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浴遼河源

作者簡介：

朱曉明，民族：滿族。 出生年月：1968年1月。

學歷：大學本科。 中國少數民族作家學會會員。

朱子英，民族：滿族。 出生年月：1994年10月。

學歷：中央戲劇學院本科在讀學生。 專業：舞臺燈光。

悠揚的嗩吶聲，由遠及近，漸行漸響。

{淡入}

遼河源國家森林公園的美景盡收眼底：這里的原始森林古木參天，一望無際。主峰光頭山山上怪石嶙峋，不生草木。山腰林海茫茫，遮天蔽日。片片樺林，素衣翠冠，嫵媚動人。虞美人、金蓮花、野菊花、杜鵑花、十洋景、鴿子花……爭妍斗艷，競相開放。清清泉水，有的從地表滲出，匯集成溪，魚兒在小溪中自由地游弋；有的從懸崖上滴下，叮叮咚咚，如鳴佩環；有的從溝渠中冒出，一路歡歌笑語，奔向山腳，構成了一幅完美的天然畫卷……

{切到}：

豪華客車載著一個日本老年旅游團來到中國遼河源國家森林公園。一位白發蒼蒼的日本老婦人緩緩走下車來，撫摸著遼河源的石碑陷入沉思：

（旁白）我叫直子，昭和八年大版中學畢業后來到中國，今天我想把當年在這里發生的一切告訴大家……

{切到}：

石明信溝 黃昏 內景

于得水吹起歡快的嗩吶……

鄉親們忙前忙后，簡陋的草屋里充滿歡聲笑語，一派喜慶氣氛。院內放著神桌，桌上供豬一方肘子，一個放尖刀的碟子，三盅酒。

主婚人宣布：周治國和翠珍結婚典禮現在開始！

新郎周治國一身滿族裝束，向南面跪下。主婚人單腿跪于神桌前，高聲唱“阿察布密歌”：

選擇良辰吉日，

迎來新娘，

慶賀新婚，

殺豬宰羊，

擺下宴席，

供奉在天諸神。

請天神保佑，

夫妻幸福，

白頭到老。

60歲無病，

70歲才算老，

80歲子孫繁衍，

90歲須發斑白，

100歲無災。

子孫盡孝道，

兄弟施仁德，

父寬宏，

子善良，

夫妻共團圓。

主婚人唱完后，用刀切一片肉擲向天空，并向地上澆酒一盅。

新娘子翠珍頭蒙紅蓋頭，身穿旗袍，腳踩紅氈走到天地桌前。天地桌上擺著一個裝滿高粱的斗，斗內插一桿秤，前面立個圓銅鏡子，兩人踩著紅氈到房門站下。

新郎周治國手執馬鞭對空猛抽三鞭，意為逐黑煞神：鄉親們，現在是國難當頭，家里也沒什么準備的，我就用這碗酒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和翠珍的婚禮。

周治國和眾鄉親一飲而盡。

于得水喊道：讓新娘新郎給大家唱一個！

眾人齊聲喊：唱一個！

翠珍輕聲唱道：約郎約在月上時，

等到月過山頭人影直。

不知這里山低月亮升得早？

還是郎處山高月亮爬得遲？

哎喲喲，訥的天兒，露水打濕了小坎肩兒。

一賭氣把石子踢進河當間兒。

喲！疼壞了腳趾尖兒！

周治國唱道：黃米糕，

粘又粘，

紅蕓豆，

撒上邊。

格格做的定情飯，

雙手捧到我眼前。

吃下紅豆定心丸，

再吃粘糕更覺粘。

越粘越覺心不散，

你心我心粘一團。

眾人鼓掌喊道：好！好！

主婚人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借著昏暗的煤油燈光，周治國用秤桿揭去新娘的蓋頭。娶親太太拿一杯酒，讓新郎周治國抿一抿；送親太太也拿一杯酒讓新娘翠珍抿一抿。然后兩位太太將酒杯交換，再讓新郎新娘各再抿一口杯中酒。

喝過交杯酒，新郎、新娘開始吃合喜面。新郎、新娘雙雙盤腿坐在炕上，大娘將面條盛在子孫碗里，端進屋來。

翠珍趕緊接過來：娘，我們自己吃，您忙了一天，早點休息吧！

大娘笑道：你們多吃點，早點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翠珍羞澀一笑。

周治國安慰道：等趕走了日本鬼子，一定讓你抱上孫子。

大娘自言自語道：這些挨千刀的日本鬼！

{切到}：

石明信溝 晚上 外景

門外忽然傳來幾聲槍響。

于得水身背弓箭和火槍緊急敲門：治國，鬼子打過來了！

周治國趕緊起身穿好衣服，鎮靜地說：翠珍，你帶鄉親們轉移，我帶人把鬼子引開！

翠珍為他整了整衣領，關切地說：我等你回來！

周治國帶上火槍和弓箭，眼中冒火：娘，不趕走日本鬼，咱們就沒有好日子過！

大娘遞給他一包干糧：兒呀，你路上小心！

于得水：兄弟們集合完畢。

周治國騎上馬，一聲吶喊：跟我來！

其他人緊緊跟上，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切到}：

野外 晚上 外景

{俯拍}：日軍蜂擁而上。

快到近前，周治國一聲令下：給我打！

大家紛紛張弓向敵人射出利箭。

敵人上來一個被消滅一個。

見敵人騎兵越來越多，周志國扛起“大抬桿”，用身體當樹樁，對于得水喊道：點火！

“轟！”一聲槍響，一片鐵砂向日本騎兵砸來，那真是“不喪命也毀容”。雖然武器年齡驟然下降了百余年，但是卻把鬼子打蒙了。

日軍總指揮夏谷抹了一把臉上的土，驚恐第問道：這是什么武器？

憲兵匯報： 這種槍不像槍、炮不像炮的“新式武器叫“大抬桿”。 這種武器可以裝上幾斤的火藥和鐵砂，前膛裝藥，后膛點火，因為后坐力非常大，一般要先把槍固定在樹樁上才能開火。

夏谷惡狠狠地命令：迫擊炮，給我開炮！

半天也沒有動靜。

夏谷命令：去看看怎么回事？

憲兵回來報告：前面的士兵耳朵都被震聾了，聽不見！

夏谷氣急敗壞：給我開炮！

陣地上不斷有人倒下。

周治國喊道：大家快撤！

{切到}：

大街 白天 外景

外出掃蕩歸來的夏谷肚子餓了，自恃認得幾個漢字，帶領幾個憲兵在大街上找飯館。

到了一家小面館門口，看見門口的水牌上寫著的大字：牛肉面、大排面、便飯。他想嘗嘗，就走了進去。

忙碌的服務生趕了過來，問：皇軍，您吃碗什么面？

夏谷想炫耀一下他認得漢字，就扭頭看了看水牌上豎著寫的字，橫著一字一頓地念道：我吃一碗牛大便……

飯館里的食客全部驚異地看著夏谷，小聲地議論：這畜生，真猛啊！

{切到}：

慰安所 晚上 內景

{特寫}：夏谷滿臉橫肉，一副兇殘模樣。他帶著一群憲兵走進慰安所，一群日本慰安婦圍了過來。

夏谷厭惡地擺了擺手，問女所長：有沒有新來的姑娘？

女所長：報告長官，今天剛從國內來了個叫直子的女學生，不過她只會唱歌和跳舞。

夏谷命令道：叫她進來。

{特寫}：直子身穿滿族服飾低頭走進來。

夏谷問：抬起頭來，叫什么名字？

直子臉紅了： 直子。

夏谷問：哪個學校畢業的？

直子：大坂中學。

夏谷盯著直子豐滿的胸脯淫笑：哈哈，我們還是校友呢！

直子低聲說：請多關照！ 請多關照！

夏谷：來，先給我唱一段。

女所長：入鄉隨俗，我最近正教她們唱滿族民歌《闖繡房》。

夏谷大聲喊道：好，我喜歡，快唱。

直子邁步走上前去，輕聲哼唱起來：

掀起門簾白他他，

看見格格笑答答。

半活近門來索拉瑪，

剛要開口又咽下。

格格一見抿嘴笑，

急忙讓座端上茶，

低頭相問來干啥？

為何進門裝啞巴？

半活紅臉把話答，

我來問聲格格好，

旮旮旯旯的活吩咐吧。

保準樣樣活不烏圖扎，

格格撅嘴瞪傻瓜，

蒸餑餑又捻疙瘩，

汆肉片來酸菜花，

留給你這個小冤家。

半活吃著看格格，

小臉蛋賽桃花。

紅圖魯嘴白圖魯牙，

花邊長裙青絲褂，

紅緞子花鞋芙蓉花，

心里想念口中夸，

夢里薩莫看她呀，

眼睛著急直眨巴，

格格看著癡情小半活，

箱籠柜里把衣拿。

取出衣衫遞給他，

說聲別忘托媒把親拉，

半活心中為了難，

門戶不對怎成家。

財禮銀兩靠誰拿，

怎么娶你到我家？

格格隨手取過描金匣，

這錠銀子你先拿，

偷偷下樓快回家，

合合乎乎就把人急煞！

夏谷笑道：唱得好，沒想到中國還有這樣好聽的歌！

女所長：多謝長官夸獎！

夏谷掏出一沓鈔票遞給所長：來，讓她陪我喝酒！

女所長把直子推到夏谷跟前：長官看得起你，你一定要把長官陪好！

直子推辭：我不會喝！

夏谷：你知道作為一個日本軍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服從命令！

直子哀求道：我真的不會喝！

夏谷陰險地說：來人，請直子小姐喝酒！

兩個憲兵強行灌酒，直子拼命反抗：放開我！放開我！

但是她很快被灌醉了。

夏谷一揮手：帶到房間里去。

房間里傳出夏谷的淫笑。

直子發出一聲聲慘叫：畜生！你這個畜生！

{切到}：

日軍指揮部 白天 內景

夏谷走進指揮部，日軍和偽軍頭目一起起身敬禮。

夏谷翻著三角眼看了看手下的軍官，說道：各位天皇武士，武藤信義元帥認為我們進攻熱河的目的，就是要把熱河省真正變成為滿洲國的領域，為消滅華北抗日勢力創造條件，進而確立滿洲的基礎。

日偽頭目彎腰齊聲喊道：哈咦！

夏谷指著作戰地圖說 ：這次進攻承德由我擔任總指揮，第6師團配屬騎兵第4旅團，由通遼、彰武、打虎山西向進攻赤峰，而后以一部兵力向西南攻擊前進，策應第8師團進攻承德的作戰；第8師團由錦州經義縣、朝陽、凌源、平泉進攻承德，而后以一部兵力向長城古北口進攻；混成第14旅團由綏中向西進攻凌源、平泉，策應第8師團，而后南下進攻喜峰口、冷口；繼混成第14旅團之后，混成第33旅團由綏中向西轉南，進攻界嶺口、義院口。

空中掩護方面，我關東軍飛行隊的偵察第10大隊進駐通遼、錦州、綏中，各1個中隊；戰斗機第11大隊的2個中隊進駐綏中，轟炸機第12大隊進駐錦州，重點支援第8師團進攻承德，以一部支援第6師團。關東軍飛行隊全部9個中隊，參戰部隊就有7個中隊，60架作戰飛機，集中了絕大部分主力和精華，都來參加會戰 。

日偽頭目喊道：皇軍必勝！

接著夏谷帶著鬼子全體一起唱起軍歌：越過高山，尸橫遍野；越過海洋，尸浮海面；為天皇而死，視死如歸……

{切到}：

野外 白天 內景

{遠鏡頭}周圍一片漆黑，敵人的攻勢開始減弱。

通訊員：連長，平泉、青龍、遵化的討伐隊前來增援，敵人有1000多人。

高橋問：我們還剩下多少戰士？

通訊員：100人左右。

高橋：通知各小隊負責人開會！

通訊員：是！

高橋：同志們，雖然我們八路軍遠征工作隊沉重打擊了鬼子的囂張氣焰，取得了一些戰斗的勝利，但是面對強大的敵人，我們缺糧缺槍，無法集中兵力作戰。根據毛主席和朱總司令的指示，軍區命令我們深入敵后建立根據地，發動游擊戰爭，發動全民抗戰。只有全民一心，才能每戰必勝。因此軍區領導命令我們把部隊化整為零，組成武工隊，和群眾打成一片，發動群眾清除漢奸，打擊日軍，建立政權！

戰士們分頭行動。

{切到}：

熱河湯玉麟官邸 晚上 內景

身兼熱河省主席、號稱“湯大虎”的湯玉麟和手下邊喝酒邊議論著此次販來的煙土。

湯玉麟問“秦椒紅”： 這次采購還順利吧？

當初一起與湯玉麟干“綁票”起家的土匪、現在專門販賣鴉片的“秦椒紅”吹噓道：多虧了您的那封親筆信，孫殿英一看，馬上親自寫手諭。就憑著這張通行證，我到寧夏、云南那邊采購了大批的上好煙土。

湯玉麟贊許地說：干得好！干得好！

“秦椒紅”喝得面紅耳熱，拍著胸脯說：湯公，您是軍界宿將，憑您的威望和手中掌握的軍權，干這點私活兒，算不了什么，不像我“白錢”，“小綹”（小流氓）出身，沒有后臺。不是我吹牛，買賣煙土，這是我的看家老本。

湯玉麟：說說看！

“秦椒紅”眉飛色舞地說：就說那“大土”和“小土”吧，那“大土”中又有“公班”與“刺班”兩種之別。“小土”中，有“白皮”和“金花”、“新山”三種之分，“金花”為土耳其產，而“新山”則產自波斯，外國洋鬼子多販運這兩種。近來泰國、印度所產的鴉片和哥倫比亞的大麻也很走俏，此事由我采購，由您押運，我們就能財源滾滾，我們的兒孫都不用發愁吃穿，可以坐享清福啦！

湯玉麟： 哈哈，好啊！

“秦椒紅”繼續拍馬屁：借著您有勢力，手里握有軍權，何樂而不為？“口外土”雖說比不上“云土”，但也頗為有名。您別怕，就是有人告，能把您怎么樣呀？上回我被扣，還不是您一張名片、一個電話就讓我給要出來啦？

湯玉麟已喝得半醉，聽到土匪“秦椒紅”這番恭維話，心里美滋滋的，一個勁兒地嘿嘿傻笑：跑一趟能賺多少錢？

“秦椒紅”伸出兩個指頭：200萬大洋！這要起用越南人或假洋鬼子的洋涇浜，既便宜又快當，他們的快船，船身大，可裝好幾百石，掛帆三桅，左右快槳五六十副，來往如飛。現在正值印度洋季節風小，我已雇好一輛外國人使用的快船，現在起運，也正是好時候。

湯玉麟擔心地問：這可是咱的看家老本，要萬無一失才可，一切關節都打點好了嗎？

“秦椒紅”拍著胸脯說：您放心，不是我夸海口，每一道關卡，我都膏了油兒，沒錯！

{切到}：

石明信溝 白天 外景

隔壁百靈娘的手不小心被割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翠珍見她急忙到樹底下找了一個馬勃，把灰往傷口上一灑，血立刻就止住了。

翠珍：百靈娘，那是啥東西？

百靈娘：馬勃，止血可靈了呢！

翠珍喜出望外：要是用它給傷員們做止血藥不也行嗎？

百靈娘想了想，肯定地說：記得前年，百靈她爺爺的胳膊被鬼子給砍了一個兩指多深的大口子，流了足有一碗血，后來就是用這個才止住的！

翠珍：現在咱們部隊的藥品日益緊張，傷病員得不到及時治療，很多戰士因失血過多而犧牲。我們多采一些馬勃，保存起來，以后肯定能用上。

百靈娘：你說的對！

翠珍：走，我們上山去采。

百靈娘：好，我知道啥地方有，我帶你去。

{切到}：

湯玉麟熱河指揮部 白天 外景

參謀長渾身是血跑進來：報告，何司令殉國，山海關陷落！

湯玉麟：邵本良呢？

參謀長：已經投降日軍！

湯玉麟：崔興武呢？

參謀長：已經投降日軍！

湯玉麟大罵道：混蛋！

“秦椒紅”跑進來。

湯玉麟命令道：趕快征集車輛，我要去前線督戰！

“秦椒紅” 和湯玉麟耳語幾句。

湯玉麟點了點頭：快去辦吧！

“秦椒紅”：是！

{切到}：

熱河指揮部 白天 內景

一輛一輛滿載的汽車呼嘯而過。

士兵甲義憤填膺：真是腐敗透頂！這寶貴的200多輛汽車不用于運兵和軍火，而是用于官員、家屬和財產的逃亡，官兵怎么還會有士氣！

士兵乙：狗日的“湯大虎”忙著運他的家產，我們在這里拿命保著他，這是他媽的什么事！

士兵甲：是呀！

士兵乙：當官的都跑了，咱還給他賣什么命，咱也撤吧！

士兵們一起喊：撤！

這種情緒像瘟疫一般從上到下蔓延開來，熱河守軍一瀉千里，不可遏制地向長城各口潮水般退去！

{切到}：

石明信溝 白天 外景

周治國：日軍侵占了熱河之后，原來各路抗日義勇軍隊伍、民眾抗日武裝有的隨東北軍撤退了，有的就地解散了，也有一部分武裝留在原地堅持敵后斗爭，以游擊戰的形式打擊日本侵略者。我的想法是組建游擊隊，聯合大家一起抗日！

于得水：我們可以先退守到石明信溝內，閉山自守，采取了一種特殊形式進行抗日斗爭。我們堅決拒絕日偽的統治，日偽當局的一切政策在石明信溝一律無效，不過日本鬼子肯定要對我們進行圍剿。

周治國：有道理，敵人來討伐時，來得少就兵戎相見；來得多就退守山林，以避敵鋒。敵進我退，敵退我回。

于得水：我們同時要打破敵人的封鎖！

周治國：我們在溝內架起了軋棉花車子，開設油坊及鞋鋪、帽鋪作坊，自種、自紡、自織，自給自足！

于得水：要把我們這里變成真正的中國地！

周治國：對，聽說鬼子要在咱們這一帶成立警察所，要抓緊派一個人打進敵人內部，掌握敵人的動向！

于得水：我馬上托人去辦！

{切到}：

石明信溝 白天 外景

憲兵進來報告：周治國的游擊隊在營子北溝伏擊了平泉警察署長管齊，擊毀汽車一輛，擊斃警察一名。

夏谷氣呼呼地喊道：一定要拔出周治國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秦椒紅”給夏谷出了個主意：太君，要釣到周治國這條大魚，必須抓幾個人做誘餌！

夏谷點頭稱是。

這天清晨，夏谷帶領1000多名日偽軍進入溝內掃蕩，并把頭天抓去的兩個百姓帶回，企圖引出周治國。

“秦椒紅”喊道：周治國，你有種給我出來，不然皇軍可要殺人了！

日偽軍進到村口時，鬼子把一個鄉親槍殺后，周治國剛要從山洞里沖出去，被于得水攔住：你現在沖出去，正好上了鬼子的當！

周治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見周治國不出來，夏谷氣急敗壞：死了死了的！

憲兵把另外一個百姓蒙上雙眼，堵住嘴，推到河套里，活活用刺刀挑死。

目睹慘狀，周治國咬牙切齒：我跟小鬼子勢不兩立！

{切到}：

日軍指揮部 白天 外景

夏谷：我以各個聯隊長的報告為基礎，將實施制造“無人地帶”的情況向您報告。

原田：請介紹一下你的作戰計劃。

夏谷當面向原田推薦他的經驗： 為了徹底制造‘無人地帶’，不僅要從地面上視察，還要從空中視察，如發現有不徹底處隨時糾正。我建議坐飛機去“無人地帶”上空去看看。

原田師團長馬上表示欣賞他的建議：對，這辦法很好，我同你一起去。

{切到}：

飛機上 白天 外景

{俯拍}：夏谷同原田一起坐飛機向熱河方向飛去。途中飛機向偏南飛行，從塘沽上空向下俯瞰，只見無數的白色小丘陵散在各處。

原田告訴他這些白色山丘的來由 ：那是塘沽的鹽，每年大約有600萬噸運日本作為日本的工業原料。

夏谷一面聽他說，一面俯瞰飛機沿著地面的鐵路線向北飛行。地面上的汽車看來就像是火柴匣子一般，頻繁地不斷向北和向南駛行。機頭稍稍向東轉去，看見了浩渺的渤海海岸。這一帶附近是一片非常廣袤的堿地。

原田野心勃勃地說道： 這一帶地區是日本大陸政策的重要中心，大陸政策一旦實施，日本的移民將大量地移居到這里來。

飛機向北飛行，眼睛下面出現了極其廣大、肥沃的農田，大小農村散處其間，這里便是著名的冀東平原。平原的偏東面，看到了發源自熱河群山之中，蘊藏有豐富的水力和電力資源的灤河，河流一會兒廣闊，一會又細如游絲，向東蜿蜒曲折流去，宛如一條條的白布，伸向渤海。 飛機從山海關上空附近起折向西邊，進入大片森林和山岳的地帶。山頂上的萬里長城有如一條巨大白色的百足蟲，蜿蜒盤旋在群山之上。飛機沿著長城線向西飛行再折向南邊，不久就飛到遷安縣北部地區上空。這里原來青色的森林出現了一塊塊的紅色和黑色的燒毀和燒焦的痕跡。

夏谷說：到了，從這里起就是我所制造的“無人地帶”了。

原田打開地圖察看時，飛機已到了熱河的上空。 看看下方，只見森林中出現無數個燒成紅色和黑色的大火后的災跡。許多處顯然是整個村莊焚燒后，大火蔓延燒向山林形成更大的山火，這些災跡有的呈長方形，有的呈橢圓形，非常之多。一根根光禿禿的燒成黑色的樹干，雜亂地林立在山頭。

{切到}：

飛機上 白天 外景

夏谷一面這樣說一面仔細觀察地面：這里原來有許多的村莊，但現在只剩下燒光的殘跡，一戶完整的房屋也看不到，證明計劃成功！

突然從森林中看到有些淡紫色和白色的煙霧冒了出來。

原田說：還是有人，搜查得還是不夠嚴密。

夏谷參照地圖確定了它的位置，劃下了記號。

夏谷： 這個地區的治安確實是好起來了。只是表面上好，實際上恐怕還沒有到那個程度。

原田：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夏谷向原田說出了心底里的本意：周治國帶領的游擊隊往往放棄一處陣地，又進入另一處山區。前幾天，從豐潤到唐山的重要公路上，1輛日軍的聯絡軍車白天被周治國部襲擊，1名聯絡兵被打死，軍用聯絡書信也被搶走了。玉田到豐潤的公路上，也發生同樣事故。在汽車公路上還發現埋了不少地雷。

原田：雖然這個地區表面上看來，游擊隊不像以前那樣活躍了，像是一處白色的地區，但是只要剝開一層表皮就發現紅色的土地。那么游擊隊的根據地在什么地方呢？

夏谷回答說：山區，因此我們必須對山區進行徹底的打擊！

原田問：那么說，你對此事有什么打算呢？

夏谷：在我的兵力掩護下，可以進行一次徹底的清剿，首先把凡是與周治國部有任何關系的人一律殺無赦，懸賞捉拿周治國，徹底破壞他們的地下組織；第二，要徹底使治安區居民同周治國部完全隔開，這是絕對必要的。

原田說：在這長城附近的山地，有相當多的中國居民，這里雖然不完全是游擊隊的根據地，但他們隱藏游擊隊確是事實。在這方面，我們必須使用非常手段。

機頭轉向南面，沿著冀東平原中央南下，很快就掠過開灤煤礦的上空。 原田說：‘無人地帶’大體上是成功的。只要這一帶無法住人，游擊隊就無法生存。

原田師團長用滿意的語調說出這番話，夏谷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陣陣的喜悅。

{切到}：

原田指揮部 白天 外景

夏谷將各聯隊長召集到他的辦公室，惡狠狠地對他們說： 昨天我同原田師團長坐飛機到“無人地帶”上空視察過了。大致上已成為“無人地帶”，但是你們的搜查還是不充分，我就看到還有人殘留在無人區。

憲兵隊長：我們繼續搜查！

夏谷把地圖上的位置告訴憲兵隊長，然后下令說： 你們務必要加強嚴厲地斬根燒絕，徹底地清出一條無人地區。

{切到}：

慰安所 夜晚 內景

夏谷：為了獎勵有功將士，今天我請大家去嘗嘗我們大和女人的滋味！

一群野獸沖進慰安所，直子和慰安婦們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痛不欲生地咒罵：畜生，你們這些畜生！

慰安所里傳來鬼子的淫笑……

{切到}：

人圈 白天 外景

衣衫襤褸的小石頭正在和伙伴們一起玩耍，忽然有人喊道：鬼子來了，快跑呀！

小石頭趕緊往家跑，母親已經收拾好東西：石頭，帶上你妹妹，咱們去姥姥家！

一家人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一群日本鬼子趕進了無禁作地帶的 “人圈”里。周圍十里八鄉的人幾乎一樣，必須限期搬進“人圈”如果過期不搬，日本鬼子見房屋就燒，見人就殺！

{遠鏡頭}：無禁作地帶原來是一片蔥蘢翠綠的森林、田野，現在是一片焦土和荒涼、恐怖的無人禿山，沒有一點生機，到處是焦黑的枯木，雜亂的散處在山間。原來有成群的飛鳥現在消失了，雀鳥的鳴聲再也聽不到了。 原來是和平、寧靜，一片美麗風光的村落，如今找不到一戶人家。到處是燒焦的木頭，變黑的斷垣和頹壁。它們像是滿懷仇恨，寂寞地孤立在荒蕪的山野。 每個村莊的中間和周圍的池塘小河中，飄滿了燒焦的木頭、破衣、碎片、破爛的家具雜物和枯木碎葉，廢物堵塞了溪流。 那些年年開花結果的果樹，都成了一株株的焦炭，其中殘存的少數果樹，本能地保衛著自己的生命，被薰成黑色的樹葉和幼枝在秋風中搖搖曳曳。

“人圈”只有兩個門，生活在那里，沒有任何人身自由，早晨太陽老高了才開城門，日頭還有一竿子高就關門了。在“人圈”里，老百姓住的是用木棍和草搭成的馬架窩棚，吃的是白天從人圈外面挖回來的野菜，喝的是地面流過的一股臭烘烘的河水。冬天沒有火，窩棚又四面透風，一家人只能擠在一塊取暖。由于每天吃糠、遭餅、橡子面，吃得渾身浮腫，連大便都解不出來。

小石頭和妹妹的肚子都脹得老大，肚皮都是透明的。孩子們唱道：

四圍修據點，

外邊圍子圈，

鄰近老百姓，

一齊往里搬，

百姓無住處，

四圍搭草鋪。

七家子八家子

住在一個屋，

屋子也不大，

住也住不下，

外邊下小雨，

屋里摸蛤蟆。

人圈里的人家必須門戶開放，夜間不得關閉。漢奸“秦椒紅”經常帶領夏谷和鬼子軍官經常出入，燒殺奸淫，無惡不作。

這天，夏谷進屋后，一把掀開他們蓋的被子，看見小石頭媽媽身穿破舊的服裝抱著妹妹，蜷縮在床上，在不停地顫抖。夏谷示意“秦椒紅”要把小石頭的妹妹帶走。母親為了保護十歲的女兒，苦苦央求漢奸“秦椒紅”：她還是個孩子，求求你們！

漢奸“秦椒紅”對夏谷嘀咕幾句，就把母親帶走了。晚上回來的時候，母親披頭散發，目光呆滯，夜里母親想上吊自殺，被小石頭和妹妹抱住。

母親含著淚說：孩子，快點長大！

{切到}：

“人圈” 白天 外景

“人圈”里蒼蠅滿天飛，糞便到處流，比牲口圈都惡心，“人圈”里很快爆發了瘟疫。 家家停尸，戶戶哭號。“人圈”外有個亂尸崗，一層層堆滿了尸體。再往后，人們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了，很多人在抬尸的路上死去，“人圈”外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尸體。

在瘟疫中，小石頭和妹妹也得了怪病，臉變成了青綠色。為了救命，母親不知從哪里找了點雞湯喂給兄妹倆，小石頭僥幸活了下來。而妹妹虛弱得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妹妹走的時候，臉上爬滿了蒼蠅。

這天，母親因為出去討飯回來晚了，漢奸“秦椒紅”看她還有幾分姿色，也想占便宜。就硬說她是私通游擊隊。小石頭的母親寧死不從。“秦椒紅”命令手下人給她用酷刑，先是用皮鞭子蘸涼水抽；灌火油、辣椒水，用杠子壓肚子；用燒紅的火鉤燙臉，燙身上，竟被活活折磨死去。

埋葬母親后，小石頭拿刀要去找“秦椒紅”拼命。

一位鄉親攔住他：你還小，不要白白送死，快去石明信溝找你舅舅！

小石頭磕頭跪謝后含淚逃出“人圈”。

{切到}：

慰安所 晚上 外景

這天夜里，夏谷帶領一群鬼子來到慰安所，直子身染重病，在床上奄奄一息。夏谷：你的，快來服務！

直子憤怒第喊道：你們是魔鬼，你們是魔鬼！

夏谷掏出手槍，想開槍打死她。直子激烈反抗，子彈打在直子的胳膊上。

直子胳膊血流不止，一下子昏死過去。

周治國帶領大家迅速包圍了慰安所，打了一個漂亮的伏擊戰，消滅了兩車鬼子兵。夏谷一看形勢不好，帶領幾個憲兵慌忙逃往據點。

于得水向周治國匯報：發現一個受傷的日本女人，呻吟不止。流了很多血，恐怕有生命危險。

周治國焦急地說：快去找你嫂子翠珍！

于得水：是！

{切到}：

野外 白天 外景

于得水立刻騎馬去請周治國的妻子翠珍。

翠珍火速趕到。

周治國：快去搶救那個日本女人！

翠珍對周治國說：把她留下來吧，我組織大家進行搶救！

周治國說：好吧！

翠珍拿繃帶要給直子包扎傷口，直子驚恐地向后躲閃。

翠珍打手勢說：別怕，我來給你治傷！

直子明白了她的話，也就不再反抗。

翠珍為她包扎完畢，血很快就止住了。

周治國說：她們也是戰爭的受害者，就把她交給你了！

翠珍深情望著他：治國，你放心吧！

{切到}：

石明信溝 白天 外景

于得水：三十多名鬼子乘兩輛汽車闖進石明信溝。

周治國聞訊后，帶隊跑到山頭上。

一看來的鬼子不多，周治國大喊一聲：給我狠狠地打！

游擊隊開槍反擊，當場打死了兩個日本鬼子，與日寇激戰到下午。日寇怕天黑后人少吃虧，傍晚時乘汽車灰溜溜地跑掉了。

{切到}：

石明信溝 白天 外景

“秦椒紅”帶幾個漢奸來到石明信溝，被幾個持槍村民攔住盤問：干什么的！

“秦椒紅”：我找周治國。

村民：把槍放下！

“秦椒紅”和幾個漢奸只好遵命。

周治國走出門來冷笑一聲：你就是“秦椒紅”？

“秦椒紅”：正是，皇軍派我和你好好談談！

周治國不屑一顧：有啥好談的！

“秦椒紅”封官許愿：只要你歸順皇軍，皇軍答應讓你做皇協軍團長！

周治國斬釘截鐵：中國人不當漢奸！，

“秦椒紅”：我也是中國人，現在跟著皇軍有吃有喝，多好！

周治國：你們早被開除了！

“秦椒紅”威脅說：我今天認識了你，別怪我日后不客氣！

周治國命令：來人哪！

小石頭眼里噴火，帶領幾個持槍村民闖進來：舅舅，他就是殺害我媽的兇手！

周治國下令：先留他一條狗命，在他們臉上刺上漢奸兩個字，讓他生不如死！

“秦椒紅”和幾個漢奸鬼哭狼嚎，狼狽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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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指揮部 白天 內景

夏谷問“秦椒紅”：你的，對石明信溝還有什么好辦法？

“秦椒紅”給夏谷出主意：太君，我們以集家并村為名，把石明信溝劃為“無人區”，強迫那些群眾搬到溝外，對周治國的游擊隊和那些無法趕走的人，我們就在石明信溝周圍設立了警察分駐所，用封鎖圍困的辦法，逼他們就范！

夏谷點了點頭：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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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明信溝 晚上 內景

周治國把小石頭叫到身邊：孩子，舅舅交給你一個任務，去警察所做飯！

小石頭搖了搖頭：我才不去當漢奸！

周治國：是去那里刺探敵人的情況，隨時向我報告！

小石頭這才答應：好的！

小石頭：順便打聽一下八路軍的情況，咱們游擊隊勢單力孤，必須聯合更多的人抗日！

小石頭這才答應：保證完成任務！

{切到}：

警察分局住所 晚上 內景

警察所長和幾個警察正在玩麻將。

高橋帶領隊員持槍突然沖進警察分駐所：不許動！

警察所長和幾個警察扔下麻將，慌忙跪在地上：八路爺爺饒命，八路爺爺饒命！

高橋：我們是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現在我給你們提出三個條件：一不準再欺壓百姓；二不準八路軍活動情況向鬼子匯報實情；三敵偽情況及時向八路軍報告。

警察所長：兄弟一定照辦！兄弟一定照辦！

高橋：每個人都寫下保證書！

警察們連連稱是。

小石頭把高橋叫到一旁耳語幾句。

{切到}：

石明信溝 白天 外景

群眾甲：去哪兒呀？

群眾乙：去石明信溝軋棉花，你呢？

群眾甲：剛從溝里榨油回來！

群眾乙：沒碰上麻煩吧！

群眾甲：沒有，警察所里有咱們自己人！

群眾乙：看來只有明信溝才是咱們真正的中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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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指揮部 白天 內景

夏谷用指揮棒指著墻上的作戰地圖，陰險地說：自占領熱河以來，我大日本皇軍所向披靡，如入無人之境。最近在熱南戰役中卻損失慘重，現在以高橋為首的八路軍第一遠征工作隊居然鉆進了我們的心臟，在光頭山一帶建立了他們的游擊區。這是大日本皇軍的恥辱。按照原田師團長對華北戰區的部署，這次我們將調集常備軍七個連隊和熱河的黃協軍七個團及守備隊、憲兵隊、討伐隊共一萬多兵力，對八路軍游擊區進行一次全面大掃蕩！天皇保佑我們馬到成功！

鬼子喊道：天皇保佑，馬到成功！

夏谷指著“秦椒紅”：你的，為什么不喊？

“秦椒紅”支支吾吾：皇軍，我——的——鴉——片！

夏谷給他布置任務：如果你們想辦法把周治國的家人給我抓來，皇軍會歸還你們的煙土！

“秦椒紅”喜出望外，連連點頭：是！

{切到}：

石明信溝 白天 外景

在小石頭帶領下，高橋率領一支小分隊一行八人，克服重重困難專程趕到石明信溝拜訪周治國。

高橋向周治國出示了證件，公開了身份，雙方開誠布公地交換了意見。

周治國倒了一碗熱水遞過來：高連長，歡迎歡迎！

高橋：久聞大名，今日相見，果然是英雄本色！

周治國：怎么敢和您相比呢！

高橋：您帶領民眾武裝抗日的事跡，已經傳遍了整個熱河，大大鼓舞了熱河人民的抗日斗志！

周治國：過獎，過獎！

高橋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周治國：我給您帶來了毛主席的《論持久戰》，毛主席認為抗日戰爭是一場持久戰，要想取得戰爭的最后勝利，必須建立抗日聯合統一戰線，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發動全民族抗戰！

周治國雙手接過：說得太好了！

高橋：只要我們團結一致，在今后的抗日斗爭中相互支持，就一定能取得勝利！

周治國緊緊握住高橋的手：這回我算有了主心骨！

高橋也激動地說：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周治國吩咐：倒酒！

兩個人一飲而盡！

小石頭跑進來：舅舅，聽說咱們這里來了八路軍，鬼子又要來掃蕩！

高橋：我馬上調集隊伍阻擊。

周治國：我安排老百姓轉移。

周治國把小石頭叫過來，對高橋說：為了以后聯絡方便，讓孩子也加入你的隊伍吧！

高橋拍了拍周治國的肩頭：謝謝您的信任！

小石頭興奮地說：太好了！

{切到}：

石明信溝 晚上 外景

在翠珍的帶領下，滿鄉婦女們利用一早一晚，躲過經常搜山的小股敵人，采集了大量的中草藥。

她們根據民間偏方，把土大黃洗干凈，切成碎片后加上馬勃和石灰，然后炒黃碾成細面，一種止血散就這樣制成了，但是誰也吃不準藥效到底如何。

面對著精心制成的止血散，翠珍心里還有幾分疑慮：娘，咱們這止血散會不會引起炎癥呢？

面對著精心制成的止血散，翠珍心里還有幾分疑慮。

經過調養，直子的傷恢復得很快，她也學會了幾句中國話，在一旁出了個主意：醫——院？醫——院？

翠珍：那太耽誤時間了，再說部隊又總是轉移！

翠珍冥思苦想，忽然醒悟過來。她端著燈來到外屋，找來一把刀子，瞞著婆婆，一狠心刺破了自己的中指。當殷紅的鮮血流出來的時候，她趕快把止血散敷上，眼看著血漿很快凝固了，她興奮地喊了起來：娘，你快來看，真靈！

大娘又高興又心疼，心里一陣子火熱，眼里噙滿了淚水，上前一把抱住她：我的好媳婦！

翠珍滿不在乎地說：娘，我沒事！

直子急忙找來一塊布，為翠珍包扎好傷口。

大娘也說：你歇一會兒，我來吧！

翠珍搖了搖頭：娘，眼下咱們是和鬼子搶時間呢，前方和后方都要有個快當勁。

大娘：早一天把藥送到戰士手里，咱們就能早一天戰勝鬼子的封鎖。

翠珍擔心地說：娘，你說治國他們現在在哪兒呢？

大娘低下頭繼續碾藥：說不定又和鬼子打起來了！

翠珍一面把止血散裝進小紙包，一面輕輕哼唱起來：

紅絲線，

綠絲絳，

我給阿哥繡荷包。

先繡一對鴛鴦鳥，

形影不離水中漂。

阿哥是位巴圖魯，

繡上弓箭和腰刀。

盼望天天打勝仗，

功勞簿上把名標。

眼望南方思念起，

再繡幾朵大芍藥。

花開艷時你快采，

莫等秋后葉兒凋。

朝也繡，

暮也描，

扯斷絲線怪心焦。

大雁都知回故地，

阿哥何時把我瞧？

直子羨慕地說：真好聽！能教我嗎？

翠珍：當然可以！

{切到}：

破廟里 晚上 內景

高橋劃著一根火柴，點亮桌子上的一盞油燈。

微弱的燈光照亮破廟里一張張興奮的面孔，也映出他臉上嚴峻的神情：同志們，我宣布第一遠征工作隊總結大會現在開始。經過半年來的艱苦奮戰，我們第一遠征工作隊已經圓滿完成了冀東黨委交給我們的任務。我們不僅配合主力部隊在熱南戰役中沉重打擊了敵人，繳獲了大批槍支和彈藥，受到朱德總司令的嘉獎。而且我們還鉆進敵人的心臟，開辟出以光頭山為中心的200多個抗日游擊區，聯合周治國的游擊隊，連續拔掉了40多個偽警察所和村公所，建立了4個區政權。現在周治國帶領游擊隊正式加入我們武工隊。經研究決定，上級任命周治國擔任第一武裝工作隊副隊長 ！

大家熱烈鼓掌。

高橋：現在舉行周治國入黨儀式。

周志國舉起拳頭：我志愿加入中國共產黨……

就在這時，通訊員闖進來報告：周隊長，大批日偽軍從四面向我方襲來，西路到達承德東溝川，南路到達平泉車輪轎川，東路到達平泉柳溪川，北路到達城里黑河川！

高橋命令道：繼續偵察！

通訊員向他敬了一個禮，轉身離去。

周治國和高橋面對桌子上的地圖進行了一番認真研究，兩個人會意地點了點頭。

高橋卷了一支旱煙湊到燈前點著，重重地吸了幾口，表情凝重地說：同志們，現在情況十分危機，全體人員立即集合，準備向光頭山方向突圍！

{切到}：

廟外大雪中 晚上 外景

{遠鏡頭}：天降下鵝毛大雪，刮起了呼嘯的北風。一時間風雪彌漫，天昏地暗。

部隊很快在紛飛的大雪中集合完畢。

高橋命令道：共產黨員，向前三步走！

幾十位戰士挺身而出。高橋從中挑選出十個身強力壯的戰士，對他們嚴肅地說道：同志們，我們這支不足100人的隊伍，面臨著40倍以上裝備精良的敵人，我們突擊隊要誓死掩護部隊突出重圍！

突擊隊員們齊聲喊道：堅決完成任務！

小石頭突然從隊伍里跑出來：連長，我要求參加突擊隊！

高橋走近他，撫摸著他的肩頭問：你就是小石頭吧？

小石頭回答的十分干脆：是 。

高橋：今年多大了？

小石頭：十六。

高橋：是黨員嗎？

小石頭：是！

高橋：啥時候入黨？

小石頭：……

隊伍里一片哄笑，小石頭臉紅了。

高橋：你為啥要加入突擊隊？

小石頭急得流下了眼淚：鬼子害死了我母親，我要上前線，我要報仇！

高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著急 ，以后有的是機會！

小石頭態度十分堅決：我就是要加入突擊隊，為我母親報仇！

高橋板起面孔嚴肅地說：服從命令，歸隊！

小石頭抹了抹眼淚，很不情愿地回到偵察排的隊伍當中。

高橋轉身和周治國告別：老周，部隊就付托給你們了！

周治國也緊緊握住高橋的手：老高，請放心吧，我們先走一步了！

高橋大喊一聲：突擊隊同志跟我來！

趁人不注意，小石頭從后面悄悄跟了上去。

{切到}：

山坡上 晚上 外景

惡劣的天氣使敵人難辨方向，看不清道路，摸不清我軍的確切方位。

密密麻麻的日偽軍從山坡一側沖上來。敵人剛剛接近，高橋一聲令下：打！

手榴彈、機槍一起向敵人開火，敵人死傷無數。

暈頭轉向的敵人開始醒過夢來，機槍、擲彈筒、各種炮一齊向山頭壓過來，日偽軍又開始擺開陣勢，嗷嗷叫著沖上山來。炮彈落在山頂我軍的陣地上，硝煙四起，碎石亂飛。突擊隊員們使用的都是三八大蓋和自制手榴彈，機槍也是從敵人那里繳獲的，裝備實在無法和敵人比。

戰士們拼死抵抗，敵人的幾次進攻，都被打退。

敵人派出兩架飛機向我方陣地掃射，山下敵人的大炮也開始猛烈轟擊。炮火停止后，敵人又來了騎兵，戰士們接連倒下……

在突擊隊的掩護下，部隊從山坡另一側迅速向光頭山轉移。

見部隊安全撤離，高橋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大聲喊道：同志們，撤！

只有小石頭從土里爬起來：連長，同志們都……

高橋脫帽肅立片刻，然后大喊一聲：跟我來！

小石頭扛起一挺輕機槍，和高橋一起把敵人引向另一個方向。

一顆炮彈呼嘯著落在小石頭身旁，高橋猛地撲上去把小石頭按倒在地。飛來的彈片炸傷了高橋的頭部，血流滿面。小石頭撕下一片衣服，要為高橋包扎傷口，高橋高喊：給我手榴彈，不要管我，快去把敵人引開！

小石頭從腰間解下幾顆手榴彈遞給他：連長，你一定要支持住，我背你走！

高橋渾身是血，臉色蒼白。他把手槍遞給小石頭：快去找翠珍，幫助部隊突圍！

小石頭扶起他：連長 ，我不能扔下你！

高橋從口袋里吃力地掏出一個被鮮血染紅的小本子遞給他：好——好——學——習——黨——章！

小石頭含淚點了點頭。

高橋聚集全身的力氣爬到機槍跟前：黨員必須服從命令，快走！

小石頭把手槍和黨章放好，含淚點了點頭。

高橋聚集渾身的力氣接連甩出幾顆手榴彈，掩護小石頭撤退。小石頭只好服從命令。

敵人蜂擁著沖上來，隨著一顆手榴彈的爆炸聲，高橋和敵人同歸于盡……

小石頭含淚高喊：連長……

小石頭抓過機槍向敵人猛烈掃射，敵人倒下一片，又一次潰退下去。

見機槍炸了膛，小石頭順勢一滾，掉進一道深溝，鉆進一個山洞……

{切到}：

光頭山 晚上 外景

{遠鏡頭}：光頭山山勢險峻，因其頂峰多為石巖，沒有山林，雜草也不多，光禿禿的，人們都稱其為光頭山。

入夜之后，光頭山上風吼雪飄，沒有絲毫減弱，地上的積雪已經有一尺多厚。天寒地凍，滴水成冰，戰士們腹內無食，衣著單鞋單襪，空心棉襖棉褲，連續在風雪中作戰奔跑，衣服鞋襪早已被汗水和雪水濕透。現在寒風一吹，都凍在一起，猶如冰鎧甲一般，行動起來咔咔作響，每走一步都很困難。有的戰士鞋底已經磨漏，有的甚至斷線掉了底。好多人的手、腳、耳朵都凍得毫無知覺，一觸即斷，斷了以后，連血都不流。戰士們三五個抱在一起，互相用體溫取暖。

為了不讓大家睡著，周治國故意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大家想知道光頭山的傳說嗎？

戰士們：想知道！

周治國：在很早以前，它叫馬盂山，山頂上也是茂密的森林，林中長著各種藥材。因為有狼熊虎豹，人們很少進山。有一年，從江南來了兩個兄弟，他們非常孝順，因為老媽有病，必須用老山參才能治好。聽說長城外的大山里有老山參，他們就來到這里。這天來到山下，住在一個農家里，同農夫說這座山里就有老人參，并告訴他們有大蛇看守。他們兄弟兩個天天上山找老山參。這一天他們在草叢中看到一棵很大的人參秧，弟弟拿起鎬剛要刨，就看見一條水缸粗的大蛇從洞里爬出來，他們只好跑下山去。

戰士問：后來呢？

周治國：不能殺死大蛇，挖不到老山參，就不能治好母親的病。哥倆很著急。弟弟學過武術，性情急躁，他對哥哥說：只有豁出命殺死大蛇，才能挖到老山參。說完兩個人進山了。哥哥對弟弟說：要遇到大蛇，不要硬拼，要想法制服它。忽然聽到背后有人說：三人合力，必得人參。哥倆一回頭看見一個老道站在身后。這個老道也是從江南來的，他是個無惡不作的強盜，聽說這里有山參，就化裝成老道來到這里。見哥倆要上山挖山參，想借助這兩個人的力量得到老山參。老道說：我助你們一臂之力，只要我一念咒，大蛇就動彈不了，你們大膽去挖吧。說完急忙躲到大樹背后，裝作念咒去了。兄弟二人信以為真，就拿上尖刀和小鎬大膽去挖老山參。剛挖兩下，就聽到風聲，弟弟抬頭一看大喊；大蛇來了！拿起尖刀就迎了上去。哥哥剛一直身，就見大蛇把弟弟連人帶刀吞進肚子里去了，哥哥趕緊上前去救弟弟。弟弟被大蛇吞進肚子里，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見。他想起師傅教給他的運氣法，立即運好氣，憋足勁，用刀子把蛇肚子割開了。二人往山參處一看，那老道已經把山參挖走了。兄弟就跟老道打起來，結果被老道打暈過去。老道拿起山參就跑，結果一陣風就把老道刮沒影了。

戰士追問：后來誰勝利了呢？

周治國：大風過后，二人醒來，兄弟二人感到十分寒冷。他們發現山頂上下了一大片雪。六月下雪很是奇怪，弟弟在身邊發現了老山參。他們拿上山參就向山下走去，在一個山崖處發現那個老道摔死了。母親吃了老山參，很快就恢復了健康。

一位戰士說：那老道真該死！

周治國：人們說兄弟二人的孝心感動了太上老君，幫助他們懲治了老道，得到了老山參，治好了母親的病。從此以后這山上就變得很冷，經常六月飛雪，冷得連樹木都不長了，所以叫光頭山。

{切到}：

光頭山 晚上 外景

周治國大聲問：同志們，冷不冷？

戰士們齊聲回答：不冷！

周治國又問：同志們，餓不餓？

戰士們又齊聲回答：不餓！

周治國擦了擦眼睛，激動地說：一天一夜沒有吃飯，怎么能不餓呢？在這冰天雪地里，怎么能不冷呢？但是我們要想到，日本鬼子就像那該死的老道，他們闖進我們的家園，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制造千里無人區，肆意殘害無辜的百姓，屠殺我們的同胞。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戰士們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周治國接著說道：我們是在為拯救祖國母親、拯救熱河同胞而戰斗，是不怕死的，那還怕什么困難！

戰士們又齊聲回答：不怕困難！

周治國鼓勵大家說：現在敵人把我們緊緊包圍了，妄圖把我們置于死地，我們一定要堅持住，不停地前進，戰勝寒冷和饑餓，千方百計突出重圍，勝利一定屬于我們！

周治國摘下自己的手套，親自給一位斷了手指的戰士戴上，戰士卻把手套傳給了另一位負傷的戰士。讓來讓去，手套最后又回到那個斷了手套的戰士手中，這位戰士卻深情地說：今天是大年初一，別看我們沒放鞭炮，可是我們把敵人吸引到山上來，讓老百姓能過個好年，就和我們自己過年一樣！

說話的時候，他好像完全忘記了疼痛。

話剛說完，那位戰士就一下子跌倒在雪地上。周治國走過來把他扶起。那位戰士堅強地說：隊長，我能堅持，這算什么，比紅軍兩萬五千里長征爬雪山過草地強多了，連這個都堅持不了，這算什么戰士！

說完他咬緊牙關，一瘸一拐頑強地向前走去。

周治國走上前去把他背起來：你的腳也凍壞了！

周治國背著戰士，走在隊伍最前面：于得水，來一個。

于得水把嗩吶放在懷里暖了暖，吹起熟悉的曲子：

日落西山滿天霞，

想起屋里俏冤家。

眉兒彎彎眼兒大，

頭上插朵小山花。

哪個山上沒有樹？

哪家田里沒有瓜？

哪人心里沒有情？

為打鬼子俺可顧不了她。

一陣風雪刮過，把嗩吶聲都吞沒了……

{切到}：

翠珍家 晚上 內景

大娘、翠珍和直子來到十字路口，大娘生起一堆火。

直子：為啥生火呀？

翠珍：這叫歲火。晚上用這個火燒包袱。燒包袱回來，給祖宗、

老人磕頭，辭舊歲，新的一年就開始了。

大娘在神位前和祖上供饅頭、燒香、點蠟。

翠珍對直子說：幫我貼東西。

兩個人在屋里柱腳上、門上貼對聯，在門上貼門神，在箱箱柜柜

上貼福字，在碾子、磨旁貼對聯，在井上貼“井泉龍王”。

大娘發神紙接神，在院里燃一堆火。

直子：怎么還生火呢？

翠珍：發神紙接神，財神保佑以后的日子過得火炭般紅。

大娘把供的神請到外邊放在大桌上，供品也搬到外邊桌上，燒香，磕頭后，活動活動碾子、磨，用燒火棍捅幾下雞架。

直子：這是啥意思呢？

翠珍：來年豐衣足食，金雞滿架！

大娘：正月初一，祈求天神，敬祭祖宗，保佑太平。正月初一，求天拜神，保佑晚輩，長命百歲。

翠珍小聲默念道：保佑治國早點回家！

{切到}：

野外 晚上 外景

{遠鏡頭}：風越刮越緊，雪越下越大，敵人的槍炮聲漸漸稀疏了。

小石頭拼命向翠珍家跑去。又餓又累的他終于倒在雪地里。他堅持在兩尺多厚的積雪中往前爬。此時，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只要有一口氣，就要堅持往前爬。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等他爬到翠珍家門口。他的衣服全掛破了，手指和兩腿都凍成了直棍兒，拿不回彎。肉雖被茬子劃破了，但不流血，也不覺得疼。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推了一下門，就撲通一下倒在地上。

{切到}：

石明信溝 白天 外景

聽見大黃狗在外面叫個不停，大娘趕緊端著燈出來看個究竟 。大娘看見趴在地上人的衣服，又仔細端詳他的模樣，吃驚地說：是小石頭？

大娘和翠珍一起把小石頭抬進屋里。大娘到屋外端來一盆涼水，把小石頭的雙腳按在水里。翠珍和直子熬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一口一口地給他喂了下去。

漸漸地，小石頭的腳上浮起了一寸厚的薄水。大娘一點一點往下敲，然后又把他挪到炕頭，蓋上被子。過了一會兒，大娘掀起被子一看，小石頭的胳膊、大腿、腳上都起了一個挨一個像核桃大的紫泡，血流到炕上一大片。翠珍連忙拿來止血散，給小石頭敷上，血立刻就止住了。過了一會，小石頭終于蘇醒過來：快，快去幫助部隊突圍！

大娘焦急地問：小石頭，到底出了啥事？

小石頭哽咽著說：咱們部隊被敵人包圍了。

翠珍也問道：部隊現在在哪兒？

小石頭：已經向光頭山轉移了！

大娘憂心忡忡：光頭山！現在光頭山上滴水成冰，戰士們咋能受得了！

小石頭更是心急如焚，掙扎著要爬起來：快扶我起來，我要去給部隊送信！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槍聲，翠珍果斷地說：別動，鬼子正在到處抓你，再說你現在身負重傷，別再耽誤時間了，我去給部隊送信！

小石頭見無法與她爭辯，就用木炭畫了一張草圖，交給翠珍：大嫂，在天亮之前務必把這張圖交給周隊長，按照我畫的路線突出重圍！

翠珍堅定地回答：小兄弟，你放心吧，我保證完成任務！

大娘囑咐她：翠珍，你要小心啊！

翠珍想了想，從院子里折了一根三尺長的秫秸，把當中的一節掏空，再把草圖放進去，然后用頭發絲把秫秸捆好。

直子勇敢地說：我也跟你一起去！

翠珍：你好好養傷吧！

直子勇敢地回答：我已經好多了！

大娘：好，就讓她給你做個伴，黑燈瞎火的，路上也可以有個照應！

大黃狗緊隨其后。

{切到}：

野外 晚上 外景

翠珍和直子挎上籃子，三轉兩繞來到村口 ，她把秫秸交給直子，讓她裝作吃甜棒。

沒走多遠，化裝成游擊隊員的“秦椒紅”和幾個漢奸從對面走過來。“秦椒紅”問道：老鄉，我們是周治國部隊上的，來給他的家人送信，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嗎？

直子點了點頭：知道！

借著火光，細心的翠珍突然發現“秦椒紅”手腕上紋著一只蝎子，感覺情況不對：直子，別亂說話！

“秦椒紅”果然露出廬山真面目，對著她們吼叫：這么晚了，你們干啥去？

翠珍鎮靜地說：我們去給皇軍送信，不信你們問直子，她是日本人！

直子用日語說了幾句話。

“秦椒紅”半信半疑，押著翠珍和直子來見老鬼子夏谷。

趁“秦椒紅”不注意，翠珍把草圖塞進直子衣袋里。

直子會意地點了點頭。

{切到}：

日軍指揮部 晚上 外景

憲兵隊在鎮上一條僻靜的小街上占了一個不小的院子，在前面建造了一排臨時拘留犯人的磚房，正房供分隊的人員使用。后院靠墻的幾間房間作為訊問室，院子隔壁住著一隊配合鬼子行動的偽軍。

翠珍和直子被帶了進來。

夏谷看了看直子，狠狠打了“秦椒紅”一個大嘴巴：她是我們日本人！

“秦椒紅”指了指翠珍：皇軍，還有她呢！

夏谷盯著翠珍看了大約三分鐘：周治國在哪？

翠珍唱道：不知道！

夏谷對一直立正站在旁邊的憲兵揮了揮手。夏谷咕嚕道：把她掛起來！

兩個憲兵上前抓住翠珍棉衣的大襟，輕松地往一邊撕開，給她打開了銬在身前的雙手，順帶著把她的手臂反擰到身體背后，再把她向下按跪到椅子前面的地板上，踢飛了她腳上的布鞋。

憲兵把翠珍扔回椅子，給她反剪在背后的手腕“喀嗒”一聲重新鎖上手銬。兩人轉到她身前蹲下，用廢電線把她的腳腕分別捆在椅子的兩條前腿上，用一個垂下的鉤子鉤住她的手銬，把她雙腳離開地面懸吊起來，然后揮舞軍用皮帶狠抽她的身體。

打了大約四十多下，夏谷叫停。把她從上面放下來，她用手臂支撐著上身坐在地下，急促地喘息著，白皙的皮膚表面高高地鼓起了一條一條的青紫色傷痕，原來整整齊齊的短發被汗水零亂地沾在額頭和臉頰上。

憲兵把翠珍按跪到地上，把她的兩手換到身前，往她的手指縫里挨個夾進粗大的方竹筷。兩個粗壯的家伙握著筷子的兩頭，表情冷漠地用勁壓緊。一瞬間，翠珍受刑的右手上四個手指筆直地張開，大大地伸展在空中，而她跪在后面的身體卻像是被抽掉了骨頭那樣癱軟到地板上扭擺著。她在狂亂中本能地往回用力抽自己的手，憲兵們抓住手銬把她的手拉到合適的高度，重新開始狠夾她的下兩個手指，以后再換上她的左手。

夏谷嘰里呱啦地吼叫：說，周治國到底在哪里？

翠珍側身躺在地下，一聲不吭。

夏谷叫憲兵拿來一塊厚木板壓在她的踝骨上，夏谷把穿著軍靴的腳重重地踩上去，翠珍痛苦地“哎喲”了一聲。夏谷抬起腳一下一下地跺著，終于使翠珍一連聲地慘叫起來。

直子心疼地掉下眼淚：求求你們，饒了她吧！

夏谷走過來抽了直子一個耳光：混蛋！

直子罵道：你們不是人，你們這些畜生！

{切到}：

橫梁溝村里 晚上 外景

翠珍走后，大娘就召集村里的抗日骨干分子，讓大家分頭把藥品藏好。大家剛剛離去不久，鬼子和偽軍就把村子包圍了，氣勢洶洶地用槍撞門：開門，開門！

情況緊急，不容更多的思考，小石頭掙扎著站起來，拿起手槍準備沖出去。大娘一把拉住他：孩子，來了那么多敵人，你一個人往外沖，還不是等著送死！

大娘拿出周治國的一件衣服遞給小石頭：快換上！

小石頭按照她的吩咐，換好衣服。大娘又給他蓋好被子，然后把軍衣和手槍迅速藏進炕洞里。

鬼子和偽軍撞開門之后，東尋西找，把院子弄了個亂七八糟。一個偽軍帶著幾個鬼子闖進屋來，惡狠狠地說：為啥不開門？這屋里一定有八路！

大娘好假裝央求道：老總，他不是八路，他是我兒子，得了麻風病，怕見風！

偽軍聽說有麻風病，嚇了一跳，和鬼子咕嚕幾句，鬼子捏著鼻子半信半疑地把大娘帶走了。

{切到}：

審訊室 晚上 內景

見翠珍還是不說，夏谷又一揮手，憲兵重新忙亂地活動起來，手搖發電機也被拖了出來。憲兵把發電機引出線的銅絲繞在的翠珍的胸前，然后猛力地搖著搖柄，電流把翠珍捆緊的身體打得像落在河岸上的魚一樣上下亂跳。

那個新兵躲在一邊機械地搖動發電機，翠珍大大張開嘴巴，一開一合地掙扎了近十秒鐘才叫出聲來，那種恐怖怪異的聲音，好像不是從人的嘴里能發出來的：他在我心里！

汗珠一顆一顆地從翠珍的皮膚下面冒出來，在那里停留了幾秒鐘，變得像一粒黃豆那樣大小，然后就突然地滾落到身體下面去，很快地在地面上積起了一灘水。

見翠珍的黑眼珠往上翻過去，憲兵便停一會兒，等翠珍恢復些再搖。

翠珍的嘴邊涂滿了帶血的口涎，嗓子已經完全叫啞了：他在我心里！

直子不忍心地閉上了眼睛：畜生，你們是一群畜生！。

夏谷命令道：先去橫梁溝搜查，等回來再收拾她！

{切到}：

大槐樹下 晚上 外景

村頭的大槐樹下火把通明，全村男老少都被集中在一起。

老鬼子夏谷把大娘從人群里拉出來，嘰里呱啦喊著：老太婆，皇軍問你村里有沒有八路？

大娘不慌不忙地和鬼子周旋：我們都是良民，不知道啥叫八路！

夏谷：交出八路有賞！

大娘沉著應付：村里人都是良民，沒有啥八路。

夏谷勃然大怒：巴嘎！

大娘怒目而視。

夏谷“啪”地打了大娘一記耳光，兩只露著兇光的小眼睛逼視著大娘：你的，大大的狡猾，良心的壞了！

夏谷接著命令鬼子們：他們，統統的八路，死了死了的干活！

鬼子們迅速把兩挺歪把子機槍對準了大娘和鄉親。鄉親們驚恐地騷動了一下，但看到大娘好泰然自若的目光，很快就都鎮定下來。

夏谷環視一下，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大聲吼道：你們的，五分鐘的考慮，八路的不說出來，統統的死了死了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人們用憤怒的目光和鬼子們的機槍、刺刀對峙著。

猛然間，夏谷把腰間的戰刀抽了出來，這意味著，只要他戰刀一舉，一聲令下，一聲血腥大屠殺就不可避免了。

就在這萬分緊急的時刻，忽聽有人大喝一聲：住手！

隨著聲音望去，只見小石頭搖搖晃晃地走來，他雖然滿身傷痕，步履艱難，但站在鬼子們面前，依然威風凜凜。

夏谷見突然出來這么一個人，立即揮手命令幾個鬼子把小石頭包圍起來。

夏谷問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小石頭自豪地回答：八路軍戰士！

夏谷得意地笑了，并用狡黠的目光繼續問：喲細！你的說，八路的隊伍哪里去了？

小石頭給大娘使了個眼色，然后對夏谷說：你把老鄉們全放了，我就帶你們去找八路軍。

夏谷略為思考了一下，朝幾個鬼子揮揮手：放人！

小石頭回頭深情地望了望大娘和鄉親們，在敵人刺刀的威逼下，蹣跚而去。

{切到}：

野外 晚上 外景

走出幾里地后，對面突然傳來偽軍哨兵的喝問：你們是哪部分的？

小石頭靈機一動，大聲喊道：我們是八路軍！

對面的鬼子和偽軍立即開火。

小石頭：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敵人死傷無數。

{切到}：

審訊室內 晚上 內景

翠珍第二次昏迷過去，很久也沒醒過來。

夏谷對“秦椒紅”叫道：把她弄醒了來叫我。

一會見翠珍醒過來，夏谷走進來叫道：再燙！

憲兵讓翠珍臉朝鐵床跪在地下，手臂伸在鐵床上捆住。從她的肩膀開始，把烤紅的鐵條按上去大約五秒鐘，換一根鐵條，移到下面四、五公分的地方再按下去。就這樣順序往下烙，一直烙到她的臀部，再回到上面從她的脖頸開始。這一次幾乎是一節節地烙著她的脊椎骨，翠珍的反應很強烈，發出一聲聲慘叫。

一直烙到她的尾骨，然后再是第二個肩膀。整個背可以烙三排，鬼子就這樣烙了三排。

把翠珍解開拖到刑床上，她已經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用捆就那么一動不動地朝天躺著，兩條腿無力地垂掛在床邊。

見翠珍還是一言不發，夏谷對“秦椒紅”說：開導開導她。

“秦椒紅” 很得意地顯示他會熟練地運用中國北方的卷舌口音。他蹲在翠珍身邊嘰嘰喳喳地說了半天，大意是從來沒有人在憲兵隊能熬過三天還不開口說話的，鬼子對她做的還僅僅只是個開頭而已，鬼子將要如何如何，對女人還可以如何如何。

翠珍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夏谷淫笑著指揮一個憲兵：上！

直子想了想，緩緩脫掉衣服走過來：長官，還是我來伺候你們吧！

夏谷罵道：你的良心壞了，“秦椒紅”給我上！

“秦椒紅”剛脫下褲子，大黃狗突然竄出來，一口咬住他的襠部。

“秦椒紅”一聲慘叫：啊！

還沒等憲兵明白過來，大黃狗已經像箭一樣竄出門去。

“秦椒紅”捂著襠部喊道：救命呀！

夏谷指著翠珍對憲兵吼道：把她扔出去喂野狗！

{切到}：

審訊室 晚上 內景

夏谷對憲兵一揮手：把那個小八路帶上來！

小石頭被硬往手術臺上推。

夏谷看了看直子說：我要拿他做解剖實驗，你站在一旁好好看著！

直子哀求道：他還是個孩子，你們就饒了他吧！

夏谷：不 ，他是可怕的八路！

一個憲兵冷不防地壓住小石頭他的頭。一個軍醫和衛生兵等都已圍到手術臺來了。當軍醫把沾足氯乙烷的紗布堵在嘴和鼻子上時，小石頭想坐起來。七個憲兵用盡全身的力氣從上面壓他，手術臺搖晃二三次。一個衛生兵拿來手術用的軟棉繩把小石頭的大腿綁在手術臺上。小石頭燃燒起憤怒之火，他咬牙，憋氣，用力左右晃頭，想把紗布從嘴上甩掉。他在拼死地抗爭著。

直子心疼地喊道：小石頭！

夏谷焦急地叫道：喂，喂，接著倒氯乙烷呀！

軍醫用力擰氯乙烷的蓋子，猛地冒出來的氯乙烷成一條線被紗布吸進去。周圍立刻被嗆鼻子的強烈氯乙烷氣味所籠罩，甚至連壓著小石頭頭部的憲兵也被嗆得要昏迷了。這時，小石頭閉上了眼睛，由于蒸發的氯乙烷的強烈刺激，睜不開眼。這個時候他的呼吸困難起來，眼看著渾身癱軟下來：一群魔鬼！

軍醫請示：真夠費勁兒的，現在可以換成乙醚了吧！

夏谷點頭表示同意，他麻利地將紗布墊到準備好的口罩上，然后向上面吧嗒吧嗒地滴入乙醚。

小石頭的呼吸急促，身體開始癱軟：給——我——報——仇！給——我——報——仇！

夏谷：快到麻醉興奮期了，還得亂蹦幾下呢，可別疏忽大意，現在撒手還早點兒！

不大工夫，小石頭的手劇烈地動了二三下，因為被憲兵按著，所以沒有怎么樣。小石頭終于筋疲力盡，完全進入深麻醉狀態了。他的呼吸平穩了，不大工夫像是睡著一樣。

夏谷很滿足：好，我們勝利了！！他現在想哭想笑都辦不到啦！做手術準備，搬機器去。

機器推來了，夏谷去換手術衣。三個軍醫已經換好了衣服洗著手。

看到這般情景，有些驚奇的憲兵走過來問夏谷：那個人現在什么也不知道了嗎？

夏谷：他已經睡覺了，現在不必擔心他會逃跑，而且把他的手割下來，把胳膊解下來。那家伙還照樣睡覺，他已經去極樂世界了。比起被槍殺痛苦地死去，這種辦法要舒服得多。這正是我們醫生的功德呀，哈哈哈……

聽到夏谷猙獰的笑聲，“秦椒紅”也傻笑著直點頭。

直子早被嚇得昏倒在地上。

{切到}：

審訊室 晚上 內景

夏谷邊系手術衣的帶子，邊用冷淡的語調命令中止麻醉：那么，就開始吧！

夏谷操起剪子大膽地以切開的地方為中心在腹腔里上下剪著。

軍醫把腹膜鉗子挾在四個地方上。一個衛生兵用靴子把剛切下的血淋淋大腿和胳膊踢到手術室角落里，又把手術臺上蒙在身上的蓋布拉下來，同蓋在切下的胳膊腿上的蓋布一起放在水桶里。另一個衛生兵已開始用水沖洗水泥地了。

不大工夫，夏谷再次回到手術室。打開門后，手術室變成了“異樣的光景”。血淋淋的單只大腿和單只胳膊被扔到水泥地上，在手術臺上，被切掉一只胳膊和大腿的完全異樣的裸體還活著躺在那里。

夏谷興致勃勃地說：喂，拿過來5CC的注射器。我們向這家伙的靜脈里注射空氣看看。

夏谷仔細地將針頭扎進小石頭左腕的靜脈里。他推著注射器，空氣被一點點地注入靜脈中。

不大工夫，5CC的空氣像被吸進去一樣，全部注入靜脈中，可是小石頭還沒有什么變化。

被催促的軍醫把20CC的注射器吸足空氣后又向靜脈中扎去。空氣被推進一些，可是一會兒注射器推不動了。

軍醫有些泄氣，但他還在使勁地推著：長官，再也打不進了！

夏谷一著急，把憲兵推開。手握著注射器，不讓它從靜脈中下來：別干那種蠢事了，躲開！

夏谷不顧一切地將注射器的末端放在手掌上，把肘固定在側腹，用身體的力量硬頂。瞬間，注射器動了，約有一半的空氣打進去了。這時，小石頭左胸部發出一種咕嚕咕嚕的難聽聲音。他的臉也動了起來，呼吸急促，就這樣，頭垂了下去，心臟停止了跳動。

原來剩下的一點點血色，一下子從臉和嘴唇上消失掉了。

夏谷把聽診器放在心臟的部位上，已經聽不到心跳聲音，但還有一點兒人咽氣時的雜音。小石頭突然鼓足力氣，用微弱的中國話說道：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夏谷呆呆站在那里，手中的剪子突然落到地上：太頑強了，太頑強了！

為了掩飾內心的驚慌，夏谷命令直子：喂，快把他埋到馬棚后面的坑里去！

直子一面掩埋一面咒罵道：一群魔鬼！你們應該下地獄！

掩埋好小石頭的尸首，直子在大黃狗的帶領下向光頭山方向飛快跑去。

{切到}：

光頭山 晚上 外景

{遠景}：透過沉沉的迷霧，黑暗漸漸稀薄起來，晨曦好像對人暗示一般，艱難地開始露出云層。戰士們不停地在雪地里跺著腳，用身上僅存的一點熱量抵御嚴冬的寒冷！

周治國眉頭緊鎖，苦苦思索著對策：在天亮之前我們必須突出重圍！

大黃狗帶領直子在雪地里不停地奔跑。天黑路滑，她跌了一個又一個跟頭，手劃破了，膝蓋磕破了，腳也磨出了血，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跡。但她全然不顧，奮力向光頭山跑去。快接近山頂時，她再也跑不動了，就聚集全身力氣大聲呼喊：周隊長……

戰士們急忙把直子救起，直子把秫秸交給周治國。

周治國小心翼翼地打開秫秸，取出草圖，眼里不禁流下了熱淚。周治國在火光下仔細看了一遍草圖：光頭山四周都有敵人，南面是日軍，東西面是偽軍，北面是討伐隊，西北方向是偽軍和討伐隊的結合部！然后下達命令：全體集合，馬上從西北方向突圍！

戰士們用白布四角四個人抬上傷員開始下山。挑選身體沒凍壞的一部分在前面當尖兵，一部分四人一組抬著傷員，在沒膝深的大雪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前進，不時有人掉進溝中、坑中，很快又在同志們的幫助下爬起來繼續向前走。風刮雪飄，部隊行動十分艱難，但是風雪又吞沒了戰士們的腳印，使敵人無法得知部隊前進的動向，等于幫了大忙。

穿過敵人的封鎖線后，從光頭山方向穿來隆隆的槍炮聲。緊接著步槍、機關槍一起響起來 。

于得水：報告，是敵人互相廝殺起來 ！

周治國：正好狗咬狗！

{切到}：

石明信溝 晚上 外景

乘著夜色，幾個老鄉把翠珍背回村里。見她遍體鱗傷，大娘心疼得掉下眼淚，緊緊抱住她：孩子你受苦了！

翠珍掙扎著問道：也不知道部隊怎么樣了！

大娘擦了擦眼淚：來，我先給你敷藥。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直子的喊聲：我回來了！

大娘聞訊跑出來迎接。

{切到}：

在直子的帶領下，周治國率領第一遠征工作隊終于突出重圍。

翠珍掙扎著要起身：娘，快去通知鄉親們準備飯菜，戰士們都凍壞了！

大娘跑出去通知村里的鄉親們：咱們的隊伍回來了，快出來迎接！

鄉親們熱情迎接子弟兵，把自己家里過年吃的粘豆包和豬肉燉粉條都拿出來招待戰士們。讓戰士們睡在炕頭，吃飽喝足，恢復體力，進行短暫的休整。

看到戰士們的凍傷十分嚴重，大娘把止血散分發給戰士們，敷在傷口上果然十分有效。

一個小戰士問：大娘，這豆包真好吃，怎么做的呢？

大娘：這就是滿族風味小吃。

小戰士：那你快給我們講講。

大娘：咱們滿族人喜歡吃粘食，比如粘豆包粘火燒，它帶著方便，不容易餓。

小戰士狼吞虎咽：真好吃！

一個小戰士的一個腳趾甲被凍壞了，他把腳趾甲扔在地上，被大黃狗一口吞了下去。

小戰士：味道不錯吧？

大黃狗搖了搖尾巴。

大娘看了心疼地掉下眼淚。

小戰士滿不在乎地說：大娘，沒關系，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過兩天還能長出新的來呢！

大娘：孩子，你們受苦了！

小戰士問：大娘，滿族人為啥不許打狗呢？

大娘：傳說我們滿族人的祖先努爾哈赤被敵兵追殺，累得昏死過去。敵兵火燒葦塘，想把他燒死。黃狗為救主人，把主人身邊的蘆葦弄濕，最后被活活累死，主人被黃狗所救。于是我們祖先努爾哈赤吩咐族人，山中有的是野獸，盡可以打來吃，但是今后不準再吃狗肉、穿戴狗皮，狗死了要把它埋葬了，因為狗通人性，是義犬。

小戰士：原來是這樣！

于得水：大黃狗還有一個功勞呢！

小戰士：什么功勞？

于得水摸了摸大黃狗的頭：它還能讓漢奸變成太監呢！

大家哄堂大笑。

{切到}：

屋里 晚上 內景

于得水把嗩吶拿出來，用衣袖小心擦拭：老伙計，關鍵時刻還是你管用，不然我們早就在光頭山凍死了！

小戰士：排長，教教我吧！

于得水悲傷地說：小石頭也這樣說過，要是他也活著多好呀！

小戰士：您吹吧，他能聽見！

于得水：對，他能聽見！

《四季抗戰》悠揚的曲調響起 ：

春季里抗戰草芽發了青，

我的郎為抗戰前去當了兵，

實指望把日本鬼子打出中國去，

那時候得太平郎才能回家中。

夏季里抗戰麥穗發了黃，

獨坐在屋檐下想起我的郎。

自從“七·七“大事變，

我的郎為抗戰前去赴戰場。

秋季里抗戰呀秋風起，

雨淋淋一雙鴻雁向南飛。

各種鳥兒都有團圓時，

我的郎為抗戰怎么還不歸？

冬季里抗戰呀冬風寒，

我的郎為穿衣他把信來轉，

他言說這個仗打得真好，

眼看著日本鬼就要消滅完。

{切到}：

屋里 晚上 內景

周治國看到翠珍遍體鱗傷，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心疼得流下眼淚：翠珍，你受苦了！

翠珍：你們能突圍出來就好！

周治國咬牙切齒道：我饒不了小鬼子！

翠珍吃力地說：治國，替我報仇！

周治國用力點了點頭。

{切到}：

野外 清晨 外景

六個女薩滿，身穿神衣，系上腰鈴，頭戴鹿角神帽，在墳前擺好三個鹿頭，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后點起火把，敲起皮鼓，在東南和西南方向生起兩堆火，她們按照滿族的儀式把犧牲的戰士重新掩埋，墳上插起紅色的經幡。

司儀吟誦：親朋好友來抬扛， 抬到老塋去安葬。袁天罡采的好塋地，一輩一個狀元郎。罷罷罷來休休休，不貪紅塵早回頭。一到西天升仙界，下輩兒孫做王侯。

在烈士墓前，大家脫帽肅立。

{近鏡頭}被鮮血染紅的黨章。

周治國：為國捐軀的勇士們，歷史和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

一輪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漸漸驅散了四周的陰云，向蘇醒的大地投射出血色的光芒。周治國面對茫茫的雪原，和戰士們一起向光頭山揮手致意。

走出屋子，周治國眼含熱淚說道：同志們，我們這次突圍戰共犧牲干部戰士70多人，他們多數是20歲左右的年輕人，最小的只有16歲，他們雖然沒有留下豪言壯語，甚至很多人連名字都沒有留下，為了保衛祖國驅逐侵略者獻出了年輕的生命，然而在人民的心目中，他們那英勇獻身的光輝形象卻永遠銘刻千古，閃耀星空！

戰士們齊聲高喊：報仇！報仇！

周治國對于得水說：把這些繳獲的槍支彈藥分發給戰士們，讓大家全副武裝起來。子彈有限，我們就要打近戰，拼刺刀，多打伏擊，所以要讓大家不斷練習刺殺，同時要繼續偵察敵情！

于得水：是！

周治國：還有事情嗎？

于得水說：戰士們每天轉山溝，搭窩棚，住炭窯，有時只能露天過夜。沒有糧食以野菜、橡子充饑，頭發長了沒法剃，衣服破了沒法縫，過著野人般的生活，衣服和鞋子早該換了。

周治國：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切到}：

橫梁溝村 晚上 外景

于得水帶領偵察班的戰士化裝成老百姓分頭偵察敵情。他們在三座店據點附近抓到一個出來買菜的日軍俘虜。在直子的配合下，得到一個重要情報并進行了偵察核實。

于得水立即向周治國報告：由于抽調主要兵力出去掃蕩，目前鬼子在三座店據點的兵力十分空虛，那里有鬼子的大批物資。

周治國：敵人防守情況怎么樣？

于得水：聽直子說，日軍有條軍規，凡在戰場宿營一律不準脫衣。但是因長期以來日軍從未受到中國軍隊的襲擊，紀律松弛，現在都脫下大衣蒙頭而睡。

周治國下令：好機會，馬上召開緊急會議！

于得水：是。

周治國講話：同志們，剛剛接到上級指示，我們承平寧武工隊的基本任務是在鞏固原有地區的基礎上，繼續向北向東發展，并爭取與東北抗日聯軍取得聯系；建立和鞏固地方抗日政權，發展黨組織；發展地方武裝，配合主力作戰，打擊和牽制敵人；貫徹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動員各階層人士參加抗日活動，瓦解敵軍和敵偽人員。

于得水：我們現在的武器就是三八大蓋，另外就是弓箭砍刀和自制手榴彈，但是我們的手榴彈只能炸成幾個碎片，鬼子的手雷能砸成60多片，殺傷力極大，他們還有擲彈筒，這東西對我們的殺傷力很大，你躲在大石頭后面，他可以從上面調你，可以打死角。

周治國：所以我們就不能硬上，我們現在要進行反包圍反掃蕩，咱們裝備差，火力弱，有兵無槍，有槍缺彈，只是每人大刀1把，手榴彈6枚，還有弓箭。用步槍或機槍射擊后，主要依靠大刀和手榴彈打擊敵人。我們要貫徹毛主席的軍事路線——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打不贏就走 ，一看能打贏就沖。我們的作戰原則是以殲敵為主，獲戰利品為其次。

戰士們紛紛點頭。

{切到}：

屋里 晚上 外景

大娘給翠珍敷了止血散，翠珍臉色開始逐漸好轉。

周治國正在地圖前仔細觀察，苦苦思索對策。

翠珍說：治國，我有一個好辦法。既然漢奸能化裝成游擊隊員，我們也可以化裝成鬼子和偽軍！

周治國拍手稱贊：好主意！

大娘從地洞里取出上次戰役繳獲的鬼子和偽軍的軍裝，讓戰士和民兵全副武裝起來，化裝成掃蕩歸來的鬼子和偽軍。

{切到}：

野外 外景 白天

八十個人穿著偽軍的制服，二十個人穿著鬼子的制服，彈藥夾里用秫秸稈偽裝好。在于得水的帶領下，打著日本旗，大搖大擺地向鬼子據點前進。

來到據點附近，一個站崗偽軍大聲問道：你們是哪部分的？

在夜色的掩蓋之下，直子用日語喊話：快把吊橋放下來，我們是皇軍！

那名偽軍一看戰士們身上穿的日軍服裝，沒有產生任何懷疑，就把吊橋放下來。

戰士們穿過吊橋迅速沖進據點，分頭包圍了敵人的據點。于得水率部沖到眼前，由于鬼子沒有一點思想準備，大多數鬼子未及清醒已經身首異處。

一個膽大的老鬼子掄起戰刀向他劈來，于得水趕緊向門后一閃，刀劈在門框上面。于得水抬手一槍，鬼子怪叫一聲再也不動了。

另一個房間里，一個鬼子企圖跳窗外逃，游擊隊員一鐮刀砍在他的腰上。那鬼子腰掛鐮刀，踉踉蹌蹌竄到房外，沒走幾步就倒在了地上。

活著的偽軍跪地求饒，戰士們喝令他們穿好衣服。

周治國向這些人宣傳政策：我們武工隊是毛主席共產黨的隊伍，是專門打鬼子的，今后你們只要不再干壞事，八路軍就饒了你們 ，否則不會有好下場！

偽軍紛紛磕頭作揖：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于得水：這次戰斗中，戰士和民兵們干凈利落地消滅了100多個留守的鬼子和偽軍，同時繳獲了三八槍37只，盒子槍7只，子彈3箱，此外還繳獲了很多物資。

周治國：讓戰士們全部換上新棉衣和新靴子。

于得水：是！

戰士們紛紛脫掉破爛不堪的棉衣，全副武裝起來，大家歡天喜地，士氣高漲。

于得水：今天才像個人樣！

{切到}：

盤道梁 清晨 外景

于得水跑進來：報告隊長，得知據點被摧毀，夏谷率兵正急著返回平泉縣城據點，即將到達雙洞子溝門盤道梁！

周治國低頭仔細看了看地圖，對于得水說道：好，咱們一起去盤道梁看看地形！

兩人騎馬來到盤道梁，這里地勢十分險峻，一條狹窄的山路像一條長蛇一樣崎嶇蜿蜒。

周治國問：還有別的路通往平泉嗎？

于得水回答：沒有了，這是鬼子的必經之路。

周治國回來發布作戰命令：馬上通知部隊，就在盤道梁設埋伏，四路合擊！

周治國：一排長！

一排長：到！

周治國：你帶領一排在南側伏擊敵人！

一排長：是！

周治國：二排長！

二排長：到！

周治國：你率領二排在北側伏擊敵人！

周治國：三排長！

三排長：到！

周治國：你率領三排切斷敵人后路！

三排長：是！

周治國：其余的同志跟我伏擊正面敵人！

{切到}：

野外 外景 清晨

清晨，戰士踏著冰雪，迎著寒風在皎潔的月光下行軍。周圍一片寂靜，唯有沙沙的腳步聲。為避免驚動敵人，戰士在翠珍的指引下走的是樵夫打柴的羊腸小道，這些盤山小路都很曲折陡峭，戰士們要斬荊斷棘，爬山越嶺。

夏谷帶領一隊人馬大約200多鬼子兵很快出現了，連續幾天的掃蕩累得鬼子人困馬乏，筋疲力盡，斗志也松懈下來，毫無防備。

馬上就要進入包圍圈。但是狡猾的夏谷害怕中了埋伏，他揮了揮手：停止前進！

“秦椒紅”跑上前來：皇軍，有何貴干？

夏谷命令“秦椒紅”：帶上你的人在前面帶路。

“秦椒紅”嘟囔道：下輩子當牛當馬也別當漢奸！

發現“秦椒紅”和幾個偽軍沒有危險，夏谷這才一揮手命令：繼續前進！

{切到}：

野外 外景 清晨

當夏谷帶領鬼子進入伏擊圈，距離游擊隊僅剩三十米時，周治國一聲令下：打！

戰士們居高臨下，前后夾擊，仇恨的子彈一齊向日軍射擊，接著手榴彈也在敵群中炸開了花。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把鬼子打得暈頭轉向，一下子亂了陣腳，顧不上還擊，慌忙抱頭鼠竄。

“秦椒紅”見無路可逃，趕緊跪地投降，被一陣亂槍打死。臨死前還在喊：皇軍，我-的-煙-土！

剩下的幾個老鬼子都留胡子，非常有戰斗力的，死也不投降，很頑強。

有個老鬼子被戰士們圍住，這家伙舉著指揮刀，嘴里啊啊地大叫要劈于得水。于得水假裝進攻，進攻裝得很像。老鬼子很緊張，注意力都在這里，被側方的周治國一刺刀就捅死了。

其余的鬼子和偽軍也被一一消滅。

{切到}：

野外 外景 清晨

夏谷穿著大皮靴平日顯得很神氣，跑起山路來就顯得特別別扭，十分笨重。看到大勢已去，他驚慌失措，轉身逃走。

當他跑到盤道梁后山時，被周治國趕上，夏谷轉過身來摸出手槍企圖頑抗。他舉手一槍，可惜沒子彈了。他絕望地甩掉手槍，抽出戰刀惡狠狠地向周治國撲來。于得水見此情景揮刀從夏谷身后“撲”的一聲刺進去，并將刀使勁一推，然后一擰，最后將刀拽出。只聽夏谷“哎呀”一聲跌倒，戰刀也當啷一聲拋落在地上。

夏谷驚恐萬狀：你們到底是哪部分的？

周治國：我就是你們要抓的周治國！

夏谷大吃一驚：你——你居然還活著，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周治國：你不是要懸賞捉拿我嗎？

夏谷：你們神出鬼沒，真是太厲害了！

周治國：你們侵占我國土，屠殺我百姓，把中國變成了血的海洋，犯下了滔天罪行，現在你們已經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要以為我們中國人善良，你們就可以殺人放火，為所欲為。中國人民是不怕死的，我們永遠不會屈服于任何外來侵略和壓迫！

翠珍和直子也追上來。

夏谷指著直子：你為什么要背叛皇軍？

直子：侵略戰爭讓你們變成了魔鬼和野獸！用刀殺人者必被刀殺，今天的結果就是對你們的報應！

翠珍憤怒地喊道：你這個制造無人區的魔鬼，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夏谷慢慢跪下身體，低下了罪惡的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全家福，用手輕輕撫摸，眼角流下幾滴鱷魚淚：我——有——罪！

一聲槍響 ，翠珍用手槍結束了夏谷這個罪惡的生命，紅色的血液濺落在全家福上面……

{切到}：

日軍指揮部 內景 白天

憲兵：報告，夏谷總指揮陣亡，秋田聯隊長陣亡，松井聯隊長陣亡！

原田低下頭哀嘆道：天皇陛下，看來我們太低估中國人了！

憲兵遞給他一張宣傳單：這是周志國寫的一封公開信！

{旁白}：

西元一九三一，日本窺竊東北，自炸鐵路，裝神弄鬼，“九一八”大舉發難，奪我疆土，扶植傀儡，篡稱滿洲。使我疆域割離，生靈涂炭。時我中華中原大戰方息，無力北平倭寇，日本更瘋狂驕橫，先于上海閘北挑釁，后于一九三七年，大舉興兵！從此中華大地，狼煙四起。徐州，武漢，淞滬，太原，昔日和平都市，盡做沙場。冬月始臨，南京陷落。倭寇大肆殺伐，奸淫，擄掠，焚燒，我三十萬同胞，慘然蒙難。倭卒刀砍老翁，槍挑嬰兒，競相斬殺，以暴為樂。金陵古都，化做人間地獄。日本惡鄰，乖戾之幫，其性鮮仁寡義。狡黠而好斗，慳吝且荒淫，繁禮做偽，土猾猖亂，曾以彈丸之域，傾舉國之兵，欲強立“大東亞共榮圈”。其民性之惡劣，兇狠，淫亂，貪婪，昭彰天下。因橫暴無度，得罪天下，數十余國，合力伐之。而我后方將士，前線士卒，臨危不退，長沙浴血，關口奮戰，尸橫萬里，猶不屈服！！孔曰成仁，圣賢古訓。孟言取義，非為空談！是以氣憤風云，志安社稷，高鳴金鼓，誅殺倭奴。唯全體同胞協力同心，方顯我中華撼搖山岳，填平東海之力量。昔日盤古以斧開天，東瀛小幫，何不可以腰斬？愚公之鏟移山，扶桑僻壤，何不可以削平？我中華熱血之士，集結為一，仰天怒吼，可震碎東洋四島，其劍氣沖迫，可分割扶桑落日。人人以滄海一粟之力，協力滅倭。倭奴不滅，我中華則永無寧日，汗青昭彰，豈可忘懷！

承平寧抗日武裝工作隊 周治國

原田用毛巾擦了擦長劍，哀嘆道：天皇陛下，中國人不可戰勝，我只有以死謝罪！

一股污血涌出，原田剖腹自殺。

{切到}：

石明信溝 白天 外景

戰斗勝利了，戰士和鄉親們高興地扭起滿族大秧歌，到處都是鑼鼓聲和歡笑聲。

“韃子官”（領隊者）頭戴大戲纓滿族涼帽，身披黃色戰袍，下扎紅色戰裙，腰挎魚皮腰刀，手持蠅帚，指揮秧歌隊表演。

“沙公子”頭戴書生巾子，身披紅色斗篷或藍色斗篷。他是協助“韃子官”的第二個指揮人員，配合指揮。“沙公子”之后是據民間傳說或神話故事而扮的各個雜角。這些雜角反穿皮襖毛朝外，抹黑臉，身上背著野雞皮、刷帚頭子、小干瓢等。一個人在場中到處亂竄，如馬戲團里不受約束的小丑。還有個場外人物“赫爾突”，他反戴獸皮帽子，反穿長毛山羊皮襖，斜背一大串銅鈴，手持一把短把長鞭，抖擻著滿身晃鈴，倒退著小步在前邊打場。

秧歌隊伍里還有一個“拉棍”的人物。此人身穿長袍，腰扎彩帶，前大襟掖在腰帶子上，手中拿著柳木竿子，七尺來長，上邊彩飾著簡約纓穗。。

秧歌隊中女演員稱為“上裝”，也叫“拉花”。她們頭戴五彩繽紛的花冠，花冠上高挑顫絲，上邊系著蝴蝶，扭動起來花翻蝶躍，猶如滿園春色，群芳斗艷，也似仕女村姑踏青嬉戲。“上裝”的旗裝十分艷麗，扭動時她們多是左手甩動手絹，右手舞動彩扇，步履輕盈，溫文雅致。

男演員稱“下裝”，分俊扮、丑扮。他們頭戴紅纓軟帽，在頭頂顫絲之上系著一朵大紅花，花上高挑一對栩栩如生的彩蝶，身穿對襟鑲邊短卦，斜披著或紅或黃或藍或白各色八旗旗標，腰扎各色彩帶，左手握著彩絹，右手持扇或持帶響的花棍。俊扮、俊扮者粉面朱唇，眉宇之間畫有“紅千”，顯得氣宇軒昂；丑扮則紅腮白鼻梁，扮得滑稽可笑。兩種扮相，均以擺硬腕翻扇為主，鼓點一響一齊剎下腰去，大扭大擺。丑扮者還端肩抖膀，滑稽逗人。

于得水一人主唱：

小日本占熱河，

起個國號叫康德。

修屯子，歸部落，

集家并戶真可惡。

先刨炕，后砸鍋，

誰要不走棍子戳。

三四家子一鋪炕，

知心話兒不得說。

你吃飯，我看著，

只因做飯一口鍋。

熱河人民受盡苦，

驚動了毛澤東和朱德。

毛澤東組織武工隊，

八路軍過了大清河。

平泉山洞子打埋伏，

雙洞子溝門開了火。

八路軍機槍響得歡，

挑的挑來耠的耠。

黎民百姓齊歌唱，

小鬼子死了一百多。

該該該，

誰讓你侵犯我中國！

直子也跟在隊伍后面扭起來。

周治國走過來，緊緊握住直子的手：謝謝你，我們很快就送你回國！

直子眼含熱淚，激動地大聲呼喊：謝謝，我們不要仇恨！我們不要戰爭！

（旁白）直子站在光頭山上感慨萬千：我的故事到這里就講完了，侵華戰爭讓日本軍隊喪失了人性，給中國人民帶來了巨大的災難。我希望世界不要再有戰爭！人類要汲取慘痛的教訓，不要重蹈覆轍！讓這片土地永遠寧靜！愿這個世界永遠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