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馬老師嗎?我有病,看過不少心理學方面的書,是強迫癥,病的很厲害。請您幫幫我,太痛苦了。”周六晚,我剛剛放下話筒,一位女性又立刻撥通了我的心理咨詢專線,給我講了她遇到的麻煩:
我今年50多歲,就要到退休的年齡,本來在賓館上班,現在也不去了。我發病是從去年開始的。我家住浙江的一個縣城,去年去杭州看望生病的母親,精神上受了點刺激。后來回到家的第一天晚上,我和丈夫做愛的時候,不知怎么下身又出血了。我已經很久不來月經,這下我可嚇壞了!心里非常害怕,怕自己得了什么麻煩的病,怕有什么麻煩的事。因為怕,就不敢去醫院檢查。不敢去醫院,可心里還想知道怎么回事。于是,就在外面的書攤上隨便找到了一本小書,上面的說法更讓我發愁害怕……就這樣整整拖了40多天,提心吊膽,心神不寧的。最后,還是丈夫和我一起去醫院檢查。結果就是生了一塊息肉,小小的手術就好了。可是,這從此就成了我的心病,心里煩亂,心慌急躁,心情抑郁,吃不下,睡不著,失眠的滋味更痛苦……
我丈夫在本地做行政領導工作,孩子們都上班了,工作也不錯。他們都說我反正就該退休了,就在家里養病吧。就這樣我不去上班了,一個人在家里養病。這以后,我幾乎總是跑醫院,本地,外地,還去過北京。藥也吃了不少。可是病還是沒有治好。特別是那次一個專家門診的大夫隨口說了一句“好可惜呀!這個年齡得了這種病……”為了這句話,我非常苦惱,腦子里總是想著他這句話,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病沒有希望了……
“想出來”的病
究竟怎樣看這位女性的“病”?可以肯定地說,她不是強迫癥,也不是焦慮癥,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經癥,充其量就是有些抑郁狀態或焦慮狀態,就是說她根本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如果說有病,真是名副其實的“心病”了——是自己心里想出來的病。女士50多歲的年齡,很可能剛剛經歷更年期,也許是更年期比較遲緩,還沒有完全走過。又加上面臨退休這個人生的過渡期。女性更年期的表現比較明顯,會出現一些身心方面的異常反應,而退休這一人生過渡期也會給人帶來很大的身心方面的反應。
總之,女性50多歲正是邁進老年門坎的時候,會有很多身心方面的變化。這位女士主訴的心里煩亂、心慌急躁、心情抑郁、頭暈失眠等,便是這方面的反應。這原本不是什么特別的毛病,這些本來都是正常的,有些人較為平靜地就度過了這一特殊的年齡段,有人則由此會陷入心理低谷,總認為自己得了難以治愈的毛病。這與個人的生活經歷和人格特征有關。
母親生病,自己走錯路受到驚嚇,特別是夫妻性生活的出血,種種誘因刺激,使她對自己邁進老年門坎時的身心變化比較敏感,并有了較深的體驗。再加上她心理上的疑病觀念,把自己推向扮演病人的角色。一旦把自己當成病人,就好像真的疾病纏身了。而她由此不再上班,跑醫院,吃藥,這樣的行為模式又強化了自己的病人角色。惡性循環使“心病”好像越來越重了。
按日本著名心理學家森田正馬的看法,神經癥癥狀純屬主觀問題,而非客觀產物。它是由患者的疑病素質所引發的精神活動過程中的精神交互作用所致。換句話說,疑病素質是神經衰弱、強迫觀念、焦慮發作、各種恐怖癥等神經癥發病的基礎。具有疑病素質的人常把一般人在某些場合可能產生的感覺,如過度用腦時的頭昏、緊張時的心慌等,誤認為是“病”而緊張恐懼。注意力越集中在這些“癥狀”上,感覺越敏銳,“癥狀”也就越嚴重,形成惡性循環。在其影響下,患者陷入內心沖突狀態,形成神經衰弱和發作神經癥。
弄清緣由,“心病”不難治
交流了這個意思后,她有所領悟:“這就是說,我這是自己給自己找病了?”
“很高興您能有這樣的領悟。”我表示肯定。
“那我該怎么辦呢?”
事情常常這樣,弄清了緣由,問題也就基本解決了。我的建議是:第一,別再扮演病人的角色。接受自己的身心變化,接受自己的心態,把它看成是自然而正常的,。自己對自己說,我不是病人,這些體驗都很正常。第二,別再依賴藥物。心理狀態的調節,以及一些神經癥的治療,在必要的情況下需要用藥。但那只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的一種輔助性治療措施。“心病還需心藥醫”。事實一再證明,隨便用藥往往不會解決問題,反而會加重“心病”。第三,趕快走出家門開始一份適合自己的活動。整天一個人在家中,這本身就是不利于調節心態的生活環境,即使是一點問題沒有的人,在這樣的環境中也會呆出病來。所以,要么回到原單位上班,要么找一份自己感興趣的活動。這樣就找到了自己生命的價值。
“您說的太好了!”她領悟得很好,“我已經感到自己一個人在家里太難受了,正準備要去做點事情。”
“好,那就趕快行動起來。”我鼓勵說,“這樣能更好更快地擺脫病人的角色,能讓自己的‘心病’不治自愈,能讓自己的生活再次充滿生機和美麗。50多歲的女性,只要找到一份好心情,一樣還可以創造自己的美麗生活啊!”
話筒里傳來輕松開心的笑聲:“謝謝馬老師,我不再扮演病人,我要去重新尋找自己美麗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