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高賀
(中山大學教育學院,廣州510275)
沉與浮:我國弱勢群體利益表達困境及其突破
王高賀
(中山大學教育學院,廣州510275)
弱勢群體在相關利益問題上缺乏表達,或低效表達乃至無效表達,導致了弱勢群體聲音在一定程度上的沉沒,這不利于實現社會公正、推進科學決策、建設和諧社會和鞏固黨的執政基礎。政府應著力保障弱勢群體的利益表達權,弱勢群體應著力提高利益表達能力,大眾傳媒應著力增加在弱勢群體利益表達上的作為,以使沉沒的聲音浮起。
弱勢群體;話語權;利益表達;困境;突破
弱勢群體問題是近年來國內學術界研究的一個熱點,也是現實中需要重點關注和解決的問題,它的一個突出表現是弱勢群體的聲音在一定程度上的沉沒,即話語權的缺失。要成功解決弱勢群體問題,需著力增強其話語權,讓沉沒的聲音浮起。
弱勢群體是一個相對概念,它的構成部分隨著社會的發展而不斷變化。從目前來看,我國弱勢群體主要包括貧困的農民、農民工,城市下崗、失業人員等。由于掌握的社會資源少、文化素質較低、組織化程度不高等因素的影響,弱勢群體在相關利益問題上要么缺乏表達,要么低效表達、無效表達,導致其聲音在一定程度上的沉沒。
1.缺乏表達。缺乏表達指弱勢群體在相關利益問題上沒有進行利益表達,沒有發出自己的聲音,這主要體現在七個方面:
(1)不習慣表達。弱勢群體往往以一種順從者的角色出現在政治生活領域,用“良民”、“臣民”的標準來衡量和約束自己,他們深受政府活動的影響,但不去積極地影響政府的行為,習慣于把命運的主宰權交給政府,在相關利益的分配上習慣于“被安排”,缺乏利益表達的主動意識和熱情,即便在利益受到損害時,也時常選擇忍氣吞聲。(2)不知何時表達。知情權是表達權的前提,是公民參與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生活的必要條件。要實現從各個層次、各個領域擴大公民的有序政治參與,必須保障公民的知情權,使公民了解事務的相關信息。近些年來,各級黨和政府在信息公開上取得了明顯的進步,但“信息不透明”、“信息不對稱”等問題依然突出。弱勢群體由于可運用的社會資源有限,在信息的接收上處于不利位置,難以及時地了解到與切身利益相關的信息,從而難以在切身利益問題上及時地表達自己的心聲。(3)不知向誰表達。“利益表達客體是利益表達主體進行利益表達活動所指向的對象,沒有利益表達客體,利益主體的利益表達就失去了目標。”[1]弱勢群體利益表達的主要客體是政府,但由于文化素質的局限,弱勢群體一般對政府機構具體部門的分類及其功能認識不足,甚至是模糊不清,難以有針對性地向某一部門反映問題,表達心聲。而且弱勢群體反映的問題往往是綜合性問題,它的解決需要政府機構多個部門之間的通力合作,這易引起相關部門相互推諉、“踢皮球”,導致弱勢群體表達“無門”。(4)不善表達。隨著改革的深入和民主政治的發展,弱勢群體政治參與意識有所提高,在相關問題上的表達意愿逐漸增強,但弱勢群體一般缺乏利益表達必要的技能,政治參與的信心不足,效能感低下,這可能使弱勢群體錯過利益表達的機會。(5)不敢表達。一些領導干部受僵化的維穩觀和錯誤的政績觀的影響,把弱勢群體的正當利益訴求看作是破壞社會穩定的不安全因素,認為有損于黨和政府部門的形象以及個人仕途的升遷,因而對弱勢群體進行施壓,以強硬的方式攔訪、截訪,打擊報復,使弱勢群體進行利益表達面臨一定代價和風險。基于可能的代價和風險,弱勢群體害怕被孤立,害怕“槍打出頭鳥”,不敢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即便這種利益訴求對自己是十分必要的。(6)無力表達。一方面,利益表達需要利益表達主體付出一定的時間和經濟成本,而作為普遍缺乏經濟資源的弱勢群體,往往以是否直接有利于謀生作為自己行為的依據,因無力承擔利益表達“高昂”的成本,其可能放棄利益表達。另一方面,弱勢群體利益表達的內容具有一定程度上的公共性,那些不參與利益表達的弱勢群體成員存在著“搭便車”的心理,不付出成本卻能坐享其成,這也減弱了弱勢群體利益表達的積極性。(7)不信任表達。利益表達的效果是影響公民利益表達行為的重要因素。良好的表達效果將發揮示范作用,有助于提高公民利益表達的積極性,增加公民對利益表達的信任;低效的或者無效的表達效果將嚴重挫傷公民利益表達的積極性,引起公民對利益表達的不信任。從目前來看,我國弱勢群體利益表達效果不夠理想,時常發生弱勢群體在多次利益表達無效后選擇跳樓、服毒等自殺和傷害他人的極端事件,這將增加弱勢群體對利益表達的不信任感,甚至形成“表達無用論”,從而削弱弱勢群體利益表達意愿。
2.低效表達和無效表達。低效表達和無效表達指弱勢群體通過現有利益表達渠道就相關利益問題進行了表達,但表達效果不理想,與弱勢群體的期望有較大的差距,主要表現是現有利益表達渠道不通暢和弱勢群體利益表達組織化低。
(1)現有利益表達渠道不通暢。十七大報告強調,要健全民主制度,豐富民主形式,拓寬民主渠道。實際上,我國現在已經建立了多形式的民主參與和利益表達渠道,如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制度、信訪制度、領導干部走訪制度等等。但弱勢群體仍然感覺到缺乏表達渠道,其主要原因是現有的渠道不通暢,表達效果不理想。一是現有表達渠道在操作上問題突出。例如,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作為我國的根本政治制度,是弱勢群體利益表達的主渠道,但其在具體操作上存在著明顯問題。在各級人大代表中,弱勢群體代表所占比例偏低,即使有弱勢群體的代表,也往往是地方官員和社會名流,代表和選民之間處于一定的游離狀態,弱勢群體的利益難以得到真正代表。二是現有利益表達渠道關聯性不強。表達渠道雖多,但沒有形成一個有機的網絡,各個渠道缺乏相互聯系,基本上“各自為政”,弱勢群體反映問題被動地“多管齊下”,或者是一個渠道不通再去嘗試另外一個渠道,利益表達渠道的整體功能得不到有效發揮,增加了弱勢群體利益表達的成本。三是現有利益表達渠道約束性偏弱。利益表達的目的是實現相關的利益,但現有的利益表達渠道“剛性”不強,約束力偏弱,通過這些渠道,實現利益的程度有限,經常出現表達之后“石沉大海”的現象。如信訪制度作為具有中國特色的政治參與制度,是弱勢群體“采用率”比較高的一個利益表達渠道。但信訪部門對信訪內容沒有調查和處理的權力,也缺乏督辦的權力,只是一個“信息中轉站”,而在其把信訪信息轉給相關部門過程中,大部分信訪信息被無形地消化掉了。(2)弱勢群體利益表達組織化程度低。“利益表達要想最大可能地影響國家決策,必須要有一定的影響力,這取決于為此進行的政治參與的強度和持久性,如果這類政治參與是以公民個人分散零星地進行的話,那么他們的利益表達便難以達到預期的目的。”[2]弱勢群體的力量不在于弱勢群體的數量,而在于弱勢群體組織化的程度。目前,弱勢群體來源多樣,工作分散,文化素質較低,盡管他們在利益維護上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但其沒能建立起利益表達相應的組織,通常以個人的形式自發地進行利益表達,呈現出“原子化”特征,即便有一定的集體行動,所表達的大都是一些偶然性、暫時性、局部性的具體問題。且這些問題解決以后便“銷聲匿跡”,難以持久地發出與其規模相稱的聲音。
1.不利于實現社會公正。“正義是社會制度的首要價值,正像真理是思想體系的首要價值。”[3]實現社會的公平正義是社會主義社會的本質要求,是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的發展方向。公平正義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它應著重體現在利益的分配上。利益分配的過程也是社會各個群體利益博弈的過程,要“結束犧牲一些人的利益滿足另一些人的需要的狀況”,[4]使社會各個群體的利益處在大致均衡的狀態,實現廣大人民共享改革發展成果。實現利益均衡的首要問題是建立利益表達機制,充分保障社會各個群體的利益表達權。但目前現狀是,由于缺失利益表達機制,弱勢群體的利益訴求難以得到有效的表達,其在與其他社會群體的利益博弈中處在不利的位置,利益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害,而且這一問題有不斷加重的趨勢:一是弱勢群體的規模在擴大,二是弱勢群體與其他群體的貧富差距在擴大。弱勢群體進入了一個利益受損——權利受損——利益再受損的惡性循環,越來越處于社會的底層和邊緣,這嚴重影響了社會的公正。
2.不利于實現科學決策。“政策過程是利益表達、綜合、分配以及落實的過程,利益表達是其中的基礎和邏輯起點。在與政府溝通交流,表達偏好的過程中,潛在的利益需求只有表達出來,才有可能進入政策過程而得到滿足。”[5]具體而言,政策過程可以分為“輸入”和“輸出”兩個階段。“輸入”就是針對某一公共問題廣泛地征求各個社會群體的利益訴求信息,并把它們輸入政治系統。在這個階段,各個社會群體都應把自己的利益訴求盡可能全面地反映給決策部門,以便在決策時能充分照顧到自己的利益。“輸出”就是決策部門對輸入政治系統的利益訴求信息進行加工和整理,制定出政策,并推動在全社會范圍內執行。政策是政府用來調控社會利益的基本工具,政策制定必須從社會整體利益出發,以實現社會整體利益優化為根本目標。但在政策形成的過程中,強勢群體運用掌握的各種資源,其利益訴求可以順利地傳給決策部門;弱勢群體則受主客觀的局限,其利益訴求難以及時、全面、準確地傳給決策部門。這就導致決策部門在制定政策時不可避免地傾向強勢群體,弱勢群體的利益就可能被忽略掉。這樣的政策形成過程不科學,結果不公正,它的全面執行只會對已失衡的利益結構“推波助瀾”。
3.不利于建設和諧社會。和諧是社會主義的本質屬性,我國政府正致力于建設一個全體人民各盡其能、各得其所而又和諧相處的社會。弱勢群體聲音的沉沒、利益的受損不利于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構建。一是弱勢群體的不幸福感增加。弱勢群體處在社會的底層,終日為生活奔波,正當利益的長期受損,心理的長期壓抑,使弱勢群體感覺到生存的艱難,對社會的希望有可能變成失望、甚至是絕望,農民工的自殘、自殺,房屋被拆遷者的自焚,深刻地證明了這一點。二是加劇各個社會群體之間的矛盾和沖突。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利益的分化,我國形成了多個社會群體。各個社會群體之間的利益有著不同程度的矛盾和沖突,需要政府采取措施妥當地協調。弱勢群體聲音的沉沒,非但無助于矛盾和沖突的解決,反而會加劇矛盾和沖突,增加各個社會群體之間的不信任感、甚至是仇恨。如在弱勢群體里,仇富、仇官心理蔓延;在強勢群體里,存在著對弱勢群體的一定程度上的鄙視和恐懼心理。三是引起局部的社會動蕩。“在貧富之間存在巨大鴻溝的社會里,正規的利益表達渠道很可能由富人掌握,而窮人要么保持沉默,要么采取暴力或激進的手段使人們聽到他們的聲音。”[6]近幾年來,我國群體性事件發生的次數和參加的人數都有上升的趨勢,破壞性也有所增加,這些群體性事件雖然具體起因各不相同,但背后都隱藏著弱勢群體利益長期受損、多次反映問題無效的情況。
4.不利于鞏固黨的執政基礎。黨的執政地位不是與生俱來的,也不是一勞永逸的。在每一個階段,黨都面臨著新問題新挑戰。胡錦濤同志在慶祝建黨90周年大會上,把新世紀新階段黨面臨的問題和挑戰概括為“四個考驗”(執政考驗、改革開放考驗、市場經濟考驗、外部環境考驗)和“四個危險”(精神懈怠的危險,能力不足的危險,脫離群眾的危險,消極腐敗的危險)。如何解決弱勢群體問題是黨應對這些考驗和危險的一個具體體現。弱勢群體問題幾乎在每一個國家都存在,但黨的性質和宗旨決定了我國更應該解決好弱勢群體問題。因為它解決的好壞是衡量黨執政活動成效的重要標準。弱勢群體問題若不能有效解決,將會削弱黨的執政基礎,影響黨執政地位的鞏固。
弱勢群體聲音沉沒是由多種因素造成的,相關者要“對癥下藥”,采取有效的措施,使沉沒的聲音“浮出水面”。從目前來看,應著重從政府、弱勢群體、大眾傳媒三個方面入手。
1.政府應著力保障弱勢群體的利益表達權。實現社會公平正義是現代政府的核心價值目標,溫家寶總理把社會公平正義比作政府的良心。關注弱勢群體,政府責無旁貸。針對弱勢群體聲音沉沒問題,各級政府亟須轉變僵化的維穩觀,構建利益表達渠道網絡,為弱勢群體的利益表達提供保障。
(1)轉變僵化的“維穩”觀。穩定是改革發展的前提,只有堅定不移地維護社會的穩定,才能不斷地為改革發展創造有利的環境。各級政府把維穩工作擺在重要位置,是十分必要的。但部分領導干部對穩定的認識出現了偏差,把它理解為矛盾越少越好,甚至把它等同于沒有矛盾。在這種僵化的穩定思維下,弱勢群體的利益訴求成為了影響社會穩定的不安全因素,有的領導干部甚至把弱勢群體正當的利益訴求當作刑事性、政治性事件來處理。這種掩蓋矛盾、壓制矛盾的行為只會使社會穩定面臨更大隱患。要成功應對弱勢群體聲音沉沒問題,亟需各級政府轉變這種僵化的維穩觀,敢于正視社會矛盾和沖突。“和諧社會不是一個沒有利益沖突的社會,而是一個能容納并能夠用制度化的方式解決沖突的社會,是一個通過沖突和解決沖突來實現利益大體均衡的社會。”[7]各級政府對弱勢群體正當的利益訴求不應搪塞、敷衍,更不應壓制,而應給予積極的回應。如果政府在弱勢群體問題上做的不到位,應及時地給予正面的說明,甚至是認錯。樹立科學的“維穩”觀有助于制定解決弱勢群體問題的有效措施,以實現社會的長期穩定。(2)構建利益表達渠道網絡。利益表達渠道的通暢是實現弱勢群體利益表達權的保障,政府應依據弱勢群體的實際情況,有針對性地構建利益表達渠道網絡。首先,表達渠道要具有多樣性。一方面要打通現有表達渠道的阻塞,充分發揮其應有的功能,尤其要完善作為我國利益表達主渠道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一是要提高各級人大代表中弱勢群體代表的比例。二是要密切人大代表同選民之間的聯系。在美國,“平均每個議員每年回到自己選區35次,逗留135天,近1/3的眾議員每個周末都要回到自己的選區。”[8]與其相比,我國的人大代表與選民的關系比較疏遠,應制定人大代表與選民聯系的最低標準,鼓勵人大代表深入到選民的生活之中,使弱勢群體的代表能真正代表弱勢群體的利益。另一方面要根據新時期的變化和要求,開通新的表達渠道,尤其是隨著網絡對人們生活影響的日益加深,應充分利用網絡資源平臺。其次,表達渠道要具有層次性。弱勢群體雖然具有高度的同質性,但他們之間也有著明顯的差異:一是弱勢群體構成多樣,包括了農民、農民工和城市下崗、失業人員等,他們的生活背景不盡相同;二是弱勢群體年齡跨度比較大,文化素質有差異;三是不同地區的弱勢群體有自身的特殊性。這就要求在構建利益表達渠道網絡時,要注意弱勢群體的個體性差異,使表達渠道形成一定的層次性,讓弱勢群體中的各個個體都能找到適應自己的表達渠道。再次,利益表達渠道要具有系統性。多樣化、多層次的表達渠道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相互依存、相互促進,構成一個有機的網絡體系。鑒于現有表達渠道關聯性不強的狀況,應利用現代網絡技術,建立各個表達渠道互聯互通制度,有效地整合各個利益表達渠道,使其發揮出“1+1>2”的整體功能。
2.弱勢群體應著力提高利益表達能力。弱勢群體的聲音沉沒,與弱勢群體自身表達能力的不足有直接的關系。弱勢群體不能被動地等待政府的扶持,應著力從個體和組織兩個方面提高利益表達能力。
(1)提高弱勢群體個體的利益表達能力。“每個人,或任何一個人,當他有能力并且習慣于維護自己的權利和利益時,他的這些權利和利益才不會被人忽視。”[9]弱勢群體個體表達能力的提高是整體表達能力提高的前提和基礎。一方面要提高個體利益表達意識,擺脫封建政治文化的消極影響,不再把自身看作是政府恩賜的對象、包辦的“子民”以及社會的旁觀者,要成為自身利益的維護者、捍衛者。另一方面,要提高個體的政治素養,明白法律賦予自身的權利和義務,理解政治參與的真正意義,懂得利益表達的一般程序。這要求相關部門要不斷加強對弱勢群體的教育,提高弱勢群體的文化素質。因為公民受教育的程度與其政治參與的能力密切相關,受教育程度越高的人,往往政治參與意識和利益表達能力越強。提高弱勢群體的文化素質,應從中小學教育入手,鼓勵和支持弱勢群體接受高等教育和各種形式的繼續教育。相關部門應組織編寫公民權利方面的書籍,在各類教育機構中開設相應的課程,以提高弱勢群體的權利意識和法治觀念,使弱勢群體利益表達更趨理性化和合法化。(2)提高弱勢群體組織的利益表達能力。弱勢群體組織資源的缺失是弱勢群體形成的重要原因。因此,應對弱勢群體聲音沉沒問題,亟須建立強有力的弱勢群體組織,提高弱勢群體的組織化水平。由于弱勢群體構成比較復雜,建立一個全國性統一的弱勢群體組織有一定的難度,對此,應根據弱勢群體不同的來源建立相應的組織。對于廣大農民來說,應建立全國性的農會,各地建立農會分會;對于農民工來說,既可以嘗試建立農民工協會,也可以探索發揮工會的作用。如2010年全國聞名的佛山市南海區本田汽車零部件制造有限公司工人罷工事件,通過一年的協商,一線工人漲薪三成。在協商過程中,工會發揮了關鍵性作用;對于城市下崗、失業人員來說,應著重發揮工會的作用,同時也要發揮行業協會、社會中介組織等社會團體的作用。同時,在弱勢群體組織的建立和發展過程中,政府亦應扮演重要角色。首先,要正確看待弱勢群體組織的作用。“長期以來,我國受斯大林的社會團體的作用同黨的領導對立起來觀點的影響,認為社會團體的作用愈大,它們對黨的反抗就愈猛烈,漠視不同集團、不同團體的利益存在,更不允許其獨立地表達、追求自身的利益。”[10]各級政府應轉變這種錯誤的認識,應看到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利益明顯分化,形成了不同的利益群體,由于掌握的資源、能力素質等方面的差異,不同利益群體組織化發展極不均衡,弱勢群體組織化水平比較低,這不利于利益均衡機制的建立。建立和發展弱勢群體組織,提高弱勢群體組織化水平,是一項必要的、迫切的任務。其次,要大力支持和正確引導弱勢群體組織的發展。政府應鼓勵和大力支持弱勢群體建立自己的組織,為弱勢群體組織的發展提供方便的條件和有利的環境,同時應加強對弱勢群體組織的引導,促使其健康地發展,有序地運轉,合理、合法地進行利益表達。
3.大眾傳媒應著力增加在弱勢群體利益表達上的作為。大眾傳媒是社會組織與社會大眾以及社會大眾之間傳播信息的媒介總稱,主要包括報紙、雜志、電視、廣播、網絡等。大眾傳媒在信息傳播上具有傳播速度快、時效性強、覆蓋面廣和影響力大等特點,被譽為“社會公器”、“社會良心”,甚至是“第四權力”,在社會生活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大眾傳媒得到迅速發展,這為我國各個社會群體的利益表達提供了方便。但由于社會地位的強弱不同,各個社會群體運用大眾傳媒進行利益表達的情況有明顯的差異,弱勢群體在大眾傳媒的運用上處于弱勢地位,這突出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大眾傳媒對弱勢群體的關注度不夠,新聞報道總量少;二是對弱勢群體的報道在整個報道中的地位低,是大眾傳媒報道的“配角”。與此相適應,弱勢群體也較少主動選擇大眾傳媒來表達利益訴求。據學者鄭素俠在2010年對974名農民工的問卷調查顯示,當自身權益受到損害時,只有5%的人找報社、電視等媒體反映。[11]可見,目前大眾傳媒在弱勢群體利益表達上發揮的作用非常有限,應增加大眾傳媒在弱勢群體利益表達上的作為。因為,從權利的角度看,公民擁有傳播權、知曉權和媒體接近權,有權要求大眾傳媒傳播自己想要傳播的信息,發表自己的主張和意見。大眾傳媒不能因為弱勢群體傳媒消費能力低而減少對他們的關注,甚至是剝奪他們的話語權。從職能的角度看,大眾傳媒有充當公共領域的職能。公共領域,又稱公共空間,它是介于私人領域與國家權利領域的非官方領域,主要指報紙、雜志、廣播、電視等大眾媒介。公共領域可以通過各方的利益訴求實現政府與大眾以及大眾之間的溝通和合作。公共領域原則上向所有的公民開放,因此也應該為弱勢群體留有一席之地。
增加大眾傳媒在弱勢群體利益表達上的作為,一是要求政府發揮宏觀調控職能,采取積極的政策對大眾傳媒進行正確的引導和適度的干預,抑制大眾傳媒向強勢群體傾斜的趨勢,為弱勢群體提供更多的媒介資源。一方面,新建針對弱勢群體的公益媒體,通過豐富多彩的貼近弱勢群體的欄目,對弱勢群體進行知識和科技普及,提供就業、創業信息,豐富弱勢群體的業余生活。另一方面,鼓勵和支持現有媒體開辦更多的面向弱勢群體的版面、頻道和欄目,從經濟上對媒體在關注弱勢群體方面的報道給予一定的補貼,為弱勢群體提供更多的信息平臺。二是要求大眾傳媒處理好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之間的關系,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總體來看,目前我國大眾傳媒呈現出一定程度上的“重市場、輕社會”的傾向,大眾傳媒把主要目標放在了滿足媒介消費能力強的社會群體的需要上,這也是弱勢群體在媒介資源上處于劣勢的重要原因。大眾傳媒作為“社會公器”,不同于一般的經營實體,它承擔著引導輿論、監督公權力、協調社會利益等重要功能,大眾傳媒在追求經濟效益時,不能忘記自身社會責任,應把握好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之間的關系,把履行社會職責放在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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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669
A
1002-7408(2012)04-0027-04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中國共產黨應對弱勢群體社會公平問題的理論與實踐研究”(10YJC710079)的階段性成果。
王高賀(1980-),男,河南鹿邑人,中山大學教育學院博士、講師,研究方向:社會主義政治文明與黨的建設。
[責任編輯:張亞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