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師到教育家

東纓

第五章 筑巴比倫塔

24.鐫刻生命之杯

（1）

如報春的第一聲雷鳴，破曉的第一道霞光，10大卷、600萬字的《母語教材研究》自2007年末一問世，立刻將國之教育界、學術界、科研界、出版界驚震了。

2008年2月19日，人民網首先披露這一巨著出版的消息。

2月27日《中華讀書報》以《中學教師當主編冷板凳一坐12年》為題報道了在北京舉行該“扛鼎之作”出版研討會的實況。

3月13日《光明日報》以《十卷本〈母語教材研究〉出版》為題作了報道，指明了該“奠基之作”的出版，“填補了我們母語教材研究的空白”。

是年2月25日，洪宗禮迎來他生命中最莊嚴激動的一天——在北京市國際大酒店一樓會議廳，《母語教材研究》出版座談會隆重召開。洪宗禮生命的華章即在這里定格，他的事業的最高里程碑也將在這里聳起。

這里展示的是當前中國母語教育研究的一座“珠穆朗瑪峰”。

前來登臨這座峰巔之上的有全國人大副委員長、著名學者許嘉璐，原國家教委副主任、總督學、“素質教育”的提出者柳斌，中國教育學會會長、《教育大辭典》主編顧明遠，新聞出版總署副署長鄔書林，中央教科所所長袁振國，國家基礎教育課程改革專家指導組組長、華東師大課程研究所所長鐘啟泉等數位重量級人物及數十位馳名專家學者。

他們將憑借足以代表中國教育的高端目光和深層思索，精確而科學地確定這座母語研究“珠峰”的“海拔”高度，給它以相應的歷史性定位，并把這個高度和定位留給綿延的歷史。

座談會由江蘇教育出版社社長、張勝勇博士主持，在洪宗禮平實的匯報之后，座談開始了。

在大家先后說出自己的感受后，柳斌激動地說：“這套規模宏大、內容厚重，由江蘇教育出版社巨資投入、策劃出版，由洪宗禮、柳士鎮、倪文錦牽頭帶領一大批專家歷經十多年打造的書，是研究母語的一部精品，填補了教育科研領域的一個空白，開創了潛心研究、打造精品的一個非常好的范例，如果用浮躁的心態不可能有這樣的精品出現了。”

最后，由許嘉璐壓軸講話。

他先表達了對十卷巨作出版的興奮之情、祝賀之情和對洪宗禮等三位主編的敬意之情。接著他講了三點。

“第一點，這部書能出來，不容易。”“做學問就要像這部書這樣做，做人就要像洪宗禮先生這樣做！”“這部書的第一個重大意義就是吹來一股清新的風，做出個樣子，至于后面有沒有人跟著走，不管它……”

“第二點，就是有全方位的實驗。它不僅僅是材料的搜集，還有研究。這個研究是中學、大學和研究所的結合。這種結合本身，在當今的學術界、教育界也算是一個很好的試探和突破……”

“第三點是這套著作立頂、研究、出版都十分必要……”

與會者沉浸在高潮迭起精彩紛呈的研討里。

（2）

在變，在變！

母語教材研究從量的擴張一步步走上質的飛躍。

研究隊伍從一支分隊到一個跨國組合的集團軍。

洪宗禮的生命史也一程程地完成了從山麓向頂峰的攀升，即從萬千名師中的佼佼者升格到大師的精短行列。

這猶如原先是一只奔馳跳躍在陸地上的虎，此時變成了自由翱翔于長空的鷹，有更廣闊的視野俯視天地，有更神奇的羽翼搏擊風云。

洪宗禮飛展的羽翼是什么呢？

是思想，是人世間最具穿透力、凝聚力和沖擊力的哲學思想。

他用一雙哲思的眼睛苦苦地尋覓著一條捷徑：在華夏傳統文化與現代文化的結合、交合、融合之點突破，在立足中國文明與借鑒外國文明的互動、互融、互補之處創新，在世界各國五彩斑斕的母語教材的比較、交流、選擇之間揚棄。

有思路才有道路，有理念才有信念，有眼界才有境界。洪宗禮將現代系統論思想當成拍擊母語研究云天的一翼翅膀。

160多名國內外高校和科研機構的各類專家、國家課程標準研制組的核心專家和國家教科研管理部門的專業人員、全國各地教材的主編及重要編寫人員、幾大出版社的資深教材編輯、知名特級教師、博碩研究生——這支來自108個高校、科研教學、出版單位的頂尖級精英型團隊，在洪宗禮統一號令、統一組織、統一部署之下，歷經了4 000多個日日夜夜（12年）的凝聚、合作和扎扎實實的研究，這是何等波瀾壯闊、大氣磅礴的科學研究的偉大長征啊！

團隊攻堅兩線。

一線是縱向研究我國清末至今110多年不同時期各個階段的多種版本語文教材及教學大綱，另一線是橫向研究世界五大洲、8大語系、26個語種、45個國家和地區的母語課程教材。兩線共展，中外齊飛，人員穿插，彼此呼應。

團隊的目光聚焦三塊高地。

第一塊為“回顧與總結”高地。回顧百年語文課程史，總結110年經驗教訓，為新世紀語文課程教材的發展和理論創新夯實基礎。

第二塊為“譯評與借鑒”高地。譯評國外母語課程與教材，敞開其母語教育之窗，為我們教材改革提供借鑒，并立于國際平臺上與世界對話。

第三塊為“比較與創新”高地。比較研究中外母語課標、教材，在反思中謀求突破，在借鑒中尋求創新。

三塊高地上共有十座山頭，依次為：中國百年語文課程教材的演進，中國百年語文教材編制思想評析中國百年語文教材評介，中國百年語文教科書課文選評（以上為第一塊高地），外國語文課程教材綜合評介，外國語文課程標準評介，外國語文教材譯介，外國學者評述本國語文教材（以上為第二塊高地）、語文教材編制基本課題研究，中外比較視野中的語文教材模式研究（以上為第三塊高地）。

可以如是說，有這么一位主帥，帶這么一支人馬，堅守如此明晰的出征方向，尤其有如此科學的思想羽翼，誰要這支團隊不出成果，不出驚世大成果，已不可能，至少比登月還難。

占三塊高地，奪十個高山，最終于2007年9月形成10部600萬字的大書，加上先前已出版的6部，總計16部841萬字的蓋世杰作。

《紅樓夢》作者無限感慨其所著時說：“字字看來都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面對眼前案頭洪氏等人主編的10部中外母語研究大書，筆者不禁扼腕贊嘆：字字看來都是血，十把火炬亮語壇。

（3）

洪宗禮的生命境界和事業巔峰的標識——10大卷《母語研究教材》，集中人力之多、人才之眾、精英之廣、權威之高、凝聚力之強，在國內教育科研中獨占鰲頭；其碩大無朋的成果，在近現代中國昔智今賢的母語研究著述中無出其右。

它是巍峨的里程碑。

所謂里程碑，一定是某一事物在某一歷史發展階段所達至的前所未有的重大突破的標志性高峰。

以往母語教育研究，誰曾如此廣袤而精細地掃描了百年母語教育（課程、教材、教學）的全景長廊，推演其文化建構以及動因，從而較精準地把脈了我國母語課程教材的規律走勢？

以往母語教育研究，誰曾如此以先進教育思想為指南，對當前母語課程教材建設中有爭議的若干理論問題——諸如國際性與民族性、科學性與人文性、工具性與思想性以至基礎與發展、繼承與創新、傳統回歸與現代訴求、課程的綜合與分科、必修與選修等，進行了深層次的哲學思考和文化解析，并達成了重要的十點共識？

它是豐實的資源庫。

這是一項集母語大成式的研究，古今中外的資料之豐前所未見。只舉母語教材為例，自清末至今110年各個時期的母語教材，在這里盡放魯殿靈光，大開國人眼界。20多個國家母語課程中的部分精彩單元或章節呈給讀者，在這里一展異域姿容，令人拍案稱奇。像這樣大量完備的極為稀珍的原生態資料，其重要的文獻價值及其蘊藏的治學境界不言而喻。著名學者楊九俊對此資源庫所進行的豐富性、思想性、原創性、互文性、生成性的解讀，頗有一番居高臨下的眼光。

它是高聳的瞭望臺。

10卷《母語教材研究》搭起了高高的瞭望臺，讓讀者登高望遠，視野開闊；回眸歷史，目光幽邃；倚臺瞭望，心曠神爽。我們不僅獲得縱橫觀覽的廣角，立于學術研究的高地，還握有探求母語規律的深鉆，于是可以在廣度、高度、深度三個維度上，從世界的角度來審視和重鑄民族語文的傳統，又藉傳統的伸展或轉換來確立自身的價值，更好地開拓研究母語的道路。

它是可信的診療所。

在中外母語研究的診療所里，160多位高明而內行的醫師權威以翔實、完備的調研資料，以銳利、科學的觀察手段，為世界母語教育把脈，為中國母語教育改革會診，尤在癥結沉疴之處望聞問切，從治本和療標的兩手上同時投以猛藥，做到了“心病還須心藥治”，解鈴還須懂鈴人。如此中外聯合會診，對根除中國母語老大難病癥，從而康健地沖上改革的潮頭，實屬利于當代功在千秋之幸事。

它是精妙的智慧屋。

10卷《母語教材研究》，不僅給讀者許許多多他人研究的智慧，更在它的背后里可以讓人領略到許許多多如何智慧的研究。比如該如何選擇課題的處女地？如何組織調動精兵強將？如何建設好和諧而高效的團隊？如何才能優化研究方法？還有，主持人、主編、統帥的智慧如何發揮到極限，以產生奇跡效應？……10卷書這個智慧屋的魔力無窮、智慧無限。

（4）

2009年1月11日，新浪網上署名筱鈾一篇文章《2008語文年度人物閱讀印象》中，有這么一段是關于洪宗禮的。

在所有身處一線的語文名師中，2008年度最耀眼的明星大概要數洪宗禮。

這位被稱為“拼命三郎”的泰州漢子，大學畢業后分配到泰州中學教書，從此一輩子沒有離開過這所學校。靠著自己的勤奮和做人，洪宗禮硬是干出了驚天動地的事情。

上年度，先是年初在北京召開10卷本巨著《母語教材研究》出版新聞發布會，接著是《全球教育展望》接連兩期共4篇文章探討“洪宗禮現象”及其成因，最后是10月份在泰州召開“洪宗禮語文教育思想研討會”暨6卷本《洪宗禮文集》出版新聞發布會。2008年度以上系列活動，讓這位神州語文教育第一癡出盡了風頭。現在是該輪到他揮鐮收割的時候了。

這段簡短語言概說洪宗禮當屬于實話實說。

這里說的是洪宗禮生命之杯的精彩美好的一年啊！

釀造歲月，盛裝人生，洪宗禮的生命之杯啊，鐫刻著步履與心智，光鮮著榮耀與尊嚴，沉淀著價值和意義，留給人們以無限的遐思和深情的昭示……

可以認定的是，他若沒有春之播種，夏之耕耘，哪會有人生金秋的揮鐮收割？

耀眼的閃爍出自昏暗里的守望，突然的迸發來自長久的沉潛。

學人無界，行者無疆，格物萬象，窮理天人。

像陳年老酒貯久彌香，山林野參年久益純，洪宗禮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堅韌地成長著、儲蓄著，不僅以中國，也以世界的文化為原料，沉潛人生，釀造歲月，一步步地帶著厚重的知識積淀、智慧積淀、思想積淀、人格沉淀，不斷在反思中升華，向理智的深層掘進，終于達至了高遠的生命境地——告別細雨潤地的膚淺，進入入木三分的深刻；告別井中之蛙的狹窄，進入鷹擊長空的寥廓；告別追名逐利的世俗，進入悲天憫人的情懷；告別耀我揚為的小氣，進入無我有為的大境……

這樣，他的人生之水源源不斷地淘來沙金，沙金沉淀在生命之杯里無比晶瑩，晶瑩是那耐人觀賞回味的大寫人生的無窮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