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狀
焦慮成了時代的表情
想想我們如今的生活,很多人便會不由自主地開始焦慮。入園難、擇校難、就業難、買房難、看病難、養老難……諸如此類的生存壓力讓我們一刻也不敢放松,社會充滿著火藥味。
分析
“這是速度的代價”
李強(南開大學社會心理學系教授):中國用30年走過了其他國家一兩百年的歷程,急劇的社會變化給人們帶來了巨大的外部刺激和挑戰,整個社會范圍內也就出現了全面的焦慮。比如社會的開放和多元,一方面給人們升學、擇業、擇偶和價值觀與生活方式等,提供了更多自由選擇余地;另一方面也造成了心理沖突的增多和焦慮的出現。
全民焦慮不利社會和諧
練洪洋(媒體評論員):焦慮,既是一種個人心理困擾,也是一種“社會病”,它不僅關乎個人與家庭的幸福,更關系到社會和諧穩定。“全民焦慮”下的社會,是一個高風險的社會。焦灼不安,對未來缺乏樂觀預期,公眾缺少安全感、幸福感;階層分化,生活得不自在、不痛快;拜金主義盛行、食品安全事件頻發、社會分配不公、道德底線淪喪……諸如此類的社會事件一再考驗著我們的神經,讓我們心理失衡,對現狀和未來越加不安。
隨著經濟社會發展和競爭加劇,焦慮已不再是“弱勢群體”的專利,對立、仇視,人人自危,直接動搖社會和諧乃至穩定的根基。據統計,近年來我國每年約有25萬人死于自殺,另有200萬人自殺未遂。無處發泄而又心有不甘者,容易把焦慮外化為暴力,向社會宣泄不滿,從而導致整個社會充滿暴戾之氣,“無直接利益沖突”群體性事件增多就是信號。
公平缺失引發集體焦慮
北岸(媒體評論員):毋庸置疑,現在日子變好了,但同經濟發展相比,社會福利保障仍然滯后,民生改善仍有待加強。房奴、車奴、孩奴……現實中人們感受到的生活壓力,表面看是經濟問題,事實上也是社會問題,根本上講,是對社會不公平、不公正的無奈與無助。上學、就業、個人發展……如果這些社會活動都能按規則運行,不是拼關系、背景,而是靠能力、水平,人們的不安情緒就會小很多。歸根結底,焦慮漸成一種普遍心態。無論是窮人、百姓還是富人、官員都似乎患上了“焦慮癥”。在許多人看來,身邊往往危機四伏,總有原因讓人感到不安。雖然試圖做出改變,但總是有心無力;雖然不想再焦慮,但焦慮始終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有人說,焦慮情緒正在整個中國蔓延,焦慮成了這個時代的表情。產生社會焦慮的根本原因是經濟社會結構的失衡,它使人們缺乏一種應對社會變革、生活變化的從容心態,降低了幸福指數,強化了對未來前景的不安全感。而緩解社會焦慮,需要社會各方共同努力,改變失衡現象。
信仰真空加劇民眾焦慮
畢舸(媒體評論員):我們似乎已經處于一個信仰真空的虛無主義時代。道德不再是一種必需品,而成為可有可無的矯飾。“小悅悅事件”更是激發起民眾關于自我道德拯救的廣泛討論,或許十三億人能夠扶起一個跌倒的老人,能夠對見死不救從此說不,但多年以來對道德自律的侵蝕、由權貴橫行導致的普遍心理失衡,人與人之間“向下比較”的人性惡,恐怕不是幾個案例應對所能化解。全民族應當展開更深入的反思:這些年來我們究竟失去了什么,為此要付出什么來加以彌補,尤其是在制度建設上如何獲取長久的重建生命力?
建議
社會福利當為普通大眾而設
古洪慶(媒體評論員):“全民焦慮”背后是“生存難”的現實困境,其深層原因是社會分配不公、民生保障不健全。發展的目的是為了讓普通大眾生活更好、更輕松,讓民眾分享發展的成果,過上“幸福有尊嚴的生活”,但事實卻是,我們生活得是更好了,但并不輕松。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日本、七八十年代的韓國,焦慮情緒同樣蔓延,自殺率上升,他們是怎么解決這些問題的?社會福利為普通大眾而設!破解社會焦慮,在營造“大環境”的基礎上,更重要的是提高全民的社會福利條件,讓所有人釋放這種因生存壓力而產生的焦慮。人存在的價值不是為生存而奔波,工作是為了真正實現自己的價值,如此,“郁悶”何來,“全民焦慮”更不會產生。
健全制度舒緩社會焦慮
何懷宏(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民眾在尋求解決社會焦慮時,即使有個體完全可以勝任的解決方案,也希望得到來自外部的援助。同時,就政府責任和義務來說,也應主動消解民眾焦慮,唯有個體焦慮的消解,才意味著社會焦慮的消失和和諧社會的建立。社會普遍焦慮的時候并不一定就是社會生活最為水深火熱或個人生活普遍焦頭爛額的時候,甚至有時這倒是向一個有希望的社會轉型的征兆。因此,在社會結構調整滯后于經濟結構調整的背景下,從社會心態培育角度切入,防止社會結構失衡嚴重化,打通制度化舒緩“全民焦慮”的通道已經成為時代的要求。
據《當代健康報》
編輯/平湖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