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敏兒
摘要: 20世紀的天才作家D.H.勞倫斯創造了多位有血有肉的女性形象,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虹》和《戀愛中的女人》中的女性厄秀拉。本文通過分析厄秀拉的社會環境與個人經歷,試圖探討她情感意識、女權意識、生態意識的變化與完善,以她的個體經驗給人類社會的生活觀和價值觀帶來一些啟示。
關鍵詞: 小說《虹》小說《戀愛中的女人》厄秀拉人格發展
一、前言
D.H.勞倫斯是英國文壇上一顆耀眼之星,是英國現代文學藝術領域內罕見的文藝通才,其風格跨越了寫實主義和現代主義兩個階段,雖然其作品曾經遭到封殺,但是他的藝術創造已經永恒流傳。
勞倫斯的魅力從他的情感經歷便可見一斑。他在26歲時愛上并帶走了31歲的有夫之婦弗里達·勞倫斯,使她拋棄了原有的家庭和兩個孩子,毅然決然跟著他踏上了遙遠的陌生的旅途,并最終結婚。她在回憶錄里提道:“他的愛抹去了我過去全部的羞恥、禁錮、失敗和痛苦。他使我獲得了新生,變得朝氣蓬勃,像小鳥一樣自由自在的生活,無憂無慮。”(姚暨榮,2006:4)這是他的妻子對他本身對生存與愛情的價值的評判與肯定。
勞倫斯最終也將他的愛情觀融入了文藝創作里。他一直致力于探討人類關系的平衡這一主題。他認為:“男人和女人都應該保持各自的尊嚴與獨立,同時保持一種相互的契約關系,就像南極與北極,由此囊括他們之外的整個世界。”(同上)他后期的長篇小說就明顯具有這一特點,其中以厄秀拉這一人物形象最為鮮明。厄秀拉人格的豐富與發展不僅與她的兩次情感經歷有關,也與她不斷與外界新事物接觸中、在一次次的受挫與奮起中人生觀與價值觀的發展與成熟有關。以下就從三個方面來談其人格發展。
二、厄秀拉人格的發展完善
(一)情感意識邁向成熟
厄秀拉是在經歷了人生的沉浮、外界的壓力與世事的考驗之后才對情愛觀念有了獨特的理解。她超越傳統,超現實的尋求人的更深刻的存在意義,對美滿婚姻執著不羈。(王媛,2002:1)她對戀愛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婚姻觀便在潛意識中慢慢形成。
厄秀拉在小說《虹》里出場,血液里流淌著自信,骨子里散發著驕傲。在厄秀拉眼里,母親安娜只是一臺生育兒女的機器,而她父親保守、腐化、殘暴。她要的是一種這個世界之外的東西。在經歷了與安東·斯克列賓斯基初戀的美好與肉欲的體驗之后,厄秀拉在潛意識中越來越厭惡安東,因為他沒有主見,沒有是非觀念,對現存制度篤信不疑,成為為國家效勞的僵死的機器。但與安東的戀愛使厄秀拉的情感意識趨向成熟,直至在小說《戀愛中的女人》里,她邂逅了伯金。這個侃侃而談,帶著幾分神秘及哲理的瘦弱的男人讓她的靈魂又有了新的依托。伯金認為每個人都必須遵循造物主的法則,與另一個人終生結合。但這并不是沒有了自我——它是在神秘的平衡與完善中保存自我——就像一顆星與另一顆星的平衡。(王惠君、王慧玲,2001:178)這種星際的平衡也正是厄秀拉想要的,又難以用語言表達的,一直深藏于她內心深處的。厄秀拉認為愛是自由的,但伯金堅持愛是一個方向,在兩股此消彼長的力量的權衡之中,他們的愛形成了一道堅硬的墻,把其他人隔在了外面,因為愛具有了排他性。而小說中的另一對男女杰拉德和戈珍沒能走到一塊,因為他們的意志沒有交點,一個人的意志殺死了另一個人的意志。
厄秀拉和伯金的愛超越了愛之本身,是圓全了的愛。這種境界的愛的獲得得益于厄秀拉作為知識女性,在不斷汲取知識的同時,不斷地從外界的歷練中獲得更多的體驗與覺悟,不斷地完善與超越,在自我的情感意識邁向成熟過程中對婚姻觀重新認識。她一開始就說結婚很可能是經驗的結束,也就是說戀愛是經驗的積累。
(二)女權意識在斗爭中趨向平穩
在工業文明浪潮的侵襲下,很多人的心理異化。厄秀拉曾誤入同性戀的歧途,陷入對宗教的迷戀甚至幻想,但是藏于她內心深處的另一個靈魂牽引著她邁向了新的領土。在拒絕安東的幾次求婚中,她的女權主義思想就表現得堅定不屈。更為明顯的是在《戀愛中的女人》里因動物和懷孕引發的意識進化。
在看到杰拉德對母馬的摧殘與折磨中,厄秀拉感受到了男權主義對女權主義的壓迫。有學者認為她的女性意識的覺醒必然會在理性中與男權主義意志相抗衡,最終伯金用充滿隱喻和象征的言詞和行動,使厄秀拉逐漸喪失了自己的智慧與個性,屈服于情欲。(盧敏,2004:2)此外這種男權主義與女權主義的抗衡也表現在“公貓米諾”事件上。
另一使厄秀拉女權意識漸趨平穩的重要方面是她母性意識的增強。戈珍從來沒想過結婚也沒想過生孩子,但厄秀拉卻不然,她很喜歡孩子和小動物,尤其是別人家的孩子。這個外表堅強,喜歡無拘無束,向往自由的女人在內心深處潛藏著一股原始的本真的母性意識,在面對強大的男權意識時,以寬容隱忍的胸懷接納,也使她最后步入了幸福的兩個人的生命之旅。在兩個人的生命中成了另一個自己。
(三)生態女性主義意識敞開了和諧之門
現代工業文明的建立與發展使婦女的生存遭到壓迫。生態女性就是將自身的命運與自然環境的命運結合起來,只有人與自然的關系和諧發展,女性所遭受的不平等待遇才能得到解決。勞倫斯筆下的厄秀拉不能說完全具備了生態女性主義意識,但是至少是有了萌芽,從人與人之間的道德意識過渡到人與動物之間,再到人物與樹木花草之間。
面對自己的對手麥赫妮時,她認為一個人應當保持莊重,即使面對自己的敵人。她譴責杰拉德冷酷無情,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弟弟。她覺得人與動物之間也應該有感情。她痛恨杰拉德對母馬的摧殘,認為杰拉德應該在火車經過時把母馬牽到一邊,等待火車的經過。厄秀拉的這種生態女性主義意識為她的幸福婚姻營造了一個和諧的氛圍。
厄秀拉不僅保持著自己獨立的個性,像獅子與蒼鷹那樣驕傲,還存有博愛之心。“我們是獨立的孤獨的個人,也是一個偉大和諧的人類,那樣完美的玫瑰就能超越我們”。(黑馬,2007:15)人的幸福必須在世界的和諧之中尋找,厄秀拉在這雙重性中得到了滿足。她親近自然,熱愛自然,一生都在尋找自然之美與體驗自然之和諧的旅途上,不同的是現在左右手都具備了。這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卻為著共同的目的地前行。
三、結語
勞倫斯以其敏銳的感知力與洞察力,成功地塑造了厄秀拉這一女性形象,從《虹》到《戀愛中的女人》是一次成功的蛻變。在《虹》中,厄秀拉在最后的時刻看到了彩虹,她完成了一個生命的旅行,實現了一個生命的跨越。虹的兩端象征著生與死,生與死的連接架起了一座生命之橋。但是彩虹只有半圓,半圓不能循環,這不是圓全。只有圓全了,才能進入和諧,這和諧才不會消失。表面的和諧是短暫的、瞬間即逝的,靈魂深處的和諧才是永久的。《戀愛中的女人》里的伯金正是她靈魂深處渴求的另一半。厄秀拉的情感意識由不成熟到成熟,女權意識由強烈到平穩,生態主義意識慢慢萌生,歷經挫折,最終找到了幸福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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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寧波大紅鷹學院2011年度教育教學改革一般項目“以優化閱讀資源庫為導向的《英語泛讀》教學改革”(1021411250)的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