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對稱性視角下企業戰略聯盟的形成動因

摘要：文章基于非對稱性視角進一步探討企業戰略聯盟形成的本質動因，通過闡述自然界最普遍存在的非對稱與對稱之間的對立統一關系及其相互轉換的螺旋漸進程，從物質、信息、能量三個維度來研究企業戰略聯盟的非對稱性，最后，從聯盟定義、耗散結構理論和資源依賴理論的角度論述非對稱性是企業戰略聯盟形成的本質核心動因。

關鍵詞：戰略聯盟；形成；動因；非對稱

在《展望21世紀科學發展前景》中，李政道曾經提出了兩個疑問：“第一，目前我們的物理理論都是對稱的，而實驗表明有些對稱性在弱作用過程中被破壞了；另外一個疑問是一半的基本粒子是永遠獨立不出來的。”大多數情況下，自然界都處在非穩定、非均勻、非平衡、非對稱的狀態，宇宙的形成、生物的進化、物質的構成、社會的發展、文明的出現、人類的進步、基因的突變等等都是對稱性逐步缺失，非對稱性逐步形成的過程。

所謂戰略聯盟，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企業或跨國公司為了達到共同的戰略目標而采取的相互合作、共擔風險、共享利益的行動，這種行動使有關企業得以發展并建立一種相對穩固的合作伙伴關系。從以往的研究來看，國內外戰略學者主要集中于從交易成本理論、資源理論、組織學習理論以及社會網絡理論、商業生態系統理論等戰略前沿理論分析戰略聯盟的性質。本文以新的視角和思路研究企業戰略聯盟的形成，運用自然界演化發展的最普遍、最基本的原理，從對稱與非對稱視角，分析企業戰略聯盟的屬性和非對稱性，進而提出非對稱性視角下企業戰略聯盟形成的本質動因。

一、 對稱與非對稱

對稱性是指某種變換下的不變性，如果在變換的情況下不能保證某些屬性不變，則可以認為其是非對稱的，原因有：一種是由于外部原因造成的；一種是由于內部原因造成的。宇宙大爆炸就是宇宙從熱到溫再到冷的，從對稱到非對稱的逐步演化的過程。因此，對稱只是暫時的（馮進，2009）。當對稱遭到破壞時，系統原有的平衡和和諧狀態遭到破壞，形成非對稱非平衡的狀態。這種不協調導致新的“對稱”目標的追求。為了此時為了重返對稱，系統就要進行重建，通過獲取實現新對稱需要的元素或物質，系統實現新的對稱，新的平衡。哲學中講，世界上唯一不變的是變，從動態發展的觀點看，任何一個的對稱和非對稱狀態，只能是某個層級上的暫時狀態，只是演化過程中的某個狀態，這種狀態早晚會被一些干擾所打破，從而重建新的狀態。

法國著名的物理學家居里曾經說過：“非對稱性創造了世界”，正如巴斯德所言，“宇宙是不對稱的，生命受不對稱作用支配，生命向我們顯示的乃是宇宙不對稱性的功能。”生物中決定遺傳的DNA分子雙螺旋結構也是一種非對稱的結構。宇宙大爆炸學說和粒子物理學大統一理論描述了宇宙從完全對稱到對稱性不斷缺失的過程。現代生物學已經發現，生物大分子的旋光性具有明顯的不對稱性，這種不對稱性是非生命物質向生命物質飛躍時不可缺少的過程。“完全的對稱、均勻和各向同性是無序可言的，只有在對稱性發生了破缺、各部分之間出現了差異，才能談得上排列或有序”（武杰等，2008）。系統的發展離不開非對稱性，因此可以從非對稱性的角度來判斷系統是否發展、發展速度快與慢。生物的進化、物質的形成、人類的發展、宇宙的起源等都是從對稱逐漸缺失到非對稱性逐步顯現的過程。非對稱性產生了演變的序，通過序可以追蹤自然界的演化歷程；同時，非對稱的形成，可能伴隨著新質的出現，從而使自然系統不斷地向更高層次演化（武杰、李潤珍，2009）。

1. 對稱與非對稱的矛盾關系。

對稱與非對稱的關系，如同矛盾的同一性和斗爭性，是對立統一的。從哲學層面而言，對稱是指事物通過某種中介變化時出現的同一性，這種同一不是絕對的同一，是包含差異的同一；非對稱則是事物通過某種中介而變化時出現的差異性，這種差異也不是絕對的差異，是包含同一的差異。對稱和非對稱，變化中的同一和變化中的差異，互相依存和互相轉化。如同同一性與斗爭性可以相互轉化一樣，對稱與非對稱也可以相互轉化。同一性是相對而暫時的，斗爭性是絕對而永恒的。同樣，對稱是暫時的，而非對稱則是絕對的。非對稱是對稱的必然補充，對于非對稱的持續探索，是為了追求更高層次上的對稱。因此，對稱與非對稱之間的關系，是一種矛盾的關系，是一種對立統一的關系。

2. 對稱與非對稱的螺旋漸進過程。

對稱性和非對稱之間是一種矛盾的對立統一關系，它們之間可以相互轉化，并且這種對稱性與非對稱性地轉化重建過程是一個螺旋漸進的過程。偉大的辯證思想家黑格爾曾經說過：“一致性與不一致性相結合，差異闖進這種單純的同一里來破壞它，于是就產生了平衡對稱。平衡對稱并不只是重復一種抽象的一致的形式，而是結合到同樣性質的另一種形式，這另一種形式單就它本身來看也還是一致的，但是和原來的形式比較起來卻不一致。由于這種結合，就必然有了一種新的、得到更多規定性的、更復雜的一致性和統一性。”新的對稱性的建立，并不是簡單的恢復，重建后的對稱性往往是出于更高層次上的對稱性，可能具備一些新的特點及屬性。經過反復的對稱與非對稱的轉化，以及新的對稱性的重建，系統就會形成一種“螺旋漸進”式的進化或者發展。如同生物的進化一般，通過不斷打破生物體原有的平衡狀態，不斷的吸收能夠適應新的周圍環境的生存的要素，重建適應能力更強的新的生物體。這種螺旋漸進式的演化形式，如同哲學中的“否定之否定”原理。我們從這里也可以看到理論之間的相通性。因此，對稱性與非對稱性之間的變換是一個循環往復的過程，是一個否定之否定的過程，是一個螺旋漸進的過程。

二、 戰略聯盟的形成動因

1. 聯盟的屬性。

世界由物質、能量、信息三大要素組成，已經成為當今世界普遍認同的一個觀點。物質、能量、信息是很多理論的核心要素，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貫穿古今中外。系統論認為，系統具有物質、能量和信息三個要素，而一般系統中的開放系統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與外界環境之間有物質、能量或信息的交換。控制論認為，物質、能量、信息是構成世界的三大要素；著名控制論專家維納，認為信息是物質、能量、信息及其屬性的標識。在現代系統科學中普遍認為：物質、能量和信息是系統維系自身存在和發展的三大要素。聯盟成員作為一個開放的系統，其重要的特點就是與外界進行物質、能量、信息的交流和互換。基于物質、信息、能量的重要性以及聯盟成員作為一個開放系統的屬性，以下將從聯盟成員系統中物質、能量和信息的特點來討論戰略聯盟的非對稱性。

物質是物體的一種基本的屬性，戰略聯盟是社會發展系統中的一種經濟形式，其中的有形資源和無形資源都有著質量，都是可以科學測度并以其由低級向高級的演化慣性存在于戰略聯盟的過程集合體中。能量是物質運動的量化轉換，物質無時無刻不在運動和變化著，并影響著其他事物不斷發展和變化。這說明從戰略聯盟功能角度來說，能量是反映戰略聯盟質量程度的實體系統的勢能。信息是物質和能量的存在、運動、變化的方式，是物質、能量、及其屬性的標示，是物質和能量的形態、結構、屬性和含義的表征，是人類認識客觀的紐帶；任何物質和能量，不管它是否被我們認識，都必然具有信息形式，信息不能獨立存在，它必須以物質、能量作為載體；聯盟發展的諸多信息統一于聯盟發展系統過程中的諸多方面，并反映了聯盟系統存在、運動及其變化的質量和系統動力勢能。

物質、能量和信息之間相互關聯、相互依賴、密不可分。愛因斯坦著名的質能方程E=mc2，用明確的量化公式闡釋了物質與能量之間的關系：“質量和能量就是一個東西的兩種表述，能量是外顯的質量，而質量則是內斂的能量”。信息對物質和能量存在依賴性，而物質運動和能量交換則是以信息為內容的。對于企業戰略聯盟而言，物質強調質量，即聯盟的資源，它包括有形資源和無形資源，其中有形資源主要包括物質資源、機器設備、工具、原材料，無形資源包括技術資源、管理資源和組織資源。能量強調動勢能的轉化，即聯盟的聲譽、市場份額、品牌、位置（包括價值鏈和社會網絡）等，處在價值鏈或社會網絡的不同位置，將有著不同的勢能。信息強調承載在物質和能量上，即聯盟的信息、文化、認知和風險等。

2. 聯盟的形成。

非對稱推動著自然界的發展變化，現有的合作演化模型中，描述合作行為演化的模型都是基于對稱的思想發展而來，而現實的合作系統極可能是一個非對稱的系統（石磊、王瑞武，2010）。那么聯盟的非對稱性對于聯盟的建立有何影響？

（1）從聯盟定義角度看，聯盟的建立是聯盟雙方非對稱性弱化，“對稱性”重建的過程。聯盟成員基于雙方的非對稱而建立組織，以獲取更大的收益。基于戰略聯盟概念的三個要素：戰略聯盟是兩個及兩個以上的企業建立的合作關系；戰略聯盟的建立基礎是互惠互利；聯盟成員具有方向一致的戰略目標。聯盟是雙方互利互惠的產物，要么是從合作對方中取得的，要么是雙方一起合作才能實現的。聯盟的非對稱性可能體現在物質的非對稱，如聯盟一方擁有某種專利資源、技術資源；也可能是能量非對稱，如另一方擁有更具有更大的市場占有率、更富有影響力的品牌、聲譽；或是信息的非對稱，如聯盟的一方可以更加及時、迅速、準確的獲取行業相關信息；亦或是同時存在一種以上的非對稱性。聯盟雙方非對稱的存在，使得聯盟成員去尋找可以彌補自身非對稱的伙伴，以獲取更多的利益。一旦聯盟建立，這種非對稱性就會很快被弱化。因此，聯盟成員的非對稱性是聯盟建立的本質動力，而當這種聯盟建立以后，聯盟成員可以相互利用對方的資源，從而削弱了之前的非對稱性，是一種“對稱性”重建的過程。

（2）從耗散結構理論的視角看，非對稱性是聯盟建立之源。耗散結構理論認為：“一個遠離平衡態的非線性的開放系統通過不斷地與外界交換物質和能量，在系統內部某個參量的變化達到一定的閾值時，通過漲落，系統可能發生突變即非平衡相變，由原來的混沌無序狀態轉變為一種在時間上、空間上或功能上的有序狀態。”耗散結構理論強調，非平衡態是有序之源。非對稱推動著自然界的發展，作為一個開放的系統，聯盟成員之所以能夠走到一起，形成這種有序的組織，其根本原因就是聯盟成員處于非平衡態，處于非對稱性態。因此，耗散結構理論表明，非對稱性是聯盟形成的核心動力。

（3）從資源依賴理論角度看，“資源”非對稱性是導致企業聯盟建立的根本原因。資源依賴理論認為，企業間擁有的資源具有極大的差異性，并且不能完全自由流動，很多資源無法在市場上通過定價進行交易。例如，組織管理水平、品牌價值、企業聲譽等，而這些因素往往能夠帶來更長久的競爭優勢，但是，從市場上卻無法購得，或者由于交易費用太高，通過市場交易來獲取是不經濟的。同時，隨著企業發展目標的不斷提升，任何企業都不可能完全擁有所需要的一切資源，在資源與目標之間總存在著某種戰略差距。因此，為了獲得這些資源，企業就會同它所處的環境內的控制著這些資源的其他組織化的實體之間進行互動，開展合作或者結成聯盟，從而導致聯盟形成。

三、 結語

綜上所述，本文首先闡釋了非對稱與對稱性之間關系以及非對稱的相關性質，認為對稱性和非對稱之間是一種矛盾的對立統一關系，它們之間可以相互轉化，并且這種對稱性與非對稱性地轉化重建過程是一個螺旋漸進的過程；然后，分別從物質、信息、能量維度分析了企業戰略聯盟的非對稱性質；最后，從聯盟定義、耗散結構理論、資源依賴理論三個方面論述非對稱性是聯盟形成的本質核心動力。在環境日益不確定性的當今時代，通過運用自然普遍原理，研究遵循自然演變規律的企業戰略聯盟的形成，將更加具有科學性，更加具有普遍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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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項目號：70972065）；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項目號：11YJC630178）；上海高校青年教師資助培養計劃項目（項目號：SHSF013）；上海師范大學一般科研項目（項目號：SK201250）。

作者簡介：徐飛，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上海交通大學黨委副書記；宋波，上海師范大學旅游學院講師，上海交通大學管理學博士；陳慕樺，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博士生。

收稿日期：2012—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