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益是唐代邊塞詩人的代表,他的邊塞詩在唐代邊塞詩人中出塞最久,創作數量最多,方面最廣,研究李益的邊塞詩有利于我們了解將士在邊塞的生活狀況,為我國邊塞詩的創作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關鍵詞:李益 邊塞詩 建功
李益生于玄宗天寶七載戊子(748)。卒于文宗太和初,李益跨玄宗、肅宗、代宗、德宗、順宗、憲宗、穆宗、敬宗、文宗九朝,見證了唐王朝由極盛到破敗的百年滄桑。李益也是有唐一代出塞最久的邊塞詩人,在外時間久,因此也是創作邊塞詩最多的邊塞詩人。李益現存的邊塞詩內容豐富多彩,全面介紹了將士出塞生活的每一細節,我們由此可以讀到大唐生活的方方面面。
《邊思》中“腰垂錦帶佩吳鉤,走馬曾防玉塞秋。莫笑關西將家子,只將詩思入涼州。”李益這個抱著對時代美好希望卻又似乎被時代拋棄的落寞關西將家子,感慨著那次防御門關之秋的景象。再強大的軍隊陣容,再浩瀚的軍隊氣勢,似乎也掩不住中晚唐逐漸沉淪的光景。安史之亂亂了唐朝興盛的景象,亂了軍心,亂了民意,卻興盛了吐蕃的氣勢。挫敗中的唐王朝不得不在金秋時節抽調大量兵力保衛京都,“高秋肥馬,吐蕃數寇,唐歲調關東之兵屯京西以防之,謂之防秋。”破敗的唐王朝,仍舊是利益為代表的少數有為青年志士心中的希望,看盡大唐利益心中早已失了悲哀,渴望建功立業有一番作為的他將自己的豪情壯志匯入詩中,雖是“防秋”,豪壯氣象依舊。故俞陛云稱贊此詩“在塞下詩中,別開格調。”
《夜發軍中》突如其來的夜戰“邊馬櫪上驚,雄劍匣中鳴。半夜軍書至,匈奴寇六城。中堅分暗陣,太乙起神兵。出沒風云合,蒼黃豺虎爭。今日邊庭戰,緣賞不緣名。”戰事中多是夜晚來襲,沉沉夜幕,偶爾孤鳴,正是軍隊稍有倦怠之時。此時匈奴大舉進攻,然而訓練有素的邊疆軍人,從容有序,在緊張的戰事中淡定自信,英勇抗敵。只是詩尾一句“緣賞不緣名”流露出極為現實的思想,不再是盛唐時期的浪漫情懷,也不再有著那么多不切實際的想法,抹去了天真與單純,更多的是時代賦予他的現實與理性。
此時的李益,破別而不加隱晦的建功思想充斥著他的頭腦。這種建功思想的目的甚者也在他的送別詩中有所體現,如《送柳判官赴振武》“邊庭漢儀重,旌甲似云中。虜地山川壯,單于鼓角雄。關寒塞榆落,月白胡天風。君逐嫖姚將,麒麟有戰功。”此詩少了敗落的大唐給予詩人的頹敗心情,多了些對友人的勉勵,而詩末又是借勉勵友人直抒自己對建功的渴望,慷慨霸氣,志氣昂揚。
在他的《赴邠寧留別》中他寫道“身承漢飛將,束發即言兵。俠少何相問,從來事不平。黃云斷朔吹,白雪擁沙城。幸應邊書募,橫戈會取名。“李益身承漢飛將,這種出身本就給了李益渴望建功的遠大志向。在大唐詩中,建功和任俠往往密不可分,有了強烈的建功意識又會促使詩人任俠意識的高漲,李益只為追求自我,實現自我,“橫戈會取名”。俠氣在一個側面不斷擊打著李益追求功名的內心,李益便將這種心情無限放大,“俠氣五都少,矜功六郡良”。李益深諳“虎父無犬子”的道理,更何況他并不愿成為那孱弱的犬子,他的這種豪情壯志彌漫在他整體的詩歌創作中。盡顯大氣。許學夷曾表示“李益在大歷以后而其詩氣格有類盛唐者,乃是其氣質不同,非有意復古。”
從先唐邊塞的創作看,建功、任俠、報恩主題往往三位一體、密切聯系,但李益的邊塞詩除表現建功意識及豪俠義氣外,似乎更強調報恩思想。建功的目的便是報恩,當一個人享受過國家恩澤,又閱盡其盛衰,他內心怎能不懷有濃濃的愛國情懷呢?況李益出身虎門,“出身二十年,三受末秩;從事十八載,五在兵間”,俠少豪情愈重,渴望以建功來報效大唐,如《再赴渭北使府留別》“結發逐鳴鼙,連兵追谷蠡。山川搜伏虜,鎧甲被重犀。故府旌旗在,新軍羽校齊。報恩身未死,識路馬還嘶。列嶂高烽舉,當營太白低。平戎七尺劍,封檢一丸泥。截海取蒲類,跑泉飲鸊鵜。漢庭中選重,更事五原西。”李益自身本具有的俠少氣質使得他“結發逐鳴鼙”幾十年的軍旅生活又使得他望以建功立業來報效國家“報恩身未死,識路馬還嘶”,他語氣悲壯,深沉,為報國而獻身的思想橫貫全詩,又如他的《輕薄篇》“少年但飲莫相問,此中報仇亦報恩。”這都是他渴望建功與報效并舉的直言感發。
李益渴望建功,所以他“從事十八載,五在兵間”。盡管同大多數行走在兵間的臣子一樣,對朝廷與時代有著諸多不滿,但李益的出身何其天生的詩人氣質使他對眼前這雖荒蕪的黃沙有著無限的憧憬,這不能不說是李益心中對建功的希望起了極大的作用。他所描寫的邊塞軍人生活是多方面的、多層次的,無論情調如何,都能讓讀者強烈感受到詩人對生活的熱愛和對真善美的追求。一個人只有真真的熱衷于某一事物才會對這一事物如此關注,而這種關注背后一定又有一個強大的動力驅使著他。恰如李益對軍旅生活的觀察如此細致入微,表現了他對軍旅生活的熱愛,這種熱愛又是源于他渴望建功的內心。如《暖川》“胡風凍合鸊鵜泉,牧馬千群逐暖川。塞外征行無盡日,年年移帳雪中天。”詩人長期駐守大唐邊疆,日日與匈奴打交道,掠過戰爭,大家不過都是一個個渴望太平盛世的小老百姓罷了,“牧馬千群逐暖川”,北方的游牧生活倒也安逸,無奈塞外征行,一去便是無盡日,李益對塞外民生興趣的背后實則也流露出對和平盛世的向往,而達到和平只有平定戰亂,這便又回到建功立業報效祖國的主題上。誠然,李益對建功立業如此執著的目的亦是有著富足的生活,波瀾不驚的日子,他的這種心態隨著他質樸的筆觸注入詩中。
事實上,李益終究是凡人,終究也只是一個經歷了太多世事的樸素詩人罷了,他又怎么可能失了那種大時代背景所賦予的悲情主義,他不過是將這種悲憤融入詩歌之中,昂揚起斗志,激勵人心,用自己特有的寫詩的方式表自己決心,訴說渴望建功立業的迫切心境,同時亦勉勵他人。
的確,李益是凡人,一句“緣賞不緣名”透出極為簡單極為現實單純目的,在他的《五城道中》中,他寫道“來遠賞不行,鋒交勛乃茂。未知朔方道,何年罷兵賦。”直言朝廷黑暗,指責其有功不賞,這樣的結果,誰愿徒勞賣命。李益僅僅只是這樣一類人的一個代表而已,渴望建功立業而后衣錦還鄉,過上富足生活。這是特定時代賦予他們的共同特征。
然而李益卻是恨著游牧民族的,恨他們的強大,恨他們的平靜生活。因為在他的眼里他只看到了在水深火熱中徘徊的大唐人民,同邊疆游牧民族的安逸相對比,李益更是對他們恨之入骨。而在邊塞時間久了,便也了解了其實人民都是渴望和平安逸的。“燕歌未斷塞鴻飛,牧馬群嘶邊草綠。”這樣的生活更加激發了李益渴望有一番作為的信念,有朝一日,鶯歌燕舞,那才是利益心中的夢想。
參考文獻:
[1]. 李益《從軍詩序》[A],席啟寓《唐詩百名家全集》[C],蘇州:琴川書屋,1702年。
[2]. 劉昫等《舊唐書?李益傳》[M],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
[3]. 李益《從軍詩序》[A],席啟寓《唐詩百名家全集?李君虞詩集》[C],蘇州:琴川書屋,17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