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笑靨如花

一直有個夢想，夢想著自己就是個魔法師:手一揚，能化腐朽為神奇;咒語一念，智慧之門敞開……

這個念想，緣于“問題學生”。因為工作關系，常要面對這樣一群學生:沉溺于網吧的網癮小子，接二連三敲詐小同學的“攔截一族”，貪小便宜的三只手，錯上加錯的渾頭小家伙……

這不，踐踏鄰家菜園N次的愣頭青還沒搞定，風云未盡，硝煙又起。那天剛放學，我們在操場上待檢，無意地回頭一瞥，綜合樓樓頂上竟然有一名學生在晃悠，這還了得!我撒開腿，400米沖刺到五樓。陽臺上，一群孩子正沖著六樓水塔旁的“爬樓小子”嚷叫著。

“你干什么?下來!”我被學生的異常舉動沖暈了頭腦，大聲命令道。

“下來，還不快下來!”學生們也跟著大聲起哄。

可能是被我們的陣勢和氣勢所嚇倒了，“爬樓小子”沒有理會我們，把頭縮了進去，蹲下身子藏了起來，任我們怎么叫喊，都無動于衷。

這樣下去，可不行!可不能把孩子逼急了，萬一想不開怎么辦?!想到這，我連忙叫停學生的喊叫。

孩子們總是喜歡湊熱鬧的，他們紛紛跑過來告狀。這個說，他喜歡打架，剛剛還和幾位同學打群架呢!那個說，這人很壞，經常跑到網吧上網，他爸都拿他沒辦法，前些天還偷了家里三百多元去上網……經過詢問，原來打掃衛生區時，他與同學發生口角，幾個同學聯手對付他。他急了，爬樓頂去了。可是，消防梯期初安全檢查后已經處理過了，現在離陽臺至少2米高，莫非真的人急爬墻了?看著隨手扔在墻角的掃把、書包，以及雪白墻上留下的黑腳印，看來真急了!

“爬樓小子”急了，我們可不能急。與其留下與他對峙，不如以退為進，離開陽臺留下空間讓他自行下來。“有什么事先下來再說!”跟他招呼后，我領著圍觀的學生下樓了，順便給他班主任打了電話。果然，一會兒，留下的“崗哨”告訴我，說“爬樓小子”安全下來了，可又跑了，不知跑哪兒去了。可能是怕批評，我松了口氣。這時，班主任和家長都到了，讓他們自行找好了。

如果后續沒有處理好，有了第一次就可能會有下一次，別說心臟，就是我的腿，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第二天，我早早地去教室，手搭著他的肩，約他到我辦公室泡茶。一開始，任我怎么問怎么磨，他徑自喝茶，最多只是點頭。也許是切入點不對，“問”不對題。我又理了理思路，認真看了看他，并給他添了茶水。他的眉毛長得挺清秀的。曾經讀過一名美國小學校長點化“頑劣大王”成長的故事，是否可以仿之切入，打開突破口呢?

“你聽過看相吧，老師也學過。”我煞有其事，讓他把頭抬起來，再次端詳著他的臉，認真說道，“你的眉毛非常工整，眉清目秀的，很像我的一位朋友，他正在給縣委書記當秘書呢!再看你的耳朵，又高又挺，耳比眉高，一看就是聰明的孩子。”說完，我從辦公桌上找出鏡子，讓他對著好好看看自己。

看著他漸漸變紅的臉，我接著問:“你的學習成績不錯吧?”

“有時候九十幾，有時候八十幾。”他回答道。

“你看，我沒看錯吧!”話匣子一打開，接下來，喝茶聊天逐漸順暢起來:從那天爬樓事件到前段拿錢上網問題，從學習到生活，從現實到理想，—說開去。要不是第一節下課鈴響，我想，我們之間的交流肯定不會輕易鳴金收兵的。

中午放學，我照常騎車準備回家。十字路口處，“小交警”正忙著疏導來往的車輛行人。哦，一個熟悉的背影，難道是“爬樓小子”?我漸漸松開油門，讓車速慢下來。沒錯，是他!快到路口時，他正好轉過身，看到我，他的臉漸漸張開，長成了一朵花，向我示意問好。

那一刻，笑靨如花。望著他那如花般的笑臉，我仿佛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作者單位:福建省德化縣第三實驗小學 責任編輯:朱蘊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