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波特蘭的中國味兒

春節是中國的傳統節日，周邊的一些國家也會過春節。西方國家節日很多，可春節不是法定節日，沒有假期。2012的龍年春節，我第一次在美國過。在波特蘭，尤其是我們住的這片兒，沒有一絲過年的氛圍。一切如常，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我因為參加學?；@球隊，連著好幾天不是訓練就是比賽，等緩過神來，年都快過去了。波特蘭不像舊金山唐人街，還有個“花市”什么的，這兒沒有鞭炮煙火，沒有廟會花燈，更沒有舞獅舞龍。找不到北京城的熱鬧紅火，心里空落落的沒了感覺。

春節前，那位“只聽其名，不見其人”的中國女生終于來了，她是湖南人，大家叫她Lee。另一個也是唯一的中國男同學回家過年后去了加拿大，在當地的華人春節年會拿了個大紅包，還上微博“炫耀”。女生是初中畢業后來的，被兩次拒簽，如今來了，這一個學期已經過了一半。男生是高中畢業后到這兒復讀，一個人租住公寓每天乘公共汽車上學，學習很努力，可想上美國大學并不容易，只好另辟蹊徑。因為學校有了兩個中國女學生，老師就出了一個奇怪的作業：讓我們趁著“中國年”在學校做兩樣中國菜給同學吃。哈，我們過春節都沒找著感覺，美國同學和老師卻要找過春節的感覺，吃中國菜您去中國餐館，干嗎難為我們兩個90后呀？我想來想去決定做炒飯，Lee做的是肉丸子湯。不僅需要自己去超市采購東西，老師還讓我們把制作過程寫出來。最后，我們合著把很簡單的兩道菜寫出了兩大頁做法，看著老師眼睛都大了，說買完材料拿小票給報銷。算下來一個炒飯花了30多美元，覺得這點錢找學校報銷也沒意思，就當是春節請客了。

做炒飯本來是沒什么難度，可看見學校廚房里的做飯工具，我就發愁了：沒鏟子，沒合適的鍋，絕對沒有可能找著中國的鑄鐵炒鍋。沒辦法，只能拿拌沙拉的鏟子和煮湯的西式不銹鋼高鍋湊合湊合了，這也算一個挑戰。好在結果還不錯，炒出來的飯還是那個中國味。十幾位同學和老師拿著紙盤子吃得挺高興，其實沒多少，放在國內兩個人吃就差不多了。Lee做的肉丸子湯也不錯，還真的帶點湖南風味呢。做飯的那天是正月初三，要是在國內說不定正在西單國貿溜達晃悠，現在倒好，可憐我們成了食堂的大師傅，展示中華飲食文化。Lee來了之后，我不僅有了一個中國女伴，也跟著享了不少口福。她住在中國老鄉家，午餐的時候常會帶一些鴨脖子、辣椒炒肉，好吃。尤其是炒芹菜，特有以前北京經濟開發區實驗學校食堂的味道。

我剛來波特蘭華德福學校不久，正好趕上了一學期一次的“課題周”。老師好像特意想強化同學對中國的了解，又給初來乍到的我一點“照顧”。當時選題是太極（Taichi），外加解釋一些中國文化，驚奇的是作業不在室內完成，要走出去。我對第一天印象特別深刻，那天還下著雨，大家先是到學校集合，再坐公共汽車去市中心的中國花園（Chinese garden）。這個公園是蘇州和波特蘭合建的，蘇州和波特蘭是姊妹城市，姊妹倆年齡應該差了幾千歲吧，也不知道當年是怎么結拜的。中國花園也稱是“小蘇州園林”，進去后，我發現這個小公園和蘇州園林沒有可比性。雖然沒去過蘇州園林，但是曾經學過一篇葉圣陶的《蘇州園林》，他描寫的蘇州園林呈現出一幅完美的圖畫?？刹ㄌ靥m的這個“小蘇州園林”，說實話還沒我小時候常玩的北京方莊小區街心花園大呢，叫中國花園只能說是“意”到了。

公園里還有個小茶館，在中國老板的盛情之下，大家都進去坐了坐，可能他還從沒有接待過這么多美國孩子。特別搞笑的是，美國人看著茶單上各種各樣的名稱犯了蒙，也不知道怎么“點”了，隨著茶老板一陣忽悠，我是不客氣，先討價還價買了幾個平常泡茶的小玩意兒。本來我沒打算喝茶的，可看大家都裝模作樣地“品”了起來，也就要了杯大紅袍，7美元一杯。還不如從中國帶來的袋泡茶好，糊弄美國人還行，碰上我這個從小在茶罐里泡大的小孩，就不好說了。不過，在波特蘭開茶葉店茶館的也挺多，用谷歌地圖都能搜出來。公園門口，還有個賣中國小物件的店，標價也不便宜，一塊小石頭子拼花的“地磚”能賣50美元，可真讓我開了眼界，中國文化到了國外還真賺錢。我買了個孔明燈，4美元，要是去海邊，我就許個愿給放了。不能在家附近放，都是樹林，怕真的給引著了。

課題周的主題是太極，老師還讓我們事先查了很多的資料。在波特蘭有將近20家太極中心，我們去的只是其中一家，去之前還以為肯定是中國人教，沒想到卻是個美國老爺爺。他給我們講，這個太極中心最開始是中國人開辦的，后來創建者去世了，就由熱愛太極的美國人接手了。雖然太極中心并沒有多大，但是布置卻有濃郁的中國氣息。教太極拳的那個老爺爺好可愛，同學問他為什么要掛魚的裝飾，他就搖搖頭說不知道，還問我知道嗎？我說是“年年有余”。可能是語言文化的差異太大，大家都是半懂不懂的樣子。太極拳在我看來就是適合歲數較大的人做的運動，不太適合年輕人。其他組的同學還問我們去那兒有意思嗎？我們就打趣說，下回你去試試就知道了。不管在中國還是美國，太極是發揚了，可現在打的太極拳不像以前了，個個都是“花拳繡腿”的功夫。學太極拳的只需一星期就渾渾噩噩過關了，現在那些太極拳動作也是模模糊糊的了。其實什么都得嘗試，試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光看書本是不行的。很多美國人學習太極拳到了癡迷的程度，像帶領我們的兩個老師就都學過，動作看著也像模像樣的。太極中心還有各類專門的課，去學的人多，和北京方莊體育公園練太極的人數有一拼。

在國外過大年，最想念的還是中國的那些吃的喝的，豆汁焦圈驢打滾。雖然我不挑食，但西餐的味道還是吃不慣。被逼無奈，我經常會在廚房燒幾個菜煮一鍋粥，自我感覺良好。在波特蘭也有很多中國餐館，可以叫外賣，經常叫的是一家湖南菜，香港人開的。雖說是湖南菜，但很多我喜歡的經典湘菜都沒有，味道也不夠，已經偏西化了。前一段時間，在家附近又看到一個中國菜館，味道更偏中化一點，餐館里面還發放當地的《僑報》。在波特蘭常去三個亞洲超市——韓國店、日本店和中國店，中國的商品各家都非常豐富。韓國店有從中國運來的水果，我喜歡在那里買河北鴨梨還有香瓜，鴨梨的價錢總會上下浮動，但也都不太貴。中國店并不一定就純中國化，因為店附近住的都是越南人，很多東西都是越南運過來的。店里買東西的越南人永遠比中國人多，但要是想買一些活魚活蝦，中國店還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其他店都會把魚和蝦弄得很干凈，把頭去掉把刺剔掉，味道感覺就不一樣了。店里也有賣彌勒佛、菩薩的像，國內的香和一些茶具。日本店是我覺得最親切的，尤其是第一次在里面看見汪涵代言的“腦殘”酸菜牛肉面的時候，那種興奮是沒法表達的。還有海鮮面、排骨面等都是從中國運來的。店里銷售的元宵和餃子是中國品牌，但已經是實實在在的“美國制造”。味道還是不錯的，元宵的口感像是北方的元宵，餃子大多分三種類型，最好吃的是海鮮餡。有意思的是，正宗的北京懷柔板栗也能見著，除了不是“王老頭”現炒的，和北京賣的袋裝沒區別，一袋才1.69美元，不算貴。正趕著過年，各種各樣的年糕、糖冬瓜、糖馬蹄、山楂片、八寶粥……都可以見到。還有好多特別親切的零食，旺旺雪餅、仙貝、小饅頭、小熊餅干、蛋黃派……每次去都會買好多。

波特蘭的中國味兒，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有的沒的，單調中帶著絲絲溫馨的思鄉之情。

編輯/麻 雯 mawen214@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