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隱逸生活讓潘閬更多的關注詩歌,把內心的苦悶傾注于詩歌。其詩歌創作施法賈島、姚合的苦吟精神,在詩歌的用字,用句上極盡心力;在詩歌內容讓也充滿苦之味,因其喜歡隱逸、淡泊名利,加上一生多數在漂泊,所以旅途之苦在詩歌中時常隱現;在寫景物之時也不乏傷逝之苦,感嘆時光流逝。盡管詩中的苦味讓人沉悶,但是細細回味,又覺得意蘊深長,或許正是因為詩歌中的苦才可以讓潘閬更加的欣賞詩,并把詩歌創作作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關鍵詞:潘閬;苦吟;旅途;傷逝
作者簡介:張金玲,女(1987.1-),山東臨沂人,山東師范大學中國古代文學專業研究生,研究方向:魏晉南北朝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23-0-01
潘閬是宋初著名的隱士、文人。字夢空,一說字逍遙,號逍遙子,大名人,一說揚州人。性格疏狂,曾兩次坐事亡命。真宗時釋其罪,任滁州參軍。有詩名,風格類孟郊、賈島,宋初晚唐體的代表詩人,亦工詞,今僅存《酒泉子》十首。其為人疏狂放蕩,一生頗富傳奇色彩。早年在汴京講堂巷開藥鋪。太平興國七年,盧多遜為相時圖謀立秦王趙廷美為帝,潘閬參預其謀。后盧多遜和秦王事敗,潘閬受株連而遭追捕。潘閬假扮僧人逃進今山西省南部黃河北岸的中條山,一路輾轉到杭州、會稽賣藥為生。
這種隱逸生活讓他更多的關注詩歌,并把內心的苦悶傾注于詩歌。其詩歌創作施法賈島、姚合的苦吟精神,《憶賈閬仙》:“風雅到何玄,高吟憶閬仙。人雖終百歲,君合壽千年。骨已西埋蜀,魂應北入燕。不知天地內,誰為讀遺編。”詩中對賈島的贊賞,可見其對賈島的推崇,在詩歌的用字,用句上極盡心力;在詩歌內容讓也充滿苦之味,因喜歡隱逸、淡泊名利,加上一生多數在漂泊,所以旅途之苦在詩歌中時常隱現;寫景物之時也不乏傷逝之苦,感嘆時光流逝。盡管詩中的苦味讓人沉悶,但細細回味,又覺意蘊深長,或許正是因為詩歌中的苦才可以讓潘閬更加的欣賞詩,并把詩歌創作作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一、潘閬尋字覓詩之苦。潘閬同其他晚唐體詩人一樣,寫景詠物非常的細致工巧,詩歌風格幽靜清麗。但是由于過分追求新奇,不免同賈島、姚合一樣使詩歌變得苦寒,加上吟詠景物畢竟只局限于細局,只能從小中見巧,造成詩風寒寞,詩境狹小,一草一木都要盡力的推敲苦吟。潘閬有一首自敘創作態度的五律《敘吟》:“高吟見太平,不恥老無成。發任莖莖白,詩須字字清。搜疑滄海竭,得恐鬼神情。此外非觀念,人間萬事輕。”除詩之外的“萬事輕”,可以看出其對詩歌創作的重視與熱愛,將畢生精力用于詩作,搜詩至于“滄海竭”“發莖白”,可見其苦吟之志,與“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有過之而無不及。
二、旅途中的漂泊之苦。潘閬淡泊名利,作詩有明顯的意向:“不信先生語,剛來帝里游。清宵無好夢,白日有閑愁。世態既如此,壯心應已休。求歸歸未得,吟上水邊樓。”他把進京做官用“帝里游”來稱呼,反映出其對仕途的不屑,因為世態如此,所以不再有壯心,仕途的愁悶無法排解,只好“吟詠水邊樓”。后來的漂泊讓潘閬的隱逸生活充滿一種孤獨寂寞和與朋友分別時的離別之苦。《錢塘秋夕旅舍感懷》:“永夜不能寐,閑門懶復開。片心生萬緒,孤枕轉千回。敗葉聲如雨,狂風響似雷。更堪江上笛,歷歷有余哀。”風雨交加的夜晚,孤獨寂寞的苦悶猶如江上的笛聲,余音縹緲不絕,輾轉反側心生萬緒。《秋日旅舍感懷》:“秋色入簷楹,閑門開復扃。愁長欲長醉,薄酒又還醒。攬照頭將白,逢誰眼暫青,只應南與北,唯此念飄零。”飄零之苦在秋季顯得格外濃重,除了孤獨寂寞之外更平添了歲月不再之苦,白發已悄然增加。與好友相逢固然可喜,但離別的那一刻又難免徒增詩人的愁苦,《與張覃秀才鄴中途次言別》:“南北各何之,重來寧有期。相將行數里,欲別立多時。野店人煙迥,前村草木衰。只應今夜夢,未苦遠分離。”《秋日登樓客次懷張覃秀才》:“聞說飄零亦異鄉,登樓吟望益悲涼。當時欲別言難盡,他日相逢話更長。蟬噪水村千萬樹,雁過云岫兩三行。明朝策蹇還無定,空倚危欄到夕陽。”既有相逢的開心,也有飄零和離別時的苦悶和憂郁,唯有“空倚危欄到夕陽”。
三、感嘆時光流逝之苦。潘閬雖然淡泊名利,但隱逸之久帶來的苦悶不免會感嘆時光流逝,人生如夢,《落花》:“花殘雨又風,飄紫復飄紅。不到三春盡,都經數夜空。繞闌仍聚散,逐水尚西東。可惜多情蝶,徘徊晚照中。”對于花來說,歲月的消磨和風雨的摧殘是無情的,而對于蝶,花又何嘗不是無情,空自徘徊也換不回流逝的歲月。
四、靜寞苦寒之景是詩人心靈的慰藉。詩人潘閬眼中極少有明亮的色彩,歡快的情境,所以詩中總是充滿寒苦的氣氛。如《望湖樓上作》:“望湖樓上立,竟日懶思還。聽水分他浦,看云過別山。孤舟依岸靜,獨鳥向人閑。回首重門閉,蛙鳴夕照間。”極寫蒼涼暮景,且多用“孤舟”、“獨鳥”、“重門”、“夕照”等詞,尤增置身冷落寂寞境界之苦寒。《落葉》:“片片落復落,園林漸向空。幾番經夜雨,一半是秋風。靜擁莎階下,閑堆蘚徑中。谷松與巖檜,寧共此時同。”秋風中紛飛的落葉,漸漸落盡葉子的樹木,充滿無奈和苦悶,但又不得不對松和檜流露出贊嘆之情,算是落寞中的一點安慰吧。
詩人尋字覓詩的苦苦求索是其對詩歌的熱愛和敬慕,但這種沒有政治功用的詩歌受到很多人的批評,如西昆酬唱詩人張詠在《許昌詩集序》中指出:“如山僧逸民,終老耽玩,搜難抉奇,時得佳句,斯乃正始之音,翻為處士之一藝爾。”且范仲淹也批評道:“非窮途而悲,非亂世而怨”的偽寒士文學。這些評論未免太過激,我們都知道詩的功用除了言志之外,還有“詩緣情”。潘閬是“逸民”,但絕非“偽寒士”,是飄零中用詩來抒發心中之苦的寒士而已。《樽前勉兄長》:“一家久寄浙江濱,倏忽如今二十春。須信百年都似夢,莫嗟萬事不如人。樽中有酒何妨醉,篋里無金未是貧。但看故鄉榮達者,算來多葬北邙塵。”詩中的豁達與淡定,是詩人對人生之苦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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