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昕東當代藝術空間：“第三空間”中的“流動美術館”

程昕東當代藝術空間是由法籍華裔程昕東先生在2000年時候創建的，

在談到早期畫廊的創建環境時，程昕東說到：“我1999年回到中國也是白手起家的，

當時整個社會對畫廊還是處在不了解的狀態，要在中國做一個職業畫廊幾乎是沒有生存的可能性的，

這也是我為什么沒有馬上做畫廊的原因。在上世紀90年代北京、上海只有兩三家西方人開的畫廊能夠存活下來，而中國的整體環境還徘徊在從畫店向專業畫廊發展的混沌時期，所謂專業畫廊的成立

也是最近三到五年之內的。當時西方的家庭的財富積累程度使他們具有消費藝術品的能力，

同時從小在藝術方面獲得的系統教育，如對美術館環境的熟悉等，也讓普通人很容易走近畫廊

的消費體系之中，不論從眼光還是知識積累方面，他們都比國內專業很多。在中國還沒有藝術市場生態的情況下，他們把中國的當代藝術介紹到他本國去交易，獲利并為畫廊的再生長拓寬了可能性；而我們則是以一種無產者的身份進入到這個圈子的，

以無知者無畏的精神試水著中國的畫廊模式，在不斷的學習和調整的過程中，最初的激情和理想也是支持我走到現在的重要動力之一。” 在回到中國后的第一年，程昕東以獨立策展人的身份在

中央美院美術館策劃了一個中國當代藝術展，他的策展歷程也從此開始而一發不可收拾。

同年，程昕東在北京東城區東堂子胡同35號租下一座四合院作為工作室，

并邀請藝術家來此工作一到三個月，之后再做一個開放的工作室展覽，

介紹藝術家在這一期間的創作。而這個工作室就是程昕東國際當代藝術空間的前身。

現在的程昕東當代藝術空間在北京共有三處空間。其中“程昕東國際當代藝術空間Ⅰ”是在2004年末搬遷至798藝術區內的一個老廠房內的，空間的原始設計風格為50年代初由前蘇聯援建、前東德負責設計建造的包豪斯式的建筑，2007年11月，“程昕東國際當代藝術空間Ⅰ”又擴大了700平方米，由藝術家、建筑師師建民主持設計，現在也是798藝術區內最大的畫廊之一；“程昕東國際當代藝術空間Ⅱ”于2006年6月成立于酒廠藝術區，這個空間實際上是一個專為VIP客戶提供的私人展示廳；“程昕東國際當代藝術空間Ⅲ”于2006年9月與俸正杰的個展同時開幕，這個空間同樣坐落于798藝術區內，與第一空間咫尺相隔，在程昕東的規劃中這個空間主要致力于展出新興藝術家的作品。

這三個空間的建立也可以看作是程昕東對自己所思考的“第三空間”理念的一種物化的回應。程昕東把廣泛的、可以在中國各地落戶的藝術機構和空間稱為“第一空間”；除中國以外，包含西方在內的國際性空間稱為“第二空間”；“第三空間”則是一種虛擬的、流動的空間，它以程昕東的工作和思考為核心，在全世界流動，將中國當代藝術傳播出去，將國外的藝術形式和藝術思潮引進來。“第三空間”是一種互動性的模式，雖然在對接過程中，不同的文化、藝術會產生一些沖突，但這種沖突也讓第三空間產生了一種新的可能性。

在以“第三空間”理念為基礎的實踐過程中，程昕東當代藝術空間也呈現出一些與其他畫廊不同的個性化特點，最明顯的就是空間一直在堅持在做國際交流類型的文化藝術展覽，如2010年的“古巴先鋒藝術展”和今年夏天的雷恩·弗朗西斯卡·羅古斯（Rene Francisco Rodriguez）北京現場創作計劃等，在完成畫廊自身盈利需求的同時，將更多關注的焦點放在具有持續性的文化推廣和傳播的項目上，而不同項目間主要的策劃、銷售和聯絡等工作很多都是靠程昕東自己親歷親為來完成的，身兼策展人、藝術經紀人和出版人三個角色的他也時常被別人冠以“交際花”的名頭—走馬燈似的參加飯局、下午茶、晚宴和酒會；穿梭在贊助商、拍賣行、收藏家、媒體和各使館高層精英之中，在迎來送往中巧舌如簧地談笑風生—但程昕東對此并不反感，他認為中國現在并沒有一個特別成熟的畫廊體系，要完成藝術與社會的對接就要盡可能地尋找不同的機會，并應用各種社會資源來擴大藝術影響力。同時新興畫廊的不斷涌現也讓行業內呈現出更加豐富且多變的格局，而老牌畫廊若想要在日益激烈的競爭環境中保持不敗，自身馬不停蹄的工作狀態則是必須的，程昕東說：“我的工作和生活總的來說是‘流動性’的，因為要在國內國外不同的城市策劃展覽，參加藝術博覽會等大型活動所以免不了到處奔走；另外法國也是我工作生活的另一個地方，所以北京和法國就作為我的兩個落腳點，也可說是兩個基地吧。第三點就是在流動的過程當中作的很多事了，實際上我的工作性質就決定了我很難把工作和生活分開的。”

對于流動性的強調，也讓程昕東感覺到固定空間展示的局限性。在將“第三空間”作為一種不斷生長著的概念持續完善的同時，他也提出了“流動美術館”的概念。程昕東構想中的美術館并不是封閉在一個固定的空間中的，他說：“展覽的空間只是一個點，而藝術是流動的，所以我的藝術空間也是流動的。我要把優秀的國際當代藝術帶到全中國，全世界。”具體到實踐過程中，程昕東則更強調不同展覽之間的潛在線索，以策展人的方式在將展覽梳理成持續的項目進行推進，他希望通過一次次的美術展覽，以時間、空間的流動，來將美術館的概念傳播開來，讓美術館的觀念存在于流動之中—“流動的美術館可以在各處落地。現在只要給我兩個月時間，我就可以在世界任何地方做起事情來。”—如2009年程昕東在古巴哈瓦那國家美術館策劃的“新中國當代藝術革命”和2008年在希臘雅典國家當代藝術中心策劃的“北京—雅典，來自中國的當代藝術展” 等，都是程昕東在“流動美術館”的概念中尋找推動和傳播當代藝術發展的方式之一。

最后，在談及程昕東當代藝術空間的定位時，程昕東表示真正決定空間定位的還是畫廊自身的風格。他說：“從基礎的運營模式上看，我的機構和其他的藝術機構并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但我個人的經歷和喜好等，都決定了程昕東當代藝術空間的展覽和收藏特色，例如我們曾經做過藝術家楊勛，在他身上我就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而這種個人印記的表現可能也像很多媒體說的那樣—‘程昕東風格’才是畫廊與藝術家鏈接的紐帶—我覺得這就是我的機構和其他機構的最大區別吧。”而關于空間未來的發展，程昕東則談到：“我覺得一個畫廊的經營者首先應該對藝術保持一種開放的情懷和好奇的心態，必須要在掌握專業知識的基礎上具有敏銳的判斷力，而藝術價值的判斷就要有一個學術機構的支持。對我來說，我努力打造的是是一個開放的平臺，對于代理和展示的藝術家我并不設限，國際性的藝術家也好，國內的藝術家也好，我都愿意去接觸。之前二十多年的歷史已經證明了，很多目前被大家廣泛認可的藝術家，他們的成長都跟程昕東當代藝術空間有著直接或間接的聯系；同時我也希望能夠給一些年輕的藝術家提供更多的機會和通道，我會根據我的理解和趣味與一些更年輕的藝術家合作，不斷拓展‘第三空間’和‘流動美術館’的外延概念。讓公眾通過這兩個通道了解藝術，并透過藝術來感知我們的時代，我覺得程昕東當代藝術空間應該承擔這個義務。強調‘分享’也是我個人的一種態度，我也希望這種程昕東式的風格和狀態，能夠以更專業的方式貫穿進空間未來的發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