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雙語教學原則體系的建構

摘 要：雙語教學是指用外語講授非外語學科課程，它既不同于學科教學，也不同于外語教學，具有自身內在規定性，需要遵循自身特有的基本原則。文章從雙語教學的師生心態、教學內容選擇與組織、教學語言的使用、教學任務的平衡等多個方面，論述小學雙語教學原則體系的建構。

關鍵詞：雙語教學；原則體系；小學教育；教師教育

教學原則一直是我國普通教育學的基本內容，在中小學教育教學以及師資培訓中發揮著重要作用。與此相應，為了有效地開展雙語教學、培養雙語師資，有必要研究雙語教學原則，構建雙語教學原則體系。

一、建構小學雙語教學原則體系的必要性

這里的雙語教學是指用外語講授非外語課程，如用英語講授數學、科學、音樂等學科課程。雙語教學原則主要指在用外語講授非外語課程的課堂教學中，為了有效達成教學目標，師生必須遵循的基本原則。

雙語教學，作為教學的一種方式，具有教學的共性。首先，雙語教學需要遵循教育學和學科教學論等所闡述的普適的教學原則。其次，雙語教學既有別于數學、品德、音樂等單語學科，又不同于外語教學，它具有自身的內在規定性。這種內在規定性主要體現在教學目標、特征等方面，從而決定了建立雙語教學原則體系的客觀必要性。

（一）雙語教學一般要達成三方面的教學目標

第一，學科學習目標，即學生對學科知識的學習和掌握。

第二，語言習得目標，主要是學生逐步掌握學科的專用術語的外語表達，可以閱讀該學科的外語教學資料，并能對學科問題用外語進行口頭和書面交流。

第三，文化理解目標，即學生對各種不同文化的理解能力。[1]

在這三項目標中，學科目標是雙語教學的首要目標。雙語教學要尋求學科教學、外語教學與母語教學三者之間的平衡點，同時又要符合素質教育目標的要求，以確保雙語教學既適應我國教育的發展趨勢，又適應學生的發展需求。

（二）雙語教學具有媒介性、有效性、復雜性和艱難性等特征

首先從宏觀上看，雙語教學過程中以兩種語言作為教學媒介語，其中外語是教育活動的媒介，而不是內容。若僅僅單純開設外語課，就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雙語教學，而是外語教學（單語教學）。

其次，雙語教學通過創設大量模擬的外語情境，拓展兒童學習和使用外語的時間和空間，使兒童盡可能自然直觀地習得和學習外語，是目前世界范圍公認的學習外語的最有效的途徑之一。

最后，雙語教學是一種教育教學體系，它具有復雜性和艱難性。雙語教學要達成多個教學目標、實現多個目的，對教師和學生的綜合素質、教育教學內容的選擇、教學過程組織管理、以及社會心理因素的要求，都遠遠高于單語教學 (單一的學科教學或外語教學)。雙語教學是一種難度更大、更復雜的教育教學系統。[2]

二、小學雙語教學原則體系的構成

小學雙語教學需要遵循的基本要求很多，根據小學雙語教師的多年實踐以及雙語教學現狀，文章列出以下六個原則，涉及到師生的心態、雙語教學內容的選擇與組織、教學語言的使用、教學任務的平衡等多個方面，共同構成小學雙語教學原則的有機體系。

（一）習得性原則

習得性原則是指雙語教學要模仿和借鑒兒童母語習得的過程，遵循語言發展的基本規律，采取自然的方式，創設有效的語言氛圍，使兒童在潛移默化中輕松愉快地掌握目標語。

習得性原則的主要依據是第二語言與第一語言機制等方面的研究。國外學者曾對兒童學習母語和第二語言的生理機制作過研究。例如，1997年金姆(Kim)等人的實驗研究顯示：很早就學第二語言的兒童，其母語和第二語言的學習中心幾乎是在腦部的同一位置上[3]。第二語言的基本理論——習得與學習區分假設（The Acquisition Learning Distinction Hypothesis）認為， 第二語言的學習也是無意識形成語言能力的過程，這一過程與兒童習得母語的過程極其相似[4]。按照辯證法的觀點推論，第二語言的學習和第一語言的習得，同是人類對語言的學習，盡管在主客觀環境方面存在很大的差異，但也應該有一致性、共性的方面。

大部分兒童習得母語都經歷了語言發展前階段（咿呀學語階段，0-1歲）、單詞階段(1-1.5歲)、雙詞或三詞組合階段（1.5-2歲）、完整句階段（2－3歲）等，這些階段都經歷了從內部語言到外部語言，從會聽到會說，從無意識、無意義的自然發聲到有意識、有意義的語言表達。這個過程很長、很復雜，在每個兒童身上都經歷了十分復雜的神經、生理、心理的發展過程[5]。但是人們非常耐心，充滿期待和信心，相信自己的孩子能學會說話，并不失時機地和孩子交流，提供良好的語言環境等。

但對待雙語學習（也包括外語或第二語言的學習），人們并沒有這么包容、平和，而是賦予其過多的期望、過多的負擔，覺得雙語學習就是要立竿見影。其實，雙語學習遠遠比母語的習得復雜，它同樣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才能見效，甚至與母語的習得一樣，會出現較長時間的“沉默期”（心里明白，但不說話，而是點頭、搖頭或用手勢表示等）。

習得性原則要求雙語教學注意下列幾方面：

第一，對每個學生充滿希望，像對待處于習得母語過程中的嬰兒那樣，相信他們能學會目標語。

第二，認識和理解雙語教育的復雜性、長期性和艱難性，不能過度要求學生學習第二外語的能力。

第三，重視從內部語言到外部語言的語言發展規律，允許學生在不愿意或不自信開口講外語的階段保持沉默，不要強迫他們、但要設法引導他們自愿講外語。

第四，遵循從聽到說的語言發展規律，重視外語聽力與口語表達能力的培養與訓練，使學生既會聽又會說會看，避免出現“聾子英語”、“啞巴英語”的現象。

（二）操作性和參與性原則

操作性和參與性原則是指要選擇操作性強、適于小學生參與的內容進行雙語教學，雙語教學過程的組織也要關注學生的操作與參與，從而降低雙語教學的難度，提高效率。這一原則的依據主要是小學生的年齡特征以及雙語教學的復雜性和艱難性等特性。

操作性和參與性原則要求雙語教學注意以下兩個方面。一是雙語教學內容的選擇要關注是否適合學生操作和參與。一般說來，理論性強、過于抽象、難度大的內容不適合進行雙語教學，而生動形象的、具體的、可操作性的、感知的、比較簡單的內容等適合進行雙語教學。二是雙語教學過程的組織要圍繞學生的操作和參與展開，盡可能讓更多的學生參與教學過程。

（三）可理解性原則

可理解性原則是指雙語教學過程中使用的外語以及用外語表達的學習內容應該是學生能夠理解和接受的；雙語教學要考慮學生的學習效果，不能只要雙語的形式而不顧雙語的實際效果。需要注意的是，這里的可理解性是學生經過一定努力可以達到的程度，但不一定是100%的理解與接受。一般說來，60%~70%左右能聽懂，其余的可以借助語境、情景通過推測、猜測得到，就可以視為“可理解”。[6]

可理解性原則的理論依據首先是維果茨基的“最近發展區”理論，其次是克拉申（Ｋｒａｓｈｅｎ）、斯溫（Ｓｗａｉｎ）等學者的“提供可理解的信息”的語言主張?？衫斫獾男畔⑹侵嘎愿哂趯W生現有水平的信息?？死辍⑺箿?、旺·菲爾莫爾（Ｗｏｎｇ Ｆｉｌｍｏｒ）等著名學者多次強調語言學習過程中提供可理解信息的重要作用。在語言學習過程中，提供可理解信息的目的是讓學生積極參與課堂教學。[7]

可理解性原則要求雙語教學注意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選擇難易適度的學科內容進行雙語教學。難易適度，不是指沒有難度，而是略高于現有水平，經過教師指導和學生的努力能夠掌握的水平。雙語教學內容要符合兒童的認知水平與語言發展水平。

第二，用兒童能夠理解的、盡量簡單明了的外語口語進行交流。根據學生的年齡特點和外語水平，選擇學生能聽懂的外語詞匯和表達方式，使用學生能夠理解的英語，應該避免用生僻難懂的或者過度修飾的詞匯與表達方式。

第三，外語作為教學語言的比例也要考慮可理解性。澳大利亞的英法雙語教育研究者認為，在接受雙語教育的過程中，學生普遍經歷了四個階段：努力把聽到或讀到的法語內容翻譯成英語(母語)；捕捉關鍵詞匯，猜測句子意思；領會要點；學會用法語思維。因此，雙語班使用法語作為教學語言的比例隨著年級的上升逐年提高，八年級至十年級，法語的使用比例分別為54%、57%、63%[8]。我國的雙語教學也要根據教學模式、學生的外語基礎及所處的雙語教學階段，適當地調整使用目的語的比例。

（四）情境性與融合性原則

情境性與融合性原則是指雙語教學要有適宜的雙語情境，英語的使用與學科知識、兒童的年齡特征、教學環境相融合，學生在雙語情境中自然而然地習得英語。

根據教育學相關理論、先天與后天相互作用的語言理論以及有關第二語言學習的理論，環境在人的語言習得與掌握過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良好的語言環境有利于語言尤其是第二語言的掌握。

情境性與融合性原則要求雙語教學注意以下四個方面：

第一，創設適宜的雙語環境。無論是顯性的物質環境，還是隱性的心理環境，大到校園環境，小到班級或者一節課的環境，都對雙語教學的效率和質量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因此，雙語教師既要善于利用已有的雙語環境，又要善于創設新的雙語環境，尤其是要用自己積極向上、充滿信心、平和寬容的良好心態和精神面貌，去感染學生，構建師生融洽、和睦的心理氛圍；用這種生動的、充滿活力的活環境，形成一種逼真的雙語/英語環境，使教師與學生在雙語課上自然而然地、沒有顧慮地用英語思考與交流。

第二，英語與學科知識相融合。英語的使用要考慮學科知識的特征，與學科知識緊密結合，使學生在學習學科知識的過程中，自然地習得英語。

第三，雙語教學中英語的使用要符合學生的年齡特征。正如用母語作教學媒介語的學科教學一樣，雙語教學的英語媒介語也應該是經過加工的口語化的教學語言，必須符合兒童的年齡特征和語言水平。

第四，語言與實物、圖片等緊密結合，將語言學習和認知過程聯系在一起，把第二語言學習與認知活動和認識事物過程直觀化、形象化、情境化、活動化，以提高第二語言的可接受性、可理解性和趣味性。

（五）寬容性原則

寬容性原則是指在雙語教學過程中，師生要有平和、良好的心態，適度的動機和期望，寬容他人或自己的不足與錯誤，寬容雙語教學本身的不成熟與見效慢。

寬容性原則的依據主要是動機與工作效率的關系——耶基斯-多德森定律（Yerkes-Dodson Law）以及雙語教學本身的復雜性。心理學家耶基斯和多德森的研究表明，各種活動都存在一個最佳的動機水平。動機不足或過分強烈，都會降低工作效率。而且，動機的最佳水平隨任務性質的不同而不同。在比較容易的任務中，工作效率隨動機的提高而上升；在難度大的任務中，較低的動機水平有利于任務的完成[9]。雙語教學本身比單語教學復雜、難度大，而且我國學科要求高、難度大，在此基礎上的雙語教學難度也隨之遞增。因此，較低的動機水平和期望值有利于雙語教學任務的完成。美國語言學家克拉申認為，獲得第二語言的最好方法是在低焦慮狀態、無壓力條件下提供可理解性的輸入信息，因為真正的語言獲得發展緩慢，說的能力大大晚于聽的能力，即使條件完善也如此。[10]

寬容性原則要求雙語教學注意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教師和學生對雙語教學要有全面深刻的理解，堅定自己的信心，保持平和、良好的心態。雙語教師要對雙語教學的意義、特征、目的、優勢與劣勢等有全面深刻的理解，與其他雙語教師保持交流，取長補短，雙語教師應該經常與學生溝通，端正學生的雙語學習目的，培養他們良好的意志品質和社會動機與志向，師生共同形成和保持平常心態、堅定的信念。

第二，對雙語教學要有適度的動機與期望。我們要相信雙語教育教學的意義與價值，相信雙語教學是提高外語學習效率的有效途徑。但我們對它不能有過強的動機、過高的期望。雙語教學難度大，需要較長時期才會見成效，不管是教師還是學生，對它都不要有過高的期望，而應適度期待，甚至適當放低期望值。

第三，要有包容、平和的心態。要寬容雙語教學本身的不成熟與見效慢。我國的雙語教學還是個蹣跚學路的嬰兒，方方面面都不成熟，尤其是它本身就具有見效慢的特性，像中藥一樣，但一旦見效，其效果就非常穩定。所以我們要理解和遵循它本身的內在特性。

雙語教師要寬容、包容學生的不足，寬容兒童外語學習的慢進度，寬容、甚至有意忽略而不是指責他們各種各樣的不足、缺點與錯誤，只要這些不是根本性的、固定化的，尤其是要包容兒童在雙語教學中出現的“沉默期”、“語際語”等特殊的雙語教學現象；學生也要寬容自己的不足與錯誤，不斷改正，不斷進步；還要寬容雙語教師的不足，比如學科教師在英語發音上往往出現不標準的現象等，學生平和地指出來，教師虛心地接受即可。這樣，師生的心理都會放松，輕松愉快地進行雙語教學，進而獲得好的教學效果。

（六）學科與語言并重的原則

所謂學科與語言并重原則，是指在雙語教學過程中，學科目標與語言目標是同等重要的，二者不可偏廢。

學科與語言并重原則提出的依據主要是我國雙語教育的特性（涵義、目的、特點與實質等）。我國雙語教學的基本目標有兩個：一是學科目標，二是語言目標。這兩個目標同等重要，若以學科目標代替語言目標，就變成了一般的學科教學；若以語言目標代替學科目標，就變成了外語教學。

學科與語言并重原則要求雙語教學注意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抓好學科教學。我國的雙語教學是用英語作為教學媒介語進行的學科教學，在我國的社會背景下，雙語教學也不可不考慮學生的成績和升學率等問題，因此，首先必須搞好學科教學。雙語教師要有深厚的學科造詣，要吃透所教學科的教材，對學科的知識體系、邏輯結構、重點難點透徹理解，深刻把握，并能融以自己的人生感悟，充分備課，認真上課。

第二，了解學生的實際，特別是英語實際水平，不失時機地將英語的應用滲透到學科中。教學的各個環節、步驟以及各種形式，從開始上課到下課、從提問到評價、從班級上課到小組討論、從內容到形式，只要是符合學生的認知和語言水平，都要不失時機地使用英語。

第三，靈活巧妙地平衡好學科目標與外語目標。雙語教師要對雙語教學的條件和影響因素有整體和全面的把握。備課時，根據學生的學科基礎和英語基礎，透徹地分析和確定：什么樣的內容適合用全英語講授，什么樣的內容適合用部分英語講授，什么樣的內容不適合用英語講授。上課過程中，還要根據學生的實際表現靈活地調整教學媒介語，確保學生能夠聽懂學科內容，同時提高英語的表達能力和應用能力。

參考文獻：

[1]苑金茹.雙語教學策略[M].南寧:廣西教育出版社，2006:17.

[2]左煥琪.重視雙語教學涉及的社會語言學和心理語言學問題[J].全球教育展望，2003(2):14-17.

[3]Kim K H S， N R lee K M， Hirsch J. Distinct Cortical Areas Associated with Native and Second Languages [J]. Nature， 1997， 388:171-174.

[4][10]Stephen D Krashen. Principles and Practice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M]. First Edition 1982 by Pergamon Press Inc. First internet edition July 2009. http://www.sdkrashen.com/Principles_and_Practice/Principles_and_Practice.pdf: 9，7.

[5]王德春，吳本虎等.神經語言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7: 119.

[6][7][8]王斌華.雙語教育與雙語教學[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208-209.

[9]彭聃齡.普通心理學[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 326.

實習編輯：王俊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