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雜志在臺灣向來被稱為“燒錢的行業”,除非是大集團旗下的刊物,有雄厚財力、廣大讀者和豐厚的廣告收入,否則大多只能慘淡經營。但是今年4月起,臺灣接連有多本“小”雜志創刊,他們不砸大錢、不強調大眾與多元;他們追求個性化的分眾市場,不談國家大事而聊生活小事;他們說,這是一場“小雜志的逆襲”。
這批小雜志的成員,包括詹偉雄發行的《Soul》運動生活志、《Gigs》搖滾生活志、文學雜志《短篇小說》,以及黃威融擔任總編輯的《小日子》雜志、黃俊隆任總編輯的《練習》雜志。
其中,學學文創副董事長、《數字周刊》總主筆詹偉雄的企圖最大,他邀集學學文創、時聯創投及其他廣告界的朋友成立“神原意念”公司,除了目前3本,下半年還將陸續發行不同主題刊物,擘畫大幅雜志產業版圖。
規模小、發行少、關心小我
“小雜志”的定義是什么?詹偉雄認為,除了組織規模小、發行量少,還有雜志的關注點從“大我”轉向“小我”。
運動雜志《Soul》選在4月創刊,每期以一個運動員的崛起成長為封面故事,特刊封面人物為林書豪,首期則為王建民,另結合采訪報道、專欄,并邀請資深球迷撰寫賽事觀賞心得。搖滾音樂雜志《Gigs》則趕上下半年多場搖滾演唱會盛事,首期以Lady Gaga為封面人物,每期有海內外搖滾樂團的報道、音樂人創作故事、搖滾樂的解析等。
“狹義的運動關心勝負,深刻的運動則關心球賽背后的自我成長。”詹偉雄說,雖然這兩本雜志內容結合新聞性,但重視的不是資訊而是背后的心靈思想。
但強調內容很“純”的文學雜志《短篇小說》剛好相反,每期只固定刊登10篇華文短篇小說,杜絕詩、散文、評論、報道等,應對的是臺灣大眾對自我敘事的渴求,所衍生出閱讀小說的需求,“提供給有備而來的文學讀者。”
小日子,對抗連鎖與統一化
“雖然我們很小,但我們不是小可憐,我們想要改變被大資本大制作大結構制約的世界”。《小日子》創辦人黃威融曾任《Shopping Design》雜志總編輯,他對“小”的定義,還包括對連鎖與統一化的搏擊。
他認為,過去十年臺灣雜志整體平淡,但在主流之外,他卻受到如花蓮的《O’rip》、臺南的《路克米》等鄉鎮社區型刊物的鼓舞。“就像音樂圈不該只有五月天和蔡依林,雜志也不該只有大的、主流的、集團式的。”
雙月刊《小日子》定位為生活風格雜志,雖然這類主題的雜志不少,但黃威融認為“作法”才是重點。比如談設計,不介紹產品設計或品牌故事,而從旅行車、購物袋等日常物件寫起;談旅行,不端出五星級飯店,而是走訪老屋改造的民宿;談食物,也不收集美食餐廳,而是請各色各樣的人物談他們怎么吃飯。
黃威融自信《小日子》的作法“夠風格”,如4月創刊號封面故事“我們喜歡吃早餐”,由廚師、編輯、日本雜貨店老板、作家等各色人物談他們到哪里、怎么吃早餐;其他單元則涵蓋電影、音樂、書籍等。他表示,所有標題都強調“我”,文章也以第一人稱呈現,“因為小雜志的對象,是每個重視‘我’的個體讀者。”
練習,小題大作
同樣從“個人”出發的,還有自轉星球出版社社長黃俊隆創辦的《練習》雜志。他以“人生是一段反復練習的旅程”為雜志下注解,籌備長達3年,4月首推試刊號,首期專題為“一個人”,第二期則是“在一起”,以“小題大作”的方式為平凡的日常狀態注入新意。
《練習》內容跨界多領域,首期有作家駱以軍與歌手陳綺貞對談,盧廣仲、夏夏、蘭萱、聶永真等各領域名人的個人生活分享,以及固定的專欄及小說。
黃俊隆把《練習》定位為雜志書,每期為命題式的集體創作,非資訊性的用過即丟。他希望透過更深度的內容主題,吸引讀者買回家收藏,定價因而偏高。
他認為,目前臺灣主流雜志訴求大眾讀者,符合集體閱讀的需求,但未來的雜志走向則會越來越強調特殊讀者品味,雖然市場變小,但透過更精準的成本控制仍能獲利。
人力精簡,追求創意
幾位創辦人都提到近年臺灣小雜志的經典例子,如《Ppaper》以輕薄開本、風格強烈的圖文和低售價,成功殺出生路;2004年創刊的《蘑菇手貼》季刊,也以零售、無廣告的經營方式找到生存空間;兩年前創刊的《大志Big Issue》,則透過街友零售管道,成功網羅上班族、關心社會公益的年輕讀者。
這幾本小雜志共同的經營模式,都是發行量僅3000本到1萬本,并將人力限制在3人內,采訪、美術、攝影等工作外發,雖有管理上的不易,卻更能廣納人才、保持靈活性。此外,他們都零售重于訂戶、調低廣告收入比例、不約而同以臉書作為與讀者互動的平臺。
充滿創意與風格強烈是這群小雜志的共同特點,但商業上能成功嗎?詹偉雄表示,小雜志關心的不是賺錢,而是在比較小的成本規模下,讓編輯與市場找到快樂收成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