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也是生產力

程國平曾任中國駐俄羅斯使館公使、外交部歐亞司司長以及中國駐哈薩克斯坦大使，如今是外交部副部長，分管歐亞事務和涉外安全事務。他認為，今年中國外交工作要處理好大國關系，同時就自己分管領域而言，他認為周邊外交應該先行。將于今年6月舉行的上海合作組織峰會，將是我國今年一項重大的外交活動。

而在大國關系方面，他認為，美國總統奧巴馬提出“出口立國”，將使全球加工業中心發生轉移，這也給中國調整經濟結構帶來挑戰。在當前世界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中國經濟要保持強勁發展勢頭，調整經濟結構刻不容緩。

在整個2011年，國際局勢充滿了復雜與多變，美債以及歐債危機持續蔓延，造成了整個世界的經濟浮動，政治與經濟形勢振動加劇。中國外交是如何走過這一年的？而邁入2012年，國際形勢之嚴峻，較之剛剛過去的一年，并無遜色。面對紛繁復雜、諸多不確定因素的國際環境，應對未來可能的挑戰，中國外交該有怎樣的作為？《財經國家周刊》記者近日專訪了外交部副部長程國平。

大國關系與周邊外交

《財經國家周刊》：回顧2011年，您認為國際形勢有哪些顯著的特點？

程國平：2011年是國際形勢深刻復雜變化的一年。和平、發展、合作的時代潮流沒有變，但國際形勢中動蕩的一面比較突出，一些格局性、趨勢性變化更加明朗。總起來看，有如下四個主要特點：一是國際金融危機深層次影響進一步顯現，世界經濟復蘇乏力，風險上升。一些國家主權債務危機愈演愈烈，主要經濟體增速下滑，新興市場國家也面臨外部需求萎縮、內部通脹加劇等挑戰，全球各種形式的保護主義明顯增多。二是全球和地區安全形勢面臨的挑戰日益多樣化。西亞北非地區持續動蕩，地區形勢進入動蕩與變革交織的不穩定期。各種地區熱點問題此起彼伏。能源資源、網絡安全、自然災害等非傳統安全問題更加突出。安全問題的突發性、傳導性、聯動性顯著增強。三是國際力量對比加快朝著相對均衡的方向發展。新興和發展中國家繼續保持整體崛起勢頭，以金磚國家為代表的新興國家機制化合作不斷深化。二十國集團成為全球經濟治理的重要平臺，國際金融機構和金融監管改革取得一定進展。四是亞太地區在國際格局中的地位進一步上升。各主要力量在亞太交匯并存，競相加大對亞太的關注和投入，給地區形勢和地區關系帶來新的復雜因素。

《財經國家周刊》：您認為2012年中國外交工作的重點是什么？

程國平：2012年，國際力量的消長變化、國際體系的變革調整、國際關系的磨合互動將在更深層次展開。我國外交事業面臨的風險和挑戰在上升，但總的看，我國面臨的機遇依然大于挑戰。我們要同各大國增進互信，繼續堅持“與鄰為善、以鄰為伴”的周邊外交方針，密切同發展中國家高層交往，發揮好我國在多邊外交舞臺上的負責任大國作用。繼續參與應對金融危機的國際合作，推動世界經濟強勁、可持續、平衡增長。多渠道、多形式、多層次地開展公共人文外交。我們要堅定不移地走和平發展道路，堅持奉行互利共贏的開放戰略，維護世界和平，促進共同發展，為“十二五”規劃的全面實施創造更加良好的外部環境。

要妥善處理大國關系，首先是中美關系。中美已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利益交融格局，合作將是中美關系的主流，當然雙方也會有斗爭，中美關系始終是合作與斗爭相互交織。中美都會理性地處理矛盾和分歧，雙方誰也承受不起搞對抗、走極端的代價。兩國軍方已建立接觸機制，相互交流，增進透明度，這是互信提高的表現。奧巴馬總統表示愿促進中美關系正常發展與合作，甚至說一個繁榮富強的中國符合美國的利益，美國樂見中國強大。要妥善處理好中美關系，讓中美關系始終在正常軌道上發展。還有就是對俄關系，處理好中美俄大三角關系，我們在大國關系上就占據了主動。

就我個人分管的工作而言，要搞好周邊外交。周邊穩則國內穩，與周邊國家關系搞好了，合作搞上去了，自然就會有穩定的周邊環境，這將為外交工作贏得很大的回旋空間。因此要把周邊外交放在突出位置，要加大投入，甚至周邊外交先行。不久前，我們推動湄公河四方聯合執法，這是我國外交工作的成功實踐和突破。雖然是安全合作，但實際上不僅妥善解決了湄公河水道安全問題，也促進了我與老撾、緬甸、泰國之間的雙邊關系。湄公河是一條黃金水道，對云南和周邊省區經濟發展具有重要作用。周邊外交搞好了，不僅能維護國內穩定，還能促進國內經濟發展。今后要本著創新精神大膽嘗試，只要有利于維護國家利益，有利于維護周邊安全穩定，有利于促進我同周邊國家關系發展的事就應大膽地去做。

要搞好今年６月召開的上海合作組織峰會，這是我國今年舉辦的唯一一場重大國際活動，是黨的“十八大”前的重大外交活動，要認真準備。本次峰會將制定下一個10年上合組織發展戰略，組織框架下的經濟合作也將有重大突破。我們要推動成員國間的經濟合作，還要推動安全合作。在當前國際形勢復雜多變特別是西亞北非局勢動蕩對中亞構成潛在威脅的背景下，上合組織如何在維護中亞安全穩定方面發揮更大作用，是本次峰會要著重研究解決的。

《財經國家周刊》：隨著全球化深入發展，維護中國企業和公民在海外的合法權益問題日趨突出。中國外交在這方面是如何做的？

程國平：當前全球化深入發展，國家間經濟交融，資本、商品流動帶動人員大量流動，這是經濟發展的鏈條。隨著中國經濟快速發展，中國企業也越來越多地走向國際市場，在國外的中國公民也日益增多。這是必然的發展趨勢。中國人到國外會遇到各種各樣問題，包括企業及民事糾紛等。維護中國企業和公民在國外的合法權益是中國外交部一項重要職責。大量中國企業和人員走出國門給外交工作提出了新課題。這幾年，中國外交在這方面做了不少實事，有不少成功的案例。比如去年最成功的案例就是利比亞撤僑行動，由外交部牽頭，在如此短的時間進行了如此大的規模、而且無一傷亡的撤僑行動，在國際上充分展現了中國政府負責任的大國形象以及“以人為本、執政為民”的執政理念，在國內外都引起了強烈反響。另外包括中國軍艦在亞丁灣護航、打擊索馬里海盜等，也都體現了中國政府“執政為民”的理念。

《財經國家周刊》：外交工作具有一定特殊性，各國的外交部門都承受著不同程度的輿論壓力，在中國也同樣面臨類似問題。您對此如何看待？

程國平：社會上對外交工作有些批評聲音也是正常的，應從積極角度看待，這從一個側面說明老百姓關心時事，也體現了中國的開放和民主程度。一些國人認為中國已是大國、強國，在處理一些問題時應采取更加強硬的立場。還是應冷靜地看待中國的強大。有經濟學家曾算過，雖然中國已躍居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距離發達國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中國人想要過上美國人2004年的生活，需要GDP達到50萬億美元，這是天文數字。我們要立足于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理性看待當今世界和中國所處的外部環境。鄧小平同志曾講的“先把自己的事情辦好”、“發展才是硬道理”對今天依然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

“歐亞聯盟”不影響中國地區合作

《財經國家周刊》：2001年中俄簽署睦鄰友好合作條約以來，兩國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取得了長足發展。與10年前相比，中俄兩國面臨的國際形勢已發生重大變化，俄國內政局也有了新變化，今年3月將選舉出新總統。新的一年里，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能否在已取得成果的基礎上實現新的發展和突破？

程國平：自2001年簽署《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以來，在條約的精神和原則指導下，中俄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發展。胡錦濤主席2011年6月成功訪俄期間，兩國領導人以慶祝條約簽署10周年為契機，宣布致力于發展平等信任、相互支持、共同繁榮、世代友好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確定了未來10年中俄關系發展方向、目標和各領域合作規劃。溫家寶總理與普京總理去年10月成功舉行中俄總理第十六次定期會晤，就加強兩國務實領域合作達成一系列新協議新項目。中俄關系呈現更加積極、全面、深入的發展勢頭。

中俄領導人都高度重視發展兩國關系，都視之為本國外交的優先方向，雙方對中俄關系的重要戰略價值有著深刻認識；兩國徹底解決了歷史遺留的邊界問題，相互之間不存在任何政治問題；兩國都致力于促進世界多極化和國際關系民主化，愿進一步加強戰略協作；雙方在資源、市場、技術、人力資源等方面有地緣和互補優勢，都視擴大中俄全面務實合作為促進各自發展振興的一個重要方面。中俄發展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是雙方戰略抉擇，決不是權宜之計。

搞好2012年和2013年中俄旅游年，加深兩國民眾之間的理解和友誼；進一步加強在國際和地區事務中的協調配合，推動國際力量對比更趨均衡。我相信，在雙方共同努力下，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將在現有基礎上實現更大發展，為兩國和兩國人民帶來更多福祉，為世界和平發展作出更大貢獻。

《財經國家周刊》：中俄雙方都高度關注天然氣管道項目合作。據了解，雙方企業正在工作層面上進行談判。談判進展如何？雙方有哪些分歧，這些分歧如何解決？您怎么看待中俄能源合作的前景？

程國平：根據中俄雙方簽署的天然氣領域合作文件，兩國企業一直就西、東天然氣管道項目保持密切磋商。這是中俄能源合作又一具有戰略意義的大項目。經過雙方積極協商，目前，兩國有關專家已就西線管道建設技術參數、供氣質量等大部分技術細節達成了一致。天然氣價格的確是雙方關注的焦點，由于這是一個涉及30年的大型合作項目，無論是合作規模還是涉及金額都很大，雙方企業需要時間仔細協商。

我相信，雙方企業根據兩國領導人達成的共識和第七次能源談判代表會晤期間簽署的議定書確定的原則，通過友好協商，一定能達成公平合理、互利共贏的合作協議。

中俄能源合作是中俄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有穩固的政治保障，還具備天然的地緣優勢。中俄作為世界主要能源消費國和生產國，能源合作互補優勢明顯，前景廣闊。

中俄能源合作是全面的合作。近年來，在雙方共同努力下，中俄能源各領域合作不斷取得新成果，原油管道投入運營，中俄合資東方石化（天津）煉廠項目奠基，雙方在石油上下游領域合作進展順利。兩國煤炭貿易和電力邊貿不斷增長，能效和可再生能源領域合作起步良好，為兩國能源合作開辟了新方向。

展望未來，中方愿繼續本著互利共贏的原則，不斷擴大和深化中俄能源合作，共同構建中俄能源戰略伙伴關系，為兩國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注入更加充實的內涵。

《財經國家周刊》：最近俄主導推進獨聯體地區一體化不斷取得新進展，俄羅斯總理普京不久前提出在俄羅斯、白俄羅斯、哈薩克斯坦關稅同盟和統一經濟空間基礎上建立歐亞聯盟的構想。俄推動地區一體化是否會對中國與獨聯體國家開展合作帶來影響？

程國平：我們注意到普京總理提出歐亞聯盟構想以及推進獨聯體地區一體化取得的成果。當前國際金融危機深層次影響仍在發展，各國都在尋求通過加強區域合作等方式共同應對危機。作為歐亞地區國家的友好鄰邦，我們理解并尊重地區國家通過加強區域經濟合作實現共同發展的努力，也相信相關國家間的合作有利于地區和世界的和平、穩定與發展。

中俄互為最主要、最重要的戰略協作伙伴，就重大國際和地區事務建立了密切的溝通協調機制。中國尊重俄羅斯在獨聯體地區的傳統影響和利益，雙方就在獨聯體和中亞開展合作保持著良好的溝通與協調，不斷積極探討靈活的、符合雙方及地區各國共同利益的合作方式。其他獨聯體國家也都是我們友好的合作伙伴。相信獨聯體一體化進程不會影響中國與地區國家的友好合作關系。

上合組織審慎擴容

《財經國家周刊》：有觀點認為，上海合作組織應吸收印度和巴基斯坦作為全權成員國加入，印巴兩國的成員國資格將鞏固上合組織的地位，并將促進地區局勢穩定。2012年是上合組織成立10周年，您怎么看上合組織擴員問題？當前國際和地區形勢非常復雜，不穩定因素很多，上合組織未來面臨的挑戰有哪些？

程國平：透明、開放、合作是上海合作組織秉持的基本原則，也是該組織“合作之路”越走越寬的重要原因。自成立以來，上合組織已先后吸收蒙古、巴基斯坦、伊朗、印度4個觀察員國和白俄羅斯、斯里蘭卡2個對話伙伴，與阿富汗建立了聯絡組，與聯合國等多個國際組織建立合作關系。近年來，隨著上合組織的宗旨和原則不斷為國際社會所了解和認同，越來越多的國家希望參與組織合作，有的提出加入組織，我們對此表示理解。擴員問題關系上合組織整體利益和長遠發展，需綜合研究法律、組織等一系列問題。近年來，成員國擴員專家組努力工作，在制定擴員法律基礎方面取得初步成果。2010年塔什干峰會批準《上合組織接收新成員條例》，2011年阿斯塔納峰會批準《關于申請國加入上合組織義務的備忘錄范本》，這充分顯示了上合組織的開放態度。上合組織愿與觀察員、對話伙伴加強相關領域合作。中方歡迎有關國家更積極地參與上合組織合作。成員國將對有關申請進行研究并在協商一致基礎上作出決定。

當前，國際金融危機的深層次影響持續發酵，國際形勢中的不穩定不確定因素進一步增加，“三股勢力”、毒品走私和跨國有組織犯罪活動有增無減，重大自然災害和公共衛生事件時有發生，能源和糧食安全問題影響廣泛，地區各國均面臨著發展經濟、改善民生、維護穩定的重任。為有效應對各種挑戰的沖擊，上合組織將加快能力建設，建立更加完善的合作體系，進一步提高區域合作水平，切實增強防范危機、處理危機的能力。

《財經國家周刊》：您如何看待阿富汗當前局勢？中國在阿富汗問題上應該發揮什么作用，以維護我國利益并保證周邊地區的穩定？

程國平：阿富汗和平重建10年來，在各方面取得一些積極進展，但仍面臨恐怖主義回潮、重建進程緩慢等嚴峻挑戰。2011年7月，北約啟動撤軍進程，阿局勢進入加速演變的過渡期。阿實現全面穩定將是一個長期過程，需要阿政府和人民的不懈努力，也需要國際社會繼續給予支持和幫助。

作為阿傳統友好鄰邦和國際社會負責任的一員，中國一直高度重視并積極參與阿和平重建進程。過去10年來，我們向阿提供了真誠援助，為阿建設了一批造福民生的工程，包括醫院、水利工程、科教中心和教學樓等，并累計為阿培訓各領域專業人員近千人。中國公司投資阿礦產、能源等領域項目，也體現了中方對阿政府和人民的支持。今后，中方將根據阿方實際需要，繼續以自己的方式為阿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以實際行動幫助阿和平重建，支持阿資源開發、交通、能源、基礎設施等各領域建設。

外交也是生產力

《財經國家周刊》：您如何看待東北亞地區的合作前景？

程國平：美國戰略重心轉向亞太，東北亞日益成為國際關注焦點。這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既有歷史原因，也是形勢發展所需。歷史上看，東北亞是全球經濟的重要增長點。上個世紀經濟學家曾稱為“雁行結構”，即日本是“雁頭”，中間是亞洲“四小龍”，“雁尾”是中國等不發達國家。日本一度是亞洲經濟的“領頭羊”，亞洲“四小龍”快速發展，但現在日遭受國際金融危機重創，亞洲“四小龍”也不同程度陷入困境，取而代之的是中國經濟快速發展，并成為亞洲經濟發展的“火車頭”。“雁行結構”已不復存在。但放眼世界來看，亞洲特別是東北亞經濟發展還是很強勁，金磚國家中的中國和印度都在亞洲。中日韓三國合作發展良好，是帶動亞洲經濟發展的主要力量。中日韓三國各有特點，中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發展后勁強，有市場、人力資源和外匯儲備等優勢。日本作為發達國家，有工業基礎，科技處于領先地位，特別是在被稱為“第三次浪潮”的信息革命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韓國加工業發達。總體看，中日韓合作將帶動東北亞地區經濟快速發展。

《財經國家周刊》：我們注意到，您是一位“老外交”，在您的30年外交生涯中，也經歷了許多大事件，有哪些心得可以和我們分享一下？

程國平：外交是一項很崇高的事業，直接服務于國家利益。這項工作對人的素質和職業操守的要求都是很高的，要代表國家形象，維護國家利益。周總理曾講“外交無小事”。外交上一個細節沒處理好，很可能會被無限放大，甚至影響國家關系。我從事外交工作近30年，深感使命和責任重于泰山，養成了如履薄冰的嚴謹工作作風。不管在工作中做了什么事，取得了什么樣的成績，那都屬于過去，我們要面向未來，要想著如何更好地為國家服務，而不要陶醉在過去所取得的成績中。搞外交一是要奉獻，二是要不斷向前看，要與時俱進、開拓創新。形勢在不斷發展，這要求人的觀念不僅要跟上形勢發展，而且還要有前瞻性和超前性，要站得更高，有戰略謀劃，有戰略思維。正因如此，中央一再強調政治家辦外交。

在我的外交生涯中有值得自豪的事情。從使命角度來說，為國家服務就非常值得自豪。從做的具體事情來說，在駐外使領館圓滿接待了我們國家領導人出訪，推動了雙邊關系發展，心里覺得很高興、很踏實。圓滿處理一些重大突發事件也很值得高興。有時候盡管兩個國家很友好，但也會出現一些突發的敏感個案，處理這些突發事件時需要較強的政策水平和應變能力。盡管授權有限，但在處理突發事件時，尤其是大使作為第一責任人，就必須及時作出決定妥善處理，不要讓它影響兩國關系發展大局。這需要能力和魄力，需要勇于承擔責任，當然壓力也很大。如果處理得好，突發事件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甚至可能變成好事。如果處理不好，后果則是無法承受的。外交工作隨時都會遇到這種挑戰。我在任駐哈薩克斯坦大使期間也遇到了一些突發事件，最后都妥善處理了，不僅沒有因此影響中哈友好關系，而且由于處理及時、有力，一定意義上還促進了兩國政治互信。

外交工作的主要特點是無私奉獻，外交人員的核心價值觀即是忠誠、使命、奉獻。搞外交工作長期在海外漂泊，最遺憾的就是沒有時間陪家人。雨果說，時間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公平的。外交官在國外工作時基本都是一個人，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辦公室度過的。為大家舍小家、耐得住寂寞也是外交工作的基本要求。對家人照顧得很少，這是無法彌補的遺憾。但外交需要無私奉獻，很多外交人員的青春年華都是在國外很枯燥的崗位上默默無聞地度過的，這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財經國家周刊》實習記者 崔夢對本文有貢獻）

程國平簡歷

程國平，男，1952年5月生，河北省人，法學碩士。

1975年－1980年，北京市東城區少年宮教師；1980年－1984年，北京法律出版社編譯室科員；1984年－1986年，北京大學法律系國際法專業研究生；1986年－1993年，外交部蘇歐司三秘、二秘、副處長、處長；1993年－1996年，駐俄羅斯聯邦大使館一秘；1996年－1997年，外交部歐亞司一秘；1997年－2001年，駐格魯吉亞大使館參贊；2001年－2003年，駐哈巴羅夫斯克總領事；2003年－2007年，駐俄羅斯聯邦大使館公使；2007年－2008年，外交部歐亞司司長；2008年－2009年，駐哈薩克斯坦共和國特命全權大使；2009年－2011年，外交部部長助理；2011年至今任外交部副部長。

上海合作組織簡介

上海合作組織成立于2001年6月15日，成員國為中國、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現有蒙古、巴基斯坦、伊朗、印度4個觀察員國，以及白俄羅斯、斯里蘭卡2個對話伙伴國。

6個成員國領土總面積超過3018萬平方公里，占歐亞大陸的3/5人口總和為15.25億，占世界人口的1/4。

上海合作組織是迄今唯一在我國境內成立、以我國城市命名、總部設在我國境內的區域性國際組織。上合組織秘書處和地區反恐怖機構兩個常設機構于2004年1月正式啟動。秘書處設在北京，主要職能是為組織活動提供協調、分析、法律和技術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