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R.K.Hartmann(著) 陳玉珍(譯)
我將回顧我一生中的一些重要事件,并思考它們給我及辭書事業帶來的各種機遇和益處。
首先我將回顧一下我的個人經歷,介紹我的某些學術興趣,如對語言教學、語言學和翻譯學的興趣是如何在我早期的學習以及后來的工作中發展起來的,并探討這些學術興趣如何影響我對詞典學,尤其是對以英語為外語的學習詞典的理解。我對兩個方面特別感興趣,一是對詞典學主要研究視角的認識;二是如何縮小目前仍然存在的各種對立關系,如詞典和其他工具書、詞典理論和詞典實踐、母語和外語等。
我出生于奧地利維也納。中學時學習了英語、拉丁語(歐洲的許多中學至今仍然在教授拉丁語)和俄語,對閱讀、音樂和游戲等情有獨鐘。很小的時候,我就對語言和事物的關系感到好奇,或許這也是我后來會對語言學、詞典、百科全書和其他工具書感興趣的原因。
記得在我剛進大學時碰到了一個大難題,那就是該選擇什么學科領域。我在語言類學科(如語言學和翻譯學)和技術類學科(如商務和經濟學)之間舉棋不定。后來我取得了維也納大學翻譯學學士學位,我最喜歡的外語——英語就是其中的一門課程,它同我的母語德語一起,為我提供了與其他學科,如語言學和術語學接觸的機會,雖然當時詞典學方面的文獻非常少,信息技術方面的就更少了。這之后,我選修了經濟學,并獲得了維也納經濟管理大學的碩士學位,幾年后當我在英國獲得第一份全職工作后,又獲得了經濟學博士學位。在此期間,我也取得了美國南伊利諾亞大學國際經濟學碩士學位。
在中學和大學時,我在詞典學方面的經驗還很有限,但我逐漸開始意識到詞典查閱過程中存在的一些問題,雖然大部分時間里,我的老師(不管是中學還是大學的)并沒有提供任何指導。我利用德語詞典查閱詞匯,利用英語詞典擴大詞匯量和短語知識,利用專科詞典查閱專業術語,利用百科全書和其他工具書查閱相關知識,從而熟悉了各類詞典。
這些或許可以說明:我們可以使用不同類型的詞典,采用各種查閱技巧,查閱不同種類的信息,如:
—首先決定使用哪一本詞典,
—決定查閱哪一個詞,
—判斷該詞以何種詞形出現在詞典中,
—接著找出該詞所在的詞條,
—找出該詞在詞條中所處的位置,
—提取相關信息,
—最后把找到的信息和語境結合起來。
我學術生涯中第一個重要的職位是擔任曼徹斯特大學理工學院的助教,教授當代語言學;第二個職位是諾丁漢大學語言中心的講師,專門講授語言教學和語言學;1974年,也就是在《新英漢詞典》第一版發行之前,我開始擔任埃克塞特大學語言中心的主任,教授應用語言學;2001年退休后,我被埃克塞特大學和伯明翰大學聘為客座研究員和客座教授。
我的教學和研究活動涉及不同的科目,如語言、語言學、翻譯學和詞典學,同時也包括參加上述領域的重要研討會,如歐洲詞典學會(EURALEX)的一系列國際學術研討會。該學會的第一次大會于1983年由我在埃克塞特大學組織召開(Hartmann 1984),當時正好是上海辭書學會成立的第二年。幸運的是,那次的學術會議還有經費盈余,使我得以在埃塞克特大學建立詞典學研究中心,并在該中心開設詞典學碩士課程,組織各種活動。在上述各種活動中,理論和實踐、教學和研究,以及本科課程和碩士課程之間關系極為密切。
我在工作生涯中曾參與兩個重要的詞典編纂項目。第一個項目是《語言與語言學詞典》的編纂,由我和Colin Stork合編,于1972年出版,中文版于1981年在上海出版。當時我所認為的最重要的概念之一便是語言結構的層級性:由詞向下,可分為音節,再分為語音/音素和字母/字素;由詞向上,可擴展為短語、句子和語篇。這些層面中有沒有一個最顯著或最重要的呢?許多專家都認為它們同等重要,但我卻一直呼吁語言學家和詞典學家應該注重把語言視為連貫的文本和語篇,放在交際語境中進行分析,而不能看成是獨立的詞語。[針對這一問題,我曾寫過《對比語篇學》(Hartmann 1980)一書。]這意味著我們對所謂的語言“用法”應該有更現實的理解,要了解語言在具體交際情景中是如何運用以實現各種交際目的的,掌握各種文本類型和語類的劃分,在為兩種語言尋找翻譯對等詞時,必須考慮文本的對等而不是從獨立的詞語層面著手。對詞典編纂者來說,他們的任務就是證明和描寫詞語的潛在意義、定義及翻譯對等詞。
我參與的第二個項目是《詞典學詞典》的編纂,與我合作的是Gregory James,他以前是我在埃克塞特大學的同事,現在在香港。該詞典出版于1998年;2000年由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引進,在中國出版;2003年被譯成日語。我們特別關注的一個問題是詞典實踐和詞典理論之間的對立,比如我們提出“詞典編纂”和“詞典研究”這兩個概念,前者包括田野調查/資料收集、描寫/編輯,以及呈現/出版,后者有時稱為“元詞典學”。
近年來,我區分了詞典研究的六個主要方面,并探討了下列研究視角的意義:
—詞典歷史:追溯不同文化傳統中的詞典發展史;
—詞典類型:劃分各種詞典和其他工具書的不同類型;
—詞典批評:描述和評價詞典的質量;
—詞典使用:觀察并改善特定的詞典用戶在使用特定的詞典過程中的查閱行為;
—詞典結構:研究詞條內部和詞條之間信息呈現的各種編排方式;
—詞典信息技術:探討電子工具書對我們生活和工作的重要性。
這些詞典研究視角的例子并不難找。當我們談論到一些著名的英語詞典,如《牛津英語詞典》及更早的詞典時,通常就涉及第一個研究視角,即詞典歷史,但我們不必查閱許多書籍(如McArthur 1986和Yong et al.2009)就可以知道這些詞典的歷史可追溯到三千多年前。
第二個視角,即詞典類型,涉及對現有各種不同詞典的處理,通常將成對的產品進行對比討論,如普通詞典和專科詞典,形序詞典和類義詞典,詞典和其他工具書。這些類型有時很難區分,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類型似乎日漸趨同,但我指出了一些被忽視的類型,如義形類詞典,鼓勵探討混合類型的詞典(Hartmann 2005),并宣傳與詞典學相關的工具書,如《歐洲辭書學會成員目錄》(1996)。
第三個研究視角是詞典批評,闡述詞典應該達到的最低標準,如陳玉珍(2010)對國內一部深受歡迎的詞典《新英漢詞典》的評論。她評述了該詞典2009年第四版的主要特色,并指出了其不足之處。另一個例子是Chan&Taylor(2001)對不同的詞典評論所進行的對比研究,這與下文第五部分即將談到的學習詞典評價有關。
第四個視角是詞典使用,旨在發現典型的詞典用戶行為以及詞典查閱所需的技巧。自三十年前我在埃克塞特大學首次組織召開與詞典使用相關的研討會之后(Hartmann 1979),我一直對這方面的研究深感興趣。二十年后,我開展了一項大規模的調查,了解埃克塞特大學的學生在詞典使用方面的需求、技巧和偏好。我們發出了兩千份調查問卷,收回了710份,大概占當時全校學生人數的五分之一,這些問卷使我們在學生對詞典的態度方面有了獨特的認識。該項調查結果發表在TNP(一個覆蓋歐洲的語言研究網絡)的媒體上(Hartmann 1999)。
第五個視角是詞典結構。詞典用戶不僅需要了解可供使用的各種詞典信息,也要了解這些信息的編排方式,通常稱為“設計特征”,以便獲取這些信息。這可能是詞典研究中最為復雜的方面之一,不但要研究通常具有層級性的詞條微觀結構(包括語音、拼寫、語法、語義和其他細節,如用法標簽等),還要研究囊括所有詞條的宏觀結構,也要研究詞典整體的框架結構(包括前置頁和后置頁),甚至還要研究如何改善這些詞典結構。[1]
現在來說說第六個視角,詞典信息技術。電腦為詞典學家的工作提供了全方位的幫助,包括為其田野調查提供方便的語料庫語言學和輔助提高詞典信息一致性和可讀性的各種新技術。同時信息技術也為我們帶來了用戶知識管理的新技術和新工具,可稱為電子詞典學。所有這些都讓我們更接近“工具書學”,一個包羅萬象的跨學科領域(Hartmann 2001)。
文章的最后一部分,我將結合上述六個詞典研究視角,集中討論一個話題:學習詞典,也就是專門為外語或二語學習者編纂的詞典,也稱“教學詞典”或“學生詞典”,如專門為EFL(以英語為外語的)學習者編纂的英語學習詞典。

學習詞典
在上面的表格中我列出了一些學習詞典的范例。左欄是單語學習詞典,也就是常說的英國學習詞典“四巨頭”,即 OALD(《牛津高階英語詞典》),LDOCE(《朗文當代高級英語辭典》),COBUILD(《柯林斯COBUILD英語詞典》)和CALD(《劍橋高階英語學習詞典》)。表格中的“+”號表示除了這“四巨頭”外,還有其他類似的英語學習詞典,比如MEDAL[10](《麥克米倫高階英語詞典》),在美國至少也出版了四部類似的詞典,如ALED[11](《韋氏高階英語詞典》)。
表格右欄中的雙語詞典也可稱為國內的“四巨頭”,即 NECD(《新英漢詞典》),ECDU(《英漢大詞典》),MCED(《現代漢英詞典》)和NCCED(《新世紀漢英大詞典》)。這四部雙語詞典都是單向的,前兩部是英漢詞典,后兩部是漢英詞典。最近還出版了一部英漢漢英雙向的雙語詞典,即《牛津·外研社英漢漢英詞典》。
表格的中間一欄是基于英語單語學習詞典“四巨頭”而編纂的雙解版:即OALECD(《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LECDOCE[《朗文當代高級英語辭典》(英英·英漢雙解)],CCECLD(《柯林斯COBUILD英漢雙解學習詞典》)和CALDEC(《劍橋高階英漢雙解詞典》)。
關于這三類學習詞典需要注意幾個問題。首先是關于單語學習詞典的歷史。這個問題很少有人注意,甚至包括專家。比如《牛津高階英語詞典》的“前身”,初版于1948年,而《朗文當代高級英語辭典》初版于1978年。由于商業上的成功,這兩部詞典經歷了一系列的改革,比如從1948年到2010年間,《牛津高階英語詞典》至少再版了8次。
第二個需要回答的問題是:這些單語學習詞典為什么這么重要,影響這么大?它們為什么能夠在世界范圍內逐漸取代普通的單語語文詞典呢?它們有哪些設計特征使之區別于普通的單語母語詞典和傳統的雙語詞典呢?關于這類話題我無法在這里一一討論,但我在下面列出學習詞典的一些特征,這些特征標志著它們給詞典學界帶來的革新:
—首先,這類詞典特別關注那些“基本的”、“常用的”和“實用的”詞匯,略去比較次要的信息,比如古詞和詞源信息等;
—其次,使用限定的釋義詞匯,釋義詞匯的選擇通常根據語料庫統計的使用頻率,同時采用清楚易懂的釋義方式,義項排列合理;
—使用從語料庫中提取的真實的例證,提供詳細的句法信息、搭配信息和用法說明等;
—采用標準的音標,即國際音標;
—提供插圖,如線條畫;
—利用用法標簽標注詞語的文體、地域和學科等方面的信息;
—提供實用的附錄,如度量衡表、學習指南、國家地理名稱和習語等。
此外,學習詞典的編纂者一般都非常關注“用戶友好”原則(user-friendliness),在詞典信息的取舍、呈現方式、編排格式,甚至包括字體的大小和顏色的選擇等方面,都以目標用戶為取向。
下一個需要討論的問題是:其他單語母語詞典和雙語詞典的編纂者對這些創新有什么反應呢?他們是否會借鑒這些創新幫助提高詞典質量?簡單的回答為“是”,不過要提供一個更全面的回答必須對每種情況進行全面的對比研究,甚至需要對詞典的編纂團隊進行采訪。
雙語詞典的歷史悠久,不管在中國還是在西方都一樣。長期以來,單語詞典和雙語詞典一直涇渭分明。事實上,被動理解/解碼活動與主動產出/編碼活動之間的不同也體現在雙語詞典身上,不管是單向還是雙向的:一方面用于外語的解碼或理解,如把外語單詞、短語和句子翻譯成母語;另一方面用于編碼或產出,如把母語翻譯成外語。
學習詞典發展過程中有個很有趣的現象,那就是混合詞典類型的出現,即雙解詞典,也可稱為“半雙語詞典”或“翻譯詞典”。我本人可能是最早倡導研究這種詞典類型的學者之一,發表過一些相關的論文。比如在Hartmann(1994:244)中曾指出:
雙解詞典的發展對其他類型詞典的批評是一致的。一方面,單語學習詞典仍然很像單語母語詞典;另一方面,傳統的雙語詞典與目標語的距離太大,往往會造成干擾,引起偏誤,因為這類詞典可能會誤導學習者,讓他們錯誤地認為兩種語言的詞匯之間存在一對一的對等關系。……需要更多地探討真實的詞典使用情景中詞典用戶的查閱行為。
的確,從那以后有些學者對這種新型詞典的特征展開研究。陳玉珍(2011)從用戶視角對此類詞典的使用進行了測試和實驗,對比研究了雙解詞典、單語詞典和雙語詞典在對詞匯的理解、產出和詞匯保持方面的作用,并調查英語專業學生在使用雙解詞典時的語言傾向和查閱方式,最后指出:
“……或許正是由于詞條中兩種語言信息的共同使用,使得雙解詞典在詞匯學習方面的作用勝過單語詞典和雙語詞典。”
陳玉珍(2010)的另外一項研究也涉及雙解詞典的使用,雖然重點是對比紙質詞典和掌上電子詞典對詞匯學習的效果。該研究也提到了雙解詞典的數字化:幾乎所有的掌上電子詞典都包含雙解詞典,而且深受學生歡迎。
我還想討論其他的話題,包括“組織網絡”(networking),指人們通過非正式的群體或正式的學會互相溝通聯系。最近我在DSNA(Dictionary Society of North America)的《詞典》雜志上發表了一篇綜述文章,介紹了一些類似的組織活動(Hartmann 2011)。
我也想介紹一下我的一個項目,該項目源于我在第13屆歐洲詞典學會國際會議上所做的主旨發言,主題是回顧該學會在埃克塞特大學成立之后到2008年巴塞羅那第13屆大會之間的25年歷程。在準備大會發言的過程中,我通過搜索資料,發現了大量的文件和列表。此后我將其收錄在《國際詞典機構手冊》中,并定期校正、更新,準備發表。與此同時,我還從中摘錄出一份“詞典學和術語學的門戶網站”的目錄清單,于2010年發表在歐洲詞典學會的網站上,并介紹了每個組織的一些具體情況及其為公眾提供的信息。
在記錄這些與詞典學及相鄰學科有關的組織機構和論文著作,并反映其發展情況的過程中,我發現了許多問題。而這些問題只有當相關人士充分意識到它們的存在時,才有可能得到解決。我已在幾篇文章(如Hartmann 1998)中提到過幾點,如母語和外語的詞典教育意識,詞典編纂和詞典研究的關系及其在大學等學術機構中的地位,語言詞典和專科參考書之間的交叉,紙質詞典和電子工具書的使用,詞典學和其他學科,如信息技術、術語學、專名學和翻譯學之間的關系,地方合作和國際交往的需求等。
可以說我的生活是非常愉快的,我的職業生涯是充實和完整的。退休后我一直在撰寫論文,參加學術講座和研討會。當然在此所說的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也不是詞典學的全部,但我希望能為大家提供兩者的總體概貌。比起我的詞典學人生,詞典學學科當然重要的多,不過讓我驕傲的是,最起碼我做出了一些貢獻。
附 注
[1]為了說明詞典結構的復雜性,我的講座里引用了《麥克米倫高階英語詞典》(2002)中第638頁所包括的hack的部分詞條。該詞典是我最喜歡的詞典之一,我的幾個朋友擔任其編輯、顧問或其他工作人員,如坎特伯雷的Michael Rundell,伯明翰的Rosamund Moon,香港的Amy Chi Manlai和東京的Yuri Komuro。
[2] OALD=The(Oxford)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of Current English)ed.by Albert S.Hornby et al.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第一版 1948年,第四版1989年,第八版2010年;雙解版OALECD 第一版1970年,第七版2010年).
[3] LDOCE=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 ed.by Paul Procter et al.Harlow & London:Longman/Pearson(第一版1978年,第五版2010年,雙解版 LECDOCE 1988年).
[4] COBUILD=Collins COBUILD English Language Dictionary ed.by John M.Sinclair.London & Glasgow:Harper Collins(第一版1987年,第六版2010年,雙解版CCADE 2003年).
[5] CALD=Cambridge 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 of English ed.by Patrick Gillard et al.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第一版2003年,母版 CIDE3 2008年,雙解版 CALDEC 2008年).
[6]NECD=A New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新英漢詞典》.葛傳槼,陸谷孫,薛詩綺,高永偉等(主編).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 (第一版1975年,修訂版1978年,世紀版2000年,第四版2009年).
[7]ECDU=The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Unabridged)/《英漢大詞典》.陸谷孫主編.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 (第一版1989—1990年,第二版2007年).
[8]MCED=Modern 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現代漢英詞典》.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詞典編輯室.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第一版1988年).
[9]NCCED=New Century 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新世紀英漢大詞典》.惠宇主編.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3.
[10] MEDAL=Macmillan English Dictionary(for Advanced Learners)ed.by Michael Rundell.Oxford:Bloomsbury&Macmillan(第一版2002年,第二版2007年,雙解版 MECDAL 2005年).
[11] ALED=Advanced Learner's English Dictionary ed.by Stephen J Perrault.Springfield MA:Merriam-Webster(第一版2008年,雙解版MWALED 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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