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采用有聲思維的方法對兩名母語分別為中文和英文的受試者的英漢寫作過程進行研究,比較寫作過程中決定表述所表現的幾個主要關注點,分析英漢寫作過程的不同特點。結果發現,受試者在兩種語言寫作中對于語言的關注度相近;中文寫作者對內容的關注比英文寫作者多;而在結構方面英語寫作者則體現出了較多的關注。此外,中英文寫作者也表現出各自的語言表述特點,英語表達更重視篇章段落句子的結構,而中文表達傾向于內容的完整,多用分句等做補充。
【關鍵詞】有聲思維英漢寫作英漢語言特點
【中圖分類號】H0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4-4810(2012)06-0019-02
一 引言
有聲思維的調查方法是心理語言學研究中主要的研究方法之一,在外語教學研究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有聲思維運用到寫作分析時,主要可以從三個方面進行研究:寫作過程研究、寫作策略研究和寫作因素研究。而對于這些方面的分析,大多數人都在研究寫作者在進行二語習得時的狀況,比如母語對二語寫作的影響,即母語遷移的特點。本文選取了兩名母語分別為中文和英文的受試者進行有聲思維的寫作測試,因未涉及二語寫作,測試過程和分析都與母語遷移無關,僅僅通過該測試對比兩種語言的表達方式和關注點,分析兩種語言的受試者寫作過程的差異,進而研究英漢寫作各自表述的特點。
二 研究方法
本實驗要解決的問題是英漢母語寫作者寫作過程的不同和相同之處、各自的寫作策略,以及寫作過程和寫作結果之間是否有關系。
三 數據分析
本實驗采取有聲思維的研究方法,該方法作為有效的數據收集手段,被廣泛應用于各寫作策略分析和過程分析的實驗當中。受試者的全部寫作過程均進行錄音,寫作原稿也被收集。測試前對受試者進行了必要的測試培訓,使用了其他材料進行有聲思維的準備練習。開始錄音即開始計時,確保寫作的圖畫素材未提前給受試者準備,錄音后由受試者檢查實驗過程中表述不清楚的部分,包括語言不清楚和字跡不清楚。實驗結束后由筆者對原文進行輸入和轉寫工作,主要分成兩部分:一是將受試者手寫的原文輸入到電腦,完全忠于手寫原文本身,不考慮受試者的說話是否和手寫一致;二是對文章進行轉寫,該轉寫完全記錄下受試者說的話,包括語言的停頓、重復、口齒不清等問題,不考慮是否與受試者的書寫相一致。筆者整理好音頻轉寫后,還要統計受試者在測試時的停頓總時長,兩名受試者的停頓時長均未超過總測試時間的10%,符合進行有聲思維研究的要求。
四 結果討論
1.英漢寫作過程中決定表述所關注的情況
研究的第一個問題是母語為漢語的受試者的漢語寫作過程和母語為英語的受試者的英語寫作過程有何相同和不同之處。接下來將從決定表述所關注的情況來判斷寫作過程中受試者的思維活動,即除了有效使用的寫作語言外,停頓、語調和上下文意義這三項在寫作過程中占的比重。總體上看,漢語寫作者的作文時間長,持續時間為20分6秒,字數為961個字。英語寫作者的作文時間為2分26秒,字數為295個字。漢語寫作者的決定表述明顯比英語寫作者要多,最明顯的差別在超過三秒的停頓上,英語寫作者的停頓較少,有可能的原因是之前提及的母語為英語的受試者在進行測試時未由筆者親自監督,無法保證其是否提前閱覽到測試的圖畫材料。
2.中英文寫作表述的具體差別
第一,中英文寫作投入方向的差異。在具體的寫作過程中,中文寫作者在結構方面的投入不大。主要的停頓關注點都放在內容的思考上。例如:
“……這只貓、和這只狗……(5′)……好可憐……到最后……什么都沒有,吃到……(5′)……嗯……(4′)……狗;為什么,會,叼魚呢……(4′)……是不是,看到了;貓,嘴里的骨頭……(4′)…… ”
這段話中超過三秒的停頓次數在全文中最多,可以看到寫作者在對圖畫進行分析處理的時候,將關注點都放在了內容的部分,思考內容的邏輯性和故事性上面。而英文寫作者關于內容的決定表述大多體現在一些表達自身觀點的部分,例如:
“unfortunately,[it turns out]the fox took a little too much fish.[Now the fish is]lighter than the bone……(4′)……Again, he offers to help out[the dog and the cat],by eating a little bit of the bone,to make them the same……”
一些詞語的省略主要是由于作者更注重從句中內容的實際意義,而“now”“it turns out”這類的詞雖然作者說出來了,但卻沒有記錄在文章中,說明英文寫作者在內容方面的考量雖然也比較多,但是不像中文寫作者那樣字字在意,而是突出重點即可。同時,體現出英文寫作者的句子結構性也比較強,這和中英文兩種語言之間本身的差異也有關。
第二,中英文對結構的重視度差異。英語非常重視句子結構,而漢語的語法結構意識則相對較弱。我國著名語言學家王力先生說過:“就句子的結構而論,西洋語言是法治的,中國語言是人治的”(王力,1984)。如上句中英文寫作者省略的三處:第一次省略了“it turns out”,其引導的主語從句具有內容的實際意義,因此寫作者很自然地進行省略,且不影響句子實質;第二次省略了“now the fish is”,顯然將該句中的主語省略了,然而由于上一句的結尾是“fish”,也就是本句中的主語,寫作者省略后,句子變成了“the fox took a little too much fish,(which is)lighter than the bone.”由此形成的句型也符合英語句法;第三次句子的賓語被省略了,“Again,he offers to help out[the dog and the cat]”,但因為句首出現了again,此處的省略也是不影響句子意義的。由此可以看到,英語語法突出句子的結構,在不影響句子意義的前提下可以做某些省略。
第三,中英文語法省略或補充差異。英語一方面十分注重句子結構,另一方面又喜歡使用省略。英語省略的類型很多,有名詞的省略、動詞的省略,有句法方面的省略,也有情景方面的省略。在并列結構中,英語往往省略前面已出現過的詞語,而漢語則往往重復這些省略了的詞。與之相反,漢語語法不僅不能省略,反而需要更多的內容進行補充:“這只貓和這只狗好可憐,到最后什么都沒有吃到。狗為什么會叼魚呢,是不是看到了貓嘴里的骨頭。”這句話中的主語、謂語、賓語非常多,且在不停地變換,沒有明顯的主句,句子信息一直處在補充的狀況。再如,“那只小鳥在樹上坐著,它是來圍觀的嗎,還是來當裁判的?但是它好像沒有做一個好法官,沒有為它們兩個爭取到東西”。
第四,中英文語句形式差異。英語多用從句,而漢語多用分句。英語句子不僅可以在簡單句中使用很長的修飾語使句子變長,同時也可以用從句使句子變復雜,而這些從句往往通過從句引導詞與主句或其他從句連接,整個句子盡管表面上看起來錯綜復雜,但卻是一個整體。漢語本來就喜歡用短句,加上表達結構相對松散,英語句子中的從句翻譯成漢語時往往成了一些分句。這與王向東對英漢語言的分析相一致,他認為英語寫作呈“形合”狀態,結構固定、周密而嚴謹,力求言能盡意,關系外露,表述精確,呈現出程式化、形式化的特征;漢語寫作表現為“意合”狀態,結構屬于內相連,內外融通,結構富有彈性,所提供的語言信息主要依賴于“意會”(王向東,2007)。
五 結論
本文通過對兩名母語分別為中文和英文的寫作者進行寫作過程研究,結果發現,兩名受試者在寫作過程中的四個方面的關注度有所不同:兩者對于語言的關注度相近;中文寫作者對內容的關注比英文寫作者多;英語寫作者則在結構方面體現出了較多的關注。這與Cumming的研究有相似也有不同之處。兩者都發現英漢對語言的重視度,而在內容和結構方面,Cumming的受試者均為母語為法語的對象,本文中的兩名受試者均采用母語進行寫作,對于分析英漢寫作最傳統最原味的寫作狀態更具有參考價值。本試驗中的寫作者表現出的語言表述特點是:英語表達更重視篇章段落句子的結構,而中文表達傾向于內容的完整,多用分句等做補充。本文只是對2個個案進行研究,結論不具有普遍性。未來的研究可以采取較大樣本進行分析,進一步探討英漢寫作過程的特點。
參考文獻
[1]王力.中國語法理論.王力文集第一卷[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84
[2]王向東.英漢寫作形合與意合對比研究[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2007(11)
[3]王忠杰.中西方文化思維對比下的英語寫作[J].科學教育研究,2008(6)
〔責任編輯:龐遠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