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作品《死魂靈》寫作特點探析

【摘要】 果戈里--俄國批判現實主義的奠基人，其代表作《死魂靈》最能體現果戈理現實主義風格。在《死魂靈》中，果戈里以怪誕的寫作手法，諷刺批判的精神，對現實主義的揭露等寫作特點，將作品呈現人前，同時以此增強了作品的震撼力和沖擊力。

【關鍵詞】 果戈里 怪誕 諷刺批判 現實主義

《死魂靈》是俄國19世紀前半葉最優秀諷刺作家——尼古萊·瓦西里耶維奇·果戈理的代表作之一。《死魂靈》所講述的主要內容是，主人公乞乞科夫唯利是圖，他為了一己私利，做出無比荒唐的事。乞乞科夫使盡手段向地主們收購已經死去但還沒注銷戶口的農奴，并且把他們當活奴隸來進行抵押，然后向國家申請土地來騙取錢財，可是在事情敗露之時他卻逃之夭夭。小說的主線是，主人公為尋找機會購買“死魂靈” 訪遍當地地主，加之對各色各樣地主官僚平日生活的描寫，顯露出了他們愚昧愚昧、庸俗卑瑣、精神空乏的丑惡嘴臉，以及資本原始積累的冷酷與鉆營并行、欺騙與訛詐同道的丑陋現象，揭露了新興資產階級與沒落地主階級的骯臟一面，形象而深刻地勾畫了一個又一個各型各態的“丑惡的靈魂”。 俄國文學批評家稱《死魂靈》為“文壇上劃時代的”、“高出于俄國過去以及現在一切作品之上”的一部作品。作者著這樣一部巨作，中間自然也具有諸多寫作手法。

1.怪誕

不難發現，文章內容到形式中都用了一些驚異的奇特古怪的東西，即怪誕。為了表現出“怪誕”這個主題，果戈理始終是一種冷峻的姿態，實事求是的將乞乞科夫從地主那購買死魂靈的過程描寫了出來 ，然而深層次來看，所謂的死魂靈，可不就是俄國那些生活在頂層的地主以及貴族嗎。世上有些東西是矛盾、異質、相斥的，怪誕可被理解為它們的綜合體。小說主題的展示，直觀上是講統治階級，地主的見不得人一面當中展示出來，其實它的意義遠不止這些。果戈理甚是看不慣那時候俄國“處處亂七八糟”的現況， 他認為應該拯救俄國，進一步說就是應當進行變革。如何“變革”？根本來講，最重要的是變革人們思想。所以他想通過作品給俄國指出一條通往至善境界的道路。因此，當讀者置身于《死魂靈》的世界中時，會覺得似是而非， 似人非人。生活在作者筆下都會變得地府般驚駭，人們好似亡靈般悚懼。這樣的刻畫，正是當時俄國地主貴族腐敗貪婪的象征。《死魂靈》主題的抽象，寫作手法的怪誕，加深了對社會黑暗一面的憤慨與譴責，使其意義深刻而廣泛。

果戈里的這種寫法，取得如此輝煌的成功不是偶然的，因為它符合藝術創作的根本規律，符合美學規律。丹納曾說：“藝術應當力求形似的是時象某些東西而非全部”，“藝術的目的是表現事物的主要特征，表現事物的某個突出而顯著的屬性”。[1]

品讀《死魂靈》，仿若置身其中，故事精彩紛呈，其人物更加活靈活現。不過每一個人又都是怪異的。奶油般的怪，賭博成性，游手好閑，怪的好似老鼠，熊一樣天性——這一系列的詞語用來形容小說中的各位真是再合適不過。其中的潑留希金怪的最為奇特，為人程式化，且人性全無。小說中對各個人怪誕不可理解的刻畫，表現出了其與眾不同之處，即非人化。《死魂靈》是特立獨行的，它的著重面，避開了其它小說管用的“以故事內容吸引人” ，作者重點對待的是如何刻畫出更鮮明的人物性格。小說中人物間沒有梳理不清的關系，更沒發生波折離奇的事件，正如魯迅所說：“用平常事，了平常話，深刻的顯示出當時地主的無聊生活。”[2] 人們讀《死魂靈》時會感到愈加可怕，愈加恐怖，有如置身于但丁地獄一般，這是因為在人物的塑造上作者運用了夸張的手法，是那種怪誕夸張的手法，初讀起來，這樣的手法很難被理解，大師級的果戈理何苦如此荒誕的將作品呈現，然而大師的真正意圖是要把“被怪誕化”的性質徹底的改變，要把“被怪誕化”以外的呈現人前。因此，當索巴凱維奇出現時，人們會有神秘又恐懼的感覺，而不單單是滑稽可笑，因此讀者會覺得難以脫離其中，會懼怕，會震驚。怪誕這種藝術恰是以此為基底的。

在故事情景的描述中，一些不被人們所熟悉的情景正在被果戈理有意識的創造著，從前被讀者熟知的那種生活已經變得離奇，即使小說吸引人，人們在讀它時也不再有親近感，這樣讀者才可以置身事外的重新認識這個世界。期間的舞會被果戈理描繪的猶如陰間的狂歡，莊園如陰森的地府，滿是恐怖扭曲。不得不說細節處被作者描寫的極為逼真，讀起來仿若身臨其境，現實感很強烈，原本正常的生活也因這現實感而產生某種變形變異，讀者會對他所身處的環境產生懷疑，會驚駭，會煩躁，會不認識，隨之而來的便是怪誕，同時加強了震撼力和沖擊力。

2.諷刺批判

果戈理是俄國批判現實主義作家，諷刺巨匠，他以創作揭露并諷刺了當代農奴制和專制體制。進入19實際中期，俄國社會上的貴族逐漸的沒那么活躍了，平民革命則登上歷史舞臺。俄國政治經濟方面也在發生著顯著變化，資本主義愈演愈烈，封建農奴制深受其害，農民苦不堪言。

當時的社會環境使然，地主、貴族、官吏這些社會中的掌權者，作者認為他們都是必有的，把他們對生活環境生活條件的看法都進行了細致描寫，以使文中人物都有了自己的思維邏輯。例如小說最初，進入人們視野的是一位先生，他在車上坐著，對他的描寫作者筆下顯得略微徘徊，不胖不瘦，長相也說不上來究竟能算漂亮不，他看起來不年輕，可也絕沒那么老，幾筆下來，一位圓滑，虛偽，摸不透的人出現在人們眼中。

從小父親便對乞乞科夫關進行一些趨炎附勢、投機取巧、阿諛奉承、唯利是圖、金錢至上的教育，并且這些都被他“銘記于心” 。如此教育，讓尚是中學生的乞乞科夫就表現出了在獲取金錢的驚人機智，當他離家開始獨立生活時，價值觀尚未成熟的他便逐漸直至徹底的淪為了金錢的奴隸。他每天都過著牟利鉆營的生活，棋軟凌弱，騙錢，直到開始接觸死魂靈。他想：“如果這些農民都活著的話，那該多好。那時就可以永遠留在鄉村。在每一個農奴身上能取得兩萬盧布的收入。”[3]這同時體現出了社會有機體內部形成并壯大著的新現象。瑪尼羅夫是乞乞科夫拜訪的第一個地主，在與他交談時會發現他：非魚非肉，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是專制農奴制下生長出來的游手好閑一無所知的寄生品，是毫無價值的廢物。

在潑留希金形象的刻畫上，果戈理獨特的幽默諷刺手法尤為突出。初見潑留希金時會使人感到困惑，他在痛罵著女仆，他身著的那件家常衫，似乎是女式的，頭上的那頂帽子亦是村婦常戴的那種，腰間還掛了一串鑰匙，很容易被錯認為是女管家，這樣的潑留希金不僅有幽默感，還體現著他這個吝嗇鬼究竟有多奇怪特別。果戈理刻畫的地主們，似乎在有意的鄙視著各自的庸俗程度，他們的表現，猶如漫畫般，不雕琢修飾，極盡揭露暗諷，有力地說明農奴制是一種會使自身崩潰的制度。

3.現實主義

在《死魂靈》中，每個莊園面貌，內部陳列，以及地主的樣子生活細節的描寫，尤其是以販賣死魂靈時場景為基底生動形象地描繪出了個性鮮明的五個地主典型，最集中出色地表現出了它的現實主義。現實主義的核心命題便是典型的塑造，果戈理塑造出的乞乞科夫及五地主的典型價值都極高。

《死魂靈》具有強烈的現實主義精神，果戈理以靈敏的洞察力發現當時俄國最明顯的社會問題——農奴制問題。《死魂靈》中有一點獲得了赫爾岑極高的評價，就是人物形象的塑造，他說：“多虧果戈里，.我們才終于看到他們（指地主階級—筆者）拋去假面具，毫無粉飾，永遠是醉熏熏，酒足飯飽的從自己的邱宅和房屋里走出來。[4] 封建的俄國地主階級丑陋的嘴臉因為《死魂靈》的出現，才被第一次揭露出來。果戈理的《死魂靈》憑借著這點，使整個俄羅斯被震撼，俄羅斯的現實主義文學也上升到了一個新階段。

在梭巴開維支形象塑造中，作者使其囊括了最反動野蠻的一面，自始至終梭巴開維支都在維護著農奴制度。幻想，他比不上瑪尼洛夫；胡涂，他比不上科羅蟠契加；馬虎，他比不上羅士特萊夫。這個吝嗇鬼可以準確估計出實際，任何時候都勇于面對現實，對文明頑固不可理喻地反對著，對金錢無止境的索取且冥頑不化，他是剝削農奴的魔鬼。這個貴族地主試試顯示著他的不可動搖性，正因如此，農奴制才得到堅實的守護。

寫到潑留希金的時候，作者筆下便不只是諷刺嘲罵了，更多的是淡定的剖析與無限的感嘆了。潑留希金的外貿行為，每處顯的都盡是搞笑滑稽。但在這其中，果戈理并沒有使用輕佻戲謔的言詞，沒有令他出洋相，而是感慨著人類社會中居然存在這般墮落不自愛的。若說從前其他的地主被描繪的是可悲可恥可很可笑的，那么潑留希金形象中還有“可怕”兩個字。在這個人物的形象塑造上，果戈理通過對損壞物質產品和思想上的絕望等方面的描寫，把農奴制的腐朽，陰暗，恐怖都展現在人們面前，使人們對這個世界徹底的絕望。

《死魂靈》中，瑣碎的日常生活的描寫也被作者著重描寫，這也表現出了小說的現實主義。《死魂靈》是對現實生活中平常人普通事的描寫，果戈理將這些帶入了一直以來被評為“高雅”的文學殿堂，“丑惡”從前都被排斥在文學之外，此次也被果戈理融入了作品中。現實中的鄙陋庸俗在小說中被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在果戈理的筆下，我們清楚的看到了N市的官僚，投機取巧的乞乞科夫，個性各異的地主。他們唯權利金錢是圖，毫無人性，暴虐奴隸。果戈理通過對他們的描寫把社會上的黑暗丑陋毫無示弱的揭示出來。

俄國的農奴制，終是難以在漫長歲月中持續下去。其腐朽與落后被果戈理敏銳眼光所捕捉到。果戈理用獨到的思想，不同的視角，鮮明的手法將地主們的頑固刻板、無知愚昧、貪圖享樂刻畫的淋漓盡致，他們每天都過著行尸走肉的日子，這些地主貴族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魂靈。從而揭示出了俄國社會停滯不前甚至倒退的問題的根本所在，指出俄國的社會若要向前發展，農奴制就要徹底根除，并鏟除以這種制度為根基的一切舊東西，重新建立新社會。

參考文獻：

[1]丹納：《藝術哲學》，人民文學出版社，1963年，第19一23頁，第27頁.

[2]魯迅：《且介雜文二集·幾乎無事的悲劇》，《魯迅全集》第6卷第292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58年版.

[3]赫拉普欽科：《果戈理的<死魂靈>》，新文藝出版社，121一122頁.

[4]《赫爾岑論文學》，辛未艾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62年，第72頁.

作者簡介：陳琳琳，綏化學院外國語學院。

（作者單位：綏化學院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