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灸作用原理研究應予重視的四個基本問題

[摘要] 針灸作用原理研究中確實存在一些理論上和設計上界定不清的問題，筆者建議在針灸課題申請、評審、實施、驗收的過程中必須做到（1）注意區分廣義經絡與狹義經絡；（2）理清神經系統的作用與地位；（3）重視全息穴位的作用及影響；（4）評估機體組織反應性與細胞信號轉導的作用及價值。

[關鍵詞] 針灸療法；經絡實質；針灸作用原理研究

[中圖分類號] R245-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0616（2012）21-83-02

Attaching importance to the four basic problems of the research on the mechanism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DU Juan ZHOU Lihua

Department of Cardiovascular and Cerebrovascular， the Third Affiliated Hosptial of He'nan University of TCM，Zhengzhou 450008， China

[Abstract] There has been some ambiguous and vague problems with the theory and design of research on the mechanism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For this，the authors suggest that the researchers would do the following four points in the application，review and implementation，acceptance process（1）Distinguish the generalized meridian form narrow channels；（2）Make clear the position and function of the nervous system；（3） Pay attention to the role and influence holographic meridians；（4）Evaluate the body tissues reactive and cellular signal transduction role and value.

[Key words] Acupuncture therapy；Meridian essence；The research on the mechanism of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經絡學說是祖國醫學經典理論的核心內容之一[1]，也是針灸療法發揮臨床療效的重要基礎，為中華民族的繁衍昌盛和醫療保健做出了重要貢獻。針灸的治療作用和價值不僅被國民認可，而且被世界上100多個國家的政府和人民所接受。但其作用原理尚未被現代科學技術所揭示。

從針灸的普及到針刺麻醉的轟動，從國家對針灸經絡研究的重視到經絡實質研究局面的高漲，由于對研究成果的評價存在各種各樣的認識，出現瞎子摸象、固執己見、互不認可的現象，經絡研究隊伍內部目標、方法、思路的不統一[2]。影響了外部和上級相關部門對研究成果的認可，減弱了對針灸研究的支持力度，甚至經常出現質疑和反對占上風的局面。這不僅折射出現代科學技術的局限性，反映出主流醫學體系的思維定勢和對非主流體系未知領域的漠視與排斥，也反映出研究隊伍內部需要樹立統一目標，進行頂層設計，匯聚隊伍，分工協作，厘清針灸經絡研究中容易混淆的若干問題，強化科研與學術的嚴謹性與規范性。國家973計劃不斷開展的針灸作用機理研究包括經穴作用機制、針刺麻醉機制、艾灸機理研究和經穴效應特異性規律及關鍵影響因素基礎研究等，逐漸從單純基礎研究或臨床研究到基礎與臨床相結合的局面，這一現象不僅是經絡實質研究的繼續，更是其理性拓展與深入。那么，對既往研究成果進行評價和匯總梳理，可以使我們明確認識當前的研究基礎，進而對其進行深入的分析和理性的思考，可引導我們調整思路，找準方向，改善方法，少走彎路，提高研究質量和速度，也便于明確、細致分工以及多學科大團隊協作等，最終實現針灸作用原理研究的系統優化[3]。歸納起來至少應針對這四個方面進行科學嚴謹的設計和實施。

1 廣義經絡與狹義經絡

廣義經絡是指中醫理論中各臟腑組織器官之間的一切聯系，如：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十五別絡、十二經筋、十二皮部和孫絡、浮絡等，也包括現代醫學已知的各種途徑，如神經、內分泌、免疫等。

而狹義經絡是指中醫古典記載的一切經脈循行線，既指體表循行路線，也指其與內臟聯系途徑。其中經穴-皮層-內臟相關學說是相對較為全面的認識，不管是呈“V”字形聯系，還是筆者提出的“A”字形聯系，其關鍵在于經脈循行線物質基礎研究的突破。現代經絡研究的切入點應是產生體表循經感傳的物質基礎，這是尚未被現代生命科學認識的重要內容，更是現代生命科學獲得突破性進展的關鍵所在。如果不能揭示這一關鍵環節的物質基礎和作用機制，任何研究都將是不徹底不全面不能令人信服的。針灸作用原理研究和經絡實質研究的困惑、無奈和分歧大多來自源于此。

2 關于神經系統的作用與地位

經絡研究的神經學派提出的大量實驗研究證據和臨床實踐證據表明，依據神經聯系觀點進行針灸，可取得顯著療效，可自成一派。如朱漣教授按照現代神經系統學理論進行針刺的實踐與療效，說明了神經系統在針灸治療過程的作用和價值。這是最具代表性的直接論據，更有許多當代經絡實質的研究者或支持者一直從神經角度進行研究，如從神經結構的特殊性證明了神經在經絡傳導過程的作用，取得了可喜的成績：謝益寬教授發現脊髓內神經細胞的連續性與體表經絡循行部位的對應性等，認為神經系統是經絡的實質，是針灸作用原理的基礎。但不容忽視的是另一方面，即對經脈循行，尤其是體表循行部位實質問題尚難做出較為科學的說明。在經脈循行部位發生經絡傳導的生理過程中，神經因素可能具有重要的輔助作用，但不是經絡生理過程傳導本體。因而在針灸作用原理研究中，不能把經絡本體與神經系統混為一談，諸多經絡循經感傳現象、現代研究成果以及古典經絡理論僅用神經學說是不能給予合理解釋的。筆者應認識到神經因素可能只是輔助作用，只是經絡作用的一部分、一方面或稱一個環節更為合適。并不能代替針灸作用原理或經絡實質中經脈的存在和聯系作用。因此應該承認神經系統既有它的獨立作用，也有它對狹義經絡的輔助作用，研究中應予區分。

3 重視穴位的全息作用原理

全息穴是指有序穴位群在人體各節肢及其他較大相對獨立部分均依與人體全息對應關系的重復分布，是生物全息律在人體體現的具體形式之一，是形成針灸作用機制之一，有別于狹義經絡的作用，亦別于神經系統的作用原理。全息穴位特殊的排列方式和作用，已經被廣泛認同，但由于受現代科學水平所限，關于全息穴的研究，難以繼續深入進行，作用機制也難以闡明。但這一方面已經被張穎清[4]的全息理論所概括，也被各種針法，如頭針、鼻針、眼針、唇針、舌針、腕踝針、耳針、腹針、足針、手針及第二掌骨側微針系統等各種臨床實踐所證實。如果誤選擇了相關全息穴當作非經穴對照，則有可能混淆經穴、非經穴的作用，影響科研結果的科學性和嚴謹性。隨著科學技術水平的提高全息穴作用奧秘的揭開，將為針灸作用原理研究提供新的證據和思路，成為現代生命科學或將取得新的重大突破。

4 關于機體組織的反應性與細胞信號轉導

機體組織受到針灸刺激時所引起的一系列變化反應過程，產生一系列針刺效應，也是針灸作用原理中不可忽視的內容。如有些針對非經非穴作用以及阿是穴作用的研究，有些反應過程可能是針刺效應原理中最基本的過程，從而某些抗病效應可能由此產生。由于多細胞生物體的細胞間能夠協調它們的代謝和功能，控制它們的生長和增殖，調節它們的發育和組合，就是因為存在著細胞間的信息交流。細胞間信息交流已發現有兩種形式：一是直接通過細胞間縫隙連接進行的信息交流；二是通過信息發送細胞產生的信息分子與靶細胞特異性受體相互作用進行的信息交流，后者則是主要的存在形式。細胞通過細胞膜或細胞內受體感受細胞外信息分子的刺激，經細胞內復雜的信號轉導系統的轉換來影響細胞生物學功能的過程，稱為細胞信號轉導。目前對疾病研究的水平已深入到分子層次，并且發現許多疾病的發生發展是細胞內外信息轉導過程異常的結果。而針灸正是通過調控組織細胞的信號轉導，調動其潛能，激發組織的自組織自修復自調控的機制，從而使疾病發生逆轉。因而這個過程也可概括在廣義經絡范圍內，而與狹義經絡的關系則可描述為經脈聯系只是該過程的初始環節，或是引起經脈信息傳導過程的基礎環節或基本過程[5-6]。以上相關內容亦應納入探索針灸非經原理的研究體系中，以多學科交叉的研究方式設計針灸作用原理類課題。筆者需要認識到組織的反應性是各種生理過程的基礎，這當然包括神經功能、全息功能、經絡功能等，應該注重它們的共性與個性問題，既不能相互代替，也不能相互孤立。

以上各個方面的實質內容屬于不同層次、不同形式、不同性質的問題，其中組織的反應性是細胞與組織的基本功能，是機體中最原始的生理過程；經絡傳導功能是生物進化過程中組織細胞聯系的易化途徑，是低流阻通道，屬生物早期進化過程中遺留至今并仍然發揮作用的特殊結構和聯系方式；而神經系統是進化到晚近的快速調控的特殊結構與形式，它提高了機體自身調控與內外調控的效率；而生物的全息特性則是組織器官之間尚未發現其物質基礎和聯系途徑的未知形式，是現代科學知識尚不能解釋的一種客觀存在，其內涵與本質可能更為深刻與復雜，因此作為經絡研究工作者應該具備的生命科學知識，深刻理解人體生命活動的客觀規律，運用多學科知識進行解讀與研究，從而全面、準確、科學地揭示經絡生命現象及其客觀規律。

總之，針灸作用原理研究課題設計的水平不應僅停留在相關性研究層面，應對其最本質的內容進行大膽的創新和突破，應以足夠充分的證據證明經穴存在的客觀性和特異性，避免因設計的不嚴謹導致結論的不可靠。在國外，關于經穴與非經穴效應無差異的研究思路和方法顯然是忽視了上述問題的存在，混淆了各種作用機制的獨立性和關聯性。在國內進行的大量針灸經絡研究盡管已取得豐碩成果，但未能取得廣泛的認同，未能達成學術共識。究其原因大多是忽視和混淆了上述四個方面的內容，因此作者建議在針灸作用原理相關課題的申請、實施、驗收、評審過程中必須有通曉或了解上述四個方面內容的專家參與，即中醫針灸學家、神經學家、全息生物學家、細胞與分子生物學家以及系統學家等多學科專家組成，方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在若干關鍵問題上陷入誤區，從而提高科研設計水平，以期最終取得世人公認的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1]王雪苔.針灸的現狀和21世紀的任務[J].中國針灸，2008，21（8）：451-452.

[2] 周立華.關于經絡實質研究中存在的問題分析及建議[C].第十五屆針灸對機體功能的調節機制及針灸臨床獨特經驗研討會暨第十一屆針灸經絡學術研討會論文集，2010，7：83-84.

[3] 周立華.經絡實質研究的反思、解析與構想——靠理論、臨床與實驗研究相結合揭開經絡實質奧秘[J.中華中醫藥學刊，2008，26（5）：925-927.

[4]張穎清.物生全息律[J].自然雜志，1981，3（4）：1.

[5]湖南醫學院.生理生化與醫學[M].北京：科學出版社，1979：152-160.

[6] 周立華，盧依平.關于經絡實質的“經絡蛋白藕聯帶”假說[J].中國針灸，1999，19（12）：760-761.

（收稿日期：2012-0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