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以Halliday為代表的系統功能語言學派眾多學者的不懈努力下,系統功能語言學逐漸建立了相當完備的理論體系。其中,及物系統分析被廣泛應用于文體分析。本文通過對《比芭之歌》的及物性分析,揭示其作品獨特的語言特點和優美意境。
關鍵詞:《比芭之歌》;及物性系統;過程類型
[中圖分類號]:H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6-0-02
系統功能語法最主要的理論核心有六點,其中之一就是元功能或“純理功能”理論。元功能包括3個方面:l)概念功能——語言是對存在于主客觀世界的過程和事物的反映;2)交際功能——語言是社會人的有意義的活動;3)話語功能——說話人既是一個思考者,又是一個動作者,但圍繞反映和動作這兩個中心,還需要一個能使有關系統生成話語的純理功能。[1]其中,及物性系統是概念功能的主要體現形式。通過及物系統可以把人類的經驗分成六種不同的過程:物質過程、心理過程、關系過程、行為過程、言語過程和存在過程。前三種過程類型是英語小句中最為常見的類型。Halliday同時還指出,“物質”小句關注的是物質世界中我們的各種經驗,“心理”小句關注的是我們意識世界中的經驗,而這兩種外在與內在經驗都可以用關系過程表現出來,只不過是用“being”的形式,而不是“doing”或“sensing”的形式。[2]
Halliday在1967年和1968年發表的有關及物性的文章被認為是最早的形體化較完整的功能描寫理論模式。他對英國作家W·Golding的小說The Inheritors中如何通過及物過程與不及物過程的使用反映小說人物對外界事物的認識所作的分析,是把及物性系統理論用于文學賞析的一個范例。[3]本文也嘗試對《比芭之歌》進行及物性分析,以表明《比芭之歌》只采用單一的關系過程,卻能表現出美輪美奐、亦動亦靜與祥和、美好的詩歌意境。
《比芭之歌》選自英國著名詩人羅伯特·勃朗寧的一部詩劇《比芭經過》( Pippa Passes , 1841)。《比芭經過》詩劇共四幕,由序幕及早晨、正午、黃昏、夜晚組成,揭示了人性的陰暗面。但是,在美麗善良的比芭天真、純樸、充滿喜悅的歌聲影響下, 劇中那些原本心懷不軌、意欲作惡的各色人物最終醒悟過來,摒棄自己的惡毒計劃或為自己犯下的罪行而真誠地懺悔。本文所要分析的《比芭之歌》共兩節八個小句,發生在第一幕“早晨”。
根據6種及物性過程類型的特征,首先對《比芭之歌》進行了及物性過程分析。具體見下表:
由表1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全詩僅僅涉及了關系過程。關系過程可以分為“歸屬”和“識別”兩大類。歸屬類指某個實體具有哪些屬性,或者歸于那種類型。這兩種關系過程各自又可進一步分為“內包式”、“環境式”和“所有式”三種。[4]1本詩除第一節和第二節的最后一句是歸屬類內包式關系過程外,其余各句均為歸屬類環境式關系過程。所有歸屬類關系過程都有三個共同之處:一,它們都含有一個表示關系過程的動詞;二,都含有一個表示“屬性”的成分;三,都含有屬性的“載體”。 [5]2下面的分析將分別從表關系過程的動詞、屬性和載體這三個方面進行。
1、表示關系過程的動詞
“Be”動詞是關系過程特別是環境式關系過程常用動詞,這在本詩中得到充分體現。縱觀全詩,從頭至尾僅有一個“be”動詞。一般來說,如果通篇只采用一種及物性過程將顯得單調乏味,平淡如水,更別說通篇只采用一個“be”動詞。但是,這首詩卻絲毫不顯單調。簡潔的語言中透出樸實自然的文風。作者僅用一個“be”動詞,將詩的清新廣闊意境描繪得出神入化。作者匠心獨具不用一個表動態的動詞,卻讓讀者體會到在春光無限好的清晨世間萬物的勃勃生機。閉上雙眼,我們仿佛可以看到呈現在腦海里的美麗景色。不由感嘆:多么祥和、多么寧靜的世界啊!如此美好的世界,哪里容得下邪惡藏身?這也是為什么劇中比芭的歌聲讓罪惡的人自慚形穢,最終摒棄邪惡的念頭,重回上帝懷抱的原因了。
2、載體
載體的表現形式通常是表示實體的代詞或名詞。[6]本詩中,作者通過精心選擇的載體,將不同的事物緊密地聯系起來,構成一幅和諧、美麗的畫面。第一節,作者使用了the year, the day, the morning和 the hill-side作載體,將時間范圍從大到小逐漸定格在最美好的點上:經過冬天的寒冷和蕭瑟,在萬物復蘇,欣欣向榮的春天,世界又重現華彩。朝氣蓬勃,滿目春光的早上七點鐘,綠意盎然的山坡上那一片樹葉草尖上的露珠,在春光的照耀下如珍珠般晶瑩剔透,熠熠生輝。第二節,作者分別用lark和snail勾勒出動態世界的美:云雀振動雙翼在空中翱翔,蝸牛在荊棘叢中緩緩而行。一個是天上的飛禽,一個是地上的動物,它們代表了世界上所有的生物。而此刻,創造這一切的God,正端坐天堂,滿意于世間一切太平。通過對載體的精心選擇,作者描繪出了一幅由遠及近,由靜到動,由點到面的完美世界。在這個世界里,萬物各施其命,各盡其責,一切和諧相處,沒有紛爭,沒有邪惡。這與劇中蠢蠢欲動、心懷不軌的人物形成鮮明對比。
3、屬性
屬性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在環境式中,通常是副詞詞組或介詞短語。[7]這首詩共八句,其中有六句是直接用環境因子作“屬性”,另外還有一句歸屬性內包式關系過程帶有環境因子。雖然詩中只有一個“be”動詞,全詩卻不顯呆板,反而生機勃勃、充滿活力,環境因子凸顯了重要作用。作者巧妙地把“be”動詞與屬性(環境因子)相搭配。第一節,“be”與三個“at”時間短語結合——“at the spring”,“at the morn”和“at seven”由概括到具體,將時間范圍一步步縮小,最后聚焦于“dew-pearled” 的滿坡翠綠上。
韓禮德指出,大多數環境因子都是介詞短語。介詞短語可以表達一個“小過程”(minor process),介詞本身可以視為一個“小動詞”(mini-verb)。介詞充當了中介的作用,其介詞短語中的名詞成分可以作為主要過程的“間接”參與者。在環境式和所有式關系過程中常常可以找be+介詞和動詞之間的非常相近的轉換。因此,第二節中“be”動詞與三個表示空間的環境因子結合,“on the wing”,“on the thorn”和“in His Heaven”,表面上看似乎是靜止的,沒有表示動態的詞,實際上環境因子暗含了動作。“The lark’s on the wing”可以轉化為物質過程“The lark’s flying in the sky”,云雀張開雙翼正在空中飛翔;同樣的,“The snail’s on the thorn”隱含的是“The snail’s climbing on the thorn”,也許還會偶爾停下來, 迎著晨曦領略春天的早晨大自然那無限美麗的風光呢。“God’s in His Heaven” 可以被理解成“God’s living or sitting in His heaven looking down the world contentedly.” 因為“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
既然關系過程和物質過程都可以表示“外在經驗”世界,那為什么作者選擇了關系過程呢?因為關系過程反映的是靜態空間位置,物質過程反映動態空間位置。作者巧妙地用靜態的關系過程表現栩栩如生、充滿生機的“外在世界”,呈現出和諧、寧靜、美好,反襯了劇中嘈雜、紛亂、罪惡的世界;也展現了在“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 的世界,萬物各施其命、各盡其責、各處其位,一切和諧相處,沒有紛爭。如果詩中直接采用物質過程,則沒有這種效果,必將破壞詩歌的整體意境。
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盡管關系過程和物質過程都可以表示“外在經驗”的物質世界,比如詩中云雀飛翔、蝸牛爬行。但是,效果卻大相徑庭。這反映了勃朗寧在詩歌語言的運用上的特點——對傳統詩歌語言的“高雅”、“得體”不以為然,因而在他自己的詩作中刻意運用日常口語,且在詞序、韻律等的安排上常有驚人的怪誕之處。[8]《比芭之歌》大膽使用貌似平白如水的語言,單一的結構,表達出了如詩如畫、意味深遠的境界,成為在全世界廣為流傳的經典佳作。
參考文獻:
[1]、 [4]、 [5] 、[6]胡壯麟 朱永生 張德祿 李戰字,《系統功能語言學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2]、 Halliday, M. A. 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
[3]、 朱永生 嚴世情,《系統功能語言學多維思考》Halliday, M. A. K. Language Structure and Literary Style: an Enquiry into the Language of William·olding’s The Inheritors [C] ∥ JonathanWebster. Linguistic Studies of Text and Discourse. London: Continuum, 1971: 88 - 125.
[7]、[8]、劉新民,論勃朗寧詩歌的藝術風格 [J]. 外國文學評論,2001,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