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江紅
(衢州職業技術學院,浙江 衢州 324000)
“課程”一詞最早出現于唐朝。孔穎達《五經正義》為《詩經·小雅·巧言》中“奕奕寢廟,君子作之”注疏:“維護課程,必君子監之,乃依法制也。”喻義“偉業”,其涵義遠遠超出學校教育范圍。宋朱熹在《朱子全書·論學》中有“寬著期限,緊著課程”、“小立課程,大作功夫”,已包含學習范圍、進程、計劃的程式之義。
在春秋時期,雖無課程之名,但已有課程之實,當時的課程即教學科目。
孔子興辦私學之前,“學在官府”,《周禮·地官·司徒·保氏》篇說:“保氏掌諫王惡,而養國子之道,乃教之以六藝。”“六藝”是官學中的教學科目。教育對象主要是貴族子弟,目的是為當時社會培養官吏,其功利主義傾向明顯。西周中期已形成了以禮樂為中心的文武兼備的“六藝”教育。當時的“六藝”主要包括:①禮:包括政治、歷史和以“孝”為根本的倫理道德教育;②樂:包括音樂、詩歌、舞蹈教育;③射:射技教育;④御:以射箭、駕兵車為主的軍事技術;⑤書:學習寫字的教育;⑥數:簡單的數量計算教育。統稱為“舊六藝”。
春秋時期社會轉型:奴隸制開始崩潰,封建制尚在形成。政權逐步下移,新興封建勢力逐步突破奴隸制的束縛。正如孔子所說:
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才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論語·季氏》)
“禮壞樂崩”,宗族“禮法”逐漸松弛以至瓦解,士階層在此形勢下迅速崛起。
動亂時代改變了大批王公貴族的命運。他們淪落為士,成為春秋士階層的重要組成部分。而許多原來在王公貴族、諸侯大夫門下從事各種文化活動的士,也流落到了民間。同時,“國人暴動”沖擊、威脅著士的社會地位,使他們失去了生活保障,除了所掌握的“六藝”知識以外,已經一無所有;與此同時,也擺脫了宗法制的枷鎖,獲得了較大的人身自由。
士階層另一大來源,是庶人中的佼佼者。《周禮·地官·司徒》:“使民興賢,出使長之;使民興能,入使治之。”
經濟方面,春秋時期社會生產力的發展,一方面促進了社會分工,出現了“勞心者”和“勞力者”。另一方面,社會生產提供了足夠數量的勞動產品,可養活這些“勞心者”。
士階層的擴大,為教育制度的改革提供了人力資源。
“天子失官,學在四夷”(《左傳·昭公十七年》)。隨著周天子大權旁落,宗法制瓦解,“學在官府”局面難以為繼。到孔子時代,原深藏宮廷密室的圖書典籍散落民間。官學的崩潰,必然導致私學的興起。在這一文化巨變中,士階層尤其是領袖人物推波助瀾,呈現出一派興旺景象。對此,章太炎先生曾下一斷語:“老聃仲尼而上,學皆在官,老聃仲尼而下,學皆在家人”(《國故論衡》),說明官學與私學交替,應在此時。
孔子通過自學及師無常師,積累了淵博的學識,為治學、育人、治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三十而立”,30歲時他創辦了自己的私學。《莊子·天下》篇在述及先秦學術演變史時寫道:
其明而在度數者,舊法世傳之史,尚多有之。其在于詩、書、禮、樂者,鄒魯之士、搢紳先生,多能明之。《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陰陽,《春秋》以道名分。其數散于天下,而設于中國者,百家之學時或稱而道之。
鹽酸納布啡(Nalbuphine hydrochloride)是阿片受體的激動-拮抗混合型鎮痛藥,為κ受體激動劑,其鎮痛強度與嗎啡相當[3],可用于治療和預防中度至重度疼痛,尤其對內臟痛具有獨特的療效[4],且成癮性小。納布啡對心血管系統和呼吸抑制作用明顯低于其它阿片類藥物[5],并有封頂效應,可拮抗μ受體相關的不良反應如惡心、嘔吐、瘙癢等。
其中“鄒魯之士、搢紳先生”指的就是孔子所代表的儒家。孔子私學繼承了西周教育傳統,學生廣泛學習“六藝”,因此孔子也成為春秋時期將官學課程用于私學教育的第一人。
與當時“士”不同,孔子及弟子擁有遠大抱負:他們超越個人經濟地位和階級背景的狹隘限定,從社會進步、國家興旺、民眾富足的宏觀角度去思考人生。“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論語·憲問》),“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論語·泰伯》)“思以其學易天下”,這些人生志向決定了孔子在私學教育中要進行大膽改革。
“課程改革是社會改革在教育領域的折射。”[1]孔子以天下為己任,希望通過課程改革恢復周禮,提倡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義”,目的是維護社會安定,重建他理想中的社會秩序,即實現其“道”。
要實現上述社會改革的目標,關鍵是育人。儒家尤其重視“德”。孔子將辦學目標定位在培養“君子”上,他曾對子夏說:“汝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而“仁”又是孔子道德體系的核心,是“一以貫之”的道德修養最高準則。馮友蘭在《中國哲學史》中說:“唯仁亦為全德之名,故孔子常以之統攝諸德。”“‘仁’是孔子改革教育的出發點和歸宿”[2]。
孔子要求弟子要達到“游于藝”的境界。“‘游于藝’不僅是指通過實際操作訓練掌握了六種技藝,而且指在活動中獲得心身自由的感受。”[3]
概言之,孔子課程改革的指導思想是:“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游于藝。 ”(《論語·述而》)
孔子“以‘仁’的思想為指導,對‘六藝’教育進行了系統的整理、發掘、革新,賦予‘六藝’教育新的時代精神,作為自己施行完人教育的教材。 ”[4]據《史記·孔子世家》記載,孔子“退而修《詩》、《書》、《禮》、《樂》,弟子彌眾,至自遠方,莫不受業焉”。《禮記·經解》中,孔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詩》教也;疏通、知遠,《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潔靜、精微,《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 ”縱觀整部《論語》,提及“射”、“御”處也寥寥無幾,結合《莊子·天下》篇,充分說明:孔子私學改革課程,以新“六藝”取代舊“六藝”,《詩》、《書》、《禮》、《樂》、《易》、《春秋》成為孔子私學教學的主要課程。
新舊“六藝”在教育對象上有高低之分。禮、樂、射、御、書、數主要是“小學”階段的初級“六藝”。據《說苑·君道》記載,周成王曾告誡負責治魯的伯禽說:“夫有文而無武,無以威天下;有武無文,民畏不親;文武俱行,威德乃成。”舊“六藝”雖以禮、樂為先,但因與射、御(武藝)并列,顯然是文武兼備的教育。
而《詩》《書》《禮》《樂》《易》《春秋》則是“大學”學習的高級“六藝”。孔子創辦的私學屬于當時的高等教育,雖未忽視文武并重的初級“六藝”,但因時代需要,他從事的更多是高級“六藝”教育。
春秋時期孔子發起的這場課程改革,意義深遠。
(一)為封建社會培養了大批人才。“孔子以詩、書、禮、樂教,弟子蓋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德行最好的有顏回、閔損、冉耕、冉雍,行政才能出色的有冉求、子路,擅長游說、言談的有宰予、端木賜,精通文獻典籍的有言偃和卜商,等等。
(二)“人文化成”,實現人才培養規格的成功轉型。官學鮮見對受教者品德方面提出明確統一要求。孔子私學關注品德培養,以“仁”統攝課程,人文以化成天下。“孔子仁學的人文精神在功能上主要體現于以‘六藝’化育人生,化育社會。”[5]人才規格由重文武兼備,變為偏重培養文士;由培養封建官吏之“器”,轉為培養“君子”型的通才。
(三)刪定“六藝”課程內容,為封建教育發展保留了文化典籍。 春秋始稱“六藝”。 戰國時,“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自以為久矣,孰知其故矣”(《莊子·天運》),“六藝”改稱“六經”。漢武帝即位不久,于建元五年(公元前136年)置“五經博士”,并接受儒生董仲舒的提議:“凡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并進。邪僻之說滅息,然后統紀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從矣。”(《漢書·董仲舒傳》)從此,“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中于夫子,可謂至圣矣”(《史記·孔子世家》)“六經”遂成為封建正統教育的載體,珍貴文化典籍因此得以保存。
[1] 鐘啟泉,汪霞,王文靜.課程與教學論[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206.
[2] [3][4][5]韓鐘文.先秦儒家教育哲學思想研究[M].濟南:齊魯書社,2003:96,262,258,3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