自由的大學校長”的選擇[7],也可以是梅貽琦校長“我就是戴王帽的”、“我從眾”的長期堅守、以柔克鋼的選擇,還可以是羅家倫校長“被清華師生趕出校園”的“我以我血薦軒轅”的選擇[8-9]。而這些,于中國大學而言,可以說都是寶貴的思想和精神財富,是后人可以對照的鏡子。
最后,南科大的“內憂”風波顯示,南科大尚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一是南科大的校名本身,就預設了辦學者的技術性價值趨向。而辦科技大學,其教育指向明顯就是要培養深圳發展需要的技術型、應用型人才。這樣的想法或許并沒有錯,但其辦學的精神意蘊卻是與真正大學的理念是隔膜的。因為真正的大學的目標是人的精神和人格的健全發展,而不是僅僅為了培養人的技術能力。而從南科大的專業設置、教師類型、學校發展前景預設來看,都具有國內科技大學重工輕文的特征,這與南科大設想的為中國大學改革探路的目標可以說相去甚遠。因為如果立足人的發展,立足學生健全人格的培養,就必須尊崇學問——好的人是要以學問為基礎并由學問來熏陶的,尤其是要尊崇具有文明精神的價值性、文化性、社會性學問,而這顯然是南科大在設計上缺乏的。二是許多世界著名大學的經驗都表明,任何一所真正的大學,都是要以體現人類文明精神的人文知識和品格為基礎的,沒有人文精神和意蘊的大學,可以說都不是真正的大學,最多只能是高級技術知識的培訓中心。三是南科大的主辦者曾多次強調“要在世界范圍內招聘一流學者或大師”,似乎這樣就可以使南科大很快成為“一流大學”,筆者以為這是一種“大師崇拜癥”,是一種簡單化的思維。因為世界一流大學中固然有一流學者,但有一流學者就未必能夠辦成一流大學。在師資方面,關鍵是合理、恰當,是各得其所、各揚其長。而大學的關鍵是靈魂,是對一種高貴理想和精神的維護和堅守。比如:哈佛的“與真理為伍”,普林斯頓的“追求普遍性知識”,哥倫比亞的“教授就是大學”,牛津的“牛”——“我們教授的決定是首相也不能改變的”。而南科大在這方面似乎還不夠堅定,也難以堅定。當然,這不是南科大的獨有問題,而是中國大學以及中國社會的普遍和共同問題,是需要整個社會來思考和努力的。
南科大不是朱校長個人的,也不僅是深圳市政府的,它是中國的,促其成功,不僅是朱校長的責任,也不僅是深圳市政府的責任,應該是中國社會共同的責任,尤其是中國當代政治人物的責任。需要特別強調的是,我國的教育理論研究,應該走出“為尊者諱”、“習慣于詮釋體制意圖”、“照搬國外教育理論”的“鴕鳥”傳統,大膽地直面大學的真問題,呼吁和督促下放大學的自治權,呼吁和督促大學內部的行政化體制改革,讓大學真正成為能夠為國家文明和進步提供思想、理論、人才、方法的教育和學術機構,真正成為國家和民族文明、理性精神的源泉和搖籃,真正令人尊敬和向往的文化和精神圣地。而若如此,國家幸,民族幸,學生幸,教師幸。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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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張 偉.羅家倫:“專制”校長的民主姿態[N].中國青年報,2006-08-23(3).
(責任編輯 馬雙雙)
An Analysis of SUSTCs Internal Disturbance
WANG Changle, LI Yue
(School of Teacher Education, Jiangsu University, Zhenjiang 212013, China)
Abstract: It can be seen from the divided opinions of the schoolrunning pattern of South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 (SUSTC) that the laws the conformists have devised for a university to follow are not the principle of university autonomy but some technical schoolrunning methods. Those who stress the actual conditions of China adhere to the tradition of governmental interference in university management, which is actually what SUSTC is trying to get rid of. This conflict shows the great difficulty in reforming the university institution. What can be learned from SUSTCs “internal disturbance” is that reforms in a university should aim to making it a completely independent education and scholarship organization and its teachers and students its real master.
Key words: SUSTC; internal disturbance; university autonomy; professors governance of a un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