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二十二條軍規》中人物異化看其荒誕性

摘要：《第二十二條軍規》（海勒著）是經典的黑色幽默型作品，其結構看似散亂，卻是作者精心策劃下用以體現社會現實及其官僚機器的荒誕、瘋狂和不可理喻的獨特手法。

關鍵詞：黑色幽默；荒誕；美國文化

約瑟夫·海勒(Joseph Heller)，在曼哈頓生活，碩士學歷，主要作品有劇作《轟炸新天堂》(We Bombed in New Heaven)、小說《第二十二條軍規》(Catch - 22)、《問題發生了》(Something Happened)和《美若黃金》(A Good as Go／d)等。代表作《第二十二條軍規》于1961年出版，最初只是在大學生之中流行，后來逐步奠定了其在美國當代文學中的地位。當《第二十二條軍規》成為暢銷書，黑色幽默的風格成為60年代美國小說的主流文化。

二次世界大戰后美國的物質生活已取得巨大的進步，但精神文化已出現巨大退步。社會的瘋狂和現實的魔幻給美國人的精神刺激是強烈的，由此形成一種對美國傳統文化的反面文化。黑色幽默是在這種瘋狂社會和背景下產生了。《第二十二條軍規》揭示了美國社會當代深刻的問題，描述了單個人在這個世界中的無助和絕望。人和世界之間的關系呈現出荒謬性，作為人類思維和表達工具的理性和語言在社會現實中顯得蒼白無力。小說無論從內容還是形式上都著重于體現一個主題：整個社會及其官僚機構的荒誕性、瘋狂性和不可理喻性。

首先，海勒靠替換一些個別詞句使同一句中的前后內容截然相反，創造出大量的讓人意想不到、莫名其妙的自相矛盾句子：“奈特雷出身糟糕，他來自一個良好的家庭”；“丹尼卡醫生是尤索林的朋友，而且不會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任何事幫助他”；“鄧巴喜歡飛靶射擊，他討厭飛靶射擊的每一分鐘”；每一句都違反了語法習慣、邏輯混亂，把讀者突然導入荒誕奇怪的世界，作者向我們揭示了一個價值觀抽取變形的世界。

其次，海勒還特意地創造了一些意義含混不清的表達技巧，他的語言給人的感覺是總想極力說清但是總也說不清話。有時句中的否定從句看似補充說明什么問題，但帶來的只是讓人更加疑惑。比如說奈特雷“每周都去尤索林沒有參與建造的軍官俱樂部”。

“恩，他說什么?”

“T·S·艾略特，”卡杰爾上校告訴他。

“那是什么?”

“T·S·艾略特，”卡杰爾上校又說。

“只是T·S．——”

“是的，先生。他就是這么說的，只是T·S·艾略特。”

小說的時間順序顛倒混亂，許多故事的主要片段最初出現時只是輕描淡寫一帶而過，接著在以后的章節里被不斷重復敘述，直到最后人們才了解整個事件的全部過程。小說以故事的中間情節開頭，隨著故事情節的繼續發展，同時將過去發生的事件徐徐展現在讀者面前。但是情節展現的方式并非是靠傳統式的倒敘和往事回顧，而是在正在發展的情節中插入有關過去的短暫的點滴片段使其在讀者心中留下零碎模糊的印象，而以后再次提及敘述時，一次比一次追溯展現得更多，直到最后每個重要情節都完整地呈現在讀者面前。

斯洛登的死是作者的重復再現情節技巧的獨特例子。讀者從小說第4章首次得到關于斯洛登的信息，得知“斯洛登在阿維格隆上空被殺，多布斯瘋了，從哈博手里搶走控制裝置”。但這一句話之后，小說迅速描寫卡斯卡特和科恩上校的陰謀詭計。緊接著的下一章又將讀者帶回到斯洛登，使讀者聽見多布斯打破沉默，大聲呼喊，懇求幫助，正在飛機后部將要死亡的斯洛登。然后直到小說的第28章中尤索林裸體受勛時斯洛登之死又一次被重新提起。烏仁上尉對尤索林行為的說道“因有人上周在阿維格隆上空飛機里陣亡，血濺尤索林，自此他發誓今后不再穿制服”。在第29章中，作者讓讀者突然發現尤索林失去勇氣，是因為他發現斯洛登失去內臟，聽見斯洛登的不斷哀求，看見他在機槍手旁邊被凍死在燦爛的陽光里。

兩種完全不同的價值觀的人物并存在這個世界上：掌握權力的人和他們斗爭的犧牲品。通過對各種事件的講述，作者成功地勾畫出兩種人的品格：掌握權力者試圖通過官僚機器把人變為非人，而受害者卻要極力反抗，維持人性。在權力爭斗中，處在上層的是德瑞多和帕克姆將軍；其次是卡斯卡特和科恩上校，其中，愚蠢迂腐的卡斯卡特上校正是社會中那些盼望升官發財的人物的縮影；低層的是布蘭克上尉和聯邦調查局的人。當然，遠遠高居所有人之上的應該是邁洛，他擁有的巨大的企業和財產，這使他成為世界的主宰，能操縱一切。如陸軍軍官所抱怨的那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獎懲邏輯”，有權力的人就能制訂“第二十二條軍規”，“第二十二條軍規”則規定了他們可以為所欲為，而小人物們則無任何權力干涉。所以忠于職守的麥克卡夫上校被遣送到所羅門群島去掩埋尸體；一心愛國的克萊文杰和無辜含冤的牧師被無情審訊；尤索林在羅馬因為沒有通行證而糟逮捕，但殺人犯阿費卻逍遙法外。

在這篇小說中，生存和死亡被糅合在一起。垂死掙扎的人和已經死亡的人都沒有顯赫的身份，有的只是官方公布的各種虛假材料。是否真實死亡并不顯得那么重要，只是官方例行公事而已。那個住在尤索林帳篷里的死人馬德事實上早已死亡，但根據官方正式記錄，他還活著，因為他從未正式報到。丹尼卡醫生明顯地活著，卻被列入官方死亡記錄，因為官方將他的名字公布在麥克瓦特撞毀的飛機的機組人員名單上。

海勒在《第二十二條軍規》中表現荒誕性的獨特手法成功地將我們從表層的幽默帶到了深層的恐怖，為我們塑造了一個瘋癲、混亂、荒誕不經、瞬息萬變的美國社會。

（作者單位：湖北廣播電視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