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官與壞官

摘 要：比對《水滸全傳》中的文職官員宋江和黃文炳，他們既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的一面，口碑極好的宋江并非好官，而被人貶低為“黃蜂刺”的黃文炳才是個好官。

關鍵詞：文職官員、盜賊、最終理想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03-0014-01

許多人都認為《水滸全傳》中的黃文炳是個絕對的壞人，是邪惡的代表，該殺；宋江是梁山泊的首領，是忠義的代表，值得頌揚。但不盡其然，竊以為這些看法并不完全正確。欲揚不揚，欲貶不貶，作者或許是想讓讀者深入挖掘，體會其用意。何為邪惡，何為忠義，本文就其二人進行比對。

《水滸全傳》中描寫了一百零八個英雄好漢的故事，其中有一類人——文職官員特別引起我的注意。這些文職官員有的勤勤懇懇，一心一意為朝廷謀福利，比如黃文炳，或許是得罪了同僚，或許是工作的失誤，他成為了一個在閑通判，但是他仍然渴望通過為朝廷建功立業來謀取一官半職；有的明一套暗一套，比如宋江，他表面上是鄆城縣的一個刀筆吏，背地里卻和梁山泊的盜賊也有著密切聯系，甚至在家中挖了地窖以備不時之需。

要說黃文炳和宋江是完全不同的兩類文職官員也不盡然，他們有著相同之處——

首先，施耐庵是這樣描述黃文炳的——“這人雖讀經書，卻是阿諛諂佞之徒，心地褊窄，只要嫉賢妒能，勝如已者害之，不如已者弄之，專在鄉里害人”【1】，大多數人一定會覺得這樣做人實在是不太厚道，但是這不正是封建時代文人的一個嫉賢妒能的通病嗎？宋江不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嗎，被梁山好漢劫出法場后得知是黃文炳在使壞，就指使好漢們“把黃文炳一門內外大小四五十口，盡皆殺了，不留一人”【2】，并且把他的家給燒了；待活捉了黃文炳，又將他割肉開膛、取出心肝做醒酒湯。這里就有一個疑問：曾經想要過宋江性命的人不在少數，比如王英、張橫、李立等，他都可以容忍，為什么偏偏和黃文炳、甚至是其家人過不去？同樣是文人的嫉妒心理在作祟，他嫉妒黃文炳的學識才華且一次次地贏了自己和梁山軍師吳用。

其次，兩者他們的最終理想是相同的——鋪平仕途道路。黃文炳“聞知這蔡九知府是當朝蔡太師兒子”【3】，就“每每來浸潤他，時常過江來謁訪知府”【4】，最終的目的是“指望他引薦出職，再欲做官”【5】。而宋江在與梁山泊往來的同時又在極力撇清關系，晁蓋三番五次邀請他上山落草，他都推說老父曾有訓示，要忠孝兩全，日后圖個封妻蔭子、青史留名；他被劫上梁山后，聲稱自己 “不得已哨聚山林，權借梁山水泊避難，專等朝廷招安，與國家出力”【6】；在梁山泊全體接受招安以后，奉詔征討其他的起義軍，不惜犧牲梁山泊兄弟們的性命作為自己謀求官職的墊腳石。

然而，兩者又是不同的——

最突出體現在他們為官上。黃文炳一心為朝廷、為統治階級服務，從不去勾結盜匪，即便是暫時被罷官免職了，還是努力地去尋找機會立功報效國家；而宋江則不同，他在任職押司的時候就已經兩面三刀了，一方面他是朝廷的文職官員，另一方面又暗暗勾結盜匪，黑白兩道通吃，其實質就是為自己留足后路，這樣自私自利的人做官何以安邦定國、造福百姓？

第二體現在兩者達到終極目標所采用的方式上。黃文炳雖然想依靠蔡九知府舉薦來東山再起，但他是意欲運用自己的聰明才智來博得蔡九知府的賞識，盡管作者說他專在鄉里害人，那也僅僅局限于鄉里，統觀全書并沒有寫出黃文炳禍害好人的具體事件，當然不排除作者為了塑造人物含有主觀上的偏見，若撇開主觀偏見，僅從客觀上而言，他采取的手段是光明磊落的；而宋江則在做官不成以后上了梁山，暗中架空頭領晁蓋，晁蓋死后千方百計帶領梁山泊兄弟們接受朝廷招安，然后用兄弟們的鮮血和性命來為自己謀求官職，可見宋江為人何其陰險狡詐！

第三體現在兩人失去官職后的表現上。黃文炳在被罷官了以后并沒有走上做盜匪的歪路，而是忍辱負重、寧愿背上罵名，去巴結蔡九知府以重新步入仕途；他的身家是清白的，可以推斷這個人是真的想要為國盡忠。而宋江則不同，口口聲聲說自己要效忠朝廷；然而，在刀筆吏職位上就已經私通賊寇山匪，通匪事發敗露被發配江州以后，他卻自暴自棄，辱罵朝堂黑暗，這分明是口是心非“身在曹營心在漢”，梁山好漢把他從法場上劫走后，二話沒說就上山落草了。難道僅憑一張嘴說自己是忠臣、然后跑上梁山就是一種報效朝廷的方式嗎？

第四體現在兩人的智謀上。可以說自潯陽樓那一回開始，就是兩人在斗——第一回合，黃文炳在潯陽樓發現宋江題的反詩，就“借筆硯取幅紙來抄了，藏在身邊，吩咐酒保休要刮去了”【7】，這些做法看出他考慮之周全，反襯出酒后吐真言的宋江虛偽、處事隨意。這一回合黃文炳勝。第二回合，次日黃文炳就尋了個時機告訴蔡九知府“‘耗國因家木’，耗散國家錢糧的人，必是‘家’頭著個‘木’字，明明是個‘宋’字；第二句‘刀兵點水工’，興起刀兵之人，水邊著個‘工’字，明明是個‘江’字。這個人姓宋，名江，又作下反詩，明是天數，萬民有福”【8】；又把小兒傳唱的童謠解釋為“或是六六之年，或是六六之數；‘播亂在山東’，今鄆城縣正是山東地方”【9】，這通解釋恰恰能夠一一對上號，不難看出他思維的縝密性，而宋江既已處于風口浪尖卻不知謹言慎行，還惹出是非，這一回合黃文炳又勝。第三回合，當知府要提審下在牢里的宋江，宋江故意裝瘋時，黃文炳輕而易舉地識破了，宋江“吃打不過，只得招了”【10】，這一回合還是黃文炳勝。可以說，如若不是后來仗著人多殺了黃文炳，宋江連一丁點勝算都沒有。

第五體現在兩者面對事情的勇氣上。黃文炳在被梁山好漢抓到宋江面前后只說了一句話——“小人已知過失，只求早死”【11】，這一句話充分體現出讀書人的氣節，敢作敢當；而宋江在反詩被告發以后裝瘋賣傻，剛提到廳堂審問時還在胡言亂語，吃拷打不過，招供時仍在為自己找理由——“自不合一時酒后，誤寫反詩，別無主意”【12】，只是一個軟骨頭罷了！

統觀全書，人稱“呼保義”、“及時雨”，口碑極好的宋江卻根本沒有做過什么好事，他身為刀筆吏到底在忙些什么呢？說穿了就是吃喝玩樂，要么去勾結梁山盜賊，要么在外面養娼妓，上級衙門派人逮捕盜匪，他還故意拖延時間，跑去通風報信；當然，宋江也有好處，他好在哪兒呢？偉人毛澤東曾經說了“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臘”，是的，他好就好在作為一個強盜去打別的強盜了。而黃文炳雖然口碑不好，被稱為“黃蜂刺”，書里從來沒有寫出他禍害過哪個平民百姓，每天往返于家和府衙，兢兢業業，克己奉公，他所危害的僅僅是宋江和戴宗二人，然而他們不是民而是官，且都不是好官，宋江不再贅述，戴宗是典型的是牢頭獄霸，而且還和梁山盜匪勾結，營救罪犯。因而他去揭露宋江和戴宗。

我們在研究《水滸全傳》時，不能只看到表面的東西，通過比較方見真知，上述種種同與不同，不難看出誰是偽君子，誰才是真正的棟梁之才。

注釋：

【1】【3】【4】【5】【7】【8】【9】【10】【12】《水滸全傳》第三十九回

【2】【11】《水滸全傳》第四十一回

【6】《水滸全傳》第五十九回

參考文獻：

[1]、《水滸全傳》施耐庵 羅貫中 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75年11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