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是一位偉大的思想家、文學家和革命家,也是一位偉大的教育家。魯迅曾經擔任過浙江兩級師范學堂、紹興府中學堂教員,教育部僉事,還擔任過北京大學、北京師范大學、北京女子師范大學、廈門大學、中山大學等大學的講師或教授。教育工作是他一生中從事的唯一的一個社會職業。1927年定居上海以后,雖然不再從事教育工作而專心于文學創作,但他絲毫沒有減少對教育的熱情和關心。他曾經多次到學校去講演,發表了許多有關教育的雜文。他雖然沒有專論教育的鴻篇巨制,但他的許多文學著作,包括小說、雜文、散文、詩歌、文藝評論以及書信,都蘊涵著豐富的教育哲理。魯迅的教育思想,既表現在他近二十年的教育實踐中,也表現在他的這些文學著作中。
他的語文教育思想包括批判舊語文教育內容,重視語文教學規律,關注語文道德教育這三個方面的內容。研究魯迅的這一思想體系對于研究現代語文教學,推進當前的語文教育改革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一、批判舊教育,提倡新的語文教育內容
在長期的封建社會中,“四書”、“五經”作為一套完整的學校課程的教材體系一直沿用到清末,儒家經典一直占據著語文教材的主導地位。對此,魯迅尖銳地指出,其目的是為了形成青少年學生的奴性心理,以便使他們走上社會以后去做標準的奴隸。
魯迅堅定地提出了自己的教育思想,他認為,要振興中國,其“首在立人”。因此,教育的目的就是“立人”。學校教育,首先要提倡青少年要學點歷史,樹立科學的歷史觀,并不斷地學習,以新思想、新知識充實青少年的頭腦;其次,要盡力教育,解放人性,普及教育。
魯迅認為,要普及教育,從根本上改變勞動大眾的教育狀況,就得“將文字交給大眾”,打破剝削階級的文化壟斷,把文字歸還給它的創造者——人民大眾。首先,要從工農的實際水平出發,著眼于一般的大眾。提倡說普通話,“說話作文,越俗越好。”其次,魯迅提出拉丁化新文字拼音方案。漢字拉丁化,雖然與現在的漢字改革方針相比缺乏科學性,但是作為一種探索,表現了魯迅在文字改革上的積極態度。最后,他認為“將文字交給大眾”的思想,“單是說不行,要緊的是做”,為中國、為大眾、為后代切實地做點事情。另外,在談到語言大眾化時,魯迅當時指出:“將來如果真有一種到處通行的大眾語,那主力恐怕還是北方話罷。”在今天看來,我們不得不佩服他的遠見。
二、重視語文教學規律
首先,魯迅意識到興趣是最好的老師這一學習規律,注重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他認為老師應努力培養學生讀書的興趣,針對孩子思維的特點,講課講究語言藝術,幽默風趣。比方說他把舊社會禁錮在家里的婦女比作籠子里的小鳥。根據學生的實際,教學形式可以靈活多樣,盡量做到生動、直觀。魯迅曾說過:“用活動電影來教學生,一定比教員的講義好,將來恐怕要變成這樣的。”
其次,魯迅開辟了新智學習法,實質上就是一種啟發引導式的,發展學生智力的教學方法。他在具體實施中遵循學生身心發展的特點,注重學生德、智、體、美的全面發展,經常指導學生學習的方法。閱讀指導上,他側重于閱讀方法的指導,指導學生學會閱讀的策略。第一,他強調“金字塔”策略,即先求博覽,再求精專。第二,魯迅極為看重讀書中的思考。讀書學習,必須“自己思索,自己做主”,要求閱讀時主體“我”在場,堅決反對死讀書和讀死書,“讀死書會變成書呆子,甚至于成為書櫥”。
第三,魯迅認為要思索就要比較,因為通過比較,可以看出事物之間的異同點。
最后,在教學生寫作的問題上,魯迅重視閱讀與寫作互動,多讀文章多寫作。要寫好文章,“第一得細心觀察,注重生活的積累;第二要看大作家的寫作手稿和別人的評論”,發動學習者自己動手改文章,讓他們在多次反復的寫作練習中,一次次否定自己,漸漸地領悟到“應該怎么寫”,不斷提高自己的寫作水平。
三、關注語文道德教育
在中國封建專制制度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等三綱五常的倫理道德成了天經地義的道德規范。魯迅以毫不妥協的革命精神,對它進行了全面揭露和批判,提出了以下語文道德教育內容:
為人民服務精神的教育。魯迅曾說過他好像一頭牛,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是血。他寧愿在生活的路上,一滴一滴地滴過去,以飼別人,雖自覺漸漸瘦弱,也以為快活。他一生為我們留下六百多萬字的作品,值得我們青年學習。他還告訴青年為了民族復興,國家強大,都應該忘掉一切利害;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
堅強意志的教育。魯迅反對怯弱,提倡勇敢,贊美任何頑強的斗爭精神。“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這是作為語文教育家魯迅的自畫像;“對敵人毫不妥協,絕不寬容,要有痛打落水狗的精神,為革命事業敢于犧牲自己的生命”,這是他為人師表的光輝榜樣;“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他執著的信念。
真誠的愛的教育。許廣平回憶說:“魯迅先生活著的時候,給予海嬰的教育是順其自然的,極力不多給打擊,甚或不愿意多附逆他的喜愛;除非在極不能容忍和極不合理的某一程度之內。”魯迅先生對兒童的愛還表現為他翻譯了許多兒童文學作品,并呼吁中國的作家多創作通俗易懂、有趣的兒童文學;他愛護學生,平等地對待每一個學生;在逝世前二十多天還在大聲疾呼:“真的要‘救救孩子’。這‘于我們民族前途的關系是極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