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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喜

2012-04-29 00:00:00蒙莎
穿越·COS 2012年5期

1

入夏之后,姬容的腰一天天地粗了起來。

眼看著宮里的流言蜚語越來越多,她索性撿了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在朝會上宣布:

“朕有了。”

文武百官瞪圓兩眼,下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只有站在姬容左右下首的兩人還算鎮(zhèn)定,但也是一個驚得微張開嘴;另一個抿緊嘴唇,臉黑得像是被人潑了墨。

姬容對大家的反應(yīng)還算滿意。她得意地用手輕撫自己龍袍下微微隆起的小腹,笑說:“已經(jīng)五個月了。”

群臣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整個大殿瞬間被竊竊私語聲淹沒。姬容在蜜蜂齊鳴一般的嗡嗡聲中勉強(qiáng)能分辨出來諸如“果然是真的”、“怎么可能”、“朝綱要亂了”還有“太胡鬧了”之類的只言片語。

下首的兩人垂著眼簾不動聲色地看著姬容,不發(fā)一言。

姬容咳嗽一聲,和藹地問:“忠信侯,還有周相國,你們可有話要說?”

丞相周暮山抿了抿嘴唇,平日永遠(yuǎn)帶著溫文爾雅的微笑的俊臉早蒙上了一層嚴(yán)霜。即使在這樣震驚的時刻,他也努力地保持著身為丞相的風(fēng)度,勉強(qiáng)憋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

“皇上,君無戲言。”

——言下之意,是要姬容不要亂開玩笑。

姬容挑挑細(xì)長鋒利的柳眉:“你也說了君無戲言。朕既然說了,那自然就是真的。”

站在周暮山身后的大理寺卿嘴唇胡子都一起劇烈地抖了起來:“可是皇上……皇上您還沒……”

話沒說完,便兩眼翻白一頭栽倒暈了過去。

立刻就有兩名大內(nèi)侍衛(wèi)過來把大理寺卿抬了出去。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之后,眾臣更是大聲喧嘩起來。姬容皺了皺眉,正想宣布退朝,忽然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問:

“陛下,敢問這是誰的孩子?!”

那聲音霸道無禮中帶著些許的憤怒。這聲質(zhì)問一出,整個大殿立刻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想這樣問一問,但是只有他大聲說了出來。

韓晉,行伍世家出身,十四歲從軍,十八歲率軍大破北齊之圍,二十一歲封大將軍。如今他二十四歲,掌管奚國四分之三的兵馬,封忠信侯。

所有人都知道,奚國的女帝可以不理睬任何人說的話,但是不能不理睬韓晉。

姬容很認(rèn)真地回答:“我的。”

這答案顯然不能令群臣滿意,“嗡嗡”的私語聲立刻又響了起來。韓晉右手一揮示意大家安靜,朗聲再問:“皇上尚未婚配,臣等只想知道——皇上是和什么人有了這個孩子。事關(guān)社稷,還請皇上示下。”

這一句已經(jīng)比方才冷靜得多,就像是一個突然受到攻擊的人在吃驚過后站穩(wěn)了陣腳,立刻想到了應(yīng)變回?fù)糁摺?/p>

囂張凌厲的氣勢,令姬容在龍椅上再也坐不住了。

她站了起來,揚(yáng)起下巴,冷冽的目光在群臣臉上掃了一遍。

“朕知道你們在擔(dān)心什么。你們擔(dān)心這孩子的父親將來會父憑子貴,獨(dú)攬大權(quán),擾亂朝政。”

群臣不由自主地點(diǎn)頭。周暮山死死盯著自己的腳尖,仿佛什么都沒聽到。韓晉則仰起頭,直視姬容的雙眼。

姬容深吸一口氣:“你們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因為這個孩子的父親,在朕有孕之后,便被朕賜死了。”

2

御書房內(nèi),女侍中梁婉在堂中站得直直的,一本本地念門下省剛送過來的奏章。姬容則懶洋洋地斜靠在一把貴妃椅上,皺著眉頭大嚼葡萄。

這兩天的奏章,居然全都是“建議”皇上公開皇子之父的身份以安天下的。

姬容聽梁婉念完,命她把奏章在桌上一字排開,自己手執(zhí)朱筆挨張批過去:“知道了。”一邊批一邊嘆氣,“這群大胡子小胡子大人們,朕沒成親的時候他們就知道催朕趕緊成親生孩子。朕說想成親吧,八字還沒一撇呢,他們就為了把自家親戚塞給朕當(dāng)皇夫斗得你死我活。朕好容易有孩子了,他們又怪朕亂來。真不好伺候——”

梁婉微笑著把她批過的奏章收起:“不是還有兩個沒胡子的么?”

姬容知道她說的是周暮山和韓晉。一文一武,站在奚國權(quán)力之顛的兩個人。所有人都覺得他們猶如正當(dāng)中天的烈日一般光芒萬丈。但是當(dāng)姬容想起他們的時候——

“一個整天趾高氣昂眼高于頂稍有不順就變成炸毛的刺猬,一個整天低眉順眼逆來順受有話從來只說半句活像個悶葫蘆,真不知道他們怎么就成了朕的左膀右臂!”

到了最后她也只能怪自己有眼無珠。這兩個家伙年紀(jì)輕輕地就能扶搖直上位極人臣,還不就是她這個皇帝提拔的?

民間的小老百姓背地里都叫她“昏君”,她覺得真是一點(diǎn)都不冤枉。

這晚姬容心情還算不錯,吃得多,困得早。草草地沐浴更衣就準(zhǔn)備上床睡去。手伸向低垂的床帳時,只覺背后一涼。

她本能地回頭。在她驚呼出聲之前,一只大手已經(jīng)搶先捂住了她的口鼻。

忠信侯縱橫疆場十年,避過侍衛(wèi)出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姬容饒是練了一身好本領(lǐng),在他手下也被制得動彈不能。

看清了來的是韓晉,姬容放棄了抵抗。她瞪大了眼睛,用眼神乞求韓晉放手。

韓晉的臉比那日上朝時又黑了幾分。他低聲警告:“別出聲。”這才松了手。姬容喘過一口氣來,退后一步靠在柱子上,冷笑說:“朕似乎記得,你曾發(fā)誓再也不會踏進(jìn)這座寢殿一步。”

韓晉濃眉豎起,低聲怒道:“因為我那時沒想要你會這樣無恥!”

“啪!”

姬容手起掌落,韓晉臉上登時多了五個鮮紅的指印。

“放肆!你竟敢這樣和朕說話?”

手腕再次被有力的大手握住。手的主人仿佛是想提醒她什么。

“陛下,您別忘了,若不是我,陛下現(xiàn)在如何能站在這里自稱‘朕’?”睥睨天下的傲慢神色又回到韓晉臉上,仿佛他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只要他愿意,他隨時可以把皇位搶過去。他抓著姬容的手腕,目光往她小腹一掃,“究竟是誰?!”

姬容微怒:“你何必和一個死去的人過不去?”

韓晉的手稍加了把勁一捏,姬容疼得倒吸冷氣。

“你別以為這種鬼話能騙得了我。死了?你舍得么?”

姬容忽然一聲驚呼。在四只眼睛的注視下,一雙纖瘦的男子的腳從帳下伸了出來。

床帳被“刷”地一下掀開。韓晉的臉徹底黑成了鍋底。

“皇上?!”

剛剛瞇著眼睛一臉無辜地從龍床上爬起來的,赫然是丞相周暮山!

3

自從姬容宣布自己有孕之后,整個奚國便陷入山雨欲來的可怕氣氛中。鑒于姬容曾經(jīng)撒謊數(shù)次的惡劣先例,所有人都認(rèn)為姬容說什么“已經(jīng)賜死那個男人”肯定是為了掩飾自己未婚先孕的丑聞!

所以他們也都知道,一旦姬容的孩子降生,朝廷上的力量對比必然會發(fā)生變化。表面上互相稱兄道弟好得恨不能穿一條褲子的大臣們悄無聲息地分成了幾大派,在朝廷內(nèi)外明爭暗斗。

而姬容所在的皇宮卻仿佛是暴風(fēng)中心的風(fēng)眼,平靜得波瀾不驚。

她每天都命太醫(yī)進(jìn)宮隔著珠簾給她把脈。

這天太醫(yī)剛走,她揚(yáng)聲問門外候命的太監(jiān)小順子:“周相怎樣了?”

這小順子其實(shí)是周暮山放在宮里的眼線。姬容這么一問,他在門邊抓了把灰撒在眼睛里,聲淚俱下地哭訴起來:“稟皇上,您命周相在外頭罰跪,他整整跪了兩天了,滴水未進(jìn),也不曾合眼,眼看著就要累垮了……”

姬容撇撇嘴:“那就讓他垮吧。”

又過了半日,暈得不省人事的周暮山終于被人抬到了姬容跟前。

都說周相面如朗月目如星。在宮門外風(fēng)吹日曬外帶餓了兩天之后,月亮殘了,星星不見了。

姬容命左右通通退下。略艱難地俯身,手指輕輕撫過周暮山的眼瞼。

“暮山。我是小……”

剩下的話,全一字不漏地咽了回去,換成一聲長長的嘆息。

她讓周暮山好好地睡了一覺。三個時辰之后親自給周暮山灌了碗熱湯藥,周暮山便悠悠醒轉(zhuǎn)過來。他睜眼看到姬容就站在旁邊,驚得滾落下地,伏在地上連連叩頭。

正如那晚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姬容的寢宮里的時候。

“皇、皇上,臣、臣……”

往日里最能言善辯的周相,竟驚慌失措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

姬容低頭,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強(qiáng)迫他看著自己。

“周愛卿。”

“臣、臣在!”

“覺得怎樣了?”

周暮山的聲音直發(fā)顫:“皇上,臣冤枉——就,就是給臣十個膽子,臣,臣也不敢私闖宮闈,更不敢——臣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陛下的寢宮里——”

他急急忙忙地為自己辯解著,蒼白的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水。

“周愛卿。”姬容站起來,黯然地坐在方才周暮山躺著的便榻上,“你知道朕為什么要罰你么?”

周暮山再次用力磕頭:“臣罪該萬死……”

姬容沒有再去扶他。揚(yáng)起頭,目光穿過重重的簾幛落在窗外的滿樹繁花上。

“朕罰你,是為了讓你長長記性。這次罰得狠一些,下次你興許就不會忘記了。”

姬容說著苦笑,仿佛滿腹哀怨。

周暮山徹底懵了。“皇上,臣……忘了什么了?”

姬容把臉一扭,臉上飛起兩抹紅暈:“你看你看,又忘了不是?每次都是這樣!前一刻還親親熱熱地叫人家卿卿,下一刻就翻臉叫皇上!”

周暮山的下巴歪到了一邊,兩條眉毛幾乎都擠到了一起。

“……啊?”

姬容的臉越發(fā)紅得厲害了:“還說自己冤枉,難道還是朕把你打暈了放在宮里不成?你當(dāng)然是自己用兩條腿走進(jìn)來,又自己——”

她說到了難為情處,索性在周暮山肩上撒嬌地捶了一拳,“要不是你這個老忘事兒的毛病,朕又何必向天下人說已經(jīng)將你賜死了?”

周暮山跌坐在地。

“陛下的意思是——”

姬容萬分羞澀地看了看自己隆起的小腹,點(diǎn)點(diǎn)頭。

4

“周暮山,二十三歲,雍州人士,景宣一年圣上欽點(diǎn)的狀元……”

韓晉獨(dú)坐書房。把周暮山的檔案來來回回看了幾十遍之后,他惡狠狠地把那張已經(jīng)被他捏得皺巴巴的紙片摔在桌上。

這份檔案他已經(jīng)看了不知多少次了——不只是看這份檔案,他還派了不少好手去雍州調(diào)查周暮山的背景。但是他能找到的東西少之又少;周暮山這個人,簡直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周暮山在京城沒有任何親友。他全家在六年前齊軍入境的時候被一隊齊兵殺死;他自己也被齊兵在后腦勺上砸了一棍,最后撿回一條小命,可惜因為受傷太重,把從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所以他在來到京城之前的經(jīng)歷,幾乎是一片空白。

現(xiàn)在韓晉只要一想起周暮山在姬容的龍床上出現(xiàn)的情景,他就氣得要爆炸!

三年了。姬容已經(jīng)登基三年了。這三年來他每一天都在等姬容回心轉(zhuǎn)意,沒想到他等來的是姬容和別的男人勾搭上的消息!

在姬容的寢殿見到周暮山之后,他氣得甩袖破窗而去。現(xiàn)在他悔得腸子都綠了。

一直都以為他和姬容之間沒有別人,這個天下是他們的天下——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敢那樣囂張地對待姬容。

但是一旦他們中間插進(jìn)了別人,尤其是周暮山那樣聽話溫順的小白臉,他的霸道和強(qiáng)硬只會把姬容越推越遠(yuǎn)。

這天姬容罷朝,他總算有了去找她的借口。為了表示對姬容的尊重,他還一改往日直闖直入的作風(fēng)從正門進(jìn)宮,按照程序遞牌子求見。

等待他的是一架水晶珠簾。

站在門口的他,看到的只是藏在無數(shù)細(xì)碎的光芒后的模糊身影。

“臣,忠信侯韓晉,叩見皇上。”

“平身。忠信侯有何事求見朕?”

殿中有不少宮女太監(jiān)在一邊候命,他們不能不一板一眼地守著君臣的禮儀。

“臣聽說皇上抱恙,特來探望。”

“你們先退下吧。”

待得最后離開的宮女掩上宮門,韓晉終于忍不住揭開簾子撲了過去。

“小沁!”

明亮的天光被門窗阻隔。昏暗的大殿一角,姬容慵懶地靠在一堆枕頭上,手中拿著一本奏章。

“我還以為這個名字已經(jīng)沒有人記得了。”

韓晉大步過去,自己毫不客氣地拉過一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怎么會不記得。我不但記得這個名字,還記得我發(fā)誓要一生效忠這個名字的主人。我也只效忠她一個人。”

姬容笑問:“晉哥哥,你的意思是說,不論這龍椅上坐的是誰,哪怕是我親生的孩子,你也不愿效忠?”

韓晉“刷”地站了起來。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5

“其實(shí)我們很多年以前就認(rèn)識了,可惜你忘了。”

韓晉走后,姬容再次召見周暮山。她說要把所有的故事都說給周暮山聽。

所以周暮山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洗耳恭聽。

好在姬容在宣布有孕之后就把從前的大小姐——不,應(yīng)該說是大公主脾氣都收斂起來,言行舉止都溫柔得像只小白兔。周暮山在她面前,可以少些惶恐。

現(xiàn)在姬容就像小白兔那樣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溫柔地問:

“我的家事,你總該有所耳聞。你知道我父親是怎么死的么?”

周暮山皺了皺眉頭:“恕臣冒犯。臣自己已經(jīng)沒有印象了,只是進(jìn)京之后,曾于茶肆聽說……是暴病而亡……”

姬容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看來朝廷保密的功夫還是做得不錯。其實(shí)我父親,是被先帝,也就是我的母親賜死的。”

看周暮山震驚得說不出話,姬容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接著說下去。

“先帝和父親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先帝登基之前他們便結(jié)為連理,互相扶持。后來先帝生了我和妹妹,不能親自理政之時,朝政便全都交給了父親。父親的家族因此飛黃騰達(dá),權(quán)傾一方,以至于到了滿朝文武不能容忍的地步。他們便聯(lián)名上書,要先帝嚴(yán)懲父親一家,并要先帝下詔令后宮不得干政。先帝迫于無奈妥協(xié)了。父親不得不退回后宮,每日看書練字,過著囚徒一般的生活。那時先帝又忙于朝務(wù),不能長相陪伴。這樣日子一長了,父親竟和一個宮女……”

周暮山臉上的震驚變成了悲憫。他愛憐地抓住了姬容的手:“你一直都不愿意成親,就是因為這個?”

姬容凄笑著,“是啊,我是真的害怕啊!父親和那宮女的事被先帝知道了以后,父親搶先帶著那宮女逃出宮去了。他怕先帝責(zé)罰,竟把我?guī)г谏磉叜?dāng)人質(zhì)。我那時才十三歲,被父親挾持著日夜趕路。就這么走了大半個月,后來就到了雍州你家。”

“我家?!”

“不錯。雍州再往北就是齊國,那時先帝已經(jīng)下令封鎖城門,父親和那宮女出不去,只得化裝成尋常夫妻,托辭說城中的客棧都住滿了,花重金求你父親收留。我們在你家住了下來……我,就這么認(rèn)識了你。”

豪氣神秘的客人帶著個瘦弱驚惶的少女,所有仆役都敬而遠(yuǎn)之。只有少年時的周暮山敢接近她,給她一點(diǎn)安慰和溫暖。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天,他卻成了她心目中最可依賴的人。

“小沁。”她永遠(yuǎn)懷念周暮山這么叫她的時候,那把溫柔的聲音。

姬容伸出手去,掌心緩緩地摩挲著他瘦削的臉頰,“后來城門開了,父親立刻又帶著那宮女出城,誰知這其實(shí)是先帝布下的陷阱……父親就這么被賜死了……三年前,我在殿試上一看到你,就認(rèn)出你來了。可沒想到你竟然忘了我!都怪那些該死的齊兵……你不記得我也沒關(guān)系,我發(fā)誓要好好待你——后來的事,就不消多說了——”

她的頭低得不能再低,臉紅得仿佛要滴血。

“既然生米已經(jīng)做成了熟飯,你就是不認(rèn)也不行了。我不會勉強(qiáng)你和我成婚,畢竟先帝的詔令還在,我不想讓你像父親那樣變成深宮的囚徒……只求你……”姬容忽然掩面痛哭起來,“以后好好地待我們娘倆,萬一、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你要輔佐我的孩兒!”

明明是在嗚嗚地哭著,眼睛卻又不時地從指縫間偷看周暮山。

周暮山跪下去磕頭,誠惶誠恐:“臣……誓當(dāng)披肝瀝膽……輔佐皇上……和……少主……”

姬容破涕為笑,伸手拉他起來。周暮山張開手掌,發(fā)現(xiàn)手中多了一枚虎符。

6

朝局在周暮山接掌姬容手中的兵權(quán)之后漸漸穩(wěn)定了。“周相就是姬容的孩子他爹”這樣的流言也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全國。周暮山卻只管埋頭朝政,一句辯解的話都沒有,于是大家都認(rèn)為這是默認(rèn)的表示。

分裂的勢力再次整合。原本還在中間觀望的大臣們都站到了周暮山這邊,不到半個月的功夫,周暮山在朝中的勢力壓過了韓晉。

姬容徹底從朝堂上消失了,美其名曰“回后宮養(yǎng)胎”。可是總有人說在街市上看到了酷似皇上的孕婦,挺著大肚子一邊樂呵呵的逛街一邊吃各種油膩辛辣的烤肉。

“其實(shí)皇上的肚子是吃出來的吧……”民間又有傳言道。

“我覺得那句話很有道理啊。”韓晉感慨地說。

他端坐在京城最大的酒樓位置最好的雅間里。對面座位上的姬容仿佛沒看到他似的,一雙筷子上下飛舞,很快就消滅了一籠荷葉粉蒸肉。

“宮里的御廚都死絕了么?堂堂天子,竟然還要跑出來吃這些。”

“御廚?”姬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有天下第一的廚藝,你還會愿意呆在那種監(jiān)獄似的地方,每天只做給一個根本不懂美食還動不動就把你辛苦做出來的東西倒掉的人吃么?”

姬容說著很豪氣地把一碟醉蝦推到韓晉面前,“來嘗嘗這個,今天我請客。”

韓晉嘗了一口。他不得不承認(rèn)那味道確實(shí)不錯。

“還有這個!”眼前一花,一只半個手掌大的螃蟹落在他的盤子里。那邊姬容已經(jīng)抓著只蟹爪在啃了。

“你——”韓晉急叫了一聲。

姬容愣住:“怎么了?”

韓晉目光如炬,仿佛大理寺的官員在審視犯人。

他忽然笑了。

“沒事。吃吧。”

酒足飯飽,姬容心滿意足地摸著肚皮,靠在椅背上瞇著眼睛看窗外。

酒樓在江邊。轉(zhuǎn)眼已是初秋時分,江上煙波浩渺,白色的帆在波浪間穿梭來回。

“那時候我們坐船回來。”姬容幽幽地說,“你在船頭釣魚,釣上來直接烤了吃。我再沒吃過那么鮮美的東西了。”

韓晉臉上掛下一排黑線。

“你除了吃,就不能再想想別的事情了嗎?”

姬容認(rèn)真地想了想,說:“我也會想啊。我除了想眼前吃什么,還會想下頓吃什么,明天吃什么……”

“真是一點(diǎn)兒都沒變。”

“呵呵。”姬容傻笑,“還記得嗎?我們是在下面的碼頭上的岸。”

韓晉不語。他當(dāng)然記得。

五年前,在奚齊交戰(zhàn)打得最辛苦的時候,先帝提出議和。齊國皇帝倒也干脆,叫奚國把大公主姬容送去和親。

齊皇那時候已經(jīng)有了皇后和數(shù)不清的妃嬪,姬容當(dāng)然寧死不從。哭鬧上吊喝毒藥都試了一遍,結(jié)果還是被一棒子敲暈送上了花船。

宮里的舊人都說,先帝是把對丈夫的憤恨全都轉(zhuǎn)移到了女兒身上。

花船開到了奚齊兩國的交界處時姬容醒了過來。船上的人只當(dāng)她跑不掉,看守很是松懈。她悄悄爬到了船頭,縱身跳進(jìn)滾滾東去的雍江。

大概是她命不該絕。大浪把她卷到了岸邊,被正好路過巡邊的校尉韓晉撿了回去。

她不敢吐露身份,只說自己是商人之女,名叫小沁。

齊皇因為姬容的失蹤大發(fā)雷霆,再次猛攻奚國。小沁則留在兵營中,穿上了鎧甲,和韓晉一起上戰(zhàn)場。

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

直到一年以后,已經(jīng)是大將軍的韓晉大敗齊軍,帶著小沁班師回京。

齊國戰(zhàn)敗,自然不敢再問大公主去了何處。

再后來,先帝病故,姬容以長女的身份登上皇位。初登皇位的她地位不穩(wěn),宮里時常有刺客往來,全仗韓晉夜夜站在寢宮前為她守護(hù)。當(dāng)她終于站穩(wěn)了腳跟時,韓晉理所當(dāng)然地向她求婚。他要做她的夫君,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邊,做她的守護(hù)神。

姬容拒絕了。

有先帝和父親的故事在前,她已經(jīng)不敢把自己的幸福交付給任何人。

所以她拒絕了韓晉的求婚,卻又把大半個奚國的兵權(quán)都交給他。

從此他每天都能站在朝堂上,在離她最近的地方看著她。但是卻不能再靠近一分一毫。

“這里,我不會再來。”韓晉離開那座寢宮的時候如是說。

“你喜歡撒謊的習(xí)慣還是一點(diǎn)都沒變啊。”韓晉的話把姬容的目光從窗外拉了回來。

“我哪里有撒謊了?”姬容端起茶杯吹了吹,無辜地說。

韓晉滿臉的無奈。

“小沁,別和我玩花樣。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生氣的后果你大概也知道吧。”

姬容頑皮地撅嘴:“你還能吃了我不成?”

韓晉冷笑一聲,推開門大步流星地離開。

7

一個月后,宮里傳來了皇上臨盆的消息。

人們的神經(jīng)緊的程度已經(jīng)到達(dá)極限。天還大亮著,御林軍在周暮山的直接命令下關(guān)閉城門,城內(nèi)城外都布下重兵來回巡邏。整個皇城仿佛變成了一個針插不進(jìn)水潑不入的鐵桶。

外面的人都只知道皇上正在里面生孩子。整個京城靜悄悄的,仿佛想從空氣里聽出來點(diǎn)什么。他們當(dāng)然什么都聽不見。

這個國家走到了岔路口上。無論接下來發(fā)生的是哪一種可能,它都有可能會改變每個人的命運(yùn)。

在這可怕的靜默中,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暮色中有一輛華貴的馬車在八匹駿馬的拉動下往皇城的方向飛奔。有人認(rèn)出來這是忠信侯家的馬車。人們騷動起來,“皇上召見忠信侯?”

“難道是——出事了?”

“生了這么久都沒生完……”

這些話,坐在馬車?yán)锏捻n晉當(dāng)然聽不到。

他的隨從在宮門口便被全部截住,御林軍只放他一個人進(jìn)去。面色慘白的周暮山就在門口等他。

“皇上不大好,說想見你一面。”

韓晉皺起眉頭。周暮山說話向來喜歡輕描淡寫,說“不大好”,那就是“大大地不好”了。

宮里不能行車馬,他們一路快步往前去。韓晉對宮里的道路非常熟悉,越往里走便越是奇怪。

他止住腳步,“周丞相,咱們好像在繞遠(yuǎn)路。”

這是在一條狹長的小巷里。周暮山?jīng)]有馬上回話,而是微笑著看他。

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之后,小巷的兩端都被手持弓箭的御林軍堵住了。就連兩邊的墻頭上都爬滿了御林軍。所有人手里的弓都拉得滿滿的。

周暮山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地后退。他身后的御林軍往兩邊讓開讓他過去,之后又迅速合攏。

密密麻麻的箭頭全部對準(zhǔn)了韓晉。

韓晉手無寸鐵,只要士兵們一放手,他就會變成一只刺猬!

“對不起了。這是皇上的命令。”周暮山說著用力揮手,“抓活的!”

8

靠近姬容的寢殿的時候,周暮山聽到一陣隱忍低沉的呻吟啜泣聲,還有接生婆和宮女們安慰鼓勵的聲音。

他不能進(jìn)門,只能焦躁不安地在外面來回繞圈圈。

不管他認(rèn)不認(rèn)都好,現(xiàn)在所有人都認(rèn)為姬容正在生的是他的孩子。這個孩子將給他帶來無上的尊榮。

現(xiàn)在就連韓晉這顆釘子也已經(jīng)被拔掉了。將來的天下,必定是他的天下。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那樣漫長的時間,他終于聽到了寢殿內(nèi)傳來宮女們的驚呼聲,和初生的嬰兒的啼哭聲。又過了許久,里面終于有人喊道:“丞相大人請進(jìn)!”

他一刻都沒有停留,沖上去就推開了門。

“皇上!”

寢殿正中豎著一架屏風(fēng),他才進(jìn)門,就見接生婆眉笑顏開地抱著一個嬰兒出來:“恭喜丞相大人,是個小公主。”

他臉色一沉,“皇上呢?”

“皇上安好。”

“我要見皇上。”

宮女們挪開屏風(fēng)。雖然一切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空氣中卻還彌漫著血腥的味道。他只見一個瘦削的人影躺在床帳下。有宮女提醒他:“皇上剛睡著了,大人當(dāng)心別吵著皇上。”

他點(diǎn)點(diǎn)頭,“你們都出去吧。”

寢殿內(nèi)鋪著的地毯很厚,把他的腳步聲都吸進(jìn)去了。他的手顫抖著挑起了床帳。姬容躺在用金線繡著龍鳳圖樣的被單下,睡得很是香甜。

他的手握成拳頭,站在那里看了片刻,然后輕輕地拉起被子覆在姬容臉上,重重地按了下去!

“啊——”

一聲短促的慘叫聲之后,整張被單都被掀得翻飛起來,劈頭朝周暮山身上罩上去!

周暮山只覺眼前一黑,緊跟著腹下一陣劇痛。他痛得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兩手胡亂地?fù)芾胍涯潜蛔訐荛_。然而當(dāng)他終于重見光明的時候,只見眼前閃過一道寒光。

姬容威風(fēng)凜凜地站在他面前,手持長劍——長劍的劍刃,就緊緊地貼在他的脖子上!

他驚愕地看著姬容——她不是剛生完孩子么?為什么居然是一副剛剛養(yǎng)足了精神正要出門禍害人的樣子?!

偏偏姬容臉上的驚愕也不輸周暮山,她似乎也沒搞清楚眼前的狀況。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懵了。

“暮山?你——你想殺我?!”片刻之后姬容終于回過神來,厲聲質(zhì)問。她的聲音在發(fā)抖,然而手中的劍握得穩(wěn)穩(wěn)的。

“他不叫周暮山。皇上,您認(rèn)錯人了。”

9

寢殿的大門被“砰”地一聲踹開。韓晉兩手背在身后,邁著八字步氣定神閑地進(jìn)來。在姬容和周暮山震驚的目光中大剌剌地在寢殿正中的椅子上坐下,“最近每次到這里來都遇到你們倆,真是晦氣。”

在他的身后,全副武裝的御林軍圍住了整個寢殿。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他們現(xiàn)在聽的是韓晉的號令!

姬容大急,長劍一壓險些就壓進(jìn)了周暮山的皮膚里。

“我不是叫你把他抓起來讓他喝‘忘前塵’么?!”

周暮山急道:“我是把他抓起來了——”

韓晉臉上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嘖嘖,我就說皇上不可能那么狠心的。原來皇上只是想讓我忘掉一切而已嘛。周大人,你竟然敢假傳圣旨要?dú)⑽遥俊?/p>

姬容暴怒:“誰要你殺晉哥哥了?!”

韓晉看著跌坐在地的周暮山,哭笑不得。

“皇上啊,您做事之前能不能先動腦子想一想再動手?三萬御林軍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就算虎符交給了您,必要的時候他們還是聽我的話。您竟然打算用他們對付我?周相,你也太疏忽了,下完了要他們殺我的命令轉(zhuǎn)身就走,這不是正好讓我有機(jī)會和老部下敘敘舊么?”

姬容撅著嘴,委屈得就要哭出來。

“你欺負(fù)我!”

韓晉用十分無賴的口吻說:“那是因為皇上負(fù)我在先。你假裝懷孕,假裝要生孩子,還假裝有生命危險騙我進(jìn)宮,想讓我喝下能令人忘掉一切的藥水,想奪掉我的全部兵權(quán),現(xiàn)在這個小白臉還想殺我,皇上,您說我該怎么辦?等著別人來殺我嗎?”

姬容的怒氣全都轉(zhuǎn)移到了周暮山身上。

“混賬!你究竟是什么人?暮山呢?”

周暮山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

“周暮山已經(jīng)死了。我是周暮海,他的同胞弟弟。”

“因為我的叔叔沒有子嗣,我生下來之后就被過繼給他。六年前因為你和你爹住進(jìn)我家,結(jié)果害得我哥哥和親生的爹娘全都被先帝滅口,我卻因為不在家逃過一劫。”

姬容手里的劍“當(dāng)”地掉在地上。

“你胡說什么?你說暮山——暮山被我娘殺了?!周家——周家不是被齊軍——”

她臉色慘白,整個人向后跌去。

有一雙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她。

“他說的沒錯。我查了幾個月,查到的真相也差不多。先帝怕你父親帶著宮女私奔的事情外泄,把所有見過他們的人都?xì)⒘恕V苣荷健彩瞧渲兄弧!表n晉安撫地從后面攬住她的肩膀,“這些事當(dāng)然不能公開,所以先帝就栽贓到了齊軍的頭上。”

“暮山!”姬容大哭著叫喊起來,“暮山——”她撲過去揪住周暮海的衣領(lǐng),“你快說!說你說的都是假的!你是暮山!你是暮山!你剛才是在騙我!你說啊——”

姬容跪倒在地上,兩手無力地松開了周暮海的衣領(lǐng)。她捂著臉,淚水從指縫間滲出來。

“你騙我……暮山……”

周暮海嫌惡地推了她一把。

“你害死了我全家!你娘欠我們家的人命,我要討回來!”

“所以你要冒充周暮山來趕考,拼了小命討好皇上,就是為了殺她報仇?”韓晉大聲喝道,“來人!拖出去!”

然而周暮海已經(jīng)搶先一步拿過掉在地上的長劍,反手狠狠刺進(jìn)了自己的小腹。

10

當(dāng)夜,皇宮里傳出了震驚天下的消息。

景宣帝姬容因難產(chǎn)而死,遺下一個小公主。姬容臨死時將皇位傳給小公主,又命妹妹姬虹為鎮(zhèn)國公主,輔佐少帝。

小公主她爹周暮山因為太過悲痛,自殺了。

忠信侯則在把兵權(quán)都交還給了皇室之后歸隱江湖。沒有人知道原因。

皇宮里升起象征著喪事的白幡。一切都在正常進(jìn)行,預(yù)想中的動亂沒有發(fā)生。滿城的百姓都松了口氣。緊張的氣氛終于過去,他們終于可以恢復(fù)正常的生活。

“這些人還真是不念舊情啊,朕都死了,他們居然一點(diǎn)都不傷心!”

姬容從車簾縫里眺望清晨的街市,撅起嘴說。

韓晉故意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耳朵:“你這個禍害總算上西天了,他們不放煙花慶祝已經(jīng)很客氣了!”

“哼,你也是個大禍害吧。”姬容說著放下車簾,額頭輕輕地靠在韓晉的肩上。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有兩行淚淌了下來。

“睡一覺吧。你夜里都沒休息呢。”韓晉說。

“睡不著。”

“不如說說你怎么突然想到了要假裝有孕?”

姬容來了精神,擺出說書人的架勢來,“聽好了!”

六個月前,御書房。

姬容的妹妹姬虹垂頭站在御座前,“姐姐,我有了。”

姬容大怒:“你說什么?!”

“三個月了。”姬虹的頭埋得更深了。

“誰的?朕要把他抓來千刀萬剮!”姬容暴跳如雷。

“少昊將軍。”姬虹說著淌下兩行淚。

姬容大驚。少昊將軍一個月以前已經(jīng)戰(zhàn)死。

姬虹跪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姐姐,這是少昊的骨肉,求姐姐放過他……”

姬容繞著書房想了半天,最后癱坐在椅中。

“以前我們倆干壞事都是你背黑鍋。這次,讓姐姐替你背黑鍋吧。”

就這么在腰間綁上枕頭冒充孕婦。每次御醫(yī)進(jìn)宮請脈,坐在簾后其實(shí)的都是姬虹。

在寢殿中生孩子的也是姬虹。姬容是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以后才躺到床上冒充產(chǎn)婦的。如果周暮山——不,周暮海行刺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這個初生的小公主將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刈兂伤呐畠海缓罄^承皇位。

“我從一開始就想好了要走。當(dāng)皇帝有什么好的?那皇宮不過是個大點(diǎn)兒的監(jiān)獄罷了。我騙周暮山,是為了讓他以后能忠心耿耿地輔佐那個孩子。我騙你進(jìn)宮,想讓你喝下‘忘前塵’忘掉一切,是因為——我想帶你走。”

韓晉不屑一顧地仰頭看車頂:“因為我可能會威脅小公主的皇位?”

姬容兩手插在腰間罵道:“是又怎樣?是誰口口聲聲說只效忠我一個的?我能不替小皇帝著想嗎?萬一我前腳走了你后腳就給我造反怎么辦?”

韓晉忽然笑了。

“所以你還是愛我多一點(diǎn)啊。”

姬容說不過他,索性閉嘴,閉目養(yǎng)神。

她也說不清在自己的抉擇中,感情究竟占了多大的分量。她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溫柔地叫她“小沁”的那把聲音,更放不下眼前這個曾經(jīng)一起出生入死的人。

想起周暮山的時候,心里依舊會忍不住一陣陣地抽痛。這傷痛也許一生都沒有辦法痊愈了。

馬車緩緩地駛出京城。

偶爾有風(fēng)掀起車簾吹進(jìn)來,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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