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張季鸞思想

摘 要：西安事變是中國近代一次具有重要意義的歷史事件，影響不容小覷，報人張季鸞針對西安事變發表了一系列評論。本文分析這一系列報論，探討張季鸞的思想來源，并與同時代西方思想進行對比，以窺視民國報人思想的一隅。

關鍵詞：西安事變 ；張季鸞 ；新聞評論 ；國家中心論

[中圖分類號]：G21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6-0-01

首先以時間為序，從針對西安事變系列社論中提煉出張季鸞中的觀點。

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變發生。12月14日，張季鸞在《大公報》發表《西安事變之善后》，文章中明確提出了三點見解：“一、解決時局，避免分崩，以恢復蔣委員長自由為第一義”“二、其次專論地方利害，亦不得不望主動者迅速悔禍，免陜省之糜爛”“三、最后吾人愿反復為國人告者，切勿化中國為西班牙”，最后號召各界人士“共同挽回”。

16日，張季鸞發表《再論西安事變》，全文主要分析國家所處的地位和形式，態度明確，力勸西安當局回頭，主張和平解決西安事變，避免戰事。

18日，張季鸞的《給西安軍界的公開信》再次表示和平解決西安事變，釋放蔣介石的觀點。文章感情更加飽滿，在勸解東北軍將士時尤為突出，“你們趕快去見蔣先生謝罪吧！你們快把蔣先生抱住，大家同哭一場！”而文章的最后，張季鸞說“我盼望飛機把這樣一封公開的信，快帶到西安，西安大家看一看，快快化乖戾之氣而為祥和”。

通過這三篇文章，可以發現張季鸞的態度傾向很明確：“以恢復蔣委員長自由為第一義”。張季鸞曾對徐鑄成說：“我的中心思想，是要抗戰救國，必須要有一個國家中心。蔣先生有很多地方也不盡如人意。但強敵當前，而且已侵入內地了，沒有時間容許我們再另外建立一個中心。而沒有中心，打仗是要失敗的。所以，我近幾年，千方百計，委曲求全，總要全力維護國家這個中心”。1

“維護國家這個中心”即為張季鸞的主要態度，而國家中心論的核心內容是：以國民黨為中心，共產黨和最大多數的無黨無派的國民，共同督促并培植這個中心走向民主建國大路。2簡言之，張季鸞的愛國思想較為濃郁，他認為群龍不能無首，因“沒有時間容許我們再另外建立一個中心”，所以號召釋放蔣介石。

那么，張季鸞的“國家中心論”思想來源于何處呢？

縱觀中國歷史，在傳統的政治思想中，大多以君主為中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儒家思想的滲透下，中國士族信奉“天地君親師”，除天地外，君便是第一號人物，而以君為中心設立中書省以及各級郡縣是中國傳承千年的政治制度。在儒學思想的背景下，張季鸞提出“國家中心論”就有一定的傳統可循。

不僅如此，《老子想爾注》中也曾提到“國不可一日無君”。因此，張季鸞的“國家中心論”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并不能算作獨特思想，而是中國傳統文化的延伸，是其“報國恩”思想的泛化。

雖非獨創，國家中心論的提出在當時的歷史背景下卻有其重要意義。在新舊軍閥連年混戰，日本侵略者大肆侵略中國之際，舉國上下都希望能夠解民眾于水深火熱之中，希望當局政府可以以民利益為重。張季鸞和《大公報》這種國家中心論思想便是順勢而生，指導著自己言論起到輿論監督、承載社會責任的作用。

在西安事變中，戰局還不明朗，張季鸞不可能對此不做評價，國家中心論的思想讓他對事變發起者持不滿的態度，撰文怒斥其置國家存亡于不顧，應當痛哭檢討。

以國家為中心是否為民國戰亂狀態下的特殊選擇，同時代西方諸國的政治思想如何？

19世紀二三十年代，政治多元論在美國大為流行，對一元國家論形成驅逐態勢。當時政治多元論的代表人物有法國的狄驥、英國的巴克、菲吉斯、拉斯基、柯爾以及美國的福利特、杜威、麥基弗等。其中，拉斯基、福利特等人意識到多元論本身的不足之處，從而積極致力于拯救作為規范命題的多元論。3

多元論的支持者們采用的視角是社會中心論，他們傾向于以社會因素來解釋政治現象。“在他們看來，國家只不過是一個過時的概念，與國家相聯系的只是與特定國家的憲法原則有關的枯燥而干癟的法條主義式的研究。政治現象是社會集團政治活動的總和，國家或政府并沒有獨立的自主性，而只是提供了一個社會各集團競爭的場所。” 4

在這種觀點下，政府的政策被認為是社會集團的角力結果，也是相關利益集團之間社會競爭中重新進行價值分配的過程。

由此，可以看到，張季鸞的“國家中心論”與當時隸屬于社會中心論的席卷西方國家的政治多元論恰恰相反。這是當時的社會背景決定的。當時，中國正處于內亂外患時期，仍由社會進行多元競爭無疑會讓本就動蕩不安的國家更加慌亂。國家中心論的意義在于使人因愛國力量而團結起來，共同抵御外敵，保證國家安全和民族延續。而西方社會在基本生存條件被滿足的情況下，受到自由主義思潮的沖擊，故產生政治多元論應運。可以說，正是不同的社會背景，使得雙方在政治思想信仰上背道而馳。

不同的社會背景產生不同的思想信仰，國家中心論和社會中心論均有其積極的一面。在張季鸞的時代，提出國家中心論無疑對于平息內亂更加有利。

綜上，張季鸞的“國家中心論”應是深受儒家思想影響所提出，與同時代西方諸國的“社會中心論”背道而馳，這是當時的中國動蕩不安的社會條件所決定的，也反映了張季鸞厚重的愛國之情，是其“報國恩”思想的體現。

注釋：

【1】《以國為重，瑕不掩瑜——張季鸞在西安事變中的社評》馬偉蘭

【2】《國家中心論的現實意義——張季鸞評論思想研究》

【3】張允起：憲政的倫理基礎--蕭公權的《政治多元論》及其西方憲政思想研究

【4】《社會中心論、國家中心論與制度中心論一一當代西方政治科學的視角轉換》何俊志楊季星

參考文獻：

[1]、馬偉蘭《以國為重，瑕不掩瑜——張季鸞在西安事變中的社評》

[2]、李明月《國家中心論的現實意義——張季鸞評論思想研究》

[3]、張允起《憲政的倫理基礎——蕭公權的<政治多元論>及其西方憲政思想研究》

[4]、何俊志、楊季星《社會中心論、國家中心論與制度中心論一一當代西方政治科學的視角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