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大釗挽孫中山聯”的勘誤

郭靜洲

《團結報》2011年9月8日發表凌大先生的《李大釗為孫中山寫挽聯》，以紀念辛亥革命百年，緬懷先賢，弘揚愛國主義。可惜文中出現一些明顯的錯誤和遺漏，以致句意不順，讀之令人費解。

上聯：

廣東是現代史潮匯注之區，自明季迄于今茲，漢種孑遺，外邦通市，乃至太平崛起，類皆孵育萌興于斯□。先生挺立其間，砥立于革命中流，啟后承先，陶新滌舊，揭民族大義，矻然再造乾坤。四十余年，殫心瘁力，誓以青天白日，紅血紅旌，喚起自由獨立之精神，誠為人間留正氣。

下聯：

中華為世界列強競爭所在，由泰西以至日本，政治掠取，經濟侵凌，甚至共管陰謀，爭思奴隸牛馬而來□。吾黨適丁其會，喪失我建國山斗，云凄海咽，地暗無愁，問繼起何人，毅然重振旗鼓。億兆有眾，惟工與農，須秉三民五權，群策群力，遵依犧牲奮斗諸遺訓，厥成大業慰英靈。

作者文中介紹：“聯語長達212字（其實214字），可謂‘挽聯之最”。但這212字中，卻有15處錯誤。如上聯“史潮”乃“思潮”之誤，“孵育”乃“孕育”之誤。還有“淘”誤為“陶”，“揚（揚）”誤為“揭”。特別是“類皆孵育萌興于斯”，句末遺漏了一個說明廣東地區為革命發祥地的關鍵的“鄉”字，下聯對應句竟成為“爭思奴隸牛馬而來”，更是不知所云。聯語中為什么會出現這些現象？筆者從不同版本來看，編者或有主觀更改的痕跡。上聯“矻然再造乾坤”的“矻然”意不可解，而且與下聯對應的“毅然”二字，平仄失調，又有明顯的不規則的重字。筆者帶著這種疑惑與遺憾，選擇了聯家劉作忠編注的《挽孫中山先生聯選》（山西高校聯合出版社出版。該《聯選》直接取材于“孫中山先生國葬紀念委員會”編輯的《哀思錄》）為藍本，同時參考了《中華對聯鑒賞》（人民日報出版社出版）、《古今名人挽聯》（廣西民族出版社出版）、《挽聯薈萃》（黃山書社出版）等不同版本，進行勘校，去偽存真，選出1925年3月北京追悼大會上李大釗敬獻的挽聯，還歷史的本來面目。現將此聯抄錄如下：

上聯：

廣東是現代思潮匯注之區，自明季迄于今茲，漢種孑遺，外邦通市，乃至太平崛起，類皆孕育萌興無斯鄉。先生挺立其間，砥柱于革命中流，啟后承先，滌新淘舊，揚民族大義，決將再造乾坤。四十余年，殫心瘁力，誓以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喚起自由獨立之精神，要為人間留正氣。

下聯：

中華為世界列強競爭所在，由泰西以至日本，政治掠取，經濟侵凌，甚至共管陰謀，爭思奴隸牛馬爾家國。吾黨適丁此會，喪失我建國山斗，云凄海咽，地暗天愁，問繼起何人，毅然重振旗鼓。億兆有眾，惟工與農，須本三民五權，群策群力，遵依犧牲奮斗諸遺訓，厥成大業慰英靈。

李大釗先生這副挽聯，既頌揚了孫中山的豐功偉績，又表達了全國人民悲痛心情。從藝術風格上看，語言典雅，氣勢恢宏，運用排比句式，盡情書寫，揮灑自如。如其上聯“漢種孑遺，外邦通市”，“啟后承先，滌新淘舊”、“青天白日，滿地紅旗”與下聯的“政治掠取，經濟侵凌”、“云凄海咽，地暗天愁”等既屬排比句，又屬當句對。其構思奇妙，用詞獨特，平仄和諧，朗朗上口，因而得到人民廣泛傳誦，傳抄有無，版本不同，亦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