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石油化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陳雪峰 張皓瑜
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深入推進和市場經濟的不斷完善,國民收入水平和城鄉居民收入水平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國民經濟高速增長堪稱世界奇跡,然而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卻遠未達到,收入差距持續拉大,這種現象已不僅僅局限于城鄉之間,在各個方面都有所凸顯。勞動收入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呈連年下降趨勢,嚴重影響社會的穩定與和諧,成為我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嚴重障礙。探究其中原因,不難發現收入分配不合理特別是勞動收入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偏低,是現階段我國收入差距不斷擴大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提高勞動收入分配比重無疑是有效化解收入差距難題,進一步理順收入分配格局、有效維護社會和諧穩定、擴大內需、優化產業結構、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重要舉措和關鍵路徑。
社會收入分配也可以稱之為居民收入分配,它與生產或經濟要素(功能)收入分配不同,一般包括初次分配和二次分配兩種分配形式。其中,初次分配通常就是我們所講的國民總收入即直接與生產要素相聯系的分配,這一分配主要由政府通過國家權力以稅金形式所得收入,企業通過凈營業盈余形式所得收入,居民通過生產要素提供所得收入三部分組成。初次分配的形成主要依托市場機制的作用,政府一般采取不干預態度,主要利用稅收渠道和法律法規進行間接調控。初次分配是一種基礎性的分配,一般發生在創造國民收入的生產領域,主要按照各生產要素在生產過程中對產出所做的貢獻進行分配,經過這一分配后形成的收入通常被稱為“原始收入”,這一分配形式體現的是基礎性分配關系。二次分配則是在初次分配之后進行分配的一種形式,國家出于社會公平角度的考慮而采取的一種分配方式,主要由離退休金、價格補貼、政府撫恤金和社會保障收入等內容構成。在我國,居民的總收入主要包括勞動報酬收入、財產性收入、經營收入和轉移收入,其中勞動報酬收入一直都是我國居民收入的主要來源,占總收入的80%以上。
勞動報酬收入是整個收入分配格局中非常重要的環節之一。勞動報酬通常是指在初次分配領域中實現的,按照國家有關規定或勞動合同的約定,用人單位根據按勞分配的原則以貨幣形式直接支付給勞動者的報酬,也就是我們所常說的勞動工資,一般由薪金、獎金、津貼等組成。在國家經濟總量大幅度提升、國家稅收隨之增長的過程中,勞動報酬和資本報酬的博弈直接影響我國的收入分配格局。根據有關數據顯示,在國民收入的初次分配中, 居民收入的構成主要包括勞動工資和財產收入,其中勞動工資收入占90%左右的份額。據此我們可以得出如下結論:勞動報酬在我國居民收入當中占據主導地位,勞動收入在初次分配中所占的比重直接反映著勞動者的收入狀況。因此,初次分配是否公平的重要衡量指標也就是看勞動報酬在國民總收入中所占的比重狀況,勞動報酬所占比重越高,國民收入的初次分配就越公平。
勞動報酬這一經濟學范疇的研究在馬克思、馬歇爾、凱恩斯和薩繆爾森等人的分配理論中早已涉及,它屬于生產要素功能性分配和初次分配的研究范疇。在經濟活動中最基本的生產要素包括勞動、土地和資本三部分,其中勞動要素收入是工資,而利潤、地租和利息則屬于非勞動要素的收入。生產要素功能性收入分配主要是用來反映和解決在全部國民收入中各種生產要素所占份額的“合理”比例關系及有關變化規律的宏觀經濟問題。
勞動收入在我國分配格局中所占的比重主要是從要素分配份額的視角來研究收入分配問題。國民收入經過一次分配后形成勞動者報酬、資本所得和政府直接征取的稅賦三大組成部分。勞動收入占比通常是指勞動者所獲報酬在國內生產總值(即國民收入)中所占的比重。現階段,我國勞動者的收入在初次分配中所占的比重明顯偏低,而且還有繼續下降的趨勢。
據有關數據顯示,近年來我國勞動者收入在初次分配中所占比重不斷下降,與國際平均水平有相當大的現實差距。勞動收入比重偏低的現實已直接影響到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而且勞動收入比重偏低的現狀還有不斷下降的發展趨勢。這一現實已成為黨和政府密切關注的重點領域,黨的重要會議圍繞該問題曾多次闡明對國民收入分配格局進行合理調整的必要性和實現勞動報酬增長與勞動生產率提高動態平衡的發展思路。因此,及時調整現階段我國勞動收入占比過低現狀,已經成為初次分配收入格局合理化的重要命題。
探討如何提高勞動收入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問題是有效化解長期以來困擾我國的收入差距難題的關鍵所在。目前,我國正處在“后金融危機”時代,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依然存在,而勞動占比偏低是直接影響我國內需乏力的重要原因之一。為此,通過提高勞動收入占比,有效促進內需驅動力增強,進而推動我國經濟持續平穩較快發展。此外,勞動占比偏低又是誘發貧富差距拉大的重要原因之一。積極尋求改變勞動收入占比現狀,切實找到有效提高初次分配收入中勞動收入占比的現實路徑,是實現初次分配中效率與公平協調統一的有效杠桿,同時也是,從源頭上化解矛盾,從根本上破解貧富差距難題,進而推動社會的公平正義實現的良劑。
切實提高勞動收入分配比重也是政府摒棄收入分配調控誤區的現實之需。在當前經濟發展的關鍵時期,力圖通過改變國民經濟收入分配的總體格局來提高勞動者收入是很困難的。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不斷完善的過程中,通過有關資料的分析,不難看出工資增長率是不會超過經濟增長率的,因此嘗試通過提高工資增長率還換取勞動者報酬的提高也是不現實的。縱觀我國當前城鎮居民收入差距懸殊,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居民內部收入分配不合理問題較為突出,單純依靠市場經濟本身來調節勞動收入分配比重被資本要素壓低的現狀是十分困難的,政府在其中必須發揮重要的調節作用。
當前我國勞動收入比重偏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比較突出的集中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勞動和資本是經濟活動中比較活躍的生產要素,兩者既有區別,又有聯系,特別是依托市場配置資源和受價值規律的影響,兩者的聯系比較明顯,甚至可以互相代替。現階段,我國仍處于工業化的初期,為了突破這個瓶頸,我國正在走新型工業化道路。資本短缺、勞動力過剩的時代背景下,物質資本的匱乏,必然導致人力資本回報率不及物質資本回報率高的結果。同時,傳統的粗放型經濟發展方式還沒有實現向集約型轉變,也必然出現資本要素回報率高于勞動力要素回報率的現象。
我國推進工業化和城市化戰略的實施必然導致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涌向城市,是本來就存在的勞動力市場供過于求的現狀雪上加霜,結果造成了嚴重的失業和半失業現象。這種勞動力飽和、素質不高的勞動者的現實,也形成了結構性失業,形成勞動力市場中雇主賣方地位和勞動者的買方市場。這一現象進一步擴散,也就必然導致企業內部收入分配向資本要素傾斜,勞動者的實際工資則相應降低,工資增速遲緩,乃至出現拖欠工資的惡果。資本加速注入對于迅疾拉動地方經濟增長效果明顯,這也致使在雇主與勞動者的博弈中,地方政府對資本要素的青睞。從理論上講,企業效率的攀升和國民經濟的發展離不開勞動要素的貢獻,工資增長和企業勞動生產率的提高應該協調一致。而事實上則出現了勞動報酬未能與企業效益提升、利潤增加同步的現象。
作為市場經濟微觀主體的企業,在國民經濟初次分配格局中占有重要位置,作為一個不爭的社會現實就是企業內部存在勞動力市場。在這一載體中,勞動者和企業之間就勞動條件和勞動報酬的談判和合約伴隨始終。企業為了獲得更多的利潤,不惜犧牲勞動者的利益,通過壓低勞動者的報酬來降低生產成本,追求利潤的最大化。在企業和勞動者的相互博弈中,勞動者的弱勢群體,企業的強勢地位非常明顯。處于劣勢地位的勞動者為了更好維護自己的切身利益必須尋求一個能夠與優勢企業相對等的載體,以此保障勞動力市場交易的平衡,而這一載體就是工會,勞動者可以借助這一平臺與企業資方討價還價。但現實生活中,工會雖早已存在,但卻一直未能在協調勞資關系和化解雙方矛盾中發揮其應有作用,究其原因就是行政化色彩的殘留和計劃經濟公有產權組織形式的影響。
我國在維護勞動者合法權益方面已經有相關的制度設計,如涉及保障勞動者報酬方面的《勞動法》和《勞動合同法》中就有明文規定,工資標準應由集體談判商定,然而在制度實施中,卻出現了集體談判組織機制缺位和用工單位執行力差的現實,導致大部分法律規約成為一紙空文。勞動者不滿意自己的勞動報酬,卻找不到具體維權的正常利益訴求渠道,結果必然出現以極端方式解決問題,導致勞動者與國家和企業的矛盾激化。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目標的確立使“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收入分配理念一直在我國占據主導地位,后來雖在認識上有所改善,在分配理念上有所調整,初次分配強調效率,二次分配注重公平,然而在收入分配政策的實質導向問題上并沒有根本改觀。長久以來,分配觀念一直把社會公平放到效率之后,過分強調積累增加,生產擴大,經濟增長的優先位置,至于勞動收入偏低的問題則認為可以拿到二次分配中去解決。只強調做大“蛋糕”、而忽視如何分好“蛋糕”收入分配理念的指導下,我國的收入分配格局中也就必然出現初次分配領域中政府采取自由放任政策,致使企業分配的規范和監管乏力,資本侵蝕勞動成為了不可避免的現象,勞動收入比重偏低且不斷下降的趨勢也就不可避免。
在現代市場經濟中,政府扮演著克服單存市場調節失靈和進行有效微觀規制及宏觀調節的重要角色。政府正確的定位其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重要角色是勞動者獲得合理收入的重要保障條件。目前,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深入進行,勞動收入的宏觀調節機制仍不健全,政府的角色定位仍不準確,具體體現在:一是作為市場經濟微觀主體的現代企業其自主經營權不斷膨脹,單純依靠市場信號調節,完全受供求關系的左右,直接致使勞動收入水平的高低完全由企業自主決定;二是政府缺乏行之有效的監管措施,宏觀調節和微觀規制的調節勞動收入的的機制未能發揮有效作用。在消解勞資矛盾的過程中,政府不但沒有成為勞動者的庇護者,反而充當了偏袒資方的第三方力量,在這種制度氛圍下,勢必造成勞動占比的降低和資方利潤占比的提高。
國民收入分配格局中的勞動占比偏低是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從初次分配中理順效率與公平的關系入手,通過改善勞動市場供求關系,不斷強化勞動者的組織化程度和政府的監管力度,建構勞動工資動態增長制度和健全勞動報酬調控機制切實提高勞動收入比重。
長久以來的工業化、城市化的二元經濟發展模式的影響,致使第三產業的發展明顯低于一二產業的發展。另外,經濟轉型的強大壓力,傳統粗放型的經濟發展方式越來越脫離現實,集約型經濟發展成為了經濟發展的主要趨向,這就必然在勞動力市場中出現了供給相對過剩和需求相對不足并存的局面。這些鮮活的現實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啟迪:優化經濟結構,加快產業結構的調整尤其是促進第三產業的加速發展,加快推進城市化率,盡快實現由二元經濟向一元經濟的轉軌,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以此擴大勞動需求,提高勞動占比。
發展方式的選擇與勞動收入提高和經濟增長息息相關,過去相當長時間里單純追求經濟增長、片面強調物質利益需求的滿足,直接導致勞動收入報酬比重下降。經濟發展方式的戰略性轉變是勞動收入比重提高的重要戰略支撐。今后,在經濟發展方式選擇方面要牢固樹立以人為本,經濟成果由人民共享的發展理念、尋求的經濟增長和勞動收入比重提高的動態性平衡。綜上所述,發展方式的轉變確是有效提升勞動收入占比的現實選擇。
工人組織化程度的重要載體和企業或用人單位內部勞動力市場交易和利益平衡的平臺——工會,它在保障職工權益和發揮企業民主方面有著不可或缺的重要價值。集體談判制度是工會這一組織保障職工合法權益的重要保障機制。今后,在工會的建設過程中,應密切關注勞動工資談判、集體合同制度的簽訂、廠務公開、企業民主管理和困難職工扶助等領域。在工會作用的發揮方面,應著眼于勞工就業崗位的維護和工資福利、勞動環境的改善,重點傾向于受損害的工人權益上。
西方國家在工人組織載體作用的發揮方面積累了一些列新鮮經驗,經歷了單純依靠市場信號推行自由放任勞資關系向集體協商工資模式的轉型,通過調整勞動收入占比狀況大為改觀。引入和完善勞動收入集體協商談判制度是我國提高勞動收入比重的現實選擇,通過這一制度安排改善勞資關系。切實發揮工會組織的作用,維護勞動者合法權益,從而平衡勞資地位。
政府調控勞動收入比重的主要手段包括宏觀調節和微觀規制等方面。過去政府更多的傾向于通過單純的財政手段調控工人的工資,未能充分發揮政府在保障工人權益中的作用。今后政府應該從宏觀調節機制入手提高勞動收入比重,具體而言:一個是工資指導線制度的完善。政府調控和干預企業工資分配的重要手段就是制定工資指導線,這一制度也保持經濟發展和企業工人工資同步增長的有效措施,同時又是直觀反映年度間企業工人工資水平增長負擔的標準線。通過工資指導線制度的不斷完善,充分發揮政府干預企業收入分配的強有力作用,對于企業內部工資分配關系的理順和提高勞動收入占有份額具有重要的現實價值;另一個就是最低工資保障制度的完善。最低工資的訂立標準應該反映當地最差企業的工資水平,最低工資應該是動態變化的,應該與企業效益的提升同步,政府要充分發揮對企業的監控作用,督促企業嚴格執行最低工資保障制度,切實保障滿足勞動者基本生活需求的底線。
政府還要利用法律手段,通過制定和完善維護勞動者的權益的相關立法來調控勞動收入。一要在立法上明確勞資雙方在勞動力市場中的平等地位;二要在法律制度上構建勞資雙方民主協商機制。逐漸實現從正規的行業部門入手,不斷擴大制度覆蓋面,全面推行集體勞動合同制度;三要加大監察勞動執法的力度。政府損害勞動權益的違法行為及時查處,建立維護勞動者合法權益的法律援助制度,暢通企業員工在工資兌現和勞動安全方面的利益訴求渠道應對通過嚴格執法來規范和調節企業資方對待勞動者的行為,有效維護勞動者合法權益的,提高勞動者收入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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