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語言及表現形式

摘 要：色彩是十分重要而富有魅力的藝術語言。它如同音響一樣具有打動人的知覺作用，在人的視線經過的地方，一塊鮮明的色彩便會把注意力吸引過去，一幅明快的色彩繪畫較之無色彩的繪畫更能引人注目。馬克思曾說：“色彩感覺是美感的最普及的形式。”因此，比起其它語言，色彩具有更語言化的優勢。藝術家借助色彩語言及其表現其實不僅可以在一個二度空間中創造一種真實的視覺景象·而且還可傳達出一個人的思想與情感。

關鍵詞：色彩；色彩語言；表現形式

[中圖分類號]：J0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01-0110-02

一件藝術品如果沒有自身的藝術語言，是不能成為一件完美的藝術作品。一個藝術家如果不能把握自己作品里的色彩語言，也就不能成為一個好的畫家。

任何藝術種類都有自身的形式特征——特定語言，沒有這種特定的的語言，也就沒有藝術的種類的區分，色彩之所以不同于線描、明暗，那就是因為它具有自身的特定的色彩語言。

如何在作品中運用色彩語言呢？這是許多藝術家在傾注心力探究的一個重要課題。

那么，究竟是什么是“色彩語言”呢？

在我們未搞清楚什么是“色彩語言”之前，先來看看什么是色彩。色彩是一個較為復雜的知識系統，【1】從1660年伊薩卡牛頓爵士發現三棱鏡能分離顏色，一直到孟謝爾創立色立體。色彩學的研究已經有三百年的歷史。色彩是由顏色構成，但顏色隨意堆砌卻不等于色彩。所謂色彩是顏色間的組合在視覺上構成不同明度、不同色相、不同純度的既對比又呼應，既拆斥又依存，既相反又相成的對立統一關系，色彩可以從物理學、化學、光學、心理學、生理學幾個學科來研究和認識，在這里我只想從美學的角度來談談對色彩的認識。

所謂“色彩語言”的“語言”二字，則是一個比喻性的概念，預言師一種由聲音或符號組成的知覺，媒介。我們在這里可以將它看成是不同藝術各自所特有的表達，內容的手段方式等。“語言”就是表現特定藝術內容的特定造型。

凡是能夠用色彩來表達特定的藝術內容都是所謂的“色彩語言”。

色彩是十分重要而富有魅力的藝術語言。它如同音響一樣具有打動人的知覺作用，在人的視線經過的地方，一塊鮮明的色彩便會把注意力吸引過去，一幅明快的色彩繪畫較之無色彩的繪畫更能引人注目。馬克思曾說：“色彩感覺是美感的最普及的形式。”由于色彩受時間、場合等因素的影響呈現出復雜的明度關系、純度關系、冷暖關系、特定時間、特定對象、特定場合、特定氛圍產生特定感覺，常常喚起心里上的難以言說的情緒體驗。因此，比起其他語言，色彩具有更語言化的優勢。畫家借助色彩語言不僅可以在一個二度空間中創造一種驚人的視覺真實，而且能傳達出一個人的思想與情感。

歷來畫家都特別重視對色彩的研究，考古發掘表明，早在兩萬年以前的山頂洞人，就已懂得將石珠，穿孔的獸牙，魚骨等染上紅色作為裝飾品，而四萬至兩萬年前法國的克魯馬農人，已在法國的西南部的山洞中，用紅、黃、褐、黑等顏料繪制了相當生動的壁畫，古代埃及人和希臘人非常喜歡用各種不同色彩的圖案，中國公元前80年漢昭帝也收藏有色彩絢麗的繪畫。人類認識并追求探詢色彩的歷史已經相當久遠了，繪畫色彩的歷史成就也比比皆是，到19世紀中期，人們對色彩理論的興趣已經風靡一時，導致了印象派畫家們達到一個完全新的色彩表現階段。

色彩的表現形式，隨著西方現代派美術的發展多樣化起來。歸納一下可分為四種：

一、象征性色彩表現 二、寫實性色彩表現

三、情感性色彩表現 四、裝飾性色彩表現

以上四種色彩方式，只不過是一個基本劃分，而在畫家的實際運用中，卻常常不是劃分的那么機械，有的畫家純以一種方式作畫，有的則以一種方式為主兼容其他方式，而又的卻完全是兩種或兩種以上方式的結合。在人類運用色彩語言的過程中在某一階段對某種表現形式是有所側重的。

一、象征性色彩表現

人們對某個色彩賦予某種特定的內容成為色彩的象征，色彩象征性本質特點是人以外在色彩環境的普遍性存在反應人的內在色彩生命本能需要，它不為某些外在色彩表象一時一事的局部色彩變化所左右，而是依靠人在自然環境中長期形成的色彩本質積淀，色彩的象征性在于能深刻表達人的觀念和信仰。

當今世界，許多民族都習慣賦予色彩象征性的意義，一表明身份，地位或是作為神話宗教思想的象征等，有些色彩的象征性在世界中有共通性意義，也有些色彩的象征性只是個性是各民族不同的傳統習慣所賦予的意義。有時色彩的象征性并非出自視覺美感，也不是為了傳達情感，而是像象征文字一樣，所表達的完全是抽象的意義或某種特色的精神意義。從史前時代，紅色以氧化鐵的形式就一直和人類在一起，并且經常被用做洞巖壁畫的顏料，尼安德特人在死人尸體上，灑上紅顏料，意思是使死人從新獲得血和生命的“暖色”，一般來說，紅色被認為象征著積極進取活力和力量的意義，人們把他和火聯系在一起，象征愛和生死搏斗，而性格內向語言寡歡的人卻覺得紅色侵犯成性，因而把它當成一種可憎的顏色，準確來說，紅色因時代、審美理想的不同，象征意義是多種多樣的。

在古典主義畫家中，紅色則是象征了悲壯、莊嚴的色彩；在浪漫主義畫家中，紅色則象征激情以及刺激性和痛感；在印象主義中，紅色則象征了一種暖洋洋的令人喜悅的氣氛。中國民間至今仍把紅色作為辟邪的顏色，中國傳統戲曲人物則用紅色象征男性的勇猛陽剛。

人們看到白色，總是聯想到月光、白雪，它們是那么的明朗或清潔。純正的白色不存在任何冷暖色彩傾向，它是大自然中最明亮的顏色。在世界很多民族文化傳統中，白色被當作祭祀的服裝來象征純潔和真理，在法國古典主義藝術中，西蒙武埃1636年創作的《十字架上的基督》里面，受難基督身上的潔白的衣服于身后黑暗背景形成鮮明對比，它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潔白，白色在這幅畫面表現出它的象征意義——純潔和真理正直的靈魂，在弗里德里希創作的《冰海》畫中白色則又象征著恐怖的一面。

黑色往往使人聯想到黑夜使人感覺沉重和壓抑，甚至恐怖。在東方文化中，黑色往往是很高貴的顏色。道家最崇尚黑色，他們認為五色亂目，只有黑色才是最本質的色彩。在西方黑色往往與死亡罪惡聯系在一起。挪威的蒙克和奧地利的席勒在畫面中利用黑色的象征性來表現恐怖。

黃色是黃土的顏色。黃色是中國人的膚色，在“五行”中把黃色定為中心正色，所以黃色常常象征大地和中心，在西方由于圣經故事中出賣耶穌的叛徒猶大身穿黃袍在基督教國家中黃色是背叛、野心、狡詐的象征。

綠色常使人聯想到蒼茫的大草原，郁郁蔥蔥的森林，它象征著春天、生命、希望、和平、安全，所以國際上都以綠色的橄欖枝作為和平的標志。高更在希阿島創作的很多作品中運用綠色來象征他對和平與原始的向往。

藍色是天空的顏色，是大海的顏色，藍色象征著理智、尊嚴，真理。在西方，藍色象征貴族，所謂“藍色血統”是說明出生名門或具有貴族血統。高更1892年創作的《精靈的注視》躺在床上的女人的表情看不出特別的恐懼或悔恨，藍色的背景左側有一只藍色的惡魔之鳥正注視著她，它是來自精靈世界的使者。高更在這里給藍色賦予了神秘，恐怖和悲劇的象征。

二、寫實性色彩表現

寫實性的色彩表現是在光源物體，環境之間相互影響之下的現實性色彩，它具有客觀真實性的視覺感覺。運用寫實性色彩表現能夠創作出猶如身臨其境的情景，真切感人，是再現自然、再現生活的強有力的表現手段。

印象主義在追求客觀視覺效果方面，達到了一個高峰。在追求這一效果的途徑中為人們開辟建立了完整的色彩語言新天地。要把自然中瞬間即逝的視覺印象固定在畫面上，從而把主觀因素降低到最低點，人們對色彩語言原理有了更多科學的認識和研究。利用色彩的明暗、冷暖、互補、虛實等對比關系來處理豐富的變調，使得色域變得細微生動，人的感受變得更加明銳，因而制造出了具有接近自然的寫實主義形象。印象派畫家們重視色彩的整體視覺效應，以客觀視覺效果的完整為基礎，最求自然色彩的表現力，以反映視覺印象為宗旨。他們用寫實性色彩語言在作品中把真實自然表現出來，無疑是對歐洲油畫藝術的發展是一個重要的貢獻。

法國畫家莫奈的《日出印象》正是畫家應用寫實性的色彩語言，對自然的真實寫照，對大自然光色變化細致入微的觀察，運用色彩表現了日出這轉瞬即逝的自然景色，河水霧氣和隱約的小舟，初開的太陽和在河中反射出跳躍、顫動的色彩景象。《草垛》，《盧昂教堂》這些組畫，同樣是莫奈運用寫實性的色彩語言表現同一場景在不同光線氣氛下用光線和色彩來表現景物瞬間即逝的一種真實的景象。

我國畫家孫為民的《綠陰組畫》也借用這寫實性的色彩語言來描繪室外光線條件下的人物和景物，并描繪出了各種光線的漫反射形成復雜的色彩變化和自由的光影組合。色彩的使用大膽純粹、鮮明燦爛、又含穩重。

三、情感性色彩變現

色彩作為自然界的客觀存在只是一種物理現象，本身是不體現思想和感情的，但是人們卻能夠感受到色彩的感情，由于人們長期生活在一個色彩的世界，積累了許多色彩視覺經驗，一但經驗與外來色彩刺激發生一定的共鳴時，就會左右人們的情緒，產生使人興奮或沉靜的作用，稱為色彩的情感。

聞一多先生作了一篇題為《色彩》的詩，借用了色彩的感情作用來體現詩人對生活的熱愛和頑強的戰斗精神。

色彩的情感性使某些畫家不用色彩來反映客觀的真實而是以主觀的色彩來表達人內心的感 受、情緒和沖動，并以此來感染觀者，使人得到某中審美感受。感情色彩的這種表現風格簡單地說就是如果你需要，馬可以畫成藍色的，樹可以畫成紅色的，色彩是否接近對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它更接近于心靈。

情感色彩表現這一特征運用主要指后印象時期到20世紀的抽象表現主義時期，藝術家有意追求的一個目標就是自我表現實際上是以個性化的情感的形式反映人類普遍存在的情感本質。歷史上著名的色彩大師的特殊色彩影響力主要在于她們察覺到于前人不同層次的情感色彩。馬蒂斯在他的繪畫過程中更全面的展開情感色彩表現力量，在繪畫中實現理性與非理性的情感色彩和諧，畫面上大面積強烈而單純的色彩，在一般畫家眼里往往認為粗野而避免使用，馬蒂斯發現這種顏色的單純性，可以強烈的作用于人的感情，而且顏色越單純感情反應越強烈。

后印象派畫家凡高的繪畫色彩可作為最明顯運用情感色彩語言來作畫的典型例子《夜間咖啡館》是凡高有意使用黃色調來表現令人忐忑不安非常刺目不舒服的場景，大量的綠色也出現在畫面中，綠色的屋頂，黃綠色的地板，綠色的吧臺，屋子中央綠色大臺球桌甚至孑然一身站在臺球桌邊的老板的綠色頭發等，所有的綠色在這副畫里面都在視覺上給人以強烈的刺激感，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產生一種令人惡心的，陰森森的恐怖感覺，而這種感覺正是凡高對于這個咖啡館所想要表達出來的感覺，凡高對于該咖啡館老板曾粗暴地趕出過他一事耿耿于懷。正是凡高運用情感的色彩從而傳達出他內心熱烈的感情，從而也達到了無以復加的純真通達的狀態，從而引起震驚世界的情感色彩效應。

四、裝飾性色彩表現

裝飾性色彩表現是藝術家根據自然色彩所獲得的豐富深刻的感受，把自己的思想感情于創造才能熔鑄進去，運用各種藝術手法對自然色彩進行“提煉”和“純化”使色彩的藝術感染力得到充分的發揮，達到更加理想的效果，使具有獨立的審美價值。裝飾性色彩語言是汲取了自然色彩的營養，在它的基礎之上綻開的理想的色彩之花。

人類運用裝飾性色彩語言在世界歷史上是悠久的，早期的彩陶上的裝飾性色彩還有馳名中外的敦煌壁畫等都大量運用了裝飾性色彩。在人類社會進步到現代化的今天，裝飾性色彩語言表現形式更是進入了生產與生活的廣泛領域。如：書籍報刊的裝幀，商品的包裝裝潢，日用器皿的裝飾等廣泛領域都離不開裝飾性色彩。

西班牙現實主義大師米羅在他的創作的許多作品中，運用了奇妙的構圖、兒童般的線條加上裝飾性色彩這一表現形式使他的作品具有了明顯的裝飾性意味。

通過對以上色彩語言的幾種基本表現形式的舉例闡述，我們可以看到色彩的和諧傳達和色彩意象的創造，最終是以畫家的嫻熟的色彩表現手段和畫家對外界的心靈體驗為基礎的。如果只有激情不熟知色彩美的規律，沒有找到好的色彩表現方式，就不能再諸多的色彩中選擇和調出美好的動人的色彩。

色彩這一獨特的繪畫語言不僅體現了畫家的藝術風格形式，而且是人類所特有的文化精神財產。色彩的精神性品格帶有濃重的藝術文化印記。生活在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中的人，他們對色彩的認識與感知是有共同一面和特殊一面的。

所以，當代藝術家在完成對全面色彩的認識和占有時，在藝術創作中對色彩語言的創新時要充分利用色彩的表現手段。要以發展的角度來加以審視，要從不同國家、地區、民族文化中吸取營養，以豐富自身，又要根植于本民族的色彩心理、文化氣質和審美意識，以使我們的藝術創作在世界的文化藝術的交融中獨放異彩。

注釋：

【1】《美術創作與論文指導》，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p76頁）。

參考文獻：

[1]《色彩學》，科學出版社，2001。

[2]《繪畫色彩研究》，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1985。

[3]《色彩平面構成》，人民美術出版社，1999。

[4]《解讀色彩》，上海書畫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