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圖書館學研究幾個問題的思考

黃蘭麗

(中南林業科技大學圖書館 湖南長沙 410004)

1 兩次圖書館學研究高潮

我國圖書館學研究曾經歷過兩次重要發展，一次是20世紀80年代，一次是20世紀90年代末之后的十來年時間。這兩次圖書館學研究在某些方面有相似之處，值得注意。這兩次圖書館學研究都是處在我國社會變革的重要時期，第一次的80年代初，是我國改革開放開始之時，圖書館學面臨脫胎換骨的變革，作為階級斗爭工具的圖書館學面臨從思想到體系的深刻變革，第二次變革是我國改革開放深化的21世紀之初，我國全力推進政治體制改革，隨著“人權入憲”和“和諧社會建設”理念的提出，民主、平等、自由等理念成為社會重要理念，為圖書館學的新發展提供了新的思想基礎。其次，兩次研究高潮的相似之處表現在基礎理論研究高潮在前，接著應用研究便緊接而來，形成此起彼伏之勢。1984年杭州“圖書館學基礎理論討論會”前后，是理論圖書館學成果迭出之時，知識交流理論、文獻交流理論使圖書館學視野大大擴展，舊時的“館內科學”拓展到與社會接軌的科學。一些學者從學科研究對象到學科研究體系、方法皆提出全新的見解。基礎理論研究對實踐產生重要影響，并且研究逐漸與實踐聯結，在理論向實踐過渡中“武漢大學中青會”(圖書館學情報學中青年討論會)起了很大作用。這次會上提出“尋找理論與實踐結合部”、推出“圖書館事業發展戰略研究”，從這些會上的舉措可以窺見學者們的價值指向——從理論圖書館學過渡到應用圖書館學，研究我國圖書館事業發展中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武漢大學中青會后，圖書館事業發展戰略研究迅速在各地開展，下半年湖南率先召開圖書館事業發展戰略研討會，隨后全國高校圖工委在泰安召開研討會，中國科學院系統圖書館亦隨之開展發展戰略研究，并且取得實質性成果，即在中科院系統圖書館實現了圖書情報一體化。除圖書館事業發展戰略研究，1986年在應用研究領域十分惹人注目的是11月在廣西南寧召開的全國文獻資源布局研討會，這個研究的成果是使我國微觀的圖書館藏書建設研究發展成宏觀的全國的圖書館文獻資源研究，南寧會議后，全國展開了大規模文獻資源調查，取得大批研究成果。與80年代的圖書館學研究比較，可以發現，世紀之交及此后的圖書館學研究走過了一條與80年代大致相似的路徑，即經歷了一段基礎理論研究的繁榮期，漸次進入一個與實踐密切相關的應用理論研究繁榮期，而當應用理論走上繁盛時，基礎理論研究則逐漸式微了。第一階段的理論圖書館學研究突出成果是形成了一批關于圖書館學研究對象新論，較有影響的有王子舟的知識集合論，梁燦興的文獻可獲得性論，馬恒通的知識信息傳播論等，圖書館學的層次論研究得到關注;第二階段應用圖書館學開始于世紀之初以信息和網絡為代表的技術圖書館學的勃興，接著人文圖書館學受到關注，此領域出現關于圖書館人文精神、圖書館精神和公共圖書館精神的討論，2005年制度圖書館學討論升溫，讀者權益、圖書館權利、圖書館免費服務、平等服務等受到廣泛關注，這段時期，公共圖書館制度、圖書館自由、圖書館價值觀等新理念亦是應用圖書館學研究中的重要選題。

有學者論及理論圖書館學與應用圖書館學這種此消彼長的形態時認為，在社會變革劇烈的時期，作為與社會實踐緊密聯系的應用圖書館學會得到迅速的發展〔1〕，而理論圖書館學研究則會退居之后。從80年代和新世紀二次圖書館學研究發展情況來看，理論圖書館學和應用圖書館學大致經歷了理論發展在先，應用研究緊隨而上，并且取得許多重大研究成果這樣的過程。

2 兩次圖書館學研究高潮的回顧與思考

經過跨越兩個世紀的兩次圖書館學研究高潮的回眸，我們看到，一個龐大的圖書館學體系已基本形成。三十多年的圖書館學研究，已經使圖書館學發展到相對成熟的階段，兩次研究高潮在圖書館學逐漸成熟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但如果客觀地觀察兩次研究高潮，也會發現其中仍存在一些不足。

2.1 轟轟烈烈有余，扎扎實實不足

兩次研究高潮在形式上有一個共同特征，就是轟轟烈烈、聲勢浩大。尤其第二次研究高潮正值網絡圖書館學興起之時，更增大了聲勢和影響。第一次研究高潮期間重要的組織、宣傳媒介是“全國圖書館學情報學中青年研討會”，首屆在武漢召開，前面已經述及;第二屆在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召開，第三屆在北京大學召開，以后分別在東北師大，中山大學、重慶師大召開，由于一批中青年學者的影響力和精心組織，這幾屆中青年會在這一段時期的圖書館學研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第二次研究高潮中傳播媒介更趨多樣化，其中發揮核心作用的是中圖學會歷年的年會。在業界引起重要震撼的是2004年的蘇州年會。有學者評論說，這次年會討論的問題是接續公共圖書館精神的歷史鏈條的，這次會議使前幾年的人文精神研究找到了新的著力點。〔2〕其后的桂林年會、昆明年會、蘭州年會等沿襲了蘇州年會的作法，每年選定1-2個重要理念作為重點討論題展開，往往年會提出的新理念會成為全國討論的問題。由于網絡傳播的方便，年會提出的課題便會迅速傳播，造成較大影響。

綜上所述，兩次圖書館高潮都給人以轟轟烈烈的印象。略顯不足的是研究中扎扎實實的功夫不夠，對于有些問題的研究未能達到預期效果。譬如，在“圖書館事業發展戰略研究”中宏觀的抽象研究較多，許多研究未能落到實處，缺少從實踐中得到的數據和材料，因而戰略研究從實踐中得到的支持較少，這樣，到了80年代末，當全國圖書館事業逐漸走入低谷時，戰略研究便很快從人們視線中消失了。在第二次研究高潮期間，亦不乏這樣的例子。例如在討論圖書館平等服務時，往往只是從理論上論證它的合理性和必要性，未能從圖書館的本質來討論平等服務與個性化服務以及信息自由理念的關系，未能關注圖書館實踐中出現的一些具體問題，如教師閱覽室、學生閱覽室設置這樣的分流服務。其實這樣的問題在實踐中是大量存在的，需要在理論上給予闡釋。

2.2 缺少理論圖書館學與應用圖書館學的良性互動

圖書館學作為一個逐漸成熟的學科，其體系的層次性越來越明顯。關于理論基礎研究與應用研究的關系吳慰慈先生曾作過這樣的闡述:“圖書館事業研究的飛躍主要應表現為基礎研究與應用研究的分野。在這一領域研究初期，基礎研究與應用研究是熔為一體的。”“如今現象描述的工作已日趨成熟，今后的研究應實現基礎研究與應用研究的分野。即應分別向兩個方面發展。”“圖書館學應用理論研究的任務在于揭示圖書館事業形成、發展和建設規律，在此基礎上，提出關于圖書館事業建設和發展所面臨的現實問題和解決方案。”〔3〕而理論圖書館學則應在應用圖書館學取得的豐碩成果基礎上，運用哲學、歷史學、社會學、倫理學等諸多學科相關理論對應用理論成果進行分析、提煉，使之成為自己理論體系的組成部分。這種分析、提煉是一種抽象和提高的過程，是學術研究的關鍵和難點，理論圖書館學和應用圖書館學的良性互動主要應體現在這里，即以應用圖書館學獲取的大量圖書館實踐成果，來重構理論圖書館學新體系。

圖書館學家實現應用圖書館學到理倫圖書館的抽象、融合和提高曾經作過努力，可惜未獲得預期效果。2007年末，正值應用圖書館學經過幾年努力，取得豐碩成果的時候，中圖學會在重慶召開理論圖書館學討論會，此前就有學者提出，鑒于應用圖書館學的發展和取得的豐碩成果，應當對學術成果進行清理和提煉，用以修訂原來的教材，提高理論圖書館學水平。〔4〕但實際上這次會議并未正面提出這個問題，而是以“構建面向圖書館職業的圖書館基礎理論體系”作為會議主題。這一主題的提出有兩個問題，一是有學者指出其概念不清，圖書館學基礎理論是對圖書館現象的高度抽象，因而不可能直接面向圖書館職業這一具體事物的;二是此提法不妥，這樣提會有損于圖書館學的學科地位，因為解決具體的職業問題，還不需要勞神費力用學科的基礎理論來解決。

總的看來，理論圖書館學研究與應用圖書館學研究之間缺少聯系和良性互動。上世紀八十年代如此，新世紀十年亦未能結束這種狀態。究其原因，是圖書館學科缺少大師，缺少能高屋建瓴指引學科發展的大師。

2.3 理論圖書館學和應用圖書館學應注意吸收對方的長處

理論圖書館學和應用圖書館學的宗旨和學術追求有所不同。王子舟這樣闡釋理論圖書館學與應用圖書館學的不同追求:“理論既然是一門科學不可或缺的，那么它的功用有哪些呢?學術界通常認為，理論有解釋問題的功用、指導實踐的功用、科學預見的功能等。尤其是，圖書館學的學術傳統將本學科劃分為理論與應用兩大板塊(相當于自然科學中的‘基礎研究’與‘應用研究’)，這無疑是對理論功用的一種肯定。因為，理論的目標是認識，應用的目標是實踐。二者有一定的疏離，但又是聯結一體，密不可分的”。〔5〕這段話較好地闡釋了理論與應用的關系，因而，在圖書館學研究中要處理好二者的關系，兩者注意吸收對方的長處。

在前些年圖書館學研究中，曾出現過對“理念”和“概念”的不同認識和偏好。應用圖書館學學者強調“理念”的重要性，認為“在當前進行著的圖書館現代化進程中，一些先進觀念對開發使用信息技術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如文獻信息資源共享的觀念，利用為本，等等。”“圖書館學基礎應該研究從宏觀的角度或者抽象的角度制約著圖書館事業發展的東西，基中最核心的東西就是觀念。歷史上圖書館事業的進步，或者是有先進觀念的傳播作為前提，或者是伴隨著觀念更新同步進行。”〔6〕

圍繞理論圖書館學與應用圖書館學的概念與理念(觀念)之爭許多學者發表了很好的意見，金勝勇就是其中重要的一位，他對之作了較為深入的剖析。他認為圖書館學概念研究是圖書館學基礎研究的基礎，“理性認識包括概念、判斷和推理三種思維形態，這其中概念是判斷和推理的基礎，同時也是認識由感性認識向理性認識的飛躍，它反映事物的特有屬性(固有屬性和本質屬性)。這種形態的基本作用就是區別事物。”金勝勇指出，在圖書館學研究中概念研究與觀念研究是分不開的。“在語言學中，研究語句不可能脫離語詞，同樣道理，在認識過程中，研究觀念也不可能脫離概念。很多情況下，很難厘清一個論題到底是屬于概念研究還是屬于觀念研究。施萊廷格與艾伯特之間著名的‘管理學’與‘整理學’之爭，從語言形式上似乎是概念之爭(因為概念對應的語言形式是語詞)，但其中包含更多的恐怕還是觀念問題。”〔7〕

其后，盧儒珍等學者對概念、觀念研究亦發表了一些很好的見解，盧儒珍指出，如果連基本的概念都弄不清楚，就會使圖書館學研究出現一些問題，像圖書館學研究中曾提出的“建立面向圖書館職業的圖書館學基礎理論體系”，就是對概念研究的輕視而導致的不恰切的提法。〔8〕

在圖書館學研究中，正如金勝勇所指出的概念和觀念都有自身不可代替的重要作用，是圖書館學研究的基礎，在社會發生劇烈變革的時期，觀念在變革中起著重要作用，許多理論圖書館學家紛紛把自身研究的重點作了一些調整，將新觀念的研究與倡導放在重要位置，典型的如王子舟對弱勢群體圖書館知識援助的研究，蔣永福對讀者權益和制度圖書館學的研究，梁燦興對公民社會中圖書館自治的研究，應當說這些研究都是頗有意義與深度的。在應用圖書館學經過一段時期的發展并取得豐碩成果時，我們亦希望應用圖書館學家進一步去掉浮躁，提高理論研究的層次，豐富研究的方法。

2.4 圖書館學研究應當深化

新世紀的應用圖書館學研究，多是一個個問題的提出，然后逐一研究這些問題。如圖書館的平等服務、免費服務，讀者權益，圖書館自由，圖書館的核心價值，等等，這些問題的研究分布在不同的時候，研究是分頭進行的，對這些問題之間的聯系缺乏理論上的溝通，這是研究難以深入的一個重要原因。

實際上，圖書館的核心價值是個很好的話題，在這個綜合性話題之下，一些問題的研究便容易找出頭緒，我們試循著以下的思路探析一下“平等服務”和“信息自由”。在圖書館的漫長發展過程中，無疑圖書館所追求的是信息的最廣泛傳播，在圖書館各個發展時期中圖書館以不同的服務形式來滿足這種價值追求，如圖書館初創時期服務主要是閱覽，后來發展了外借服務這種形式，就使文獻傳播方式比館內閱覽大大方便了，但是印本書時期的圖書館，文獻總體來說是稀缺的，在文獻稀缺時期圖書館服務作為一種公益性社會服務，有必要引進民主、平等的概念，平等的服務和廣泛傳播是印本圖書館時期雙重價值追求。當圖書館發展到網絡時期，文獻信息的廣泛傳播具備了良好的基礎，文獻信息的稀缺不再是重要問題，由于網絡信息的可反復復制，由于網絡信息的遠距離傳遞，使圖書館的復本問題和異地傳遞問題迎刃而解，從而使讀者需求與文獻數量有限的矛盾獲得根本性解決。回顧圖書館發展的歷史可以清晰發現，圖書館對文獻信息的廣泛傳播是其永恒的價值指向，在發展過程中同時出現不同的價值指向和服務方式，如印本書時代的平等服務，這種服務觀到了網絡時代由于信息的極大豐富和方便獲取，而不再是根本性的價值追求，這時，個性化的信息服務成為基本價值取向。像這樣，將平等服務和個性化信息服務置于價值體系和圖書館的整體發展中進行分析，將會使研究易于深化。應用圖書館學研究應提倡綜合性研究。

2.5 研究者的責任

前面我們曾對20世紀80年代和21世紀的圖書館學研究作過概括性闡述，從這兩次圖書館學研究高潮中可以見到，不但取得了理論和應用領域的諸多研究成果，而且通過研究可以見到圖書館學家以天下為己任的責任擔當，這種責任擔當主要體現兩個主要方面，一是對發展圖書館事業的責任擔當，一是發展圖書館學術的責任擔當。

20世紀80年代圖書館學家的這種發展圖書館事業的責任擔當在1986年表現得十分突出，“中青會”武漢大學會議上青年學者體現的那種責任感讓人留下深深記憶，發起對解決圖書館事業發展中的一些實踐問題的研究——圖書館事業發展戰略研究，主動尋找理論研究與實踐的結合部，1987年的上海中青會則提出圖書館要面向社會，最大限度滿足社會發展對文獻的需求。在武漢大學會議上，代表們激情四溢，打破常規的討論方法，采取一種新的“掛牌”討論的方法。〔9〕會議充分體現圖書館學者們對事業發展的深切關注，覺悟到作為研究者應當密切關注事業，張克科后來在回顧這次會議時，詳細闡述了當年一個研究者的責任擔當。〔10〕“這個主題貼出來后，我們用這幾年社會實踐來說明許多問題，第一說明圖書館是需要理論指導的，第二說明圖書館學教育是需要與現實相結合的，第三說明圖書館理論工作者如果不向社會管理機構做理論熏陶的話，我們的事業是無法發展的。許多代表反映很熱烈，原本只準備一個很小的房間，后來因參會人太多，就另換了房間。可見在理論界，大家對于學術研究現狀的突破這方面是有共識的，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所以才會有接著在華東師范大學、北京大學、中山大學、東北師范大學接連而來的中青年學術討論會。”

如果說1986年的武漢大學“中青會”使圖書館學者的學術擔當和事業擔當的精神發展到了極致，那么，到了21世紀初，2004年的“蘇州年會”使圖書館學者這種擔當精神又一次發展到高峰，梁燦興曾用“百年精神的交錯”，“兩個輪回，三種枷鎖”，“重續歷史的斷鏈”這樣的詞匯來概括和評價這次會議的內容和充溢的時代精神。梁先生指出，在網絡討論中有人認為“2004年必將載入圖學史冊”原因不會是由于數字圖書館的進展，也不是由于剛好是中國圖書館的100歲誕辰，而是現代圖書館精神在中國的復興。

從兩次高潮中的兩次有代表性的會議中我們清晰地看到圖書館學者對學術和事業的責任擔當。在武漢大學“中青會”所體現的多是對圖書館事業的一種責任，當時張克科作為畢業于圖書館學系而任職于湖南省文化廳圖書館處的政府干部，其間湖南公共圖書館事業發展勢頭頗好，引導理論研究朝向圖書館事業發展戰略研究，為事業發展注入更多活力和具有可持續性。而黃純元的責任擔當則更多體現在學術上，此前的理論研究多體現在社會“交流”理論，出現“知識交流”、“信息交流”、“文獻交流”等學術流派，將圖書館置于社會交流大系統之中，黃純元的理論研究就是從此開始的，當黃純元開始研究“圖書館事業發展戰略”時，他多少意識到這個領域是個嶄新的研究領域，也是我們以往的圖書館研究中缺少的極其重要的領域，他自此開始了他的圖書館事業宏觀政策研究，就是在日本學習期間，他也堅持了這個領域的研究，到90年代后期從日本回國，他發表了一批信息社會來臨時美國、日本和西歐國家的信息政策，這些文章對于中國在步入信息社會門坎時的信息政策的制定發揮了重要作用，亦對21世紀我國圖書館學研究高潮產生過影響，前些年圖書館學提出的公共圖書館機構/制度理論最初是由黃純元提出來的。在2004年蘇州會議及以后的理論研究和實踐中圖書館學者亦表現出突出的責任擔當，范并思對于公共圖書館精神的不懈探尋，李國新兩次赴湖南衡陽調研，引起整個社會對中西部地區基層圖書館的關注，圖書館界教授、專家組織志愿者行動，赴中西部地區免費宣傳公共圖書館精神，組織授課，等等，這些典型高度體現了業界學者的學術擔當和事業擔當。當然，如果從學術擔當和事業擔當方面考察，亦不是說沒有問題了，人們的感覺是經過兩次大規模的圖書館學研究，人們投入了大量精力和智慧，長期從事研究和實踐使人容易產生疲勞，因而在研究高潮接近尾聲時，這種責任擔當有日見消退的痕跡，在學科需要在更高層次提煉、抽象和概括時，一些學者卻不再能提起舊日研究的激情。在兩次圖書館學輪回中我們仿佛能見到相似的結尾，80年代后期，1988年之后，“圖書館事業發展戰略”研究由于圖書館事業逐漸走入低谷而勢頭漸現頹勢，全國文獻資源布局和調查經過一次全國大規模館藏文獻資源調查，取得大批數據，但由于全國布局中的遠距離文獻傳遞成本高昂困難等而陷入困局;到了21世紀第一個10年末尾，圖書館事業發展正保持強勁的勢頭，國家文化和社會發展為圖書館事業和學術研究提供了更多機遇，與21世紀初的圖書館環境有了巨大差距。但是在學術擔當上人們少有了昔日的激情，面對需要總結、提煉、抽象的圖書館學材料，人們卻無所適從。

3 結語

圖書館學人對理論圖書館學的追求從來沒有停止過。蔣永福曾說:“理論圖書館學必然地必須追問圖書館現象的本質。哪怕這種追問多么幼稚，多么“不切實際”、多么受人恥笑，也不停止追問的進程，因為追問本質是理論圖書館學的生命特質所在;哪怕這種追問“永遠不能獲得”才值得永恒追問，這種永恒性正是理論圖書館學持續發展的不竭動力。所以，這種“永遠不能獲得”并不是理論圖書館的恥辱，而是理論圖書館學的深邃與魅力所在。”〔13〕在應用圖書館學經過一個周期的發展，取得豐碩的成果，我們更應當對這些成果、現象以致觀念來一個本質主義追問。因為追問本質才能使圖書館學人保持理性的頭腦，以理性戰勝浮躁，駐留圖書館學的“科學”性質。

(來稿時間:2011年12月)

1.范并思.告別杭州會議時代.圖書館，1994(6):8-11

2，12.梁燦興.重續圖書館精神的歷史鏈條——蘇州年會隨感.圖書館，2004(6):56-57

3.吳慰慈，楊文祥.關于圖書館學研究的理性思考.圖書館，2003(1):5-10

4.吳慰慈.公共圖書館在構建和諧社會中的作用.圖書館，2006(1):1-3

5.王子舟.我們追求的是什么?——圖書館學基礎理論研究之隨想.圖書館，2003(1):11-13

6.范并思.新世紀，圖書館學基礎研究什么?圖書館，2003(1):14-15

7.金勝勇.談圖書館學概念研究——兼與范并思先生商榷.圖書館，2004(6):61-62

8.盧儒珍.圖書館學基礎理論體系≠圖書館員職業規訓綱要.圖書館，2008(4):1-3

9.范并思.圖書館“新啟蒙”進程中的一次標志性會議.圖書館，2006(4):1-2

10，11.張克科，王旭明，難忘的八十年代.圖書館，2007(2):49-52

13.蔣永福.理論圖書館學的當代境遇——寫在“圖書館學”一詞誕生二百周年之際.圖書館，2007(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