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如今以《女人我最大》為代表的電視時尚美容節目形成持續的收視熱潮。本文從符號學視角對該類節目所反映的消費內涵進行分析,并對該類電視節目里女性身體成為影像消費的現象給予反思。
【關鍵詞】《女人我最大》 身體消費 符號消費
消費主義思潮盛行,娛樂化大行其道的當下社會,隨著女性在社會中作用的提升和自身收入的增加,其品味也在不斷提高,她們對自身形象的重視達到了相當高度。在這樣的現實語境下催生了一批美容靚妝類節目,其中《女人我最大》節目自2004年于臺灣TVBS開播以來得到廣泛的追捧。后期出現的一系列節目如《美麗藝能界》、《美麗佩配》、《美麗俏佳人》等在創作理念、環節設置甚至演播室風格上都多少受到了《女人我最大》的影響。這股由名模、娛樂明星引導的,追求時尚、注重外在的消費文化風潮,深深影響到女性消費市場。本文借助于羅蘭·巴特的符號學原理、鮑德里亞的消費社會理論,試解讀該節目精心構造的符號系統。
一、女性身體的符號編碼
20世紀60年代后期,符號學逐步發展為一門獨立的學科,符號學提升了人類關于意義與解釋的全部思考,符號學的可操作性特征使它逐漸成為剖析種種紛繁復雜問題的理論利器。我們的活動就是意義的集合,符號帶領著我們更加清晰地理解現象背后的意義所在。皮爾斯說過:“宇宙如果不是全部由符合構成,符號也是充斥其間”。社會迅速沖進一個高度符號化時代,我們被浸泡在沒有一刻能夠擺脫符號的世界里,并從物質消費時代跨入了符號消費的時代,個人也同樣作為符號生產與消費者存在。
電視是典型集聲像為一體的媒體,成為播放流動符號的優良平臺,直觀呈現給受眾符號的堆積,快速流轉和賦予意義。在電視節目中出現的人,也作為一個個有意義的符號提供給受眾。尤其在時尚美容類節目中,主持人和嘉賓的符號功能更為突出,電視節目中的主持人、音樂、片頭、舞臺設計是能指,其符號背后所表達的意義是所指。女性身體能指背后所指向的更有尊嚴、更優雅、有品位的生活方式喚起了女性觀眾心中的消費熱情。
1、身體符號的前奏
《女人我最大》的片頭以粉色為主色調,粉色是溫柔的象征,多用來表現令人憐愛的女性。淡粉色給人一種溫暖的力量,尤其適合充滿幻想的女性,片頭使用粉色仿佛帶著觀眾進入到甜蜜浪漫的童話世界一般。
緊接著播放了一組玻璃鏡像,展示了女性纖長卷曲的睫毛,佩戴復古耳環、璀璨鉆戒以及在腿部涂抹潤膚露的畫面。然后是快速轉換造型的女主持人,以五種女性的不同造型定格出場。絢麗的粉紫色絲帶變化組成“女人我最大Queen”的LOGO標識,周圍漂浮著頗具女性情節的蝴蝶結,紅色愛心和性感紅唇的特效符號。在字母“Q”上的那個“點”化身為一個站立著的女郎側影——豐滿的胸部、不足一握的纖腰、修長筆直的雙腿,腳上還踩著一雙細跟高跟鞋。①最后伴隨著一聲女性的嬌呼,節目拉開帷幕。變化多端的視覺形象激起了受眾感官的本能滿足,一系列的符號傳達了女性對自己身體的敬意。
2、核心符號——主持人藍心湄
“符號是音響、視象等的一塊( 雙面)切片。意指則可被理解為一個過程, 它是將能指與所指結成一體的行為, 該行為的產物便是符號”。②主持人固定出現在節目中的時候,就與節目建立了一種關系,主持人融合在節目中,成為節目的代言人,成為觀眾印象中的節目符號代表。許多著名欄目與它們的代言符號緊密相連,比如提到《實話實說》就想起崔永元,提起《快樂大本營》就想起何炅,提起《非誠勿擾》就想起孟非。
《女人我最大》的節目主持人是人稱“麻辣女王”的藍心湄,同時有“百變女王”、“臺灣麥當娜”之稱。藍心湄一直給人以健康、活潑、動感的感覺,是整個節目中最鮮明的視覺符號。她憑借對女性美的獨到見解,樹立了節目的時尚風向標。她的穿衣打扮、發型配飾無一不緊跟甚至引領著當下的時尚潮流。
3、參與符號——女人軍團
在每一期節目中,都會邀請一組(通常是6個)女嘉賓,她們個個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打扮入時,被稱為美女,大多是模特、演藝明星、時尚達人。可見,在挑選嘉賓時,就已經對她們進行了符號化,要求她們作為“美麗”這個符號出現在觀眾視野。雖然她們的裝扮千姿百態,風格各異,但她們的身體都變成一個個宣揚外貌至上的符號。她們在節目中探討的一切關于塑造完美形象的話題,美白護膚,服飾搭配,豐胸瘦腿等都在有意識迎合著觀眾對身體消費的欲望。
作為符號載體之物必須能被感知,但被感知的不是物的本身,而是物的某些品質。物不需要全面感知才被攜帶意義。“被感知”并不能使符號回歸物自身,恰恰相反,符號因為攜帶意義,迫使接受者對物的感知“片面化”,使感知成為意義的“簡寫式”承載。因此,人或物成為符號載體,不因為它作為物的存在,相反,符號載體只是與接收相關的可感知品質之片面化集合。
節目中的女嘉賓們著裝或性感妖媚、或嬌俏可人、或清新婉約、或調皮可愛,她們企圖追求自己單個符號的過程中卻異化為了類型符號,留下的也許僅僅是觀眾腦海中的一抹亮色。她們本身也作為商品符號的集散地,淪為促銷和時尚風潮制造的載體,廣告商借助她們的身體影像助推消費。節目的話題主要集中在時尚彩妝、秀發保養、時尚發型、服飾搭配、減肥瘦身這些注重于女性外在修飾的內容上。這就是一種符號載體的片面化投射,在節目中,嘉賓與觀眾一起摒棄了對社會、對內心精神的關注,引導著女性花費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在外在形象建構上,忽視心靈的滿足與充實和內在修為的臻美,節目逐漸變得膚淺而空虛。
二、被消費的身體
鮑德里亞稱:“在消費的全套裝備中,有一種比其他一切都更美麗、更珍貴、更光彩奪目的物品——它負載了比全部內涵的汽車還要負載了更沉重的內涵。這便是身體。”③身體變成了最至高無上的救贖物品,超越了靈魂取代了心理和意識形態。我們是穿在身體里的“小動物”,失去了辨別我們生活在身體中還是生活在衣服中的能力。在消費主義的召喚下,我們想要救贖靈魂,就要先救贖身體。外面的皮囊像是充滿魅力的服裝和別墅,使得我們安放在此的靈魂得到舒適。身體已經開始獨立我們之外,是要我們給與特殊關切和照料之物。“身體正變為一種有價值的東西,而且是一種突然顯現的價值”。④
《女人我最大》中按照每一期主題的不同,有的示范和展示怎樣穿著牛仔褲使雙腿看起來更為修長,拉長身體線條,變得柔美動人。有的介紹夏日使用何種護膚品美白防效果更出色,女嘉賓自己會爆料自己為美白而癡狂,每年花大價錢在購置美白保養品上,每天都做美白面膜,甚至還有去激光美白手術,對自己身體進行自戀式投入。節目對女性身體進行部分切割—頭發、眼睛、牙齒、胸、手……,每個部分都與消費欲望緊密相連,都對應商品消費的指征。
不僅是身體,身體的附屬物也一并受到關切,項鏈、頭飾、耳環、箱包等。節目會定期邀請一些女嘉賓展示自己的名牌收藏品,如愛馬仕、LV、香奈爾等各種品牌手包。身體的重新發現首先都是經過物品,“身體和物品的同質進入了指導性消費的深層機制”。身體被浸泡在一個全面摻假的符號環境下。呼喚女性消費者全面解放自己的購物沖動,“使個體把自己當成物品,當成最美的物品的交換材料,以便使一種效益經濟程式得以在與被解構了的身體、被解構了的性欲相適應的基礎上建立起來”。⑤《女人我最大》熱播后延伸了巨大的產業鏈,實體節目與虛擬平臺環境交錯下,追求美麗的消費被大大合理化了。
值得注意的是,女性在自我滿足的同時,始終未能逃脫男性視野下的審美編織的羅網,比如光滑潔白的皮膚、凹凸有致的身材,還是從男性視角出發的審美標注。男性話語霸權就像看不見的手,指揮著女性對自我認知和改造,“表現出男性對女性身體的一種符號上的修飾和操控”,⑥女性身體依舊延續著為了男性的視線和享受而展示的功能。于是在男性話語和消費神話的雙重壓力之下,身體不但沒有成為靈魂快意棲居的場所,反而更添了一重鐐銬。
結語
女性追求美的權利無可厚非,廣告商和制作方一手合謀打造的美麗消費之風,在媒體的推波助瀾之下越刮越猛。在電視娛樂工業的環境中,身體經過策劃和符號編碼被書寫為娛樂的符號,蒙上了一層經濟資本的屬性色彩。我們必須注意到在此背后的消費意義以及自我發現的意義和價值。提請湮沒在消費浪潮中的受眾在消費狂歡、視覺魅惑中培養覺醒反思的能力。
參考文獻
①廖惠、馮小寧,《大眾媒介對女性美標準的塑造——以〈女人我最大〉為例》[J].《東南傳播》,2011(9)
②羅蘭·巴爾特:《符號學原理》[M]. 三聯書店,1999:39
③⑤讓·鮑德里亞:《消費社會》[M].南京大學出版社,2008:120、127
④西莉亞·盧瑞:《消費文化》[M].南京大學出版社,2003:251
⑥李笑楠,《電視時尚改造節目中女性形象呈現:賦權還是父權?》[D].復旦大學碩士論文,2010
(作者:安徽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研究生)
責編:姚少寶
實習編輯:何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