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的自由觀

摘要：莊子作為中國道家思想的集大成者，在中國思想史和文學(xué)史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的思想體系中，色彩最為鮮明的是對自由的追求，希望人能從困擾人生的生死之限、世俗之禮、哀樂之情中擺脫出來，“逍遙于天地之間”，實現(xiàn)真正的自由。所以，本文旨在探究莊子的逍遙主義自由觀，闡明其獨特表達方式，進而論述莊子的自由思想內(nèi)核。

關(guān)鍵詞：莊子；自由觀；自然之道

中圖分類號：I10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661（2012）06-0018-01

莊子于中國思想史上，以一種獨特的個性主義和自由主義而有別于儒家所強調(diào)的群體主義精神的思想而著名，歷來被推為個性自由精神的象征，影響極為深遠。大哲學(xué)家馮友蘭老先生最初將老莊的自由與西方的自由觀念進行對比，他認為，西洋哲學(xué)家所討論的自由，其義是不受決定；而老莊所說的自由，其義是不受限制。革命斗士魯迅先生也曾說過“人必發(fā)揮自性，而脫觀念世界之執(zhí)持，惟此自性，即造物主。惟有此我，本屬自由。”《辭海》中將自由解釋為從被束縛、被虐待中解脫出來。據(jù)以上的分析，本文所指的自由，應(yīng)是指免除束縛、不受限制之意。

《莊子》一書中，雖沒有直接出現(xiàn)自由二字，但確實又通過“擺脫束縛”、“不受限制”、“逍遙游”之類詞語表達了這種自由思想，因此可以說《莊子》書中是有“自由”概念的。那么，究竟什么是莊子所認為的自由，莊子是用什么樣的詞匯、以什么樣的方式來表達其自由觀念的，以及在現(xiàn)實社會中的影響，認識這些問題是我們解讀莊子自由思想的關(guān)鍵。

一、莊子自由觀的基本內(nèi)容

（一）順乎自然是實現(xiàn)自由的前提

“道”是道家哲學(xué)思想的核心概念。因此，研究莊子思想，必須從道入手。東郭子曾問莊子道在何方，莊子說：“無所不在”，并做了“每下愈況”的比喻：“在螻蟻”、“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言下之意，不要把道看得尊貴無比，道就是自然，自然就是道。由此出發(fā)，莊子認為人要想自由，就要順乎自然，反對人為，主張無為，極力降低人在自然界中的地位。《大宗師》里有一則寓言，某工匠在鑄造金屬器物，金屬突然從熔爐里跳出來大叫：“一定要把我鑄成一把良劍！”工匠一定會認為這是塊不祥的金屬。如果人成了人形以后就大喊“我是人！我是人！”造化者一定認為這是不祥之人。莊子用寓言告訴人們，不要以為人多么尊貴，人無非是自然中之一物，與豬馬牛羊并無區(qū)別。在此基礎(chǔ)上，莊子強烈反對破壞自然的行為。所以，莊子認為真正的自由就是任其天性，順乎自然。

（二）逍遙游是自由的境高境界

逍遙游，是莊子追求自由的象征，在莊子的文章中“游”字多次出現(xiàn)，它們集中反映了莊子的自由之思想。

1.擺脫仁義道德的“游”

在《大宗師》中有段這樣的話：意而子見許由，許由曰：“堯何以資汝？”意而子曰：“堯謂我：‘汝必躬服仁義而明言是非。’”許由曰：“而奚來為軹？夫堯既已黥汝以仁義，而劓汝以是非矣，汝將何以游夫遙蕩恣睢轉(zhuǎn)徙之途乎？”可知莊子認為“仁義”、“道德”是阻礙人們追求自由的條件。

2.擺脫功名利祿的“游”

世人以追求功名利祿為人生的目的，這個目的在莊子看來就是對“游”的限制。所以，《逍遙游》中提出“神人無功，圣人無名”，“無功”、“無名”才能實現(xiàn)所謂逍遙游。

3.舍棄智謀事任的“游”

“游”就是無所事事，既不勞力，也不勞心。 “無為名尸，無為謀府；無為事任，無為知主。體盡無窮，而游無朕”；要人們飽食終日，拋棄智慧和謀略，拋棄理想追求。“巧者勞而知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敖游，汎若不系之舟，虛而敖游者也!”自由得仿佛沒有系繩的小舟，這才是心境虛無而遨游自在的人。

二、莊子自由觀的內(nèi)核

《莊子》一書中的確有關(guān)于“自由”的理念及其相應(yīng)的表達方式，莊子是有其極其崇高的“自由”理想的，但他的自由不是有形的、身體的自由，而是一種無形的、內(nèi)在的自由。

（一）莊子的自由是內(nèi)在精神的獨立

莊子對現(xiàn)實生活的悲觀，使他只能轉(zhuǎn)而在虛無、想像中追求精神的自由。《山木》記載莊子要積極追求“乘道德而浮游”的精神體驗，他說：“若夫乘道德而浮則不然，無譽無訾，一龍一蛇，與時俱化，而無肯專為；一上一下，以和為量，浮游乎萬物之祖”。也就是與道為一或與天地萬物為一的神秘體驗，是在想像中進入恢宏奇?zhèn)ァ⒐妍惒恍嗟木袷澜纭?/p>

（二）莊子的自由是樂天安命的人生態(tài)度

莊子認為人世間之一切現(xiàn)象都是“事之變，命之行也”。也就是說，自然的生死之限、社會的時命之限、自身的情欲之限，都使人的精神無法全然超脫。所以莊子在“顏回坐忘”一節(jié)后跟著寫的就是“子桑之哭”。“吾思夫使我至此極者而弗得也。父母豈欲吾貧哉？天無私覆，地?zé)o私載？天地豈私貧我哉？求其為之者而不得也！然而至此極者，命也夫！”（《大宗師》）剛剛還在大談超脫，馬上就墜入凡塵。人說到底是一種被限制的存在，光憑理論上的空想是無法達到自由的。莊子之自由，也就只是“夢蝶”而已——在夢中“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然而一旦夢醒，“則蘧蘧然周也”。

莊子之自由觀在今天也是非常值得提倡的，他追求的是純粹的自由，是獨立個性的自由，是“鼓盆而歌之”的超俗的自由，是“獨與天地精神往來”的超脫自然又融于自然的和諧自由觀的自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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