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今天的教育,本該是充滿靈性的教育變得越來越實用,越來越具有工具性。如果你問一個孩子上學做什么,那么一定是考大學、讀研究生,然后當工程師、科學家;如果你問老師上課做什么,那么一定是抓重點、破難點、練考點,然后就是得高分、拿榮譽、進職稱;如果你問家長最希望孩子得到什么?那一定是上重點小學、重點中學、重點大學,然后就是光宗耀祖、揚眉吐氣;如果你問一個校長最值得炫耀的是什么?那一定是重點大學上線多少、“211”名校拿下幾家,然后就是名師、名校友,如數家珍。
實用而具體的教育目標,必然導致越來越糟的功利教育。在教育的參與者看來,教育就是一個獲取利益的工具,教育的一切行為都應該是為了得到什么,沒有現實收益的教育是無人去做的。所以才有了考什么教什么、考什么學什么的現象,一切與分數無關的教育都無一例外地被排除在教學計劃之外。在這種狹隘的教育目的驅使下,學生所有的學習行為只是為了一個“分數”在打拼,什么“位卑未敢忘憂國”的博大胸懷,什么兼濟天下的凌云壯志,什么“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豪言壯語,或許只能在升旗儀式上作為校訓背背而已。那種發自內心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在今天的孩子身上已經越來越淡漠,越來越不被關注。
為一所學校的學生講過一次心理健康課,其中有這樣一個游戲活動:有一天,你帶著小白兔、大象、猴子、老虎和狗共5只動物去原始森林探險,為了能順利穿越森林,種種困難使你不得不先后放棄這些動物,你會如何抉擇?請了幾個學生發言,他們都選擇了在第一次時就拋棄小白兔。理由是:雖然小白兔很可愛,自己也很喜歡,但是它對我沒有用,不能幫我完成任務。再問其他孩子是不是同意這個說法,得到的回答出奇地一致:同意!其實這個游戲來自國外的兒童教育訓練教材。國外的孩子做選擇的時候,有很大一部分的孩子給出的理由是,哪個最能適應叢林生活就拋棄誰,最后帶走的是最弱小的小白兔。我們一直在倡導以人為本的教育,但是這種以“有用”和“無用”作為取舍標準的選擇,怎么說也不能算是以人為本。
《禮記·大學》中有這樣一段文字:“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 可見,古人早就把“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樣的人生理想作為教育目的,懂得了把個人命運與國家命運緊緊聯系在一起。與此相比,我們所謂的升學教育、精英教育是不是應該感到自慚形穢?哈佛大學50周年校慶時,曾有人問學校最值得自豪的是什么,校長回答:哈佛最引以自豪的不是培養了6位總統、36位諾貝爾獎獲得者,最重要的是給予每個學生充分的選擇機會和發展空間,讓每一顆金子都閃閃發光。這樣的回答,是不是應該讓那些打著素質教育的大旗,暗地里搞應試教育的同仁們感到羞愧?
教師的身上有多少詩意和從容,就會有孩子們的多少生動和活力!只要我們少一些“有用”與“無用”的粗暴取舍,少一些只重結果的急功近利,那么,教育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很詩性的話題。
(作者單位:山東臨沂西郊實驗學校)
責任編輯 鄒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