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在偵查中的應用

董 寧

(河南警察學院，河南鄭州 450046)

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在偵查中的應用

董 寧

(河南警察學院，河南鄭州 450046)

微表情、微反應是心理應激反應研究的一部分。結合目前國內外對微表情、微反應研究的現狀，深入分析該項研究與犯罪心理測試技術的關系及其在偵查中應用的實踐意義，建議在公安機關內部設立專門機構開展微表情、微反應專題研究，并針對基層辦案民警進行相關專業知識培訓;加大科研及相關設備的投入;加強視頻資料的儲存與研究;促進跨地區、跨部門的協調配合研究;定期組織圍繞專業知識、辦案經驗進行匯總交流。

微表情;微反應;刑事偵查;測謊

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屬于心理應激反應研究的一部分。微表情是人在受到外界刺激后臉部肌肉組織做出的細小表情。微反應是人在受到外界刺激后全身或部分肢體作出的細小反應。微表情、微反應研究主要圍繞人的語言之外的表情和肢體語言探究被研究者心理。在偵查訊問、詢問工作中引入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將有利于偵查人員更準確地了解犯罪嫌疑人心理，為偵查活動的順利展開提供幫助。

一、微表情、微反應研究現狀

關于微表情、微反應研究的有關介紹，在影視劇《別對我說謊》和《讀心神探》中均有詳細的描述。微表情、微反應存在于每個人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中。世界各國針對微表情、微反應都已展開了深入研究。

(一)國外

1872年，英國著名學者達爾文出版了《人類與動物的表情》，這本書雖然是以人與動物的情緒表現的共同點為論據為進化論作進一步論述，但也是最早對人的情緒展開的研究。后來，在電影表演領域，一些學者從表演的角度研究了人類的表情，使關于表情的研究又深入了一個層面。美國心理學家保羅·艾克曼受到達爾文觀點的影響，針對不同種族、不同文化背景下人的面部表情展開研究，他深入新幾內亞原始部落中，對當地居民與西方人的面部表情進行研究，發現二者有驚人的雷同。之后，艾克曼與Friesen圍繞人的面部肌肉群對表情的控制進行研究，并進行了深入的技術開發。他的研究主要針對人的面部表情識別、情緒的解析與人際欺騙，其著作有《情緒的解析》、《說謊》等。保羅·艾克曼的研究成果被美國司法部門應用，其本人也成為美劇《別對我說謊》的主人公原型。

(二)國內

2009年9月，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所長付小蘭率先對微表情與人的情緒機制、無意識狀態之間的關系展開了研究，并成立專題研究小組。中國政法大學姜振宇老師針對心理應激微反應測試展開研究，并成立中國政法大學微反應研究小組，其著作有《微反應——小動作背后隱藏著什么》和《微表情——如何識別他人臉面真假》。關于微表情、微反應，國內還有其他一些學者也為此展開積極研究，但目前該類研究均尚處于起步階段。在我國司法領域，以中國政法大學姜振宇老師為代表的“測謊”研究團隊參與了檢察院系統心理測試技術研發。

二、微表情、微反應研究與測謊的關系

測謊，即犯罪心理測試技術。目前，這一技術在我國司法領域各個階段均有應用。微表情、微反應研究與測謊都屬于心理學研究領域的一部分，但是二者的研究又存在不同之處。犯罪心理測試技術是一門將心理學、電子學、生理學知識綜合加以應用的科學。它的工作原理是人對于不同程度的外界刺激在生理體征方面的表現不同，如皮膚溫度升高、心跳加速、腦電波變化及血壓變化等。心理測試技術人員通過了解被測試者的基本情況擬定題目對其展開測試，在對被測試者展開問話的同時，利用專業電子儀器監測被測試者體征各項指標變化情況對謊言加以識別，進而為確定或排除嫌疑可能性提供參考。微表情、微反應研究是根據人對外界刺激產生的情緒、表情、動作展開研究。研究人員通過大量實驗掌握人的微反應、微表情的基本特點，在對被測試者問話的同時，對其面部或整體進行錄像，然后再次回放視頻資料，并在視頻逐幀回放過程中仔細研究被測試者的面部細微表情變化、肢體動作，捕捉其回答問話過程中轉瞬即逝的眼神、表情、動作等，并結合自己的專業知識對其加以甄別，重點區別哪些動作是情緒使然、哪些是在思維的控制下做出的，最終結合被測試者做出表情、動作時回答的問題來判斷其言辭真偽，為了解其內心真實想法提供參考。

三、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在偵查中應用的實踐意義

根據公安一線偵查工作的實際情況，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在訊問犯罪嫌疑人，詢問證人、被害人階段有重要應用價值。以偵查訊問為例，一線辦案民警在訊問工作中大多注重問話的語言、技巧及訊問策略，通常對犯罪嫌疑人進行了多次、較長時間的交談，但卻依舊沒有突破其心理防線，案件依然陷入僵局。其實，之所以導致這一局面的出現，并非辦案民警不盡力或專業素養不夠，而是另有原因。犯罪嫌疑人在回答問題的過程中，其反饋給辦案民警的信息包含在其語言、表情、動作的方方面面。而民警過多地依賴于收集語言方面的信息點，忽視了犯罪嫌疑人表情、動作所傳達的隱蔽信息，而這些信息在真實反映其意圖方面的可信度遠遠高于語言傳達的信息點。如果民警能夠從被訊問人的表情、動作傳達的信息中準確識別其真實意圖，將大大提高辦案民警的訊問水平。

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在偵查訊問、詢問工作中具有極大的實踐應用價值。首先，微表情、微反應研究的成果可以直接為偵查訊問、詢問工作提供重要的參考。微表情、微反應研究主要針對人在受到外界刺激后的表情、動作展開研究。由情緒引發的表情和動作是真實的，而受思維控制的表情和動作則是虛假的。同時，虛假的表情和動作都會或多或少地流露破綻。因此，辦案民警在對犯罪嫌疑人、證人、被害人問話過程中，運用微表情、微反應的相關知識，并結合恰當的問話技巧、策略，將更加準確地掌握被問話人的真實心理意圖，把握問話的主動權，為突破其心理防線、推進問話的實質進程提供重要幫助。其次，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在訊問、詢問階段的應用成果也將進一步為該研究提供大量真實的實驗參考依據。在偵查訊問、詢問階段應用微表情、微反應研究，也是在圍繞犯罪嫌疑人、證人、被害人展開微表情、微反應的實證研究。在偵查階段開展此項研究，不同于在普通不特定人群中展開的此類研究。該研究主要旨在通過大量的實驗揭示人在不同情形下不同的表情、動作的特定含義。在對普通人進行研究時，礙于個人隱私等諸多因素，實驗的結論大多不能獲得實際的佐證。而在偵查訊問、詢問工作的同時展開此類實驗，不僅可以更加全面、系統地獲得各種數據資料，還可以從其他人的言詞證據及現場痕跡物證中獲得可以證明被問話人真實意圖的佐證。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在偵查中的應用是一個“應用——反饋——再應用——再反饋”的過程，二者互相促進。

四、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在偵查中應用的建議

目前，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在一線偵查訊問、詢問中的應用尚屬空白。與此同時，面對當今社會治安狀況復雜、高智能犯罪增多的局面，在偵查訊問、詢問工作中，如何快速準確找到突破口、打開被問話者心理防線、甄別其言辭真偽、掌握問話主動權，既關系到訊問、詢問工作的質量，也關系到刑事案件偵查工作的成敗。對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在偵查中的應用，筆者提出以下建議:

(一)在公安機關內部設立專門機構開展研究，并針對基層辦案民警進行微表情、微反應專業知識培訓

在將該項研究與公安一線實戰工作結合過程中，需要在公安內部機構中增設一個專門負責此項工作的部門，該部門的日常工作是從宏觀上安排、指導、監督微表情、微反應在偵查工作中的研究應用，同時它還要負責培養相關專業人才。微表情、微反應研究是基于心理學的一項研究。在公安一線工作中引入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其研究對象與研究側重點與目前我國心理學界關于微表情、微反應的研究略有不同。為了更好地將該研究與訊問、詢問工作相結合，需要一批高質量的專業人才。這些人才既要具備心理學的相關專業知識，也要懂得微表情、微反應的知識，同時還要了解偵查和預審方面的專業知識。對公安一線辦案民警進行微表情、微反應專業知識的培訓，是實現該研究與偵查實踐工作結合的有效途徑。在這項工作展開的初期，可以聘請目前國內本領域知名的專家學者提供相關幫助與輔導。工作起步之后，就應該在實踐應用過程中促進公安機關內部專業人才的成長，培養并儲備后備力量。

(二)增加科研及相關設備的投入

微表情、微反應的研究需要專業的視頻采錄、播放設備。在實驗過程中，針對被研究對象的面部表情、肢體動作進行錄像，然后在視頻資料逐幀回放過程中對其表情、反應展開深入研究。在偵查工作中應用微表情、微反應研究，不僅需要工作人員良好的職業素養和吃苦耐勞、克服困難的精神，還需要先進的技術設備作為研究的基礎。同時，工作人員還應圍繞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在偵查工作中展開系列專題、專項實驗，并及時將研究的結果總結反思，為下一步的研究應用提供幫助。

(三)加強視頻資料的儲存與研究

在偵查工作中展開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并不僅僅針對大案、要案的犯罪嫌疑人、證人、被害人展開，其研究對象可能是所有涉及案件而有談話必要的人。在這項工作中，會產生大量的視頻資料。要求這些視頻資料在采集時要嚴格按照微表情、微反應研究的視頻采集統一標準格式進行，在存儲時以數字格式儲存，并詳細登記、編碼、存放。對于已經采集的信息，還要不斷加以利用，進行研究。

(四)促進跨地區、跨部門的協調配合研究

在將微表情、微反應研究與偵查訊問、詢問工作結合過程中，要以案件為單位展開系統研究應用。而個別案件因案情復雜、涉案人員眾多等情況，會出現取證時跨地區、跨部門、跨業務口的現象。這就要求在公安機關專門成立一個研究部門，負責該項研究的宏觀指揮監督工作，在多部門之間進行協調，確保研究及應用工作的順利展開。

(五)定期組織對專業知識、辦案經驗進行匯總交流

偵查訊問、詢問工作中引入微表情、微反應研究具有極強的實踐應用價值。在訊問、詢問過程中獲得的關于微表情、微反應的研究成果，要定期與其他專業人員進行交流，并將微表情、微反應研究應用在案件偵辦中獲得的經驗加以匯總，一并進行交流。

Application of Micro－facial Expression＆Reactions in Crime Investigation

DONG Ning
(Henan Police College，Zhengzhou Henan China 450046)

Micro－facial expressions and micro－reactions are part of the psychological stress responses.With a view of researches both domestic and abroad on micro－facial expressions and micro－reactions，and after a thorough analysis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uch researches and the polygraph technology，suggestions are proposed in this article that agencies specialized in the study of micro－expressions and micro－reactions be established within public police organs，and that specialized training be conducted for grass－ root police investigators.

Micro－facial expressions;Micro－reactions;Criminal investigation;Polygraph technology

D918

A

1008－2433(2012)03－0052－03

2012－02－20

董 寧(1977—)，女，河南滎陽人，河南警察學院偵查系講師，法學碩士。