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學術自由、責任與大學的發展

摘要 大學的存在與發展有著悠久的歷史，在其發展進程中形成了豐富而深刻的大學理念和一系列制度，對于今天的大學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啟迪意義。本文立足于對大學特別是現代意義上的大學學術自由的產生與發展進行歷史的回顧與考察，總結經驗推動我國大學學術自由的發展。

關鍵詞 大學自治 教授自治 學術責任 民主意識

中圖分類號：G511 文獻標識碼：A

中世紀的大學自治萌發了學術自由的思想，經過德國柏林大學的實踐，奠定了學術自由成為經典大學理念的基礎。美國大學為爭取大學學術自由的斗爭，促進了學術自由的制度化。我國西南聯合大學舉世矚目的成就更是驗證了學術自由對于促進大學發展的重要性。

一、大學自治

柏林大學繼承了歐洲中世紀大學的理念，堅持大學自治的傳統，并將中世紀大學僅僅作為保護學者利益的目標提高到服務于國家利益的高度，但這服務并不是放棄大學自主和學術自由，，在處理大學與國家關系中，柏林大學成為了實行自我管理的國家組織，國家雖然負責財政上的資助，但大學內部事務由大學自行管理。柏林大學的大學自治模式突破了傳統的大學自主模式，使得大學發展既符合學術發展規律的要求又滿足了國家對學術的需要，從而提高了大學的教學和科研水平，被認為是當時的世界一流大學。

哈佛大學從一個一般性的高等教育機構發展成為世界一流大學，得益于其擁有較為完備的自主權。在市場機制主導下，哈佛大學在向社會提供教育服務和知識產品方面的同時獲得大量的經費，使得大學不再依賴單一的政府經費。同時大學內部的董事會在處理大學與國家關系方面起到了緩沖的作用，維護了大學自治，并且大學校長有很大的管理實權，是大學的管理者和執行者，雖然由董事會任命并對其負責，但實際上對大學很多事務擁有決定權。

我國抗戰時期的西南聯合大學和前兩所大學不一樣，它既沒有政府給予的大學自主權也沒有充足的經費，但是由于它地處偏僻，使其獲得了一定大學自治環境。同時大學內部的校務會議、評議會和教授會三者聯合的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抵制了國民黨對校政的控制。

三所大學獲得自治的過程不一樣，大學自治形式也不一樣，但是從它們的發展過程驗證了大學自治是學術自由的制度性保障，學術自由是大學自治的最終鵠的。同時也證實了大學自治不是大學完全“自我”，是有限度的自治才能保證大學健康發展，而大學自治的實現除了國家給予一定自主權之外，還需要大學經費，不完全依賴于政府。

二、教授治校

教授治校源自中世紀巴黎大學的一種傳統。中世紀巴黎大學是一個教師行會，大學內部事務由學者們共同負責管理，享有對大學招生、教學和授予學位等問題的決定權。教授管理學校，十分接近于所謂“同僚模式”，現在看來近乎烏托邦，但在學校規模小、校務簡單，與社會聯系較少、影響也較小、較易治理的中世紀大學，卻是行得通的。 隨著大學的發展，中世紀大學的“教授自治”早已難以為繼。雖然“教授治校”的內涵早已發生了變化，但以教授為主體的學術人員群體作為“大學學術管理決策的主體”這一原則是一貫的、不變的。 在這樣的原則下，“教授治校”在不同的大學形態各異。

柏林大學管理采用的是“教授治?！蹦Ｊ剑淌趽碛泻艽笞灾鳈?。正教授組成的評議會擁有很大的權力，負責學院的內部事務，院長由其選出。在教學上，教學內容、課程設置、考試安排自行決定，在研究上擁有自己的研究所，并直接從政府獲得經費和設備。在學校管理上，教授參與學校管理，并影響決策；在學術管理上，擁有很大的教學研究自主權。

從本質上講，哈佛大學的教授治校的思想是一種教師民主參與管理思想，它與柏林大學的教授治校有著重大的區別，教授是在與董事會的長期斗爭中獲得參與管理校政的權力，教授在校內通過教授評議會、學術委員會和各種專門委員會來參與學校的管理與決策，主要體現在對學術領域內的課程設置、教學計劃、招生政策、學位要求、教師聘任、晉級和解聘等，體現了一種民主參與權力的實現。

西南聯合大學堅持了原北大校長蔡元培先生主張的“教授治學、民主治校、兼容并包、學術自由”的辦學思想，在此基礎上完善西南聯大的學術自由制度，主要體現為主要由教授會、評議會和校務會議所組成的校內運行制度。除此之外的各種專門委員會也是由教授們組成，完成了各種行政管理的任務。由此西南聯大才能在戰亂年代地處偏僻也能廣攬天下英才，全面打造優質的師資隊伍，學術成果喜人，并為國家和社會培養優秀的人才。

三、服務國家與社會的學術責任

服務國家與社會的學術責任是三所不同國別不同時期不同類型大學成為世界一流大學的最大共同點。在國家與民族危難中，服務國家與社會的學術責任使得大學躋身世界一流大學的位置，但同時也挽救了民族，成就了國家的發展。

柏林大學的成立正是普魯士民族危難之時，目的是以精神力量的威力促進國家的發展。大學的目的就是為政府服務這一傳統對大學的發展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并得到了但是大學的深厚支持。在柏林大學的貢獻下，德國經濟突飛猛進，一戰前超過了英法，位居世界第二，僅次于美國。

二戰后，哈佛大學首先意識到大學的發展不能回避其社會道德責任，在謀求自身獨立性和價值中立性的基礎上，對社會發展承擔義務和責任。社會服務與學術研究是相輔相成的，事實也證明了，哈佛大學在社會服務功能這方面不僅促進社會發展，國家因此強大，其自身也獲得了發展。哈佛大學多年來一直保持在世界一流大學前列的位置就是最好的佐證。

西南聯大是在中華民族危難之際而組成的一所臨時大學，身負振興中華的責任。在聯大八年里，振興中華不僅是大學的大學理念，也是師生進行研究、教學和學習的精神動力。師生們的艱苦創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不僅為當時中國抗戰救國做出了突出貢獻，更為后來新中國建設培養了大批杰出人才，并且為世界科學文化與人類進步史上寫下了光輝燦爛的一筆，是中國高等教育史上的一朵奇葩。

四、大學校長的自由民主意識

大學校長是一個大學的最高行政領導，是大學發展中的統帥和靈魂。大學校長是大學制度變革的具體策劃人、領導者和執行者，校長的自由民主意識是學術自由成為可能的關鍵。

柏林大學的興盛離不開洪堡、費希特、施萊爾馬赫等人把自由哲學思想與大學學術活動巧妙地結合為一體，并確立學術自由理念，實行教學自由、學習自由、研究自由；建立教授會，實行教授治校；將學術自由寫進大學章程等。柏林大學突破了傳統模式，開創了高等教育的新時代。

哈佛大學建立后沒有明確的學術自由理念，其發展也未取得重大的突破，直到艾略特擔任哈佛大學校長，堅持倡導大學的自由精神，一切才得到改變。接下來勞威爾堅持捍衛學術自由，完善了對學術自由的內涵。20世紀，德里克.博克根據時代特點對學術自由、學術自治和學術中立做出新的闡釋，反映了哈佛大學處理在傳統與變革關系上的基本立場，維護了傳統與變革的平衡，解決了哈佛大學面臨的現實問題，擺脫了動蕩的局面，創造了又一個輝煌的時代。

組成西南聯大的三位校長蔣夢麟、梅貽琦和張伯苓繼續堅持蔡元培的“教授治學、民主治校、兼容并包、學術自由”并共同認為：大學應該是“囊括大典，網羅眾學之府也”，為此大學必須“兼容并包、學術自由”允許各種學術思想、各種流派存在。并完善了由教授會、評議會和校務會議組成的校內運行制度，不僅在學術管理上，還是在行政管理上都堅持民主治校的做法。

今天，學術自由不僅作為一種大學理念為各國的大學所認同，而且已成為一種現代大學制度。我國大學正如赫欽斯所說：“今天的大學越來越缺少這樣一種統一精神，因此要把大學辦成現代化的大學，它就必須找出一種精神或原則作為統攝現代大學的支配力量?！蔽覈⑹澜缫涣鞯拇髮W，不僅要保障大學的學術自由環境，還要進一步完善與應用它。大學自治使大學擁有自己的空間，不受外界的干擾，不受社會政治、經濟影響，發現真理，捍衛真理，引領時代。作為學術組織，大學按照學術的邏輯關系建立內部組織結構，以學術權力為統帥，形成一種學術協商關系，不是一種命令與服從關系 。西方世界一流大學形成與興起的歷史也表明：大學自治、學術自由是大學的核心理念，學術權力是其重要保障。隨著學術自由內涵的不斷豐富，大學的學術責任更是大學基業常青的基礎。□

（作者：武漢理工大學華夏學院助教）

注釋：

韓驊.學術自治——大學之魂.中國文史出版社，2005.230.

孔垂謙.論大學學術自由的制度根基.江蘇高教，2003，（2）：15～18.

張應強.制度創新與我國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現代大學教育，2001，（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