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花 陳國民
長期以來,財務舞弊都是令會計界頭痛的問題。如何從根本上解決財務舞弊這一問題,受到廣大財務報告使用者的關心。通過對大量舞弊案例的研究發現:公司內外部治理機制失效是其進行財務舞弊的根本原因。由于我國制度背景具有特殊性,上市公司治理對財務舞弊行為的影響變得更加復雜。所以,弄清二者之間的關系對我國上市公司顯得尤為重要。
Fama and Jensen(1983)認為,如果董事會成員中有較大比例的獨立董事,則董事會能有效地保護股東的權益。Beasley(1996)實證發現,舞弊公司董事會中外部董事的比例低于未舞弊公司。Dwright D.W.(1996)研究了公司治理結構的特點與財務報告質量的關系。實證結果表明,內部董事和灰色董事所占的比例與公司財務報告的質量負相關。
董事會規模會影響公司治理水平。Jensen(1993)認為,大規模的董事會是沒有效率的,且CEO能夠更容易地控制董事會。Yermack(1996)也發現具有小規模的董事會的公司則具有更好的績效,從而從另一個角度支持了Jensen的觀點。國內一些學者也認為董事會規模與舞弊顯著正相關。然而,Uzunetal.(2004)認為董事會規模與舞弊無關,其認為舞弊其實是一種內部人的合謀行為,董事會規模越大,內部人越難達成一致性,而較小規模的董事會則更容易達成一致意見,形成合謀。
關于董事會的另一個爭論焦點便是董事長是否應該兼任總經理。Dechow,sloan&sweeney(1996)研究發現總經理兼任董事長的公司更容易因違反公認會計準則(CAAP)而受到SEC的處罰,他們同時還發現總經理是公司創立者、董事會由管理層控制的公司更容易發生盈余操縱行為。
國內學者薛洪巖、馬正吉(2002)認為在我國股份有限公司中,由于國家股的控股地位,企業董事長和總經理一般由行政機關任命,董事長與總經理的職位合二為一,董事會成員絕大多數是企業經理人員,形成內部董事占優勢的格局,導致公司經理操縱利潤、侵蝕公司外部投資者的合法利益,公司對外提供的財務報告不能反映公司的財務狀況。
LaPorta等(2000)的實證研究發現股權集中度與財務報告質量負相關。DeFond&Jiambalvo(1991)檢驗了公司治理的特征與會計錯誤發生的關系,作者選取了41家在1977年—1988年發生會計錯誤的上市公司和41家控制公司樣本,通過logistic回歸分析發現,高估盈利與分散的股權結構成正相關。
李明輝、關麗麗(2001)認為我國上市公司的股東大會往往受到大股東的過度操縱,甚至受個別董事大股東操縱,小股東甚至法人股股東往往不參加股東大會。大股東過度控制,操縱會計信息,造成小股東甚至法人股股東利益受侵害。楊薇,姚濤(2006)研究發現:股權集中度、少數股東聯盟、總經理任期、總經理董事長獨立性和法制環境等因素在不同程度上對財務舞弊行為產生影響。從回歸結果看,很多公司治理結構變量在常規水平上并不顯著,模型的解釋能力弱,但作者未對其進行分析。韓洪靈,袁春生(2007)認為在我國上市公司控制權市場競爭中,只有第二大股東的制衡力量對舞弊行為起到顯著的抑制作用。
DeFond等人(1991)通過logistic回歸分析發現,財務報告舞弊與審計委員會成負相關,單變量檢驗肯定了審計委員會的重要性。1999年美國COSO委員會在《舞弊的財務報告:1987-1997對美國上市公司的分析》中指出,大多數發生財務報告舞弊的上市公司一年只開一次審計委員會,或者就根本沒有設立審計委員會。Abbott Parker,Peters(2002)分析了財務報告重編公司的審計委員會的特征,其研究結果發現,審計委員會的獨立性和委員會每年是否至少開四次會議與財務報告重編有著顯著的負相關,審計委員會中缺少財務專家與財務報告的重編有著顯著的正相關。
但是審計委員會的存在并不見得肯定影響財務報告舞弊。Beasleyetal.(1996)對董事會成員的構成與財務報告舞弊之間的關系的實證檢驗中,通過選取75個財務報告舞弊公司和75個配對樣本公司,運用Logit方法,發現非舞弊公司具有顯著高于舞弊公司的外部董事比例,然而審計委員會的存在并不顯著影響財務報告舞弊的發生的可能性。
從監事會特征方面研究財務舞弊的文獻不多,主要研究成果為:劉立翠、顧忠、周彬(2001)認為一些上市公司監事會的監督職能難以得到有效行使,這干擾了會計信息系統的正常運行,降低了輸出的會計信息的質量。李爽、吳溪(2003)也認為監事會在我國公司治理中的作用不明顯,不能有效監督管理當局的盈余管理行為。
薛祖云、黃彤(2004)以2001、2002年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研究了監事會的特征變量,認為監事會規模較小,以及灰色監事和名義監事的獨立性差可能是導致會計信息質量失控的原因之一;監事會會議更大程度上起滅火作用:持股監事人數較多的監事會在監督會計信息質量方面會更有效。
徐小陽(2001)認為從股東等委托人的角度,管理報酬契約中盈余等會計信息指針能夠代表產出目標,這些指針的運用是為了有效地聯結經理與他們的利益,緩解代理沖突、降低代理成本,從而實現股東價值最大化。然而,由于通用的應計制會計信息系統具有非剛性及契約的不完備性,使處于企業內部的經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會計信息系統的剩余規則安排,因此,自利的經理便利用對訂約指標的這種影響力展開盈余管理行為,以最大化合同產出中屬于自己的那部分。
管理者持股是現代公司激勵機制的一種重要形式,它對舞弊行為的影響是混合的。一方面,Jensen&Meckling(1976)認為管理者持股有助于使管理者和外部股東的利益相一致,減少管理者在職消費和進行其它非價值最大化行為的動機。管理者持股增加減少了由所有權和控制權分離所引起的代理成本,可以被看作是控制代理成本的替代機制。另一方面,管理者較外部股東而言面臨著不可分散的人力資本為形式的更高的非系統風險。隨著管理者所持股份的增加,他們會追求公司資產產生的剩余最大化,因而會更愿意讓企業運轉下去,減少“短期化行為”。且隨著管理者所持股份的增加,管理者壕溝效應增強(Fama&Jensen,1983),管理者具有更多的自由度和正向的經營激勵,出于自身利益考慮,他們不希望公司因舞弊行為而陷入危機。但是,如果出現不利于公司利益的消息,由于管理層持股,高管人員為了其個人利益,更趨于不公布不利消息或者采取其它手段掩蓋不利的消息。
激勵不足會影響盈余管理。于東智(2002)發現我國上市公司高級管理人員持股比例偏低,2000年為最高比例年,持股比例為0.05530(人均持股比例的均值),認為在我國上市公司中年度報酬激勵作用根本不存在。師萍等人(2003)指出某些上市公司的經理人,除了要從公司的“掌權人”地位獲得事業上的成就感以外,還因為公司支付給他們的名義報酬偏低,使他們需要通過公司的種種活動而得到灰色收入或者享受在職消費。
綜合國內外公司治理與財務舞弊關系的研究現狀,歸納起來可以分為董事會特征、股權結構、審計委員會特征、監事會特征、激勵機制五個方面,顯然取得了一系列成果,但也發現一些不足之處:
首先,理論基礎仍具有局限性。無論生死國內研究還是國外研究都基于公司治理理論,尤其涉及內部控制較多,很少從財務舞弊產生的心理方面進行分析,也就是對博弈論的應用較少。
其次,研究角度單一。已有的實證研究直接討論公司治理結構的某一方面的影響,未能系統地將內部治理特征結合起來考慮。而公司治理結構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它內部各因素之間因存在著某種必然的聯系而相互影響,若要系統的了解導致財務舞弊的深層原因,單個治理結構因素并不能有效說明問題,必須從公司治理結構的整體上把握他們之間的關聯關系。
另外,無論是規范研究還是實證研究,現有文獻均未能將公司外部治理環境、公司內部治理與財務舞弊作為一個整體進行研究。而且國內學者的研究側重于規范研究,綜合性的統計分析較少,雖然也有學者進行了實證研究,但分析方法單一,得出的結論也不一致。
基于理論界對財務舞弊動因的研究結論:公司財務舞弊存在壓力、機會、借口等影響因素。筆者認為,因為諸多因素最終都是通過影響行為人而發揮作用,而行為人在決定是否舞弊之前都會進行心理博弈。因此,無論是進行公司治理與財務舞弊的規范研究還是實證研究,均可基于博弈論的理論基礎。都可通過研究公司治理因素如何影響行為人的博弈行為來研究其舞弊行為。
我們在分析公司治理對財務舞弊的影響時,系統地將內外部多個治理因素結合起來研究,并考慮各個因素之間產生的混合力而非僅僅考慮單一因素的作用。
在研究方法方面:(1)把公司內部治理結構、公司外部治理環境同財務舞弊置于一個統一的研究框架下進行研究,借鑒心理學研究的中介變量法,研究公司內部治理結構在外部治理環境下對財務舞弊影響的中介作用。(2)層次分析法的運用。進行實證分析時,我們可以分別計算公司綜合治理、董事會特征、股權結構、審計委員會特征、監事會特征、激勵機制五個指標,然后逐一研究它們對財務舞弊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