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意識流是盛行于20世紀初的一種現代文學流派,著重于通過內心獨白、時間空間的轉換,淡化故事情節,以此表現西方現代社會人們復雜多變的心理結構。在當時崇尚物質與理性的背景下,反理性的聲音逐漸響起,尤其是在兩性平等話題上展開分析。其中最為突出的就是意識流小說大師弗吉尼亞伍爾夫,她不僅在自己的創作中實踐了感性的、直覺的意識流寫作方式,還為女性在創作過程中遭受的雙重壓力發出呼聲。本文將從女性主義視角,結合伍爾夫的寫作歷程和相關作品,探討意識流小說和女性主義的深層關系,解讀當時男權社會下的女性對自我和對外界的思考。
關鍵詞:意識流、女性主義、理性與感性、弗吉尼亞、伍爾夫 物質與精神
作者簡介:唐盼,女(1990-),漢族,四川樂山人,本科學歷,西南財經大學經貿外語學院,研究方向:外國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03-0212-01
一、意識流小說產生與女性主義的必然聯系
最早的意識流小說是由女性作家多蘿西.理查森寫的《月桂樹被砍》,這并非偶然。根據弗洛伊德關于夢與意識的理論,潛意識如果一直出于被壓迫狀態,就會通過其他的形式宣泄爆發,而意識流寫作則是其中一種方式。在二十世紀初的西方社會,女性既不能創造物質財富,又不具有理性的思維邏輯,因此只能處于受壓制的地位。女性要改變自己“沉默”的處境,高聲發出自己的聲音,最直接的方式即是寫作。
傳統小說強調敘述的條理邏輯,講究場景的過渡和情節的轉換,這種理性寫作往往是男性作家擅長的,并被當時的社會所推崇。而女性則被認為眼界狹隘、感情豐富,其創作也因邏輯缺乏性而不被大眾認可,隨即男性和女性分別被冠以理性與感性之名。而歷史往往是在輪回中進步,當理性寫作走到一個極端時,人們發現它不足以表現真實的精神生活,于是理性因素發生周期性逆轉,產生了向內剖析的寫作方法,彌補了當時社會過于理性的不足。因此,意識流小說的出現,是感性的精神世界受理性的物質世界壓制而爆發的表現。而弗吉尼亞伍爾夫的出現,則是一種女性受男權社會壓制已久而爆發的表現。
這場理性與感性、男性與女性的斡旋體現了人類對人性的完整和平等的不懈追求。實際上,意識流作家中不乏男性,比如普魯斯特、喬伊斯,他們鑒于自身為男性的優越感,并沒有站在女性主義的立場,但其對意識流的認可表達了對傳統理性寫作的反叛和對感性意識的重視,這也就體現了物質富足的情況下,無論男性還是女性對精神世界的完美追求。
二、伍爾夫的經歷與意識流創作的必然聯系
率先向十九世紀三位傳統現實主義大師發起挑戰的則是意識流大師弗吉尼亞.伍爾夫,她認為小說對外部世界的描摹已被單一的男性“聲音” (現實主義)壟斷,而意識流小說乃是要向“內”挖掘,運用直覺、潛意識、印象派和蒙太奇的手法,描寫“變化多端、不可名狀、難以界說的內在精神”,于是,一場由女性發起的“意識流”小說革命形成了。
伍爾夫出身名門,父親的博學、家藏書籍的豐富以及學者名流的影響熏陶,使她具有豐富的精神世界和細膩敏感的性格。但是在幼年時曾經受到過同父異母兄長的性侵害,使其身心受到極大摧殘,這種在男權社會受壓的經歷正是其一生為女性呼喊的萌芽所在。幼時母親和姐姐相繼死去,給她的記憶烙下了死亡的陰影。父親的脾氣變得異常暴躁,也就是說,早年的家長制帶來的創傷是她后來瘋狂的重要原因,而她的寫作也因此需要承受更多的壓力。她在寫作的時候,不出房門,不讓任何人看她的手稿,甚至寫作的內容,因為她常常畏懼社會的評論,特別是男性的評判,而產生瘋狂的錯覺。
這樣壓抑的狀態下往往會在頭腦里爆發諸多靈感和一閃而過的只言片語,潛意識如巖漿般噴薄而出,所以常讓她感到思想如此活躍以至于語言跟不上思維的腳步,進而產生精神錯亂之感。她習慣于將腦海中閃過的一切記錄下來,然后拼湊起來連貫地展現人物的內心變化,因此意識流小說就正是伍爾夫從自身的非理性體驗中,從“邊緣”的處境中,所爆發出的強大的力量之體現。
三、伍爾夫作品對女性主義的詮釋
從文藝極為繁華的伊利莎白時代,到男權至上的維多利亞王朝,女性的寫作歷程前進緩慢而艱辛,是什么阻礙了女性文學的發展?是什么讓英國女性遲遲不能以寫作為職業?伍爾夫認為這是由于女性寫作在男權社會所受到的物質和精神的雙重壓力。
最為重要的是物質基礎,即用于女性寫作的私人空間。隨著歷史的進步,女性從經濟不能獨立、婚姻不能自主的時期逐漸開始了寫作,然而那也只是用于愛好和消遣,并不算職業,即使是著名的女性作家簡.奧斯丁也僅擁有廚房的一個小角落,邊做家務邊隨筆記錄。女性的生存依附著家中的男性,錢只夠吃飯穿衣,更不用提擁有一間自己的書房。其次還要有足夠的經濟保障,它能讓人買足夠多的書籍來增長見識,讓人不疲于奔命而有閑暇時間用來駐足思考、探尋人生,或者更好的情況是可以讓女性像男人那樣走出那寸束縛其精神、狹隘其眼界的土地,去領略外面世界的精彩。
除了物質基礎,還要有足夠的精神空間。由于其受制于人的社會地位,女性的文學創作總是會被外界事物打斷,或許是個人原因,也可能是社會之大環境,女性文學的發展總是間歇性的繁榮,然后又如死灰般寂靜,沒有一個長期穩定的創作期使得女性文學不被男權社會主流接受。在維多利亞時期,女性被賦予純潔、優雅、順從、具有犧牲精神的天使形象,這種男性價值觀念對女性作家的寫作是極大的精神束縛。同時,對于道德和兩性等話題,女性不能自由表達想法和欲望,這種既定的道德衡量標準使得女性文學創作舉步維艱。
小結:意識流小說的出現是理性物質社會的必然逆轉之結果,而其對內心的刻畫和感性的表達符合女性主義文學的發展趨勢,而與此同時,弗吉尼亞.伍爾夫等女性作家以意識流小說作為反抗的武器,提出了女性寫作的物質和精神條件,表達了對人性的完美平衡的追求,其獨特的女性主義思想也在男權社會歷史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參考文獻:
[1]、李維屏,《英美意識流小說》,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6
[2]、袁可嘉,《歐美現代派文學概論》,上海文藝出版社1993
[3]、瞿世鏡,《伍爾夫文集》,上海譯文出版社2000
[4]、西蒙.波伏娃著 《第二性》,中國書籍出版社1998
[5]、余思遠,弗吉尼亞.伍爾夫的意識流技巧評析,作家雜志,200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