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王明進,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關系學院副院長、教授。
研究方向:歐洲一體化研究,政黨政治,中國對外關系。
主要著作:《聯合背景下的跨國政黨》、《建國60年來中國外交理念的發展》(論文)、《歐洲共同對外政策的不同理論認知》(論文)等。
摘要 中國提出和平崛起的戰略理論之后,遭遇西方某些人的質疑。這種質疑既受到西方大國興衰的歷史經驗的支持,也受到西方文化所固有的特點的影響。中國文化的內斂性、中庸和包容性,使其具有不同于西方文化的特質,為探索不同于西方大國崛起邏輯的中國的和平崛起道路提供了可能。中國的和平崛起將改變以往大國爭霸的歷史,形成一種新的文化模式,為工業時代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關系提供一種新的范式。
關鍵詞 和平崛起 大國爭霸 霸權 文化
隨著中國改革開放事業的發展和經濟社會的不斷進步,國際社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思考發展起來之后中國與世界的關系。上世紀90年代,對中國崛起的討論逐漸熱鬧起來,但伴隨而起的是“中國威脅論”。2003年,中國提出了“和平崛起”的戰略理論,表明了中國擺脫大國爭霸傳統路徑、致力于和平發展的意圖,但這并沒有完全消除西方世界對中國崛起的疑慮。也許,從文化角度,我們能更好地理解西方對中國和平崛起的質疑,理解中國和平崛起的內在邏輯,也只有從文化角度,我們才能找到超越大國爭霸、實現和平崛起的路徑。
霸權更替:西方文化對大國崛起的認知
冷戰結束之初,中國并未像西方所期望的那樣崩潰,于是,繼“中國崩潰論”之后,國際上又開始出現“中國威脅論”,開始探討中國崛起之后可能帶來的威脅。①中國提出和平崛起的概念之后,西方很多人對這種提法表示質疑,認為這不過是中國的一種宣傳手段,目的是為了打消世界對中國威脅的擔心,中國和平崛起即便是可能的,也將是極其艱難的。各種學術流派都道出了他們自己的理由。
首先,資源是有限的,而政治就是在一個資源缺少的世界上,群體間為了權力、聲望、安全而不斷進行的斗爭。國際政治處于無政府狀態,每個國家壓倒一切的目標是最大化地占有世界權力,這意味著一國獲取權力是以犧牲他國利益為代價的。而大國的最終目標是成為霸權,成為體系中的唯一大國,崛起國終究會挑戰霸權國和現有的國際秩序,很可能是通過體系戰爭來實現自身的崛起。作為崛起的大國,中國日益強大的經濟和軍事力量從本質上來講是對國際體系的威脅,中國最終會與當代的霸權國家美國發生沖突。②這是現實主義者的典型觀點。
其次,中國與西方世界不同的身份也可能導致中國在崛起過程中與西方國家及其主導的國際體系產生沖突,引發體系戰爭。 “文明沖突論者”認為冷戰結束之后,世界上的沖突可能在不同的文明之間展開,其中儒教文明和伊斯蘭文明可能形成對西方文明的挑戰,導致沖突。③英國學派更關注中國能否接受國際社會的基本制度,認為由于中國的獨特政治體制和意識形態因素,要中國完成自身的身份改變從而接受國際社會的基本制度是非常困難的,這種來自身份的矛盾將構成一種新的結構性沖突,崛起的中國有可能以非和平的方式沖擊國際社會。④
西方對中國和平崛起的質疑,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對自身歷史經驗的總結。從西方大國崛起的歷史道路來看,和平崛起幾乎是不可能的。自歐洲建立了以民族國家為基本單元的國際體系以來,大國從來都是伴隨著戰爭的硝煙崛起的。英國、法國、德國、俄羅斯、意大利、奧匈帝國等國家的崛起,都伴隨著大量的戰爭。有西方學者統計,自1495年~1975年間,共發生了119次大國戰爭,在此期間,大國有60%的時間都在相互廝殺,其中崛起大國與霸權國同時參加對立雙方作戰的戰爭有64次?;仡櫸鞣轿拿魇罚珀惇毿阆壬f:“歐羅巴之全部文明史,無一字非鮮血所書?!雹?/p>
西方人對大國爭霸的這種認識,也是西方文化的特點所決定的。很多人通過對比中西方文明指出了西方文化的特點。陳獨秀認為,東西方民族文化方面的差異體現在:“西洋民族以個人為本位,東洋民族以家族為本位。西洋民族,自古迄今,徹頭徹尾,個人主義之民族也。宗法社會以家為本位,而個人無權利,一家之人聽家長”。⑥季羨林說,東西方的差別在于,東方的思維模式是綜合的,西方的思維模式是分析的;西方強調征服自然,東方則強調天人合一,⑦等等。雖然在具體說法上有所不同,但都說出了西方文化的一些突出特征。
一是外向性。古希臘文化發源于沿海島嶼地區,那里土壤貧瘠,不適于農耕,但海灣眾多,適于海洋貿易和漁業生產,而與狂風海浪搏斗的經歷造就西方文化中的冒險和進取精神,形成了一種外向型的文化性格。另外,基督教的原罪說把所有的事物分為人的世界和神的世界,人由于原罪而不是一個自足的存在,只有不斷地向外探求,從外部吸取力量,才能由一個非自足的存在向一個自足的存在轉變,因此,基督教文化又加強了西方文化的這種外向性。這種外向型文化體現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上,就是對自然的征服;體現在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系上,就是對他國的掠奪和征服。
二是競爭性。古希臘最早出現的是一些相互之間互不隸屬的小城邦,從而形成了對西方文化影響深遠的獨立意識,所以西方文化強調個人從集體中突出,依靠個人的力量去競爭,在這樣的過程中實現個人價值。個人是中心,是目的,具有最高價值,而社會只是實現個人目的的手段。在這種突出個人和強調競爭的環境下,西方誕生了以提高競爭力為代表的高技術型文化,培養了一種崇拜“力”的文化。民族國家興起以后,這種對力的崇拜就演變成了武力競爭和擴張意識,國家之間戰爭不斷,而其最終表現就是圍繞國際霸權的爭奪。
三是排他性。西方文化認識世界的方法是二分法的類屬性思維方法。類屬性法把所有的物體都視為分離、獨立的實體,不同的實體具有不同的本質屬性,A就是A,B就是B。而沖突性辯證法又強化了這種思維方法。這種辯證法認為整個世界是由相互獨立的不同類屬構成,在每一種結構中都存在正反兩個對立面,對立面之間的關系是矛盾、對立和沖突,只有當一個占據了主導地位,消滅了另一方,這種內在的非調和性矛盾才能得以解決,才會形成一種新的矛盾結合體。這種思維方式與西方宗教上的一元論結合起來,則為對不同文明的征服提供了合理借口。宗教上的一元論堅持人都只能信仰一個神,一種宗教,其他宗教都是非法的、不被允許存在的,信仰這些非法宗教的人被稱為異教徒,應該受到懲罰甚至被消滅,在西方的歷史上,宗教戰爭十分頻繁,迫害異教徒的事件源遠流長。西方文化中特有的思維方式加上其宗教觀念,使西方文化具有強烈的排他性。這種思維方式已經形成了西方認識世界、認識國家之間關系的定式,國家之間的矛盾與沖突、征服與被征服被認為是國際關系的常態。
總體來看,在長期的歷史發展中,生成西方文明的地理及歷史環境催生了對個體價值的重視和強烈的競爭意識,形成了對物質力量的崇拜,其認識世界的方法催生了現代工業文明,進一步增強了人們對力量的崇拜,強化了人們對自然、對世界的征服意識。而宗教上的一元論則使得西方文化的寬容性大大降低。這些因素構成了西方文化中最突出的基因:征服——對自然的征服、對其他國家的征服。這種文化對大國崛起的認識,自然是大國爭霸的歷史。站在這種文化積淀的基礎上看待中國的崛起,當然是一個國家的崛起,另一個國家的衰落,崛起的中國必然挑戰霸權國,必然沖擊現存的國際秩序,崛起的中國與霸權護持國家之間很難不發生沖突。
和平崛起:中華復興的文化根基
中國與西方有著不同的文化發展道路。中國文明是一個獨立的文化體系,是世界四大古文明中唯一延續下來的文明。在漫長的歷史中,經常吸收外來文明,但保持了自己的獨立性,這造就了自己獨特的文化類型。這種不同于西方文化的獨特文化類型,能否為中國崛起提供不同于西方的路徑呢?
中國自古以來以“天”為神,崇拜的是一種自然神,皇帝自命為“天子”,代表上天統治人間,他所統治的范圍就是“天下”。“天下”的核心區是“中國”,而邊緣地帶則有東夷、南蠻、西戎、北狄四方。中國與四方之間的關系,主要是一種文化關系而不是利益關系。一方面,中國統治者基本延續了一種“恩威并行”和以“恩”為本的處理與周邊民族關系的模式;另一方面,周邊少數民族則基本上沿襲了一條接受、學習中國文化并最終融入中華民族文化的道路,從而“構成了中國古代文明發展的一個基本特點,即以和平主義為主要模式的民族融合”。⑧古代中國雖然也經常發生軍事戰爭,但從中國古代文明史來看,中國的對外征討往往是在異族的侵擾下不得已進行的,對外征討并不是為了擴張領土,打完仗總要班師回朝,因此戰爭往往是手段,和平才是目的。中國文化的向外延伸,異族文化的融入,并不是靠武力征服,而是靠文化的吸引力以及和平教化。中國文化還發展出了一種有別于西方國家體系的東亞國際體系,也有人稱之為“朝貢體系”或“華夷秩序”:即在東亞地區形成的以冊封關系為紐帶的一種不平等的、但保持各國獨立的國際秩序。中國統治者以各國向其朝貢而感到滿足,得到的是“名分”;中國讓與各朝貢國大量的實際經濟利益,各朝貢國得到的是“實利”,各朝貢國也以接受中國的文化為榮,形成了一個大的中國文化圈,而這種狀態的形成并不是靠武力征服實現的。趙汀陽稱支配這種秩序的理念為“天下主義”。他說,支配英美文化的從來都只有國家概念,從來都只考慮自己國家的利益,它們的世界思維只不過是維護自己的價值觀。在世界政治問題上,中國古代的世界主義,即“天下”觀,才是唯一考慮到世界秩序和世界制度合法性的理論。⑨
中國文明的這種發展史,特別是中國處理與外部世界關系的模式,與西方文明依靠武力征服與擴張形成了鮮明對比,為我們理解中國的崛起提供了一個不同于理解西方大國爭霸史的視角。而中國文明這種獨特的發展道路,與中國的傳統文化的內在特點有著密切的關系。
一是內斂性。首先,中國文化的起源地黃河流域土壤肥沃、氣候適宜,非常適于農耕,形成了自給自足的農耕經濟;東方是浩瀚的大海,北邊和西北邊是環境惡劣的沙漠戈壁,西南是難以逾越的高原,周邊惡劣的環境限制了人們對外界的探索;自古以來,周邊地區的文明程度遠低于中原,也增強了中原地帶人們的自足感。因此,特殊自然條件下的農耕文明使中國人沒有向外拓展的野心,養成了獨自經營及和平溫順的性格,造就了中國文化的內斂性。其次,與西方文化中的“原罪論”不同,中國文化認為人在天地之間是自足的,不需要任何外來的幫助,儒家認為“人之初,性本善”,要致力于內在的道德完善,“萬物皆備于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道家主張人的本性應該在自然中尋找,把外在的自然內化為人性,要求取消人的主觀能動性以順乎自然;印度佛教本來強調通過對佛的信仰向上向外追求彼岸的外在超越世界,在傳入中國后也主張“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這種主張內在道德修養,而不是對外的征服的文化特性,造就了中華文化的內斂性的另一個方面。
二是中庸。中國文化中和平的性格是傳統文化中庸精神的體現。中庸精神備受儒家推崇,孔子說“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這里,中庸精神不僅是一種思想方法,還是一種道德規范。而以老子、莊子為代表的道家中道觀更加具有消極退縮的色彩,倡導“柔弱之道”和“不爭之德”,老子一再強調“不敢為天下先”、“不以兵強天下”等等,主張避開鋒芒仇怨,以善心對待一切。佛教倡導的“圓融無礙”也是中庸精神的體現。這種中庸思想的流傳,對中國人的倫理道德、思想方法和行為方式都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形成了一種平和寬大的精神和以德報怨的品格,這使歷史上中國在與異族的戰爭中往往是抗戰御侮,軍事戰備主要用于自衛而不是侵略、壓迫和吞并弱小民族。
三是包容性。和西方的類屬性思維方式不同的是,中國人的思維方式看重的是事物個體之間的關系,是一種關系性思維。這種關系性思維認為事物相互關聯,行為體是關系中的行為體。世界存在諸多兩極偶對,并認為它們相互依賴,互為補充,而不是一方消滅另一方,這就是“共存邏輯”。中國的辯證法是一種互容性辯證法,主張每對對立物以一種非沖突方式互動,轉化為一個相互包含而非同質的新合體。中國宗教多神并立,也強化了中國文化的包容性品格。這種包容性又決定了中國人在處理與世界的關系時,并不謀求消滅異己。歷史上,中華文明的繁榮與發展,都是吸收周邊少數民族優秀文化的結果。
因此,中國文化是一種和解型的文化,正如李大釗先生所說,中華文明“為與自然和解、與同類和解之文明”。當前,西方文化所主導的人類發展道路呈現出越來越明顯的弊端,工業文明廣受詬病,大國爭霸轉播戰禍,人類應該從古老的中國文化中吸收營養,探索國家之間關系的新模式,而中國的崛起正是試圖走出大國爭霸的惡性循環的一種探索,而中國文化也為這種和平崛起提供了可能性。
超越爭霸:共享一種新的發展模式
很多人認為中國和平崛起是以和平為手段的崛起,這是對和平崛起這一戰略概念的簡單化的理解。外部世界所擔心的恰恰是中國強大起來之后如何處理中國與外部世界的關系,對外部世界會構成什么樣的影響,盡管中國崛起的過程可能是和平的。把和平作為崛起的手段,實際上沒有體會到中國和平崛起的文化意義,也就沒有徹底消除世界對中國崛起有可能沖擊已經存在的國際體系和國際秩序從而引發戰爭和沖突的擔憂。因此,理解中國的和平崛起,一定要在理解中國文化的基礎上進行。
首先,和平崛起不是霸權的輪替。中國文化的品格決定了中國有可能擺脫西方大國爭霸的傳統邏輯,而在不與當今霸權國家發生沖突的情況下實現民族的復興。依據中國互容式辯證法,中國經濟和社會的發展并不必然導致其他大國影響力的下降,中國的崛起并不必然伴隨其他國家的衰落,大國之間的關系不再是一種零和游戲。因此,和平崛起應該產生的是一種共生共榮的境界。中國處理對外關系的一條根本原則就是,中國反霸但不稱霸、不爭霸,永遠不做超級大國。中共十七大報告提出中國要“推動建設持久和平共同繁榮的和諧世界”“在實現本國發展的同時,兼顧對方特別是發展中國家的共同關切”“中國決不做損人利已、以鄰為壑的事情”。中國主張樹立互信、互利、平等、協商的新安全觀。中國的對外戰略宣示,恰恰體現了這種和平崛起理念。
其次,和平崛起是包容性崛起。包容性崛起就是不強迫別人接受自己的價值觀念,不謀求消除異己的崛起。一是對體系的包容。盡管中國認為西方主導的國際政治經濟體系不公正、不合理,造成了中國發展中的一些障礙,但中國也認為這種體系能為中國和發展中國家的發展提供一定的機會,因此在國際舞臺上積極維護當前的國際政治經濟制度,并不謀求推翻這種國際體系,避免了崛起過程中對現存體系的沖擊,實現了與當前體系的共存。二是對對手的包容。盡管世界上常有國家把中國當成對手,但中國在外交上從來不預設假想敵,相信矛盾可以通過尋找折中的途徑加以解決。三是對他者的包容。中國文化的包容性品格是中國不斷學習、吸收一切文明的先進成果,當前中國主張文化的多樣性,降低了因文化意識形態因素與其他國家爆發沖突的可能性。
最后,和平崛起的關鍵在于自身的發展。中國文化向來強調內省和自修。在現時代,中國首先要強大起來,才能有資格談論崛起,談論為人類文明作出較大的貢獻。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把發展作為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是我國建設發展和對社會主要矛盾進行科學分析得出的重要結論,也是解決中國當前一切矛盾的關鍵。同時要建立和諧文明、積極向上的健康的生活方式,建設和諧社會,推動和諧世界的建立。
當西方的工業文明走向極致,極大地促進了人類物質文明和科技進步之后,人類需要新的文明發展模式來解決工業文明所造成的嚴重問題,包括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系。具有五千年歷史的中華文明,有著豐富的文化基因為培育這種新的文明發展模式作出自己的貢獻。和平崛起所具有的豐富的內涵,應該使我們思考出一種新的國際關系模式和人類文明發展模式:一種超越了叢林法則、霸權輪替的新模式。
注釋
一般認為,國際上最早探討中國崛起的專著是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威廉·奧夫霍爾特1993年出版的著作《中國崛起》。William H. Overholt, The Rise of China: How Economic Reform is Creating a New Superpower, New York: W. W. Norton Company, 2002.
最典型的是以米爾斯海默為代表的進攻性現實主義者。參見[美]約翰·米爾斯海默:《大國政治的悲劇》,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
[美]亨廷頓:《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北京:新華出版社,1996年。
Barry Buzan, \"China in International Society: Is 'Peaceful Rise' Possible?\" The Chinese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Vol 3, No. 1, 2010, pp.5-36.
陳獨秀:“東西民族根本之差異”,《新青年》,第一卷第4號。
季羨林,張光璘編選:《東西文化議論集》,北京:經濟日報出版社,1997年,第53、56、61、64、65~66、69、82頁
李少軍:《國際政治學概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523頁。
趙汀陽:《天下體系——世界制度哲學導論》,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年。
《孟子·盡心上》。
秦亞青:“作為關系過程的國際社會”,《國際社會科學》,2010年第4期。
胡錦濤:“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人民日報》,2007年10月29日。
朱立群:“國內政治過程與中國對外政治及外交行為”,載于秦亞青等主編:《國際體系與中國外交》,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9年,第254~256頁。
責 編/馬冰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