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出于對自身優勢的過分自信和未來前景的焦慮,奧巴馬政府的亞太“再平衡”戰略正在成為一種過度反應,這種過度反應有著夸大中美權力轉移所帶來危險的傾向。美國不肯承認中國在亞太地區應有的安全需求和影響力,直接或間接地鼓動其亞太盟友挑戰中國,試探中國捍衛自身利益的決心。中美要走向新型大國關系的軌道,雙方首先需要防止中美關系因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而溢出“非敵非友”的框架。
關鍵詞 亞太“再平衡”戰略 中美關系 新型大國關系 防御性現實主義
【作者簡介】
韓召穎,南開大學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國際關系系主任、教授、博導。
研究方向:美國外交政策、中美關系、國際安全、國際關系理論等。
主要著作:《美國政治與對外政策》、《輸出美國:美國新聞署與美國公眾外交》、《遏制民族主義》(譯著)等。
王石山,南開大學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
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一種過度反應
2011年11月,美國總統奧巴馬在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PEC)非正式首腦會議上正式提出了亞太“再平衡”戰略。戰略要點包括:在亞太地區日益成為世界財富與權力中心的背景下,將美國軍事、政治和外交資源的分配向該地區傾斜,強化與亞太盟國、伙伴國的關系,將南亞次大陸納入亞太戰略范圍,并開始接觸緬甸、柬埔寨等非伙伴國;通過參與主導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 TPP),介入亞太經濟的一體化進程;增強美軍在亞太的超級優勢,并制定以威懾和擊敗中國的“反介入”實力為主要目標的新軍事戰略;其最終目標是強化美國的亞太“領導”地位,實現亞太地區內部的“再平衡”。①這意味著,該戰略實施的主要目的是限制中國不斷增長的影響力。
但是,該戰略由于低估了中美都握有之于對方的不對稱優勢這一事實,而正在冒過度反應的危險:由于過分自信和過分焦慮而過度使用自身的優勢,從而增加了雙方非必要沖突的可能。②
中美雙方的不對稱優勢體現在三個方面。第一,美國擁有更強大的實力,因此,相對于中國,美國有更大的選擇自由,更傾向于壓制對方。但是,在中美潛在的沖突議題(尤其是臺灣問題、美國盟國與中國的領土爭端)中,中國比美國擁有更重要的實質性利益,因此,相對于美國,無疑顯示出更強的決心。
第二,由于地理臨近性是決定威脅認知的主要因素,③亞太各國對中美各自的吸引力和強制力的敏感度不同。在同等條件下,相對于中國,美國對亞太國家吸引力更大;而相對于美國,中國如果使用強制力,亞太國家的敏感度會更高:因為與中國這樣一個臨近且強大的國家敵對,將從根本上惡化該國的安全狀況。因此,中國若想使用吸引力以獲得亞太國家的友好態度,就需要付出比美國更高昂的代價。換句話說,在亞太地區爭奪友好國家方面,中國更可能處于弱勢地位。但是,如果不追求同亞太國家的友好關系,那么中國使用強制力所帶來的損害性后果將會更加顯著。也就是說,與中國不存在實質性利益沖突的亞太國家,它們應采取的政策是首先避免與中國敵對。這意味著,在同等條件下,相對于美國,中國擁有對亞太國家使用強制力的優勢。
更重要的是,像所有守成大國與崛起大國的關系一樣,中美兩國在時間上所擁有的優勢不對稱:當下對美國有利,未來對中國有利。目前,中國存在被美國遏制乃至預防性打擊的擔憂,而美國則擔憂在中美發生權力轉移之后失去在亞太的“領導”地位。但是,由于中國也是一個核大國(盡管還沒有與美國確立相互確保摧毀的戰略穩定),美國對華的預防性打擊幾乎不可行;而遏制政策本身不能阻止以內生性為主的中國國力增長。因此,美國的擔憂可能比中國更加顯著和急切。
這樣,為了彌補在時間上的劣勢,美國比中國更有可能過早地利用實力和吸引力優勢,進而導致過度反應:首先,過分相信憑借實力優勢可以壓制中國在與他國領土和海洋權益爭端中的決心;其次,過分地利用中國的弱點,運用吸引力爭奪亞太國家的“友誼”,不再承認中國在東亞大陸的正當安全需求和影響力,乃至在涉華的領土爭端中,對其盟國做出不實的承諾;再次,急切地運用當下的實力優勢壓縮中國的回旋空間,以取得未來對華的議價優勢。
可是這樣做的危險在于,如果奧巴馬政府無力執行一項在本質上反華的政策,而他的亞太“再平衡”戰略卻給了中國及其他亞太國家這樣的印象,那么,奧巴馬政府必須反思,這種機會主義和因焦慮而行動的短視行為,是否有利于美國的根本利益,是否有利于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前景。如果美國無力預防性打擊中國或不能扼殺(盡管可能延緩)中國實力增長的趨勢,那么美國必須審慎考慮其亞太戰略究竟是為了防止出現一個與自身匹敵的大國,還是防止出現一個與自身敵對的大國。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對中國核心利益的不智干涉和過度反應,正在引起中國民間社會的極度不滿,從而增加了中國政府使用決心優勢和強制力優勢的可能——盡管中國這樣做,可能不及美國所擁有的優勢,并且還可能傷及中國未來的時間優勢。但是,如果美國的過度反應導致中國的核心利益遭受不可逆的損失以及喪失大國在其周邊應有的影響力,那么美國必須考慮這種行動的后果:它可能會消解中國精英與民眾對建立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信心,④進而引起雙方的過度反應。正是因為如此,即使美國學者也批評奧巴馬的亞太“再平衡”戰略是“不必要的”。⑤
進攻性戰略誤用于防御主導的世界
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不僅是不必要的,而且是錯誤的。在一個以防御為主導的世界中,對一個防御性國家實施一種進攻性戰略,這會增加雙方對抗的可能。奧巴馬的新亞太戰略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對中美發生權力轉移的擔憂,害怕失去亞太領導權。但是,這一擔憂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其對歷史上大國權力轉移導致戰爭的機械反應,而非根據新情勢做出的具體分析。的確,權力對于國家安全和財富在歷史上和當今時代都很重要。但是,權力之于安全與財富的作用方式,在二戰以后已經有了很大變化,當今國際社會已經因此發生了本質上的變革,以進攻為主導的世界已經轉變成了以防御為主導的世界,通過征服和赤裸裸的暴力獲得安全或財富的方式,既不再是合法的,也不再是很有效的。⑥
正是這一轉變使得權力競爭本身不再是國際沖突的主因。因此,在一個以防御為主導的世界里,權力競爭本身并不根植于實際的利益沖突,而是由于防御性現實主義國家對對方意圖的不確定,導致彼此為了安全而進行權力競爭。既然這種競爭并非基于具體的利益沖突,就應該是可以緩解的。⑦同樣,戰后國際社會的另一個變化是戰后國家財富增長模式的轉變:國家財富越來越依賴于國家自身的人力、科技、良好制度對人潛能的激發以及和平貿易。這削弱了大國之間為爭奪經濟勢力范圍而戰的動機。
上述轉變因核武器威懾力帶來的防御優勢而得到重要保障,尤其是在奧巴馬政府已經默認確立中美之間的核戰略穩定性符合其利益之后,⑧這種防御優勢將因中國建立更可靠的第二次打擊能力而更加穩固。
這些變化對于中美關系的重要性在于,為中美之間已經達成的文字層面的戰略共識提供了基礎并使其更加可信。在2009年、2011年中美兩個聯合聲明中,美國“歡迎一個強大、繁榮、成功、在國際事務中發揮更大作用的中國”;中國“歡迎美國作為一個亞太國家為本地區和平、穩定與繁榮作出努力”。⑨這迥異于冷戰時期美蘇之間的公開敵對。它不僅意味著純粹的權力斗爭絕非中美相處之道,同時也意味著中美雙方已經朝避免“為權力而戰”的方向邁進。
但是,事實上,奧巴馬的亞太“再平衡”戰略卻有可能背離這一方向。首先,人為助推亞太國家之間的緊張,惡化了中美建立新型大國關系的國際政治氛圍,尤其是非合作性地介入中國周邊地區(比如警告柬埔寨勿靠近中國,有意或無意地縱容菲律賓和日本對中國的挑釁),增加了中國民眾對美國的不滿;其次,由于不愿對其戰略目標——“領導地位”——作出明確的界定,美國傾向于夸大自身的利益和維護這種利益的決心,進而增大了中美潛在沖突的可能;再次,增兵亞太,推行極具進攻性的“聯合作戰介入”及“海空一體戰”理念,⑩進一步加劇了中美常規軍力的攻防失衡,從而不利于當今以防御為主導的國際社會的深入發展。
重回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軌道
如果中美新型大國關系依賴于得到雙方認可的“非敵非友”關系的持續,那么,當務之急就是各方不要視對方為敵人,同時,也不要寄希望于對方像朋友一樣行事。這意味著要防止中美關系因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而溢出“非敵非友”特別是“非敵”的框架,就需要雙方、特別是美國要避免因焦慮而過分使用相對優勢,避免過度反應,并在此基礎上尊重防御性現實主義世界的邏輯,執行一種邁向中美相互順應的亞太政策。
確保穩定性信號的準確傳輸。由于美國對華“接觸—遏制”政策的兩面性,美國對華政策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言行不一。正如有的學者所說,美國對華的遏制政策所傳遞的信號往往更為明確,而接觸政策所發出的信號則既不清晰也不夠有力。遏制信號常常壓倒接觸信號,使中國對美國的意圖產生合理的懷疑。無怪乎埃齊奧尼(Amitai Etzioni)認為,美國口頭承諾與中國保持伙伴關系,但其行動卻是遏制中國。這使中國學者得出了中美關系是“假朋友”的結論。
另一方面,自20世紀80年代末以來,中國一直堅持韜光養晦戰略,在與他國的爭端中主張擱置爭議,并在一些爭端中不惜暫時退讓以平息事態,換取經濟發展所必需的和平友好環境。其結果是容易使外界產生一種預期:當他國挑起與中國的沖突時,中國會傾向于妥協。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解釋外國觀察家對2010年以來中國過于“自信”(assertiveness)的抱怨。這里的問題不在于指責這種抱怨的虛偽性,而在于導致這種預期的成因,即在韜光養晦的戰略方針指導下,中國過于向他國傳遞“和平發展”的信號,而在無意中消解了自身權力的威懾性乃至懲罰性。就中美關系而言,美國開始傾向于提高在亞太地區涉華爭端中的要價。比如在南海問題上,希拉里宣稱美國在南海有重大的國家利益,并時常夸大美國對菲律賓的軍事保證,從而使中美關系面臨新的沖突升級的危險。
因此,如果說美國對華的信號傳遞充滿了矛盾,并且遏制信號往往強于接觸信號,致使中國傾向于作進一步的“最壞打算”的話,那么,中國的信號傳遞則傾向于鼓勵美國提出更高的要價。雙方的信號傳遞都因增大誤判的風險而無益于建立中美新型大國關系。因此,除非美國決意遏制中國,美國就不應繼續傳遞過于強硬的行動性信號;而中國則應該在傳遞自身友好意圖的同時,加強傳遞捍衛自身利益決心的信號。尤其是中美兩國都有和平解決國際爭端的共同利益,中國有節制地顯示和使用實力,有助于威懾地區內的破壞穩定者,從而維持該地區的穩定。
美國應順應中國合法且適度的安全需求。即使美國學者也承認,中國周邊的安全威脅,美國因素無處不在。問題是,如果建立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真的符合美國利益,那么美國就應該“慎待中國的權力與利益”。在雙方已經認識到“尊重彼此核心利益對確保中美關系穩定發展極端重要”之后,基于以下四個事實,美國應當在其還擁有實力優勢的情況下主動順應(accommodate)中國合法且適度的權利和安全需求:第一,美國因跨過了西太平洋的地理屏障,從而比中國擁有更多的安全盈余;第二,中國依然是一個現狀國家,并且美國自身也已經確定近期內中國對其沒有敵對意圖;第三,與中國的潛在沖突議題都不涉及美國的生死攸關利益,但這些議題卻涉及中國的生死攸關利益(如臺灣、釣魚島和南沙群島問題),除此之外,中美再無其他重大直接利益沖突;第四,與等到中美實力關系逆轉之后被動的順應相比,美國主動順應將更符合它的長遠利益,更能得到中國人民的尊重,更有利于增加雙方之間的戰略互信。
正如一些有遠見的美國學者所提議的,美國應當像19世紀末英國順應美國利益那樣,縮減在亞太的承諾,尤其是在臺灣問題這一最可能引爆中美戰爭的危險議題上與中國達成持久的妥協。盡管中美雙方達成了保持臺海現狀(顯然雙方對現狀的定義不同)的共識,但是,美國對臺軍售仍然是阻礙中美就臺灣前途達成持久妥協的主要障礙。因此,美國必須反思這一政策的明智性。在另一個潛在的戰爭議題上,美國也需要反思繼續在釣魚島問題上放任政治和軍事戰略的脫節——保持政治中立,但軍事支持日本——是否根本上有利于美國。在南沙群島問題上,美國應該明白,中國重申其歷史性的領土權利,并不是僅僅為了所謂的油氣資源或海路控制權。因此,美國應該避免向菲律賓和越南等國家發出錯誤信息。尤其是在中國聲明堅決維護國家主權和安全、“決不會屈服于任何外來壓力”之后,干預涉華領土爭端,只會無謂地增加沖突的可能。
而在軍事安全議題上,如果奧巴馬政府已經承認了追求中美之間的核戰略穩定性符合雙方利益,那么隱含在這一認識背后的防御性現實主義邏輯——增加對方的安全有利于本國安全——本身也應當延伸至中美之間在亞太地區的常規軍力平衡上。考慮到美國在亞太地區擁有遠多于中國的盟國,以及中國面臨更多的安全威脅這兩個事實,美國必須反思在亞太地區增加超常規的前沿駐軍是否真的有利于常規軍事安全,因為這必然會導致中國作出相應的軍備回應。
然而,問題在于,冷戰后坐享了20年霸權紅利的美國已經遺忘“戰略性地適應他國的要求會有利于適應者”這一傳統治國方略的價值。美國越來越不懂得“謹慎地使用權力”這一傳統美德。因此,中國必須在自己合法且適度的利益領域明智而堅決地展示實力,而美國則應從容而有風度地順應中國合法且適度的需求,雙方共同為相互之間達成真正的戰略和解創造條件和奠定基礎。如果這樣,中美將共同對世界做出重大貢獻——避免出現因大國權力轉移而發生戰爭的危險。
發展以增進國民福利為目的的經貿關系。建立中美新型大國的經濟關系,需要改變以國家財富攀比為中心的零和思維,而應代之以國民福利為中心的民本視角。有證據表明,中國已經獲得了亞太地區的經濟領導權;而奧巴馬聲稱要“復興美國的領導地位”,美國國務卿希拉里于2012年11月19日表示,今后美國的外交要以經濟發展為中心,以重振美國的經濟領導地位。但是,美國應當認識到,經濟發展的最終目的應當是為了提高人民的生活福利,而非僅僅滿足政客的權力欲。在這個意義上,鑒于中國仍有1.28億貧困人口、人均國民收入仍處于中等偏下水平這一事實,美國應該理解,中國人的財富還遠遠沒有達到它所應該達到的水平,中國政府的和平外交是為了提高人民的物質生活水平。
盡管中美在貿易、人民幣匯率、技術轉讓和知識產權等問題領域存在明顯的分歧,但是,中美兩國都從中美經濟關系中獲得了實實在在的利益。據中國海關統計,2011年,中美貿易額達4467億美元,是兩國建交時的180倍。其中,中方對美出口額3245億美元,美國對華出口額1222億美元。中美互為第二大貿易伙伴,美國是中國第二大出口市場和第六大進口來源地。中國是美國第三大出口市場和第一大進口來源地。中國已連續10年成為美國增長最快的主要出口市場。根據美方有關統計,2000年至2010年間,美國對華出口累計增長468%,同期美國對其他國家出口僅增長55%。正是這種相互依賴的經濟關系,使得中美關系迥異于以政治軍事對抗為核心的美蘇關系。也正是這種互利共贏的經濟關系,使得中美之間的廣泛合作能夠獲得深層次的民眾支持。
總之,盡管奧巴馬政府的亞太“再平衡”戰略為中美新型大國關系蒙上了一層陰影,但是,建構新型大國關系的可能性仍然存在。在一個以防御為主導的世界里,中美之間的熱戰不可取,冷戰不可行,聯盟不可求,交易不可棄。因此,如果褪去宣傳口號色彩而使其具有實際意義,那么這種新型大國關系的要義應當是:首先,要以實際行動(而非口號)承認并尊重對方的核心利益。具體包括,對美國而言,其兩岸政策應當向鼓勵臺灣與大陸和平統一的方向邁進,在釣魚島和南沙群島爭端中避免發出鼓勵其盟友和伙伴國挑釁的信號;對中國而言,不挑戰美國對其盟國本土安全承諾的可靠性,承認美國在亞太地區的“領導”地位以及美國作為一個太平洋大國所應享有的聲譽。其次,建立中美新型大國軍事關系,防御性現實主義邏輯不僅適用于中美核戰略關系,也同樣適用于中美常規軍事關系。這意味著兩軍保持適度而安全的距離——即彼此尊重西太平洋的天然地理屏障以及由此而來的對等安全——是必需的。第三,堅持自由貿易,確保經濟相互依賴,在中美相互確保摧毀的基礎上,建立“相互確保經濟摧毀”,從而使中美關系穩固在雙重“確保摧毀”的基礎上。這樣既可以超越非核時代大國對抗的常規模式,也可以超越美蘇冷戰僵局,進而使中美關系獲得更新的發展活力。第四,在中美戰略和解的基礎之上,共同維護全球公共資產的開放性,共同為世界提供必要的公共產品,以增進世界人民的福利。
(南開大學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田光強對此文亦有貢獻)
注釋
這并不意味著美國是在執行“隔岸平衡”戰略,美國的“再平衡”戰略更大程度上是一種“霸權”戰略。關于這兩種戰略參見[美]里斯托弗·萊恩:《和平的幻想:1940年以來的美國大戰略》,孫建中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
此前的一個顯著例子是1995年~1996年臺海危機。參見Robert S. Ross, \"The 1995-96 Taiwan Strait Confrontation: Coercion, Credibility, and the Use of Force\", International Security, Vol.25, No.2(Autumn, 2000), pp.87-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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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學通:“對中美關系不穩定性的分析”,《世界經濟與政治》,2010年第12期,第4~30頁。對該文的回應參見:江憶恩:“中美關系的穩定性和不穩定性——回應閻學通的‘假朋友’理論”,《國際政治科學》,2012年第2期,第107~132頁。
盡管“有所作為”也是戰略之一,但是普遍認為,韜光養晦占據壓倒性地位。
對這一邏輯更詳細的論述參見周方銀:“朝貢體制的均衡分析”,《國際政治科學》,2011年第1期,第29~5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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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錦濤:“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奪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勝利——胡錦濤同志代表第十七屆中央委員會向大會作的報告摘登”,《人民日報》,2012年11月09日,第2版。
對這一邏輯的透徹分析見Charles L. Glaser, \"Realists as Optimists: Cooperation as Self-Help\", International Security, Vol. 19, No. 3 (Winter, 1994-1995), pp. 5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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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科學院可持續發展戰略研究組:《2012中國可持續發展戰略報告》,北京:科學出版社,2012年。
[美]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美國智庫眼中的中國崛起》,曹洪洋譯,北京:中國發展出版社,2011年,第135頁。
相關數據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駐美利堅合眾國大使館:“中美關系概況”, http://www.china-embassy.org/chn/zmgx/gxjk2/。
[美]理查德·羅斯克蘭斯,顧國良主編:《力量與克制:中美關系的共同愿景》,中美交流基金會組織翻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年,第3頁。
責 編/樊保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