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水中月”僅僅是一個關于“存在”的不同形式的案例,而根本不是什么關于信息進化和全息現象的案例;自然事物在相互作用中產生的“痕跡”本身并不是信息,只是關于信息的“特定編碼結構”,而其中所可能呈現的自然關系的反映內容才是信息;承認“客觀信息”的存在,絲毫無損“物質世界”的顏面,這恰恰證明了物質世界自身的能動性、普遍聯系性和運動變化性;事物的進化和退化主要體現在程序信息的變化上,尤其在生物界,程序信息的復雜化發展程度標明著生物進化的等級和水平;健全人體中所凝結的關于人的社會歷史關系的相應程序性信息規定的并不是霍先生所粗俗理解的那種具體人類歷史過程或文本的內容,更不是什么通常所說的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社會關系,而只是能夠在人類社會文化的中介下發育出來的屬人的生理、心理和行為的具體結構,以及能夠融入人類社會,能夠習得人類文化,并還可能傳承和發展這種文化的能力。
關鍵詞:客觀信息;程序信息;演化;全息
中圖分類號:N0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8268(2012)01005206
本來,通過兩個回合的論戰[14],霍有光先生和我的觀點都已經基本擺明,讀者也可以從中作出自己的判斷。然而,霍先生卻認為我對他提出的問題“作了所答非所問的解釋”,并認為仍有繼續“再質疑”的必要。于是,他又寫了《對“信息哲學”中“客觀信息”范疇的再質疑》(以下簡稱《再質疑》)一文,并將其在網絡上發表[5]。其實,這一《再質疑》的文章已經沒有任何新意可言了,本不值得再予理會??墒牵D念一想,如果真的什么話也不說,那又如何能對得住霍先生的這份執著之心呢?這樣,我也只好再陪霍先生一程,給出幾點“答復”吧。
一、“水中月”與“客觀信息”
我提出“水中月”及“樹木的年輪中凝結著的樹木所經歷的多年寒暑狀況及其他相關關系的內容;DNA中編碼的生命種系發生的歷史關系以及個體發育的一般程序的關系的內容;地層結構中凝結的地質演化的歷史關系的內容;現存宇宙結構狀態中凝結的宇宙起源與演化至今的相關關系的內容等等”的例子只是要指明一種不同于物質(客觀實在)的另一種客觀存在(客觀不實在)。當然,霍先生不承認存在一種客觀不實在的現象,他認為“‘鏡中花’是‘實在的’”,“事物本體是實在的,反射的影像是實在的”。其實,在這里,霍先生混淆了“鏡”和鏡中的“花”,某一實在之物與其“影像”在存在方式上的區別,如果把它們都看作是“實在”之存在,則不能對這兩種不同的存在作出區分?;粝壬怯谩皩嵲凇边@一概念偷換了“存在”這一概念,說這兩種現象都是存在的是合理的,但說這兩種現象都是“實在”的則不合理了,因為存在的并不都是實在的。
其實,“水中月”的例子僅僅是要強調一種不同于“天上月”的另一種關于“月”的存在方式。這是一個關于“存在”的不同形式的案例,而根本不是什么關于信息進化和全息現象的案例?;粝壬且x予“水中月”更多的使命,如信息進化的使命、全息映射的使命,那只是他個人的事情,與我的學說毫不相干。因為,在我的學說里講得很清楚,并不是所有的信息現象都可以進化,也并不是所有的信息現象都具有“全息”的性質。因為,有兩類信息活動的方式,那些“隨機產生、隨機耗散”的信息現象并不對事物的演化作出什么貢獻,而“水中月”恰恰屬于此類現象之列。另外,就是那些可以被痕跡固化而形成穩定編碼結構的信息活動,其對演化的貢獻也還存在兩個方向:進化或退化,而全息現象僅僅和進化事件相關。
霍先生在對我所舉的例子橫加指責時強調說,我把“痕跡”當作“客觀信息”,“混淆了‘事物影像’與‘事物本體’的區別”,其實,霍先生對我的表述誤讀了,我那里所說的“痕跡”本身并不是信息,只是關于信息的“特定編碼結構”,而其中所可能呈現的自然關系的反映內容才是信息。然而,霍先生在這里卻強調了兩種不同的存在,即“事物本體”與“事物影像”的區別,如果我們把“事物本體”看作是物質性的存在,那么我們就沒有理由再把“事物影像”也同樣看作是物質性的存在了。在這里,便有必要引入“客觀信息”這一概念。當然,霍先生是不承認“客觀信息”存在的,由此也暴露了霍先生觀點的自相矛盾性。
十分可笑的是,霍先生把我上述所舉的所有例子都強拉到水的倒影之中,并通過否定水中的影子不可能提供對象之“全息”內容的論證而否定“客觀信息”的存在,這樣的論證方式實在滑稽。然而,霍先生卻同時揭示了一個很重要的現象,這就是,他認為關于“‘生物DNA’的全息,只能從生物的本體(物質)中尋找”。這就等于承認說,生物全息現象就存在于生物體自身的物質結構之中。這樣的觀點不僅承認了“客觀信息”的存在,而且同時也承認了“全息”現象的存在。
二、哲學的物質范疇真的那么軟弱?真的那么容易被架空嗎? 霍先生在他的幾篇商榷文章中都反復強調了這樣一個思想:“傳統哲學的‘物質’范疇,原本包括中介物,中介物也是主體認知的對象(客體),人們可以認知水面、鏡面反射事物影像的原理及其相關信息,反射的影像也是由光子構成的(載體和影像都是物質的)。遇到的邏輯困境是:‘存在領域分割圖’中的‘物質’是沒有‘客觀信息’的,或者說‘物質’本體已沒有可被認知的內容或‘全息’”;“需要提醒的是,物質或物質運動留下的痕跡,按傳統哲學的規定性,是有信息可供認知的;按‘信息哲學’的規定性,則是沒有信息可供認知!”;“從‘信息哲學’的行文或推理來看……傳統哲學里的‘物質’范疇,已沒有了可被認知的客觀內容(‘客觀信息’),凡是關于事物本體的屬性與規律、進化與退化的‘全息’(可被認知的客觀內容),都被所謂的‘客觀信息(事物影像)’范疇拿走了,‘物質’的地位是鵲巢鳩居了,認知事物只要認識‘客觀信息(事物影像)’就行了,‘物質’作為傳統哲學的基本范疇,名存實亡了!”
從這樣的表述中,我們可以看到霍先生認為,傳統哲學中的“物質”范疇已經包含了“客觀信息”,如果現在把“客觀信息”單獨提出來作為不同于物質的另外一種存在形式,那么,物質范疇就被架空了,就“名存實亡了”。問題的要害在于,傳統哲學中的物質范疇是否已經包容了客觀信息現象?客觀信息能否用“客觀實在”這一描述物質范疇的物質的存在方式來描述?能否把“客觀信息”也叫作“物質”?在這里,我們又看到了霍先生的矛盾:一方面不承認“客觀信息”的存在,另一方面又認為傳統的物質范疇中已經包括了“客觀信息”。上述引文中體現出來的思想好像是,霍先生所反對的并不是“客觀信息”,而僅僅是把“客觀信息”從物質范疇中剝離出來的做法。這樣驚人的邏輯混亂實在令人感嘆!
其實,承認“客觀信息”的存在絲毫無損“物質世界”的顏面,在這里,只是強調了物質世界能夠把自身的存在方式和狀態通過自身相互作用的活動轉化為信息世界顯現出來,這恰恰證明了物質世界自身的能動性、普遍聯系性和運動變化性。至于談到人的認識,我們只是在強調人所認識的客體是通過其所生發出來的信息中介被認識的,這是人的認識過程和機制的一個現實,并不是什么人要隨隨便便地把這個信息中介強加到人的認識過程之中。在這里,人們認識的仍然是客體自身的特征、屬性等等,然而,這一認識的達到卻通過了信息的中介。當然,信息是由物質載負的,對象信息是由對象派生的中介物載負的,但是,與人的感官直接接觸的中介物卻并不是人當下認識的對象,要認識中介物的性質還必須通過另外的途徑,這就是去捕捉中介物自身再生發出來的信息?;粝壬讶藗儗φJ識對象的認識與對中介物的認識混而論之,這實在與人的認識的現實過程和機理相悖。
另外一個需要提請讀者注意的是,我提出客觀信息范疇的本意是要論述世界的二重化存在方式,我得出的結論是: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既是物質體,又是信息體,都是直接存在(物質)和間接存在(信息)的統一。在此,我們所昭示的并不是有兩個東西,而是同一個東西的雙重存在意義和價值。由于霍先生始終沒有搞懂這樣的一種雙重存在的理論的韻味,所以他才陷入了深深的不可自拔的自我矛盾之中。這樣的矛盾并不來自于我的學說,而只是來自于霍先生的大腦。
三、演化理論的建構需要破譯自然密碼的觀點真的“本末倒置”了嗎? 我在上一篇與霍先生商榷的文章中曾經寫道:“嚴格地來講,一切關于演化的理論,一切種類的進化學說,都是關于時空轉換的內在統一性的演化信息學說。因為,只有在現存空間結構中解譯了儲存的時間歷史、空間歷史的信息碼后,演化才是可理解的,才是可被證明的,同時,在此基礎上建立的理論也才能成為令人信服的科學。”[4]針對這句話,霍先生通過舉例指責說:“只有先形成韻律狀沉積物或地層,人們才能根據地層的疊壓關系,解釋‘現存空間結構(時空樣態)’即沉積演化史。根本不是什么先‘解譯了儲存的時間歷史、空間歷史的信息碼后,演化才是可理解的’,完全是本末倒置了”;“只有先形成地層、化石群落,才能去解釋‘現存空間結構(時空樣態)’即沉積與生物演化史。根本不是什么先‘解譯了儲存的時間歷史、空間歷史的信息碼后,演化才是可理解的’,完全是本末倒置了”;“只有先形成不同的地層、巖體,經過不同的地質活動形成不同的接觸關系,才能去解釋‘現存空間結構(時空樣態)’即沉積與構造活動演化史。根本不是什么先‘解譯了儲存的時間歷史、空間歷史的信息碼后,演化才是可理解的’,完全是本末倒置了”。
好家伙,一連三個“本末倒置”,看起來問題好生嚴重!然而,細分析起來,霍先生用以質疑我觀點的觀點竟和我的觀念完全一致?;粝壬鷽]有注意到,我的那句話講的是“一切關于演化的理論,一切種類的進化學說”,即指的是人們認識的理論形態,這種理論形態的學說必須建立在對“現存空間結構中”所“儲存的時間歷史、空間歷史的信息碼”進行解譯的基礎之上。這也就是說,先有客觀世界的信息活動,才有對其內容破譯基礎上所形成的理論和學說。這里哪來的什么“本末倒置”?而恰恰是霍先生關于相應地質活動的客觀過程在理論建構之先的例證證明了我的觀點的正確性和合理性?;粝壬每陀^信息活動在理論建構之先的例子,來駁斥我關于理論建構必須以破譯客觀信息結構密碼為基礎的學說,實在是令人哭笑不得。但是,霍先生的例子卻道破了一個天機:客觀的地質活動過程中自然形成著某種“關系”,而這些“關系”的內容則恰恰是客觀信息。然而,我們知道,霍先生一直是不承認客觀信息的。我們真不知道霍先生想說的是什么,在說的又是什么?!其運用的又是怎樣的一種邏輯?!
四、“演化歷史關系全息”與“程序”型信息
早在前兩篇“質疑”的文章中,霍先生在批駁我所闡述的“演化歷史關系全息”時就轉引了我所說的一段話:“從演化歷史關系全息的角度來看,個人的全息元的意義就在于個人只是從動物起源和進化直到人類起源和進化的全部自然歷史關系和社會歷史關系的凝結物?!痹趯@段話的批判中霍先生舉了大量信息的例子,并認為這些信息不能從個人的全息元中考察出來。在這篇《再質疑》的文章中他又重提這些例子,并進一步指責說:“需要指出的是,《再商榷》忘了回答筆者先前提出的質疑:‘從現代黃河流域“任何一個健全的”人體身上,是無法獲得關于夏、商、周時代華夏民族“演化系列關系全息”之考古認知的。’同樣,如果認為關于‘演化歷史關系全息’的說法是正確的,那么應該直接面對質疑,說明考古工作者應該如何利用‘個人的全息元(個人影像全息元)’,去揭示夏、商、周時代華夏民族‘從動物起源和進化直到人類起源和進化的全部自然歷史關系和社會歷史關系’?!保ㄕ堊x者注意,“個人影像全息元”雖然被霍先生用引號括起來了,但它并不是我的用語,是霍先生自己的話,由此也可以看到霍先生對全息問題理解的狹隘性。)
其實,在上兩篇文章中我早已直接回答了霍先生這方面的質疑。在第一篇與霍先生論戰的“再質疑”文章中,我談到了我在全息問題的理論上的三個最基本的觀點和立場:“一是演化有兩個方向:進化和退化,而全息現象僅與演化的進化方向相關,因為在退化演化的方向上信息的耗散具有不可追憶的特征;二是‘全息不全’,‘全息所全息的信息內容僅僅是關于演化歷史的一般程序、合理化的秩序方面的,而不是包羅全部特殊的細節、偶然的因素的’;三是不能將全息觀點‘無限泛化’。”針對霍先生在他的第二篇“再批評”的文章中仍然老調重彈的做法,我又重申了上述的三個最基本的觀點和立場,并在這個重申之后還特意寫下了這樣一句話:“當然,正如前已強調過的基本立場一樣,我們在相應表述中所使用的‘全部’的概念,也只是針對演化的‘一般程序’而言的?!痹谶@個第三篇“再質疑”的文章中他又重提他的老調,并干脆要求我“應該直接面對質疑”??磥?,霍先生并沒有看懂我這三個基本觀點和立場的真正意味。
其實,上述的三個最基本的觀點和立場早就寫在霍先生批評的我主編的那本教材之中了[6]162163,165,173,如果霍先生能夠認真地讀一讀這些文字,并能夠具體地理解它,那么,我相信霍先生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提出那樣一些只有純粹是外行的人們才可能提出的質疑,更不可能在我已經說明了這些觀點之后,仍然還要去再三地發問。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只好對霍先生作一點兒啟蒙教育了。
我這里講的“程序”型信息是區別于具體雜呈的“表現”型信息的更為本質的信息方面。一般而論,事物發展的程序型信息是內化為其深層結構編碼的,并規定其本質特征的信息方面,它決定著事物發生、發育、發展的一般過程、機理和方式,它類似于分形理論中形態建構的生成規則,尤其在生物界,其DNA遺傳結構中所編碼的信息都是程序型信息。表現型信息則是在程序型信息和環境信息的互動中產生出來的具體呈現著的信息方面。程序型信息具有穩定性、單純性的特征,而表現型信息則具有易變性、多樣性的特征。在進化的方向上,前者通過疊加和積累可以凝結為規定事物本質的全息性因素,而后者則極易隨機產生,隨機耗散,并在不同的環境中表現為十分不同的形式。一般而論,此類信息并不能成為全息凝結的具體內容。所謂事物的進化和退化主要體現在程序信息的變化上,尤其在生物界,程序信息的復雜化發展程度標明著生物進化的等級和水平。對于一般生物而言,表現型信息主要體現在其后天發育出來的隨環境而變化著的那部分個體生理結構、心理活動和行為方式的具體樣態和內容;對于人類而言,表現型信息除了上述這個方面外,還有一個體外文化的方面,因為在人類的發展過程中已經培植起了一個體外文化進化的機制。通常,我們也把這種體外文化的進化說成是社會文化的進化。由于表現型信息是復雜而具體呈現出來的,并且具有隨環境而變的多樣性特征,所以,它們的具體內容并不可能詳盡地內化在個體遺傳信息之中。但是,在生物個體內化的遺傳信息庫中卻一定會有體現構建表現型信息能力的相應的程序性信息。
同理,我這里所講的作為全息元的個人所可能凝結的“自然歷史關系和社會歷史關系”也都指的是程序型的。這里涉及到我在信息哲學理論中所闡明的關于人的本質的“多維存在”的理論。關于這一理論的具體內容在霍先生所批評的我所主編的教材和我相關的信息哲學的著作和論文中都有闡述[6]117122,[7]306312。雖然,霍先生所例舉的那些人類文化信息的內容并不可能具體地內化到個體的遺傳機制之中,但是,作為一種在社會文化中介下可以形成的某種社會歷史關系的程序型信息卻現實地潛存于人的個體的遺傳信息結構之中。這就是我所強調的按照非決定論方式所規定、所發育和展開的人的生理、心理和行為的社會歷史關系的維度[6]117122,[7]306312。在這里,相應的程序型信息規定的并不是霍先生所粗俗理解的那種具體人類歷史過程或文本的內容,更不是什么通常所說的七大姑、八大姨之類(正如霍先生在第一篇質疑我的文章中所說的那些什么:“某人及其父輩、祖輩、曾祖、高祖以下信息:(1)關于籍貫、生卒年齡、婚姻、家庭、學歷、經歷、習慣、嗜好、研究成果的數量內容等信息。(2)……”)的社會關系,而只是能夠在人類社會文化的中介下發育出來的屬人的生理、心理和行為的具體結構,以及能夠融入人類社會,能夠習得人類文化,并還可能傳承和發展這種文化的能力,這正是內化為遺傳結構中的相應的程序型信息的功能。而這樣的一種程序型信息,這樣的一種功能,在動物那里則是不存在的,否則,被貴夫人豢養大的小貓、小狗也就變成人了。這就是動物全息著它們的種系發生的程序型信息,而人則全息著人的種系發生的程序型信息。
霍先生對我所說的“從演化歷史關系全息的角度來看,個人的全息元的意義就在于個人只是從動物起源和進化直到人類起源和進化的全部自然歷史關系和社會歷史關系的凝結物”這句話中的“全部”這一概念,大加指責。在這篇《再質疑》的文章中他寫道:“‘全部’與‘不全’……在語義上相同嗎?”“假如說‘全息不全’,那么為什么不提‘部分信息’而要提‘全息’這個概念呢?”其實,正如我所反復強調過的基本立場那樣,我這里所說的“全部”指的是人的遺傳信息結構中所凝結的相應種系發生的歷史關系的程序型信息的連續性和貫通性,不存在基本環節的斷裂和喪失,這里的“不全”指的是并不“包羅全部特殊的細節、偶然的因素”。當然,更不包括那些多樣、易變的表現型信息的具體內容。至于說為什么要用“全息”,而不用“部分信息”的概念呢?我們知道,我們使用的所有概念都是在特別限定條件下被使用的,“全息”概念也一樣,它也是在明確了某些限定條件的情況下才被使用的。如果不是這樣,我們現在使用的很多概念大概都不應當被使用了,甚至連“人”這個概念也應該被取消,因為“人無完人”,也正如“全息不全”一樣。
五、幾點余論
從幾篇論戰的文章中可以看出,我和霍先生在關于“信息”和“全息”這兩個概念的理解上其實存在著某些具體的差異,這大概也是霍先生要站出來否定客觀信息和全息現象存在的原因。霍先生主要是從“影像”的角度來理解“信息”,而更對“影像”作了主觀化的解釋,這從他的行文習慣中可以看得出來,因為他多次在涉及到信息或全息概念的表述之后加上一個括號,并在括號中寫上包括“影像”二字的話語。而我則是從區別于實在存在(直接存在)的另一種不實在存在(間接存在)的意義上來理解和規定“信息”的。這樣,我的規定比霍先生的規定更為寬泛、更為本質?!靶畔ⅰ辈⒉粌H僅是“影像”,通過“信息同化和異化”的信息建構活動,所有的事物都普遍被信息體化,所以,所有的物體都是物質體和信息體的統一,都是直接存在和間接存在的統一。由此又得出了世界和事物的雙重存在和雙重演化的理論,進而也才有了關于事物進化方向上呈現出的演化全息現象的理論。至于談到“全息”這個概念,霍先生更多的是從部分和整體的關系上來把握的,這從他上一篇與我“再商榷”的文章中給出的對“全息”概念的定義中也可以看出來。在那里,霍先生“通過顧名思義”,采取“姑且試定義”方法給出的“全息”概念的定義是:“‘全息’是指事物的部分或痕跡,蘊含著關于自身全部(已知與未知的)演化過程的屬性與規律?!盵3]而在我的演化全息理論中,描述整體與部分間全息關系的全息現象僅只是全息現象中的一類(這一類全息現象主要是通過演化內在關系全息和演化結構全息表現出來的),而不是全部(因為還有演化歷史關系全息、演化未來關系全息、演化系列關系全息之類的全息現象),并且,就某一事物而言,如果存在整體與部分間的全息性關系,那么,其具有全息性意義的部分也是有限分層、無規呈現的。關于這些內容,在霍先生批評的我所主編的那本教材中,以及在我已經公開發表的相關著作和論文中都已經明確論述過了[6]171173,[7]273275。另外,有必要在此指出的是,我關于全息與全息現象的定義是:“全息的含義是指事物在自身結構中映射、凝結著自身現存性之外的多重而復雜的信息關系和內容。我們有理由將全息現象看作是復雜性自組織進化所可能達到的一種相關信息凝結積累的結果。”[7]266由此也可以看到,霍先生試圖把我所談論的所有信息活動、所有全息現象都歸結為整體與部分的全息關系的做法的狹隘和虛枉。
學術批評應當有一種嚴謹的態度,對于別人觀點的轉述應當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而不應當隨便生造,更不應當無中生有地把他要批判的觀點強加于對手。由于在學術批評中采用了強拉硬扯的手法,加上霍先生在主觀理解上的偏差和自以為是,這就導致他的批評文章總是要攪出一鍋混亂不堪的雜面粥來。說句實在話,捧著這樣的粥,我們還能有多少胃口呢?!
在此需要提請讀者注意的是,霍先生經常在言明轉述我的觀點的時候將某些話語加上引號,這就給人造成一種假象,好像引號中的話是我說的,其實,很多被置于引號中的話都是霍先生自己生造出來的,它們并不是我說的話,也不能反映我的觀點。由于這樣炮制的內容太多了,我們根本無法用有限的篇幅去大量羅列。所以,讀者讀到這些加引號的話的時候一定要小心,由此也可以看到霍先生行文論理的隨意性和不嚴謹性。
霍先生理論的非嚴謹性還表現在他對相關科學和哲學常識的缺乏上。在前兩篇反質疑的文章中,我也曾指出過霍先生在這方面所犯的某些關鍵性的錯誤。這里再指出幾處這篇《再質疑》中的相關錯誤:
1.在霍先生炮制的所謂“鄔焜先生‘存在領域分割圖’中有關范疇與信息的關系問題”的圖表中,竟然強調說“水無月影”的存在方式是“客觀的”、“不實在的”,其對應的范疇是“客觀不實在(水中無影像)”。這哪里是我的觀點?我什么時候這樣說話來著?這里所謂的“不實在”指的究竟是什么呢?是水是“不實在的”,還是“沒有的月影”是“不實在的”?真令人莫名其妙!
2.霍先生質疑了我這樣一個問題:“為什么在‘客觀的信息世界’里,客觀信息(中介物)能夠脫離人對事物本體的認知能‘自為’的演化?”其實,“中介物”并不就是“客觀信息”,它僅僅是客觀信息的載體,而客觀信息不論如何也不是“自為”演化的??磥?,霍先生并不明了信息與其載體的關系,也不明了“自在”與“自為”的關系。霍先生雖然把“自為”二字加了引號,但是他所質疑的這一觀點卻不是我的,是霍先生自己炮制的。
3.為了否定水中可能存在關于月亮的信息的觀點,霍先生論證說:“‘水中的月亮’并不存在關于月亮自身的以及‘物物間’(如月亮與地球、太陽系、銀河系之間)的‘特定編碼結構’。譬如,化驗‘水中月’的成分、微生物決不是月亮的成分、微生物,測量‘水中月’的溫度、密度決不是月亮的溫度、密度(相關‘物物’的物性是不一樣的)?!边@就是說,承受了月光映射的水仍然是水,與月亮毫無關系。其實,雖然載負月影的水仍然是水,但是此水亦非彼水,由于與月光的相互作用,被照射的水面將會與外界交換光子場,其所吸收的光子和發射的光子在能量上是不對等的,正是這樣的一種能量差的交換,導致了水分子內部的質—能重新分布現象的發生,相關月亮影像的信息就由這種有所差異的水的質—能分布狀態編碼了,這就是為什么說此水并非彼水,此水成了月亮相關信息的載體的原因。這里所說的“物物間的種種反應內容的特定編碼結構”指的正是月亮和水通過光子場的中介發生相互作用而產生的水的特定結構變化的編碼效應,而并不是霍先生所強拉硬扯的什么“月亮與地球、太陽系、銀河系之間”的什么關系,至于此水所載負的與月亮相關信息的程度和內容的豐富性如何則又是另外一個問題。如果由化驗所得水還是水的情景就可以判定沒有關于月亮的信息的話,那么,去化驗人的大腦也只有腦細胞和神經通路,由此也可以否定精神現象的存在??梢?,霍先生的論證方法和理論邏輯荒誕到了何種地步!
由于此類常識性的錯誤太多了,所以,我們根本無法在有限的篇幅內一個一個地去指明,只好留給讀者們自己去判明了。
說句霍先生不愿意聽的話,無論在其相關科學素養的方面,還是在其哲學思維的邏輯嚴謹性方面,或是在其進行學術批評的態度和方式方面,霍先生都還需要更多的學習、提高和改善。否則,在今后的學術批評中霍先生還不知道會犯怎樣的一些常識性錯誤,還不知道會鬧出多少笑話,也一定會使讀者們大跌眼鏡的。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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