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夫，離我們有多遠

張立日

在雷夫旋風掃過之后，我們又通過他在中國的演講錄《第五十六號教室的故事》，領略了這位神奇老師的風采。雷夫的神奇，總結起來有這樣幾點。

雷夫的神奇在于與自己的學生之間充滿信任。這我們能做到嗎？十余年來為了迎檢，我教學生說謊話來應付上級檢查人員的盤問，我帶著學生準備填充那些塵土蒙面的檔案盒，補作業，讓他們代替自己寫文字材料，抄備課筆記，抄聽課記錄……有一次我對學生說“我騙過你們嗎，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們”，事后自己都感到慚愧，我不止騙了一回，我不止騙了一屆學生，雖然那背后飽含著無奈。讓學生信任我難呀，我的表率在那兒擺著呢。關于誠信，我們各級學校給了學生一個怎樣的起點呢？

雷夫的神奇在于通過他的才藝展現出來的無窮魅力。他作為數學老師卻讓學生學的不止是數學。他精通棒球，著迷于莎士比亞，領著孩子們學各種樂器，排練戲劇，到各地旅游……一個老師精通本學科專業知識是必要的，但是若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志趣就有點可憐甚至悲哀了。我們的老師只要能讓學生取得好成績，就是好老師，不管為了高分付出怎樣的代價，師生忍受怎樣的折磨，教與學對于老師和學生都成了索然寡味的事情。老師們抱怨自己待遇低，學生們高考完畢就將學習資料付之一炬，讓人看了心酸，教育充滿了悲酸。我始終堅信老師的力量，老師有多高學生就能走多遠。教育越往后發展就越能彰顯教師的作用。我們的老師有的先天不足，學歷不合格，老教師中初中畢業教初中，高中畢業教高中的不乏其人，缺乏專業的訓練，在工作中又不能教學相長，于是學識的短缺成了自己專業發展的短板，最后導致發展后勁不足，在教學中發現不了樂趣，碌碌無為，甘于平庸。吳非老師說民國時期在南師大附中任教的常任俠先生的工資，有幾百塊銀元，羨慕煞現代人，可我們得有能力才有那待遇呀。所以抱怨什么呢，工資低，福利差嗎，雷夫那么多榮譽勛章，教的學生那么杰出，在他們國家工資也不算高，知足吧。要緊的是發展自己，像雷夫一樣不斷學習，如此也許以后有一份待遇優厚的工作擺在你面前，你才不會失之交臂。

雷夫的神奇在于他的教室里消滅了恐懼。雷夫的教室里其樂融融，沒有呵斥，沒有體罰，教室是個安全的地方。反觀我們的教室，有些老師把自己當做君王，奉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策略，繃著臉，喜怒不形于色，他們的心思學生得揣摩再三。上他的課，學生們提心吊膽，殺一儆百，敲山震虎是他們慣用的技法，一朝火山爆發，所有的學生就遭了殃。在這些人的課堂上學生鴉雀無聲，紀律出奇的好，但那是以往一次硝煙彌漫后所產生的震懾效果。對他們學生只有畏懼，而難有尊敬。

雷夫的神奇（下轉第56頁）（上接第92頁）在于把藝術請進課堂。我們呢？我們總是抱怨沒有師資力量，可是即使有了也是擺設，也是點綴。我們學校今年首次舉辦了校園藝術節，辦得很成功，但馬上就有老師口出微詞，認為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只有成績才是硬道理。所以藝術成了一些節日或一些領導來檢查時最應景的東西。

雷夫的神奇在于他卓爾不群的教學個性。雷夫是個杰出的老師，但是他坦言，在美國他是一個另類老師，因為在他背后沒有多少追隨者。我也很難設想，雷夫到了中國，他的生存空間會有如何的改變。自己開發課程，不按照學校的作息時間工作，讓自己的學生在學校的時間延長甚至學生暑假都在學校學習，對慕名前來參觀自己班級的參觀者婉言拒絕，所有這些都是我們所不敢做的。“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槍打出頭鳥”，出頭就有風險，想出頭而又能出頭，像雷夫一樣成功的在美國都是鳳毛麟角。在我們國家也不例外，另類一點，叛逆一點，而又能見容于現行體制的，只有少數幾個人。

雷夫的神奇在于他堅守講臺，固守清貧。雷夫三十多年教齡，依然一介平民，那么多榮譽堆在身上卻也沒有撈個一官半職，這在我們國家簡直是不可想象的；當好萊塢出資百萬約他拍電影的時候，他居然不為所動。當我們國家那么多年紀輕輕就以混個一官半職為終極目標，那么多不甘清貧以經營第二產業為榮的老師充斥教壇的時候，對照雷夫，怎能不感到汗顏？

雷夫的成功是不可復制的，雷夫的成功有他們國家寬松自由的土壤，還有他身上獨有的個人因素。我們學雷夫，需要勇氣，需要膽量，需要魄力。如果我們能夠結合中國國情，堅守自己的工作崗位，創新地工作，當中能有幾個中國式的雷夫出現，則民族幸甚，教育幸甚。

（作者單位： 沙河市第九中學

河北邢臺054103）

責任編輯余志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